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行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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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九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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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兰大帐外偷听得知尼堪外兰有意吞并整个建州部,决定在你祖、父进城后一网打尽,同时私下勾结现世阎罗魏九天,由阎罗门出面,派出高手灭你满门,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因其养母在你家做嬷嬷,他这才冒死夜闯军营告之宁远伯此事。因此,孩子,你祖、父均已不在人间,而你家的血海深仇的真正仇人是如今已经贵为建州之主的尼堪外兰。”

    赤哥儿猛闻噩耗,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阿玛额娘都死了,这天地间只剩下我孤苦伶仃了。”浑身觉得像是灌了水银一般,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任何感觉,泪水涌出眼眶流进嘴中也没有任何知觉。瞬间后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尼堪外兰。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俞大猷望着呆若木鸡的赤哥儿,说道:“孩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孩子了。赤哥儿,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了,你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赤哥儿如梦初醒般喃喃的道:“是的,我从今往后就是男子汉了,我向天誓,誓杀尼堪外兰。”说着往胸口一拍,啪的一声,一个物掉在地上。

    俞大猷捡起锦囊,沉吟片刻,问道:“赤哥儿,此物哪里来的?“

    赤哥儿方才想起白莲教当时所给锦囊之事,便向俞大猷说了白莲教谭玉林五人之事。

    俞大猷将锦囊递给赤哥儿,心说:”这是当今朝廷锦衣卫传递消息的专用锦囊,分为红绿蓝白黑五色,分别代表五种情况,蓝色代表紧要消息。”想到此处也不禁犯疑:“白莲教与朝廷素来水火不容,怎么会帮锦衣卫千里传书,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赤哥儿解开锦囊,里面是一层防水布,打开防水布,里面黄色绸缎包着一把绿的青铜物件,奇奇怪怪的不规则形状,偏角处有一个小洞,一根黄色的小绳穿过小洞,赤哥儿啊的一声,不禁抱着此物嚎啕大哭起来,原来此物是赤哥儿父亲塔克世脖子所挂之物,一见此物如见生父,不禁想起父亲惨死,如今尸全无,只剩此物了。

    半天赤哥儿这才止住悲声,向俞大猷讲明缘由,俞大猷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是此物是赤哥儿父亲遗物,也不好深问。

    赤哥儿将此物挂在脖下,迫不及待的说道:“前辈,我之前听额娘讲过,宁远伯夫人与我额娘是金兰姐妹。那宁远伯就是我的姨丈。宁远伯李成梁镇守边关,二十年鞑靼一兵一卒不敢来犯,如今我满门死于尼堪外兰之手,宁远伯手下英雄豪杰无数,统领辽东铁骑天下无敌,为何不为我全家报仇,消灭尼堪外兰?“

    俞大猷说道:“其中缘由一言难尽,很多你还理解不了。如今尼堪外兰是当今圣上钦赐建州之主。宁远伯如果出兵征讨就是造反。此次托我远走辽东,就是为了保全你全家,接你们去宁远城,如今只剩你一人,老夫自当护送你前去宁远卫,一切见了宁远伯再做打算。”

    说罢不再说话,望向窗外,似乎思考着什么。而马车一路向宁远城而去。

    (ps 俞大猷乃是明朝嘉靖年间的抗倭主将之一,民族英雄,一生耿直,不为权贵者折腰,和戚继光并成为俞龙戚虎,同时代比戚继光更为出名,而且据考证,俞大猷应该是那时代第一武林高手,这里作为后面主角出场后的启蒙师父来写,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度娘或者翻翻明史,看看这被历史忽视英雄的跌宕一生。另外历史上尼堪外兰却有其人,在征讨阿台一役中,乱军杀死了努尔哈赤的爷爷觉安昌和父亲塔克世,这也是努尔哈赤反明七大恨第一条。)

第四章 安顿() 
宁远城是坐落在辽东南部的一座城市,这些年宁远伯李成梁坐镇宁远,辽东铁骑横扫大漠,纵横无敌,因此宁远城虽远在边外,但是因为没有战火侵扰,各路商贾都来这里经商买卖,蒙古人,女真人缺少生活用品,只好拿马匹交换中原的各种用品,都集中在宁远城,所以宁远城异常繁华,被誉为边外江南。

    俞大猷和赤哥儿风尘仆仆,一路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宁远城。

    刚进了东门,只见一匹白马拴在东门外的拴马桩上,一个白面英俊的公子,站立在马旁,手搭凉棚正在四处张望,远远望见马车到来,面露喜色,赶紧小跑到近前,喊道:“可是师伯吗?”

    俞大猷掀起门帘,这公子一见正是俞大猷,扑通跪倒,喊道:“师伯,您可回来了,想死孩儿了。”

    俞大猷哈哈一笑,说道:“松儿,快起来吧,等久了吧,你父帅此刻可在府上?”

