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乐见她这样说,也就不再隐瞒,道:“我之前确实不认识叶青,却不代表我现在不认识她。她是被人害死的,这点是她亲口告诉我,我也没必要瞒你。”
叶蓉一震,煞白着脸对着尹乐,眸光里有不可置信的光芒闪动,“您说什么?您说是青儿亲口告诉你的?她没死?她在哪里?”话说出口,她又摇摇头,道:“不对,是我亲手执葬了她的,她已经死了。”
尹乐眸光灼灼地道:“她确实已经死了,是她的鬼魂告诉我的,她死了,慕容夫人也不放过她,要打得她魂飞魄散。你是卖元宝蜡烛香的,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实!”
第四十七章 不说不开心的事情()
叶蓉摇摇头,“不,我不相信,我宁可相信青儿是失足掉下山崖死的。”她蓦地抬头,盯着尹乐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跟我说这些?青儿若是枉死,她应该来找我,而不是你。你是不是慕容家的敌人?想来这里散播谣言?好利用我去对付慕容家?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报官。”
尹乐轻蔑地一笑,“你爱信不信!”她回头对寿头道:“寿头,走!”
白子也讥讽一笑,“凭他慕容家也想高攀我们夫人做敌人?能做我们的敌人,也要论资排辈的。”说罢,白子也跟着尹乐离开了盛昌隆。
叶蓉蹲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地滑落。她痛苦地知道尹乐所说的话是真的,但是,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最爱的男子的母亲害死了她唯一的妹妹。若此事是真的,他是否知情?
她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把店门关上,把自己反锁在店里,蹲在墙角下,任由泪水疯狂地流。
“多管闲事!”白子喷了尹乐一句。
尹乐阴沉着脸,“她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只是无法面对,给她点时间,她会自动来找我的。”
“她如何能找到你?”白子冷笑,“你又不经常出来招引市,她哪里知道你是刘府的孙少奶奶?”
“她很聪明的,要想起我是谁,很容易。”尹乐沉沉地道,心里有沉绵的痛,这种痛,只有真心爱过的人才会清楚,所以她原谅叶蓉的逃避。就等同她当日为魔神找了很多借口,他离开她不认她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她相信他一定有苦衷。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让一个心里怀着深刻爱意的人相信残酷的真相?不过,她相信叶蓉比她快,因为,死的人是她的亲妹妹,她没有借口逃避太久。
她今天也预料了这种结果,所以带着寿头出去。寿头是个傻小子,今日他穿得非富则贵,只要她出去打听打听,便可知道他是刘家痴傻的孙少爷。
白子不说这个事了,他脸色有些郁郁地,看了尹乐一眼,道:“听说,老头子为了你的事情,求上摄政王了。”
尹乐面容一滞,回头看着红颜,红颜耸耸肩,“主人您自己说过,以后摄政王的事情不必跟你报备。”
漠岩淡淡地道:“红颜你也真是的,莫非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她嘴里说不想知道,心里不知道多想知道的。”
尹乐冷笑一声,“出息啊你们!”竟敢排遣她了。
漠岩一向冷静理智,其实这件事情两人早得知,但是因尹乐下令,不想再知道摄政王的事情,让人不必跟她说,漠岩知道她口是心非,遂故意晾着,等她自己发现这个事情,看她心里是怎么想,而白子却在这个时候戳穿了,看来,耐不住的人还真不少啊!
“老头多事了!”尹乐淡淡地道,脸上显得十分平静,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自从那夜他说了那夜决绝的话之后,她便强迫自己不能再想起这个人,虽然压抑得很痛苦,但是,她却不给自己放松的机会,怕一想起,心中便会排山倒海的痛。
她其实很想知道他知道皇帝要她入宫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其实很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她和皇帝抗争;她其实很想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有一丝在意;但是,她却放任自己不管不顾不问。
白子不以为然,“就算他求摄政王,摄政王也不见得会帮忙,你看过了这么久,也没见王府做什么事情了,教引姑姑都入府了。”
尹乐心里烦躁,道:“行了,就没旁的话题吗?一天到晚说一个不相干的人,有什么意思?”
