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摩利拓去通知旅游团团长刘洪,我则是在山坡上眺望,这里可以看见镇口,但是相距还是有一段距离。而且戈壁的道路不好走,那几匹马从一开始的小黑影慢慢大起来。
到了山坡之下时,刘洪已经在几人的簇拥下出来了,就见到那几匹马都勒住,最前面一人正是钟永昌。向山坡上高声道:“是王枫贵客吗?”
我在山坡上拱手道:“钟当家,正是我,请上来说话!”
钟永昌翻身下马,带着几人上了山坡,我含笑拱手道:“钟当家果然是信守承诺!”指着刘洪道:“这位是我们是旅行团的负责人刘洪先生!”
钟永昌笑了笑。朝着刘洪拱了拱手。
刘洪说道:“我听说你们还要考虑一下,不知道现在考虑的怎么样?是否能够带路?”又加了一句:“价钱好商量!”
钟永昌摆手道:“刘洪先生这话不对。咱们骆驼客能够存活下来,是有规矩绑着,价钱倒是其次。”
刘洪尴尬笑道:“说的是,说的是!”
我含笑问道:“钟当家。不知你们考虑的怎么样,这趟是不是可以走?”
钟永昌想了想,终于道:“王先生,我想了一夜,也与几家骆驼客商量过,祖上的规矩,有客到,哪怕是再艰难,也不能拒客。但是不带外地人这一条,咱们落雁镇也一直守着。”
见刘洪发急。钟永昌抬手止道:“刘洪先生不用急,咱们也细细议过,按照祖上的规矩,带不带你们都很为难。这样吧,你们既然找上我们钟家骆驼客。而且为此还在这里等了一天,我们也不误你们的事。这趟活,我们钟家骆驼客是接下了。”
听钟永昌这般说,一众旅客终是松了口气,尤其是摩利拓一身轻松。点头道:“好,骆驼客果然仗义!”在他看来,有骆驼客带路,这一趟沙漠之行就算艰苦,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要出活。却也要答应我们几个条件。”钟永昌正色道。
我和摩利拓对视一眼,我还是含笑道:“钟当家请讲!”
“进了沙漠,行走的道路,必须由我们骆驼客完全决定。”钟永昌正色道:“中途不得另走他线,与我们骆驼客的线路违背,否则我们骆驼客不会返回定金,而且会即刻撤回。”
刘洪道:“本就是让你们带路,这线路自然由你们决定。”
“第二,途中是走是歇,要听从我们骆驼客的安排。”钟永昌道:“我们要走,就算是烈日烧烤,又或者天寒地冻,都必须走。如果是我们要停下,无论你们有多急,也必须停下休息。”
一些游客顿时有些犹豫。道:“我们是来旅游的,又不是急行军。”
钟永昌道:“各位先生,沙漠之道,不同其他,要看老天爷的意思。若是一切顺利,按照我们的吩咐走,用不了几天就能带你们走出沙漠。但是如果老天爷作怪,半个月那也未必走的出去。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按照我们的方法,最多五天,我们保证你们已经穿过沙漠。”
刘洪想了想,才点头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倒也可以依你!”
钟永昌笑道:“还有,在沙漠之中,如果是真的不巧遇上沙匪,你们要听从我们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第1873章 夺标!()
摩利拓本以为找到骆驼客,一切都万事大吉,想不到真要进沙漠,还有这么多事情,心情有些郁闷,但是他从钟永昌脸上也能看出来,他所言十有八九是真。
摩利拓郁闷之时,心里又暗暗庆幸,如果没有找上骆驼客,就这样稀里糊涂进了沙漠,就算没有遇上沙匪或者沙尘暴,恐怕也要出大麻烦。
等我们达成了共识之后,钟永昌回头道:“燕六,你带着张秋在这里帮忙,把客人的行李和物品整理好。”
随后。他这才向我们说道:“各位,这里有风沙吹着,不如进镇子,先去我们钟家休息一下怎么样?钟家简陋,别的没有。几杯热茶还是有的。”
摩利拓立刻道:“好好好,先进镇子歇一歇。”
钟永昌又道:“镇子不能进太多人,以免镇上居民受惊,镇上对外人都是比较排斥的,望各位见谅!”
我们都表示理解。最后,旅游团刘洪七个人再加上我们三人,一共十人随钟永昌进镇。
刚到镇口,就听到前方也响起阵阵马蹄声,迎面飞驰而来十几骑,风驰电掣般。
这十几骑也都是骆驼客打扮,领头的一人年近五十,驰马近前,马嘶声中勒住马。骏马一个人立,随即稳住。
马上这人瘦长脸,鹰钩鼻,小眼睛,下巴一撮胡须,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看起来有些阴郁。钟永昌也停了马,拱手笑道:“师兄,你这是带人去哪?”