    这英俊公子站起身来,回道:“禀师伯,父帅今日去城外演兵去了,师父也一起随行,日落便回,父帅接到师伯的书信,告诉孩儿师伯这几日应该便会回来,孩儿便日日在城门处等待,今日终于等到了。”

    俞大猷笑道:“好好好,知道惦记着你师伯,也不枉老夫疼你。”

    李如松站起身说道:”师伯请慢行,孩儿这就先回府禀明母亲,安排酒菜接您老人家。“而后望见车里的赤哥儿,便朝赤哥儿看了一眼,然后挤了挤眼,转身翻到马背上,打马而去。

    赤哥儿虽然不知道这个公子是谁,但是看他衣着华贵,所骑白马俊朗异常,心中猜想应该是宁远伯家的少爷吧。

    俞大猷下了马车,对赤哥儿说道:“刚才接我们的是宁远伯的公子,名叫李如松。你的事情老夫前几日已经传书告知宁远伯了,今日宁远伯不在府上,且随老夫先去见过夫人吧。”而后头前带路,就要前行。

    赤哥儿也赶紧下了马车,说道:“老前辈步行,赤哥儿也自当步行。“

    俞大猷点了点头,便结了马车钱,带这赤哥儿便往总兵府而来。

    到了府门,李如松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见俞大猷和赤哥儿而来,自己赶紧上前迎着,陪着俞大猷和赤哥儿进到门里,直奔后宅,边走边高声喊道:“娘,娘,师伯他老人家回来了。”

    只见正屋门帘一挑,一个女孩子跑出的门来,一身紫色秀袍,肤色白皙,面容俊美,跑到俞大猷跟前,一个万福,然后拉住俞大猷的手,不停的摇晃,嘴里说道:“师父,您可回来了,大哥老是欺负我,师叔教了他一套拳法,每次练功,我都被他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俞大猷哈哈一笑道:“丫头,你哥哥学新本事了?好好,改日老夫教你一套剑法,专破你哥哥的拳法。“

    这时只听屋里有人说道:“桐儿,别胡闹了,快让你师父进来,师兄,一路辛苦了。”

    女孩子拉着俞大猷就向屋里走去,这时内堂里迎出一个中年妇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姣好,皮肤光亮,慌忙走到俞大猷跟前,飘飘万福道:“烦劳师兄走这一遭,今日方回,鞍马劳顿,快坐,松儿,快给你师伯倒茶。”

    俞大猷微微摆手,说道:“不辛苦,师妹可是等的急了?”说着和这中年美妇进了屋来,分别坐下。

    李如松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俞大猷,这时那个女孩子倒在这中年美妇怀里,撒娇道:“娘啊,我哪里胡闹了,娘就是偏心哥哥,我被哥哥欺负,娘也不给我做主,我只好找师父给我做主了。”

    那中年美妇轻轻搂着女儿,说道:“你这死丫头,今天你师父回来了,仗着有人撑腰了,越的胡闹了。师兄,这孩子你要好好管教一下啊,不能总是宠着惯着了。”

    赤哥儿本就落后俞大猷几步,这时看俞大猷走进屋内,一个人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也跟着进去,李夫人看到赤哥儿一人站在门外,向俞大猷问道:“师兄,这,这莫不是赤哥儿?”

    俞大猷坐在椅上,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赤哥儿说道:“孩子,进来,这位就是李夫人,当初托老夫之人就是他们夫妇,说起来他们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赤哥儿抬头看了看李夫人,扑通跪倒,端正衣袖,就要磕头。

    李夫人赶紧走到赤哥儿身前,用手拉起赤哥儿,将赤哥儿抱在怀里,说着:“我苦命的儿啊,那年你才周岁,我和你娘喜塔腊在建州围猎场百花会上对诗比剑,甚是投缘,结为金兰姐妹,好似就在昨日,如今我这妹妹就这么不在了。“说着抱着赤哥儿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赤哥儿听到此处,想起额娘阿玛身死,自己孤零零一人,又看到刚才李夫人和女儿舐犊之情,之前自己也是如此腻在母亲怀里,如今被李夫人抱着,感觉就像是额娘抱着的感觉,不由得悲从心来,也呜呜的低头哭了起来。

    李夫人泪流不止,呜咽道:“儿啊,我苦命的妹妹,苦命的儿啊。”

    赤哥儿轻轻挣开李夫人,然后再次跪倒,说道:“我曾听我额娘说过,您与我额娘结为姐妹,您就是我的姨娘,如今我娘不在了,您就是我额娘,额娘在上,孩儿给您磕头了。“然后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李夫人赶紧把赤哥儿抱起来,哽咽着说道:”儿啊,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你来到这里,这就是你的家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松儿,桐儿,这今后就是你们的弟弟,尤其松儿,你是当哥哥的,以后莫要让我知道你逞强欺负赤哥儿,不然有你好看。“

    李如松本来看到赤哥儿一来就让母亲如此喜爱,这边一口一个儿,那边一口一个娘,心里本来就极其不爽,又听闻母亲这么说,心里更是暗暗下定决心,要收拾收拾这个赤哥儿,让你也知道知道松少爷的厉害。