“我不说你便不想么?你都几晚没睡觉了?你敢说你管上慕容家的事情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你是有私心,因为你知道慕容赏跟楚晔的关系好,所以你透过接近慕容赏来接近楚晔,你心里压根就从没有放下过他,他就那么让你无法忘记吗?还是你压根就没想过忘记,否则你不会还留在这里。”白子很少这么严厉地跟尹乐说话,一则他知道尹乐脾气暴躁,说不得;二则,这个是她心口的痛,他舍不得让她如此难受。他现在当着红颜和漠岩的面如此严厉地说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承受她的怒气了。
但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尹乐却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吧!”若说她被说中了心事,她会恼羞成怒。但是她管这件事情,却没有半点私心,是完全出于自己的身份。当然,这样的小事她大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可她需要用一些事情来让自己忙一点,哪怕是这样一件不切身的小事。
白子呆呆地看着她,最后叹了口气,“罢了,当日你用手段赢了我跟绿荷,便注定我们给你做奴隶一百年,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也只是口上说说你,心里却舍不得你难受。尹儿,我只希望你快乐!”
尹乐知道他的心意,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是,爱强的她却不想在人前软弱,嘴硬地道:“你坚持我用手段赢你们的话,就随便你怎么想,我问心无愧!”她都没有心,怎么会愧疚?当日确实是出千了,她可是跟赌神学了很久才学到这一手,跟杨如海路阳这些人打交道,不学一招半式防身哪里行?不过,这个秘密到死的那天她都不会说出来,就算被戳穿,她也打死不承认。
寿头似懂非懂地听着两人谈话,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也学白子的口吻叹了口气,一脸忧郁地对尹乐道:“尹儿,我只希望你快乐!”
寿头的话,让本来十分凝重的气氛忽然间变了,红颜和漠岩都笑了起来,白子瞪了他一眼,“不知羞,捡人家的话说。”
寿头吐吐舌头,“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好让人感动,我也想这样跟姐姐说。”
若说刚才白子的那句话没有感动到尹乐,而此刻寿头重复白子的话,她心里是感触很深的,终于,她抬起头看瞧了白子一眼,轻声道:“行了,有些事情我有分寸,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白子道:“有你这句话,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漠岩也道:“是啊,以后咱们不说不开心的事,不说会让我们不开心的人,最好是连想都不要想。”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各怀心事,默然地行走。
第四十八章 当家钥匙()
老爷子在教引姑姑上门之后,便心急如焚。之前对摄政王怀了好大的希望,但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没有任何行动,料想是不愿意帮忙的。他一整天在店里都无法集中精神来对账,想着还有什么法子可行。
最后,他颓然地叹了叹气,还能有什么法子?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天下都是皇帝的,莫说一个女人,哪怕他要刘家所有的家产,他都无法说不。
“东家,什么事不痛快?”店里的总账穆人同见他总是唉声叹气,不由得出言问道。
老爷子摇摇头,此事还真不能随便说出去,一不小心就是杀头的事,他道:“没事,就是想起家中的事情,有些烦心。”
穆人同宽慰道:“烦心也没用,相信诸位少东家日后会懂事的。”
老爷子勉强一笑,“希望 吧!”心中却从未做这样的希望。
此时刘安也进来了,他手里捧着一壶茶,中规中矩地走到老爷子面前,道:“爷爷,我泡了一壶茶,是五弟教我泡的,爷爷试试我泡得可好?”之前寿头在店里露了一手,刘安十分有兴趣,便让寿头教他。刘安虽说对寿头不太好,但是也从不刁难寿头,甚至有时候在寿头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会看不过眼出手相助,所以寿头对他有很深的感情,在寿头的认知了,只要不是欺负他的人,都是大大的好人。
刘安已经成亲,娶的是兰州都督的女儿颜慧,颜慧是个大家闺秀,很少出自己的院子,每日绣花做针黹,或者看书写字,倒也深得老爷子的欢心。
刘安是二少爷刘并育的儿子,是正妻所生,在刘家年纪排行第二,是有些聪明,但是,到底是富养的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比起刘并蒂的大儿子刘勤,是差了些。刘勤是个温厚的人,可以说在刘家若说除了老爷子还有谁护着寿头,那便只有刘勤了。只是刘勤负责茶园的事务,店里的事情很少过问,也不是经常回家,所以寿头这个保护神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老爷子此刻正心烦之际,听刘安说是晔儿教他冲泡的茶,便更有些伤感了,难得为晔儿找到一个人,却也要被人夺了去,这孩子这辈子都是命苦啊!
刘安倒了一杯递给老爷子,“爷爷您试试?”
老爷子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茶香扑鼻,顿时让人精神了起来,他再放到唇上一抿,温热的茶汤沿着舌头打转,等茶香散发开去,便有丝滑的感觉从喉咙一直往下滑,他道:“是陈茶?”
