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掌教端木隽,祖庭嫡脉,却非前代之首徒,而是其排名第十七的弟子,生性从来就不是以方正、大度而闻名的。能上位的原因多种多样,其中一种说法,是他擅于挑动是非,等别人都打成一团了,他就趁机浑水摸鱼,终得南面高坐。。…。
有这样一个掌教,这样的脾气,所以底下人没法不受影响。
于玄曾跟雷喜说过昆仑派的一些事,所以雷喜才会说,不能被昆仑派人带走之类的话。
现在看来,事情还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毕竟陆益亲自传讯过来,也是给足了端木隽的面子。昆仑派哪怕东部神州排名第一了,也远远没到说一不二的地步,沧云门这头逆袭强者幸存的怪兽,仍然是深深被人畏惧的。
雷喜接过空白的符纸——实际上是被处理过的魔兽皮子,只不过一摸上去,就知道是张高级货——从腰间解开搭链,将灵砂袋继续搭在肩上,随后一点点灵砂直接就洒了下去。
这次他没有使用“布阵诀”,而是简单使用灵气贴附法,将灵砂按脑海中的阵图,在符纸上排列出来。
熟能生巧,雷喜借助芯片的功效,从小到大也不知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根本毫无阻碍地就能完成。…。
但是在程诚的眼里,
有着全然不同的感受!前面于玄说,这位炼气期弟子传承师门绝技,擅长布阵云云,程诚根本没当回事,而是作笑话来听。。…。
昆仑派也没出过炼气期弟子排布阵式的事情呀!
这岂非妖孽?
而现在看这位炼气弟子的架势。完全是老于此道的个中熟手——究竟专业还是业余,程诚是相信自己眼睛的!
在小小符纸上洒灵砂,这种事情的难度,跟符笔作画没有多少可比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小师侄竟然想都不想,本文来源:,就用这种方法来画阵图了,当然,符笔画的,肯定没有灵砂贴的那么直观,沙盘是立体的东西,画作却是二维图像,孰优孰劣,还用得着说吗?
如果程诚知道,雷喜就是因为没有符笔的缘故。只能丢丢灵砂,估计他会碎落一地眼镜。
雷喜从来就没有过符笔,他研究符箓,同样也不需要用笔,拆成一个个样式纹就解决问题了。实在想练,不还有地面吗?折根树枝,也能以此代笔,随意写画了……
可是在阵师看来,符笔之重要,并不亚于其之于制符师。
符笔是沟通天地灵气的重要媒介,笔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被赋予了太多的神圣意味,事实上,这的确是字之肇始,承载文明之重的非凡鼎器!。…。
沟通旗门、阵核,加速法阵运转,样式纹之间的通导、转换。有符笔和没有符笔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说聚灵阵,有些阵师在“侦测”、“判断”和“引聚”之间,都特意用符笔著文沟通,灵气运转的效率比平时高出至少半成。这有个专业的名词,通导。
像雷喜的骨杀坚土阵。若是使用符笔勾勒通导,阵式即会更加圆融,行气即会更加顺畅。只不过这种基础的知识,雷喜却还并未从师父那里学到——陆益早已不把这个徒弟当普通炼气期弟子看了,每次一讲课,就是滔滔不绝的高深技艺,哪里还会提符笔丹砂、星尺沙盘之类的粗浅东西?
雷喜在符上绘了“千壤金戈阵”之后,略微遗憾地道:“可惜孙师叔此阵还有不少疏漏,没有发挥应有的功效,以致黎庶惨死,其功不抵其罪。”
程诚接过符纸,粗粗一看,不禁叹道:“这阵已经十分精致,贫道眼拙,不见其有疏漏之处……雷师侄不妨点拨一二。”
于玄在旁道:“邵义兄,你可不要乱发话,这阵法是能这样随便点拨的吗?名不正言不顺哦!”。…。
程诚一脸尴尬,嘿嘿直笑,阵师的传承,可比其他的技艺更难得、更宝贵,因此没有过公开拜师经历者,是无法习得阵技的。程诚想要找免费童工,不要说雷喜了,就是粗枝大叶的于玄也会警惕且加以阻止的。
他赶紧将符纸卷好,塞入怀中,笑道:“于道友,雷师侄,今日幸会二位尊面,本来鄙派掌教说要延请,于景阳宫会面,然一则掌教事务繁忙,二则六斋先生据说要亲自赶来,看得出他老人家对雷师侄是十分看重的……”
“师父要亲来?”雷喜讶道,心里顿时升起浓浓的感激之情。
程诚哈哈一笑,继续道:“贫道这边,还有些事,就不久留了。这两日若有外事院侍禄殿司务等前来,还望于道友看在贫道面上,多留些材料。”
“我们是什么关系?邵义兄你放心好了!”于玄大咧咧地拍了拍胸,笑道。…。
程诚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旋即又正容与雷喜互相揖礼后,这才跳上巨鹫的背,一拍鸟头,这巨鹫狂猛地拍了拍翅膀,本文来源:,带起一股恶风,随即斗大的双爪用力一蹬,整个身体便冲向云霄!。…。
雷喜见那鹫蹬踏之处,土层翻起,深逾坚犁,不禁咋舌。“那是什么魔兽,似乎跟核隼差不多大了吧?”
