《我主明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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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明疆-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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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心中明明有事,怎能做到不多想?”

    “你这人······真上不了大场面!即便有人想暗中对付你爷爷,那也是你爷爷该想的事,哪轮得到你胡思乱想?”

    “说的也是啊,我爷爷早在永乐年间便已名扬天下,数十年来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别人知道抱团的好处,我爷爷岂能不知?嗯,想必爷爷暗中并未闲着。”

    “哇,难得,你总算开窍了!”

    “嘿嘿嘿······这话我爱听,诶,这么多显赫人物暗中抱团较劲,不会惊动天子么?”

    卓轩想了想,说了番意味深长的话:“那要看天子想把武清侯捧到何种层度,捧到无人能制的地步,恐非天子所愿,所以,你爷爷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是否会惊动天子,倒在其次。”

    “可双方谁是谁非,天子总该有个公正的评价吧?”

    “权争有何是非可言?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踩踏天子划下的红线,对各种势力之间的较量,天子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天子看来,文武重臣之间的权争,那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陈珏顿时把双目睁成了铜铃,“你把我爷爷比作狗?”

    “口误,口误,应该是人咬狗,一嘴毛。”

    陈珏的双眼赫然又睁大了一分,“如今是别人想咬我爷爷啊,谁是狗,谁是人?”

    “哦,应该是狗咬人,一嘴毛······”娘的,陈懋身上有那么多毛吗?卓轩立马换了词:“狗咬人,把人逼急了,人也会反过来咬狗。”

    对卓轩的改口,陈珏显然仍不满意,“干嘛要学狗的样子反过来咬狗?狗若咬人,那就一棍子抽死它!”

    “嗯,还是陈兄说得在理。”

    “嘿嘿嘿······卓兄弟,我的脑子可不笨!还有······我总该想点什么吧?”

    “那就多想想咱们的买卖,想想白花花的银子,世上还有何事比银子重要?”

    一提到银子,陈珏就禁不住两眼放光,脑中关于密室政治的那点破事很快就溜得没了踪影。

    沉默半晌的徐朗终于有了反应:“生意上的事,是该好好谈谈。”

    陈珏殷勤的替卓轩斟酒,笑问道:“卓兄弟,接下来咱们该从哪儿淘金?”

    卓轩瞥瞥徐朗空着的酒盏,陈珏会意,把壶过去给徐朗斟上酒。

    “多谢陈公子。”

    卓轩把玩着酒盏道:“开国数十年来,大明的物价一向稳定,即便遇上饥年,朝廷也会动用官储,平抑粮价,所以,商人很难从物价波动中牟取暴利,无数商家都是靠精打细算,一点一滴日积月累,慢慢积攒出自己的家业,说来惭愧,若论日常营商之道,我远不如徐兄,甚至比不上自家兄弟柳元。”

    徐朗谦逊的道:“做琐事为徐某所长,若论做大事,则是卓兄弟所长,外患引发丝绸价格波动,别人都是在赌,而卓兄弟理得清时局,看得清朝政走向,故而能够逮住稳赚不赔的商机,徐朗也是服了,短短数月,跟着卓兄弟,所赚银子都抵得上我十余年的辛苦打拼了。”

    陈珏连连点头,“嗯,徐兄所言极是!”

    卓轩不经意的想起蘑菇山上的宝藏,不知为何,此刻竟然没有为之心动。

    眼看滚滚财源接连涌来,卓轩不再有发掘宝藏的强烈冲动,心想把那些宝藏留在山中,与锁在保险柜相比,好像没什么区别。

    “外患扰动平稳的丝绸价格,再加上不少人囤货从中推波助澜,丝绸价格由一路上涨转趋持续下跌,这一信息恐怕已经传导至苏杭一带的作坊,他们会被动减产,等减产到一定程度,丝绸价格将会出现反弹,刺激作坊增产,如此反复几次,丝绸供需就会重新形成平衡,我盘算过,留给咱们获取暴利的时间大概还有一年,一年之后,丝绸价格趋稳,咱们只能想其他法子赚钱。”

    徐朗若有所思道:“要不,咱们兼做坐贾,着眼长远,开设布庄?”

    陈珏一拍大腿:“这主意好!开设布庄少不得要与宛平县、顺天府衙署打交道,没人罩着可不行,我宁阳侯府是该有处自家的布庄了,此事由我操办,办成后交由徐兄打理,卓兄弟大可不必过问此等琐事。”

    徐朗笑道:“如此甚好。”

    卓轩点头道:“也好,我的银两就放在徐兄那里,你给我记数,怎么用由你做主。”

    徐朗,陈珏齐齐凑近卓轩,“眼下是否做点大事?”

    “当然,料丝绸价格已经触底,事不宜迟,尽咱们的财力,大举吃进别人的囤货!”

    “好!”

