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概吧,我阿爸跟阿妈还在商量。”落日含糊道,这事他真的不清楚。
大漠上的一些大部族,如果拥有能够生生不息的祖地的话,一般都会留下来,并在那里建造一栋石屋。这石屋也就是所谓的‘祖屋’了,除了放置自家先祖的骨灰坛外,也可以住人。
由于大漠上没有草原,游牧人们不得不在一个个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的绿洲徘徊迁移,所以他们平时都是住的帐篷。祖地的石屋之间,间隔很宽。
当游牧人回到祖地之后,一般都是住进石屋里,然后将帐篷放在这些空格的地方,进行维修和保养。
当然,这些帐篷同样也可以住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但是帐篷住久了,始终会让人感觉不舒适,没有必要,或者是家里人太多的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住回到‘祖屋’中去。
“哎,幸好我放养的是羊,部族的草场也够我用了。不像你们家放牛的,根本不允许在部族逗留一周以上。”
“你还不是捡懒,”落日此时毫不留情面,然后他对帐篷招呼一声:“阿花,出来吧!”
这个时候,帐篷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问候声:“落日回来啦,把大黄借过来了吗?”
“阿妈,借过来了,”落日回应道,他身后的雅客汉此时正要说话,却听屋内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传来。
“二妞不知道和哪家的狮子好上了,肚子里面怀了种,你阿爸怀疑是萨仁家隔壁,乌维儿家的狮子干的,他家的狮子最近老在附近转悠。你阿爸刚才跑去找他去理论去了……”
女人的话,像放鞭炮一样絮叨个没完:“真是的,在我们那个年代,借种可是神圣的事情,每一个生下来的狮子宝宝,可都是部落的宝贝。哪里会让狮子乱搞。就像雅客汉一样到处留情,幸好他没来,他要是来了,我肯定要说上他两句。”
这时雅克汉刚好张开嘴,闻言顿时就把嘴巴给闭上了。当他对上落日一双揶揄的目光,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阿妈,阿花呢,”雅客汉警告的眼神,被落日完全无视了,他洋洋自得地从马上下来,然后还朝对方挑衅似的竖了个中指。
“二妞被你阿爸给牵走了,阿花跟在后面,估计也是去看热闹去了……”
“是么,大黄,知道你媳妇儿在哪儿吗。”落日望向一旁跟上来后,嘴里微微喘气的雄狮。
“嗷,”大黄张开血盆大口,像是在回应落日。然后又瞧了瞧自家的主人
“去吧,”雅克汉在马背上做了个口型,和他心意相通的大黄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晃动着像鞭子一样的狮尾,大黄脚步欢快的离开了这里。
而这个时候,母子俩的对话还在继续,反观马背上的雅客汉,却忽然眯起了眼睛,此时的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然,这并不是指真正的味道,而是一种感觉,一种……他做了佣兵后,在刀头上舔血多年而培养出来的感觉!
*未完待续*
贰佰·十一章 王的对决()
雅客汉的内心愈发烦躁起来。
忽然他把目光,放向了部族外面。脚下这条大道是笔直的,从这里直接就可以望到外面荒芜一片的沙漠。不知道为什么,当雅客汉把目光放向那里后,心中的不安就被猛然间放大。
这时候,身旁母子俩的对话,传入了愣神的雅客汉耳中。
“你弟弟巴雅尔,好像和几个孩子去部落外面玩儿了,几个小孩子都没带狮子。我怪不放心的,你帮我去瞧瞧他行吗……”
“部落外面。”雅客汉在听到这个词后全身寒毛倒竖,就仿佛是他小的时候的那次误入狮穴,被老迈而威严的狮王盯住时的感觉。
“不好,”雅客汉惊叫道,一个弯腰疯狂的拽住落日的衣领,不待对方反应,将落日提溜上马背之后,纵马就向部落外面冲过去。
“是雅客汉么,什么不好?雅客汉!雅客汉?”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只是她抬头时,只能看到枣红马奔跑时掀起的滚滚尘烟。
“出事了,”中年妇女原本心中也只是忽然感到不安,才让落日去看一下他的弟弟,当她听到雅克汉的惊叫,再看到那扬长而去的枣红马时,心头的不安被陡然放大。
妇女的视线一扫而过。周围或洁白或黑色的建筑物,宛若大海中的巨浪般朝她拍击而来,一种惶恐的感觉油然而生。
女人六神无主地揉搓着衣物的下摆,在帐篷外面急得直转悠。“对了,孩子他爸。”过了好半天,妇女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朝着大黄离去的方向,此刻也快步跟了上去。
“巴雅尔,你看这块石头……,”黄褐色的石块被踢开。紧接着一只小小的,套在一双草鞋里的脚丫就出现在了眼前,这种青色的苇草韧性十足,用它编织成的草鞋很难被磨破,并且纤维柔软,穿上后十分的舒适。
“很普通的石头啊,”巴雅尔说道。然后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已经连成一片的部落。他生活的部落实在太大了,即便是在这里回望,也只能看到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却看不到尽头。
“你难道没发现,上面的花纹,就像是一头狮子吗?”刚才说话的少年顿时炸呼到。
“没有,”巴雅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然后他笑嘻嘻的看向身边的少女:“思勤你瞧,那朵野花好漂亮啊。”
“赶快做正事吧,”少女俏生生的说道,古铜色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满。
“找到了,我找到了!”