于玄嗤之以鼻,“灰头野鹫罢了,能上八品就该笑了,还跟核隼比?”
又想起一事,朝于玄道:“玄姐,这程诚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留些材料,留什么,给谁留?”
“哦,那也是仙门惯例。”于玄解释道,“一般兽潮之后,各大门派都要在自己划定的领地中挑拣猎物、搜集材料。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材料是自己猎的,但这夜螟岛终归是昆仑派所有,我们要想安然离去,必须要低价卖些兽皮、兽角、兽核之类的材料给他们。当然,邵义兄此次算是很给面子,没有查看收获,而且还允许我们继续驻留在此,这个人情,当然也是要拿钱还的……”
“原来如此!”雷喜眼前一黯,喃喃道,“本以为到了仙门,就是个高尚的人,就是个纯粹的人,就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世道更黑了,品德更差了,钻来钻去,机关算尽,不料仍是凡间啊!”。…。
于玄笑得前俯后仰,掩嘴道:“你不要再逗乐了,我看你比普通的外事院执事还精明,想法更多!”
雷喜撅起嘴,满脸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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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兽潮后的商机()
夜螟岛的码头上,
络绎不绝地来了无数条船。
当然最先出现的肯定是昆仑派的船,一群群炼气期弟子,在筑基期师兄的分头带领下,占据了夜螟岛各大重要地点,还有许多执法殿的弟子,也开始在码头附近执勤,维持秩序。
此时,无论是仙门,或是凡间大势力的商行代表,都已经布好了旗幡,并让光膊的苦力,在各自指定的地点搬运起各种货物来。
“我没看错吧,玄姐?”
雷喜于路行来,都在拼命揉眼。
随着港区重新开放,不断有涌现出来的普通人,像蚂蚁搬家一样,肩拉手推,不断地将一车车“货物”送到码头之上。
荒潮次日,本文来源:,雷喜见到的只有尸山血海、阴风呼号的场面,而他根本想不到,在如此毁灭性的灾难之后,居然还有那么多凡人活了下来!
他们究竟躲在哪里的?
这,这竟是多么强悍的生命力啊!
雷喜驻足停留,面带惊喜及欣慰的笑容,不断审视着从身边匆匆走过的那些人。
他们都有着相似的,难以掩饰的哀伤与寂寥表情,普遍瘦削、脸色苍白、衣衫褴褛、浑身带伤。。…。
但从他们推拉着车的样子看,这些人并未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哪怕浑星阵仍然不太稳定,他们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滴汗水地前进,但却无人叫苦叫累。跌倒就艰难地爬起来,走向他们希望的终点。
“他们要靠这些魔兽尸体,来交换自己生存的资料。这些小民。其实仙门一直都有关照,至少不会克扣他们,不像有些凡间商社,欺压百姓很有一套……”
雷喜随意地点了点头。
随着港口的重新开放,尤其是浑星阵的重新开启,无数躲藏在未知区域中的百姓,仿佛收到春天信号的狗熊一样。纷纷爬出五花八门的冬眠处,并将草草埋好的各类兽尸挖出来,堆在独轮车上。向码头行进。
“有好几千人吧?”
“是啊……”
于玄轻轻地回答,不想在这种时候打击雷喜兴奋的心情,原先这个港区几十万人,现在仅剩数千……兽潮中毫无遮蔽的百姓确实是最可悲的。他们无力去对付这等强敌。只能等待修真者的救援,而一旦没有救援……。…。
雷喜仿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突然低下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浑星阵!”他陷入回忆之中,似乎想起了曾经豪言壮语,说要将浑星阵缩小,让人带在身上的故事,可是在这场突然的灾难面前。他才发现,自己研究的方向。似乎有所改变……
究竟是人因环境而变,还是环境因人而变呢?
如果有了缩小版的浑星阵,这些百姓还会不会死伤得如此之多呢?会不会能够更有力地击杀魔兽,反而将之驱逐出去呢?
一切皆有可能!