    这一刻,对财富的渴望占据了他们周身的每一个细胞,而白花花的银子俨然在排队向他们招手。

第221章 新年第一趟差事() 
天色微亮,合着报晓的钟声,后院响起熟悉的琴声,卓轩准时醒来,穿上劲装,习武,紧接着跑到城墙边与陈珏会合,长跑半个时辰。

    回家沐浴,柳絮已吩咐丫鬟烧好热水,并在澡室备齐换穿的衣物。

    崭新的中衣,用银鼠皮缝制的内袄内裤,新做的长衫,井然有序的摆放在那里,还有一件红黑两色交错的披风挂在内室,这便是他今日的全部衣着。

    出浴后穿戴整齐,移步至膳房,见柳絮正在那里检视膳食。

    “明早把大米粥换成小米粥,小米粥养胃。”

    “是。”厨娘应道。

    她每天的生活节奏都是围绕卓轩铺开的,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过问,一件也不落下,甚至那手日益精进的琴艺,也因为卓轩的存在,而具备了叫醒与催眠功能。

    卓轩坦然入座,柳絮接替采儿、蓼儿,亲手为卓轩递粥、取菜,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正躺在福窝里享乐,比另一个时代所谓的成功人士活得更惬意,更能品尝生活本身的滋味。

    这个时代的大年初一,官方称之为“正旦”,是一个盛大的节日,普天同庆,皇上还会在奉天殿给文武百官及藩属国使节赐宴,从庙堂到民间,世人无不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气氛中。

    可是,赶在新年到来之前,久寻家人无果的舒展鸿返回京城,这给宅院内的三姓四人增添了些许的愁绪,于是,正旦就在众人思亲心切的氛围中匆匆而过。

    脑中浮着一片阴云,那是石彪带来的,卓轩便让舒展鸿领着手下留居京中,小心看守自家宅院,不必急于启程,外出寻找家人。

    好在财富总能让人淡忘许多烦恼,柳元将药铺打理得红红火火,源源不断的进账成为一家人每日的热门话题,渐渐的,大家不再谈及家人。

    而上一世喜读杂书的卓轩开始收获丰厚的回报,经济学常识让他踩准了丝绸价格的涨跌节奏,吃进大量囤货后,就像预期的那样,江南作坊减产,丝绸价格触底反弹。

    在上涨的行情中做生意,就不用只盯着撒马尔罕人的那点订单了,卓轩吩咐徐朗、陈珏敞开商贸渠道,尽快将囤货脱手,空仓等待价格再度走低。

    眼看滚滚财源奔涌而来,门板都挡不住,卓轩今日的胃口极好,足足吃下两碗白米粥,外加一碟蒸饼。

    见卓轩今早吃得比往日多,柳絮非常高兴,吩咐采儿、蓼儿收拾膳房,然后叫住卓轩,照例与他闲聊一阵。

    “卓轩哥哥,咱家宅院也该取个好听的名儿。”

    “小姐,不如取名叫梅园!”

    说话的是柳絮新收的丫鬟浣秋,据她说,她家住通州,六岁后与父亲相依为命,不久前父亲病逝,病逝前留下一屁股债,于是,她被人逼着卖身还债,她不从,一路逃到京城,稀里糊涂的来到西直门大街。

    这天早上柳絮听说有陌生女子呆在宅院门前不肯离去,出门一看,见浣秋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一软,就收留了这名来历不明的女子。

    事后卓轩颇感蹊跷,见浣秋年纪只怕不小于十七岁,举手投足极有分寸,特别是那副笑容,像是经过严格调教过的,怎么看都不像寻常民女。

    或许,我的心理有些阴暗,喜欢疑神疑鬼······卓轩只能暗中靠这番说辞打消心中的疑虑。

    此刻听见浣秋脱口道出“梅园”二字,卓轩临窗轻嗅,后院那边果真有一缕梅香飘来。

    “池边柳树成行,还是叫柳园吧。”

    “柳园?”

    柳絮怔怔的回味其中的含义,瞥见卓轩整整衣衫,正待出门,连忙嘱咐道:“卓轩哥哥,今日天寒,别忘了穿上披风,还有,马车已候在门外。”

    “知道了。”

    每日都是如此,除了生意上的事,别的完全用不着卓轩操心,他好像真成了一个小老爷。

    登上马车,直奔东安门。

    景泰帝命人传旨,让他今日带上天子的节礼,去南宫探视上皇。

    站在东安门外迎接他的只有李安一人,可是,石彪不期而至,身着戎装,骑着高头大马,从街口缓缓驰来,身边跟着一群牙兵。

    “哈哈,小子,终于逮住你了!”

    一名牙兵厉声道:“见到石将军,还不下跪!”

    众牙兵齐声喝道:“跪!”

    “在下幸会石将军。”

    卓轩没跪,但被自己柔顺的语气恶心到了,心中念着滚滚财源,不知为何,他似乎早已忘记愤怒为何物。

    李安有点手脚无措,冲石彪躬身施礼,“石将军辰正时分才能入宫陛见,为何早来?”