这时一声惊呼吸引了两人,却见不远处最后一名少年忽然跳了起来。
“布和,你找到了吗,”脚下的石块因为踩动发出夸夸的声响。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小少年凑在一起,然后纷纷把目光投向布和。
在布和的手中,是一个巨大的海螺,被他一双小手托着,所以衬托的更大了。这个海螺的造型奇特,有点像是法螺,但是上面呈几何形状的分布着菱形的纹路,拍去上面的沙土后,海螺的表面在阳光下,散发出了琉璃一般的色彩。像是一个做工细腻,但又浑然天成的工艺品。
“只可惜已经破了,”原本一脸兴奋的少女惋惜的说道。原来在海螺的顶端,最尖锐的那一部分已经被磨破了。
“思勤没关系,我们再找就是了,”年少的巴雅尔,脸上带着一抹潮红,他一拍胸脯,向身旁的少女做出保证。
“哪有这么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有好看的宝螺的话,早就被人给捡光了。”最开始那名少年,适时的出言打击道。闻言后,少女顿时就目光一暗。
“那木,”巴雅尔怒视对方。
“好了,我们已经出来不少时间了,你们再这样吵下去的话,我们就只能回去了。”布和不得已,连忙出来打圆场。
“我们继续找吧,”他又转头鼓励了一下少女思勤,平凡的稚嫩脸庞,却给了少女极大的鼓励。
“对,我一定会找到最漂亮的宝螺,送给我阿妈,”思勤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她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为自己鼓劲道。
“好,我们继续去找。”
“加油!”
三男一女,四名少年再次分开来,以扇形向四周搜索,不愿意放过每一寸土地。
少年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谷地,谷地两边都是高悬的山崖,却在部落所在的地方,露出了一个豁口。据族里的长辈传说,这里曾经是一条巨大的河流,而部落所在的低洼地,实际上在无数年前是一个缓冲出来的大型湖泊。
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后,也只剩下一些巨大的贝壳作为证明。少年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些宝螺。据说这些遗落在黄沙中的宝螺,蕴含着神奇的力量,找到后送给心爱的人,会令双方都得到祝福。
除了宝螺外,两边悬崖上,连曾经水流冲刷的痕迹都被岁月给抹平了。不过部落下面埋藏有丰富的水资源这点,倒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被呼玛雅部落选为祖地,还在这里,生生不息的繁衍至今。
“思勤,你阿妈的生日我可以去吗,”找寻了一会儿后,巴雅尔又耐不住性子,凑到了少女身边。
“除非你能替我找到宝螺,”思勤督了对方一眼,长长的头发从耳后垂下来一缕。
“我一定会找到的,”巴雅尔保证着说道。
思勤摇摇头,对于粗心马虎的巴雅尔一点都不上心,就跟那木一样。说到那木,思勤忍不住瞧了对方一眼,却见他正抱着一块石头把玩,根本就没有寻找宝螺的意思。
“请你们两个来帮忙真多余,”思勤心头憋着一股气。说完这一句后,扭头与布和走在了一起。
“我……”巴雅尔被弄得灰头土脸,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呆呆地望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只得垂头丧气地勾着头,眼睛在沙地里继续寻找起来。
几人这个时候,已经走出了部落所在的那一片盆地,对直穿过两边好像闸刀似的豁口,一条长长的河道映入眼帘。
“布和,据说这条河道的尽头,就是大漠人的圣地穆厝吉拥呢。那里的天像宝石一样纯净,白云像棉花一样雪白,大地上全是最纯净的牛奶,年轻的恋人只要到达那里,就可以得到神女的祝福。”思勤其实也是个小姑娘,她自己也静不下心来。
离开部落太远后,原本地上稀疏的草地也都不见了,周围全都是千篇一律的石块,看久了就让人眼睛发晕。
“嗯,”布和发出一声鼻音,算作是回应了。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沙地,一只手拿着那个巨大的法螺,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个木头不断的刨动。
忽然,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咦!”