于玄见他神情恍惚,连忙推了推他。她真有些担心,雷喜现在内伤颇重,服了程诚给的丹药,也只不过控制住不使恶化,想要痊癒,还是得靠自己慢工出细活地慢慢修炼。
“那边,我看见昆仑外事院的旗子了!”
侍禄殿,听名字有点不知所云,其实是昆仑派对外贸易的一个基本单位。
如果是仙门之间的交易往来,都应该是市舶殿进行主导,当然有些隶属外事院,有些却隶属监院,甚至掌教。
沧云门的市舶殿就隶属于监院,现在办公机构仍设在玉京峰中。…。。…。
昆仑派则不然,
市舶殿分成一、二、三局,分属于外事院、内事院以及长老会。
这显然是大门派进行权力制衡、利益分配的一种游戏,掌教和监院从名义上讲,都不能直接控制仙门间重大的交易项目,如此不但有了平衡,还多了互相监督的程序。
故而侍禄殿只是处理比较常规的贸易内容,包括与凡间势力的业务往来。
于玄往那边走去时,却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快步往雷喜这里跑来,一边跑,一边还拼命地挥手。
“雷喜哥,雷喜哥!”
“纶儿!”
雷喜见状,本文来源:,也是欣喜若狂,赶过来一把就抱住了痛哭失声的方纶。这小丫头好长时间不见,变得清减了,个子似乎也悄悄长高了点,只是脸上的雀斑怎么多了起来……青春期了?
方纶泣不成声,她本来获救后,就指望着立刻能看到雷喜,不料却被昆仑派的仙长引入本岛,暂在外事院待召。
而仅仅几个时辰之后,就突然闻得山门警讯,随即昆仑派护山大阵突然开启,有人传说,兽潮来了,而这次兽潮还特别的猛烈。。…。
方纶心系雷喜的安危,想都没想就要跑去,最终未果。
也幸好她在昆仑岛上,若是在外岛,估计早就被魔兽吞吃了……
“你个臭丫头,总叫我担心!”雷喜眼红红地斥责她,“你还不放心我吗?我是谁?能那么容易就挂掉?以后遇到这种事儿,你就把自己藏好、躲好,别总计挂着别人!总算是老天保佑……你若跟我回去,就住到我玉京峰来,我看谁敢管!”
“雷喜哥,我可不去你那什么峰,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也有仙门的师长肯收我了!我已经答应了!”
“是不是桑永桑道长?”
“雷喜哥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我能掐会算嘛……”
于玄在旁边,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人打打闹闹起来。
她第一次,觉得这位师侄真还是个孩子,别看平常成熟得都像老头儿了。但现在兴高采烈、朝气蓬勃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老了……
她微微叹气。笑道:“这位就是方纶小妹妹吧?”
……
一段时间后,雷喜就看见方纶拐着于玄的胳膊,两人亲如姐妹般跟侍禄殿的一位司务讲起话来。。…。
那位司务当然知道于玄的身份及来意,躬身请安,压低声音道:“鄙是侍禄殿胜安,胜利的胜,安全的安。见过于真人,程师叔叫我带来他的问候!”
“胜安,你好。”于玄淡然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我在兽潮中设阵迎敌,颇有斩获,不知道你是不是都收?”
胜安微微怔愕。随即也快速进入情况。“此次兽潮精品尤众,除百脚鱼不收,若黄剑飞翼鱼收五百,食人鱼兽收两千,若有核隼、寒甲蟹兽,则多多益善,没有限制。”
“全兽没有,只有兽皮、兽甲、一些兽角兽骨。偶尔还有些兽核。”
“不,不须全兽!”胜安大喜。“有这些当然最好!百脚鱼刺角每十个3块,黄剑飞翼鱼刺角每十个9块,飞翼同价;食人鱼兽皮每张4块,兽头全则多加1块;核隼每核35块,爪喙眼珠一套20块;寒甲蟹兽壳每副残破不超五成者,200块,兽核350块,长牙每副120块,若超9寸则翻倍,角无论独犄,每根俱150块……”…。
“这个价格,
可是真有点低啊。”
胜安露出赧然的笑容,“于真人见谅,这也是……嗯……门派的意思!”。…。
“好吧……我就做这个主了。”于玄道,见雷喜微微点头,她便将肚里盘桓好的数量报了出来,“百脚鱼、黄剑飞翼鱼什么的我都没有,但食人鱼兽皮品相完好的有2000张,核隼的兽核有1300只,爪喙眼珠则更多,寒甲蟹兽壳有500副,都是品相最好的,兽核、长牙相当;至于长牙的长度,我看没有低于9寸的……”
胜安越听越是发憷,咕嘟咕嘟不停地吞咽口水。
他颤声道:“这,本文来源:,这些都是以阵法所杀?”
于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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