“是的,是用露水冲泡的。”刘安见老爷子颇为欣赏,也禁不走兴起来。
“哪里来的露水?”老爷子愕然问道。
“是五弟收集的,他说用露水泡陈茶,会顺滑许多,他给了孙儿一瓮。”刘安回答说。
老爷子闻言,更是伤感,心中千头万绪,竟不知道该怎么办。许久,他才叹息道:“安儿,日后爷爷若是不在了,这个弟弟,你得好生爱惜,不许人欺负他。”龙尹乐怕是留不住了,迫在眉睫的,除了晔儿的以后的生计,还有他偌大家业的出路。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愿意分家,但是若他在生之前不分家,他死后,只怕这群不孝子要争个你死我活了。
刘安应道:“是,孙儿知道!”
老爷子看着他,有许多话想要交代,但是,终究是什么都不能说,首先,即便说了,他也未必明白,再则,他也不见得有足够的悟性,担当大任。
正当老爷子一筹莫展的时候,摄政王府中的侍卫邵国汉来了。
老爷子急忙命人出去,只留下国汉与他两人在张房内。
国汉是来传话的,他道:“王爷说,若想皇上打消念头,最好的办法,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龙尹乐是刘府的孙媳妇。皇上如今不得民心,若再出这档子风流事,百姓会对他大失所望,皇上不会冒这样的险。”
老爷子双眼一亮,连忙讨教,“请问,该如何昭告京城?总不能张贴启事吧?如此太刻意了,有抗旨之嫌。”
国汉笑了笑,“王爷说,老爷子自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老爷子沉思了一会,还是百思不得法,最后,他道:“谢谢邵侍卫,并代老朽谢过王爷!”
“老爷子不必客气!”国汉拱手,“那我先告退了。”
“慢走!”老爷子连忙道。
邵国汉走后,老爷子把自己关在账房里,思索良久,他想着自从尹乐入府之后的种种,又想想自己的不孝子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老了,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兵行险招,也是为了日后的安宁,若好,刘家还有希望,若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他喊来刘安,严肃地道:“今晚,你通知家中所有的人,务必回家吃饭。”
刘安问道:“爷爷,是出了什么事吗?”他认得方才那人,他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之前见过两次,但是没有相交。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安儿,你觉得你五弟的媳妇怎么样?”
刘安一愣,“五弟妹?”
“嗯,你觉得她如何啊?”老爷子再问道。
刘安想了一下,道:“她胆子大,还有,脾气也不大好,但是心肠不错。”
“哦?你分析来听听。”老爷子饶有兴味地道。
刘安笑了笑,“胆子大,自然是说她连爷爷都不怕,经常顶撞爷爷。至于脾气嘛,孙儿着实是觉得她脾气不好,不爱跟人说话,老是板着一张脸,说真的,有时候孙儿都怕她呢。至于说她心肠不错,自然是说她对五弟好了,孙儿数次见她为五弟擦汗,五弟在府中一向不得人喜欢,但是她口中虽然偶然骂五弟,却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
“你不觉得她是故意在人前对你弟弟好吗?说不定背地里欺负你弟弟呢。”老爷子再问道。
刘安笑了笑,“那不会,什么是假意,什么是真情流露,孙儿不会不懂得分。况且,她对五弟的,也并非是男女之爱,不过是姐姐对弟弟般的疼惜。”
“那就足够了,若她的疼惜是一辈子的,爷爷就算死,也能死得安心了。”老爷子叹息道,他今年已经八十多,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有九十岁命,也剩下几年了,几年的光阴,转眼便过,他不是怕死,只是放心不下身后的人和事。
刘安有些惶恐,“好端端的,爷爷怎么说晦气的话?”
老爷子不做声,低头看着桌面上的钥匙,这串钥匙,是店内和家里所有贵重物品和账房的钥匙,是刘家的当家钥匙。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心头已经有了计量。
第四十九章 重任()
当夜,刘家除了坐牢的三少爷刘并栋之后,全部人都到齐了。
刘老爷子通共有三个儿子,六个孙子,一个孙女。孙女是二少爷的妾侍周好所生,叫刘丝锦,今年十五,待字闺中。她性子比较懦弱,很怕出来跟人打交道,吃饭的时候就只管低头吃,从不敢抬头看人,吃完就回房,也不出门。
寿头排行第五,与他同父的哥哥有刘勤,刘勉。刘勤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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