鹰钩鼻小眼睛里的目光锐利,盯着钟永昌的眼睛,淡淡道:“我等你!”
“等我?”钟永昌奇道:“师兄,你有事?”
鹰钩鼻抬手指着我们一群人,淡淡道:“这趟活,你不能出!”
鹰钩鼻此言一出,刘洪脸色就已经难看起来,立刻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已经与钟家谈妥了,他们也答应走沙漠,可不能言而无信。”
钟永昌神情也严肃起来,但还是解释道:“各位,这位是我的师兄,吴家骆驼客当家人吴正恒!”
我看到鹰钩鼻过来的声势,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不一般,此人身后有十几号骆驼客。我甚至看到人群中还有那位名叫碧莲的女子。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前来,敢与钟家为难的,恐怕也只有落雁镇上另一家吴家了。
只是这吴正恒这个时候突然拦过来,却是让我多少有些想不到。
“原来是吴当家的,久仰大名!”我拱了拱手,笑道:“钟当家的已经答应接下了这趟活,骆驼客一言既出,恐怕是驷马难追了。”
鹰钩鼻吴正恒摇头道:“他不能随你们走沙漠!”
钟永昌终于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活儿我已经接下了,骆驼客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答应的事儿,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反悔。”
吴正恒淡淡道:“你要出这趟活?”
“自然。”钟永昌似乎是在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师兄,小弟要带客人进镇子先休息一下,请你们让一让!”
吴正恒冷冰冰的道:“我如果不让呢?”
钟永昌眉头皱起眉来,他身后旅游团的几名游客面面相觑,但是心里却都觉得,这吴家是否看到钟家接了一个大生意,所以眼红嫉妒,这才从中破坏?
“师兄,今天你这样做,小弟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钟永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我是几十年的交情,咱们也向来没有矛盾,今天却为什么对小弟为难?”
就在此时,一阵隆隆马蹄声从镇子奔行而来,当先一人是钟家骆驼客的少当家钟大宝,也是领着十几号骆驼客赶来。
钟大宝绕了过来,到了钟永昌身边,一个个调转马头。钟大宝看了吴正恒一眼,压低声音道:“爹,我听说他们带人来,所以也领着弟兄们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永昌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吴正恒,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不满之色,“师兄,你要挡着小弟这趟活儿,总该有个理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坏事。”
吴正恒神色阴郁,摇头道:“我也不说道理。你既然坚持,咱们便夺标吧!”
我们一行人不明白什么是“夺标”,但是众骆驼客闻言,却都是骇然变色。吴正恒后面的碧莲已经催马上前,柳眉蹙起,急道:“爹,你你糊涂了吗?”
钟大宝也急向钟永昌道:“爹,咱们咱们不能答应!”
“不能答应。那就是弃标!”吴正恒淡淡道:“这趟活儿你们就丢下,归我们吴家了。”
我们闻言,心中都是在想,看来这吴家还真是前来抢生意了,游客们都是觉得吴正恒做事有些过分。但是我却感觉有些诡异。这两人是师兄弟,而且同在一个镇子能够并存下来,从前应该是相安无事才对,但是今天这吴正恒前来“夺标”,看起来虽淡定。但却总似乎感觉充满了敌意。
我一时也不清楚这两家到底是怎样一个矛盾,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钟永昌脸色越发的难看,沉声道:“师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弟向来对你敬重有加,没有失过礼数。你我两家数代在此相安无事,你我更是从年轻时候跟着师傅走沙漠。师傅去后,你我各自单走,如今也算是有所成就。一直以来你对小弟都是十分关照,但是这一次却为什么如此逼人?”
钟永昌眉头锁在一起。继续道:“夺标虽然也是祖上定下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会出现。而且这规矩定下来这么多年,也就出现过那么一次,你今天却要让小弟和你夺标,难道小弟犯了什么错,要让你生死相拼?”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这“夺标”怎地还扯上了生死相拼,皱眉问道:“钟当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永昌看向钟大宝。钟大宝已经向我解释道:“王先生,夺标,是我们骆驼客祖上定下的一条规矩。”
“什么样的规矩?”刘洪也问道。
“当年老祖宗走沙漠,也是分为好几家,实力有大小。”钟大宝缓缓道:“那时候最强的是刘家。刘家当家人那时候是骆驼客中一等一的人物,侠肝义胆,也是我们骆驼客最敬重的先人。记得当时有一群商人从关内跑出来,他们本是要到中原做生意,而且带了家眷。不幸在沙漠中遇上了沙匪。护卫们死伤殆尽,好不容易过了沙漠进了中原。谁知道在关内被人抢了货物,所剩无几,无可奈何。他们找上我们骆驼客,要雇佣骆驼客走沙漠回去。但是他们身上的银子,不足以找上大的骆驼客。他们将近五十号人,而且有男有女还有孩子,只能找上镇上最小的龙家骆驼客!”