    石彪的下巴都快翘天上了,根本就不屑于搭理李安,猛挥马鞭,鞭捎差点扫中卓轩的左脸。

    “小子,家住何处!”

    “快说!”一帮牙兵审讯犯人似的,一个个疾言厉色,大有涌上来暴揍卓轩一顿的架势。

    卓轩心中仍不见愤怒的踪影,而且居然还浮起一分委屈的滋味。

    “在下已是庶民,与世无争,不知石将军为何还是忘不了在下?”

    “忘了你?休想!”石彪目光阴沉,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番话来:“自从遇见了你这颗扫帚星,劳资便开始走背运,酒宴上都能被人灌个酩酊大醉,不揉碎你这根刺头,劳资寝食难安!”

    “在下说过,在下只是一介庶民,与世无争。”

    “少废话,你已经争了!”

    李安壮着胆子道:“石······将军,卓将军奉旨来此,自有要事要做,请石将军······”

    “卓将军?”石彪生生打断了李安的话,“称呼居然与本官一样,都是将军,可这小子他娘的是哪门子将军!”

    马鞭带着尖厉的破空声,呼啸而至,实实的抽在卓轩身上,还好,那件披风非常结实,挨了一鞭,没有开裂。

    卓轩抿着嘴,怒火在胸中一蹿,又倏然熄灭。

    “石将军!”

    首席太监兴安突然现身,似笑非笑的望着石彪。

    石彪吃了一惊,立马整顿姿容施礼,“公公在上,请受末将一礼。”

    兴安颌首回礼,转身冲卓轩道:“请卓将军随洒家入内。”

    “多谢公公。”

    随兴安进入东安门,卓轩念及前一次遭遇石彪,靠宁阳侯解围,此番遭遇石彪,又靠首席太监兴安解围,忽觉拥有的财富再多,自己也是庶民,终究抵挡不住权势的威力!

第222章 幽闭的南宫() 
“卓将军,方才的事别往心里去。”

    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走在结着薄冰的甬道上,卓轩的心境如阴沉的天空一般灰暗,嘎嘎嘎的踩冰声响在耳际,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音。

    “石彪说得对,我算哪门子将军?”

    兴安眼角眉梢之间的笑意,犹如一道永恒的符号,并不会在惊涛骇浪抑或冰天雪地中凋零。

    “天子自有天子的远虑,阁下是否是将军,你自己说了不算,别人说了也不算。”

    “想必公公方才听得真切,别人已经说了,可当时无人提出异议呀。”

    兴安脸上罕见的浮起一丝窘态,“别指望时时刻刻都能顺心如意,世人各有各的委屈,连天子也不能例外,还望卓将军受得住委屈,唉,洒家犯不着忌惮谁,可人在内廷,身不由己,即便想说句公道话,也要选准时机,眼下显然不是洒家多嘴的合适时机。”

    “天子想一展抱负,便须竖几根可作倚仗的柱石,用人所长嘛,不得不容人所短,甚至不得不宽容吊在柱石上张牙舞爪的猴子,我并不惧怕猴子,也不忌惮柱石,我的克制完全源于天子的抱负。”

    兴安很惊讶卓轩能说出这番极富深意的话来,笑道:“卓将军年少,不妨早点入学就读,几年下来,或能挣个货真价实的身份,若能如此,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卓轩驻足,突然想起于谦的临别留言,略有感触的道:“今年春闱时,我便去瞧瞧热闹,沾点灵气,此后若能入学就读,有幸考取功名,也不用见了谁都被逼着下跪!”

    南宫正门紧锁,门檐处密布残破的蛛网,数把巨大的铜锁挂在门上,锁身浮着点点铜绿锈斑。

    两队小内侍,三队宫女,手捧各色节礼,躬身立在门外待命。

    几名上了年纪的内侍拿着铜钥匙,不停的换钥,试着打开那数把铜锁,许是因为数月来从未开过锁,早已忘了哪把钥匙配哪把锁的缘故吧,年老内侍折腾半天,仍不能打开一把锁,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兴安突然到场,众人顿时急得手忙脚乱。

    兴安并未出言喝斥众人,而是从容的站在那里,望着被幽闭的南宫大门出神。

    卓轩瞟一眼兴安笑意未减的脸庞,很奇怪自己居然早已记牢了兴安的姿容。

    就在初入皇城的那天,身处险境,对那些从未谋面的文武百官,事后卓轩毫无印象,彼时唯独收藏了自始至终笑色无改的兴安的容貌,以至于再次见到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时,他能一眼认出兴安的身份。

    “敢问公公,离开京城,远赴他乡,这点主我自己总该能做吧?”

    “这······恐怕不行。”

    唉!

    “前朝有众多文武大员,内廷有无数中官,入南宫觐见上皇的合适人选不乏其人,何必让我这个素人接这趟差事?”

    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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