“有发现了吗,”思勤与其说也在寻找,倒不如说是一直都将目光放在布和的身上,对方的这个小动作,自然没能瞒过她。
“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布和此刻却极为严肃的说道。
“没有啊,”思勤晃动着小脑袋,头顶的装饰物一晃一晃的,模样颇为可爱。
“确实是震动了一下,那里很明显,”而另一边的那木却忽然说道,他指了指远处一块倒三脚矗立的岩石。这岩石也算是一处奇景了,仅用了很小的一点支撑面,就不轻不重的,刚好卡在两块岩缝里。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思勤不解地问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还是快点找宝螺吧。”
说着要去拉布和的胳膊,却出乎意料地被对方躲了过去。
“我没有开玩笑,”布和脸上透着一股认真:“我阿爸说今天的牛群十分的反常,怀疑可能会出现沙暴,如果地面真的出了问题的话,我们就得快点回到部落里去!”
“好无聊啊,干嘛回部落,”思勤看了看布和手中残破的宝螺,撅起的小嘴里不甘的说道:“而且你阿爸也只是怀疑而已。”
“我相信我阿爸的话,”布和语气铿锵的摇摇头,他看了眼身后:“我们已经出来部落很远了。”
“诶,你们看,那边是不是发大水了,”这时候眼睛一直望向四方的那木忽然说话,另外三个少年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顿时把脸偏向古河道的某一边。
经历了太久的岁月,沧海桑田,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上游,而哪里又是下游了。随着少年们的视线望去,在河道尽头的拐弯处,有一条黑色的洪峰正在涌来。
“大漠上怎么会有水呢,”思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对,应该不是水,”巴雅尔这个时候忽然说话,他做出一副皱眉苦思的样子,同时迅速地翻找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这场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巴雅尔的双眼亮起一丝光芒,他惊叫道:“我想起来了,是虫潮!”
“什么?!”另外三个少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四人想也不想的拔腿就往部落跑。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们脚下的大地猛烈的震颤了一下,仿佛底下原本潜藏着一头巨兽,此刻正要苏醒过来。
而原本站立不稳的少年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摔得一个列跌。
“布和,你没事吧,”除了巴雅尔以外,其他三个少年,全部都摔倒在了地上。他连忙将离自己最近的少年搀扶起来。
“千万别停下,”思勤大声的叫道,几乎没作停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身后的虫潮距离他们还很远,但这些凶名远播的怪物,光是名声,就足以让少年们闻风丧胆。
众人往前奔跑了几步,但是脚下的大地又震颤了起来。
“轰隆——!”
这一次的震动明显更剧烈了,四个少年全都被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
“跑,”四个少年相互鼓劲,有些狼狈地爬起来,之后继续朝部落冲去。
而在沟谷中,随着虫潮的接近,一种十分细碎,像是昆虫爬行的声音所交织成的乐曲回荡开来,这些黑色洪流离近了看,实际上是一只只成人大小的黑壳甲虫。
黑壳盗甲虫,沙漠上让人听了后就感觉不寒而栗的怪物,它们往往成群出没,一出动就是一片虫海。
这些恐怖的虫子虽然不会魔法攻击,但是身体坚硬的堪比钢铁,普通游牧人的马刀和腰刀根本就砍不破。再加上口器天生拥有着‘破魔’和‘破甲’效果,几乎什么东西都能够吃得下去。
由于种群庞大,食量惊人,在这些甲虫所过之处,几乎都是一片荒芜。
只不过这片虫海明显有些怪异,居然按耐住了自己的食欲,动作协调,并且整齐划一,就仿佛有着什么人在后面指挥。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此时在虫潮中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就仿佛是听到了君王的号角声,所有的黑壳盗甲虫都停了下来。
“嘶——”随着又一声怪异的鸣叫,整个虫群都像军队一样整齐划一的列队开来,这位隐藏在黑壳盗甲虫中的王者显然是一个用兵的好手,几乎是在几声嘶鸣后,原本有些混沌的虫潮,便已经摆好了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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