“龙家上下加起来不过七八个人,实力很弱,接了生意,要护送这群人回家。”钟大宝对镇子里的往事显然是十分清楚:“刘当家的知道此事之后,就知道只凭龙家骆驼客,根本不可能安全护送这些人归乡,所以向龙当家提出,这趟活儿让刘家骆驼客来接。”
“这生意不大,其实挣的银子也很少,刘当家当时也是一番好意,他那时候是最大的骆驼客,有四五十号熟悉沙漠的手下。都是经验十足,而且沙匪对刘当家那也是十分忌惮,轻易不敢惹。”钟大宝缓缓道:“这龙当家的实力虽弱,但却是个姓子特别执拗的人,刘当家一番好意。他却以为刘当家是瞧不起他,坚决不同意。他还说刘当家是要持强凌弱,是要坏了龙家骆驼客的生意和名声。”
身边的众游客听得津津有味,旅游不就是为了了解当地的风土传闻,增长见识。此时,一名游客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管了呗。”
“如果是换做别人,只怕真的不管了。”钟永昌终于插话道:“但刘当家是个侠义心肠,如果任由龙家走沙漠,那群客人固然有姓命之危,龙家骆驼客只怕也难以回来,所以他也是铁了心要插手。他向龙家提出,刘家从报酬里抽取三成,陪着龙家一同走沙漠,而且刘家此后十次出活,都会抽出三成交给龙家,算是补偿。”
“这当然是好事。”刘洪明白过来,“这刘当家还真是不同寻常,这样的条件,龙家骆驼客可是占了大便宜,想必绝不会拒绝!”
钟永昌摇头道:“刘先生猜错了,龙当家这人就是古怪,他还真不将银子放在心上,最重的就是面子。刘当家一片好心,他一时间不理解,只是觉着刘当家是要持强凌弱,是瞧不起龙家骆驼客。所以,这条件他想也不想就拒绝。这两人都是一个性子,谁都不肯退步,刘当家最终提出要夺标,那也是咱们骆驼客第一次夺标,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次夺标!”
刘洪不解道:“说了半天,到现在我也没有明白这夺标到底是怎么一个事儿?”
吴正恒淡淡道:“这位客人不用急,今天我便要夺标。”
第1874章 神箭手!()
正当我暗暗思量的时候,吴正恒没有废话,翻身下马,淡淡道:“天狼,你来!”
他不看众人,大踏步走出老长一段路,从地上拣起一块土石,摘下了自己的皮毡帽塞进怀中,随即将那一块不到拳头大的土石顶在自己的头顶上,站直了身子。
吴碧莲见到父亲如此,一脸焦急,翻身下马跑过去,泪水都要流出来:“爹,你这是干什么?你你不要这样!”
她伸手要去把吴正恒头上的土石取下来,吴正恒已经厉声喝道:“滚开!”
吴碧莲一怔,泪水扑梭梭流下来,一跺脚,扭过身去。
吴家骆驼客中一人翻身下马缓缓走出来。吴碧莲又气又急道:“天狼,你敢,你敢?”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等着走出来的那名骆驼客。
我打量这名走出来的骆驼客,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长相很普通,但是给人一种极为敦实憨厚的感觉。他比之常人不同之处,就是那一双手臂极长,垂臂过膝,背着长弓箭盒,神色波澜不惊。
看到此人,我倒是想到了使弓箭的江离!
钟永昌见状。脸色愈加的难看,一时也没有下马,那边吴正恒已经高声道:“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你敢不敢接标?你要是不敢,那就是自己弃标,这趟活儿就不能接。”
这话,自然是向钟永昌所说。
钟大宝也是一脸焦急,向钟永昌劝道:“父亲,吴伯父这是犯糊涂了,你快去好好劝劝他,怎么能这样子?”
随后他翻身下马,急匆匆往吴正恒跑过去,恭敬道:“吴伯父,父亲有哪里得罪,我这个做儿子的代他向你赔不是。你们是从小就结下来的交情,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千万不要这么做!”
吴正恒也不理会,只是沉声道:“钟永昌,你他娘的不敢出来?”
我看向钟永昌问道:“钟当家的,是不是要出麻烦?”
钟永昌叹道:“王先生,不是我食言,当年刘当家夺标,夺标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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