    李如松心下暗自盘算,不过表面上表现的极为亲热,走上前拉住赤哥儿的手说道:“弟弟啊,为兄见了你欢喜的不行,怎能欺负你呢,以后有人敢欺负你,我李如松第一个就不答应。”

    那叫做桐儿的少女在旁边哈哈笑道:“这嘴上说的亲,肚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坏主意呢。”说着也上前一个万福,说道:“弟弟好。我叫李如桐,你以后叫我桐姐姐吧,你以后可要着实仔细你这个哥哥啊,他一肚子坏水,他要使坏你就告诉娘或者我,我帮你收拾他。别看我现在打不过他,等师父教我剑法,我就给你出气,嘿嘿。”说着好像李如松已经对赤哥儿做了什么可恶的事情似得。

    李如松翻着眼睛白了李如桐一眼,刚要还口,李夫人这时道:“两个冤家,见不到想,见面了不是斗嘴就是动手,都少说两句吧。”然后拉起赤哥儿,对旁边站立的两个妈子说道:“你们带赤哥儿去西厢房三间安顿,那里离我的房间近,他刚来,我也好照应。桐儿,去厨房告诉牛婶,给你师父赤哥儿准备饭食,赤哥儿的直接送到房里,让他吃了好休息。我和你师伯有话要谈,你们都退下吧。”说着上前有摸了摸赤哥儿的头,眼中满是伤感。

    李如松和李如桐答应,李如桐便跑了出去。两个妈子带赤哥儿去了西厢房。

    李如松上前道:“母亲,孩儿退下了,今日去接师伯,孩儿的功课尚未做,就不打扰母亲了。”

    李夫人待李如松退下后,转头对俞大猷说道:“师兄,建州卫满门全灭,承蒙师兄辛苦,保留了妹妹家这一丝血脉,小妹这厢谢过师兄了。“

    俞大猷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们知道的晚了,不过能救得了这个孩子,也算功德一场吧。“

    李夫人又道:”这次多亏师兄,只是小妹还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师兄不要推辞。“

    俞大猷略一沉吟,说道:“你是想让老夫收赤哥儿为徒,是也不是?”

    李夫人躬身一礼,说道:“正是,松儿跟了师弟学艺,桐儿虽说是师兄的弟子,但是她是个女儿家,难以秉承师兄衣钵,赤哥儿蒙师兄相救,也是和师兄有缘,希望师兄能收为弟子,传授他技艺。“

    俞大猷低头不语,片刻说道:“师妹,为兄已然不收弟子,这你也是知道的。此子有一股凛人傲气,勇武彪悍,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如若他是我中原人士,师妹如此恳求,收做关门弟子到也无妨,只是他身为女真外族,如果将来此子学的一身本领,一旦与我大明为敌,后患非小啊。另外他背负血海深仇,难免身上会有些戾气,如果心力不足,一旦入了邪道,也是为害不小啊。唉,悔不该当初啊。”

    李夫人知道收徒一事是俞大猷的心病,因此说道:“师兄说的也是,日后他就留在府中,与松儿一起读写四书五经,磨炼一下心性,使他能晓得春秋大义,师兄再谆谆教导,应能让这孩子心怀正道。”

    俞大猷道:“希望如师妹所言。听松儿说,妹夫今日和师弟城西教场演兵,难道又有战事了吗?”

    李夫人说道:“师兄,这说来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小妹也不好多言,晚间他们回来自会和师兄商议。“

    此时正好前厅传话,说酒菜已经备好,李夫人让管家李富陪着俞大猷前往前厅用饭,自己从箱子里翻出当年李如松的衣服,其中不少是崭新的从未穿过的,挑了两套感觉和赤哥儿身材大小差不多的,放在床边,然后独自坐在床边,手中轻轻抚着崭新的旧衣服,心里百转柔肠,一时竟想的呆了。

    李如松从母亲房中出来,心中满不是滋味:“这个赤哥儿,母亲为何如此喜爱,一个边外卫所的野孩子,竟让母亲青睐有加。母亲一声儿,他竟然如此不要脸的应承下来,今后再有母亲的宠爱,就算骑不到我的头上,估计也要跟我分庭抗礼了,哼,哪里这么容易,早就听闻这赤哥儿的父亲塔克世是女真第一神射。我倒要看看这赤哥儿本事究竟如何,如果名不虚传,我也认了这个弟弟,如果是个酒囊饭袋,就算有母亲的庇护,也要让他吃吃苦头,让他知道知道少爷的厉害。”想到这里,眼珠一转,有了计较,绕过前厅,直奔府后而去。

    这边赤哥儿跟着两个妈子饶了一大圈,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候,方才来到西院,一路上亭台楼榭,雕梁玉柱,家里佣人奔走其间,心中竟不自然的惴惴起来,心说:“宁远伯府竟然如此大啊,我孤身一人,父母双亡,得幸被救,今后在这里自当谨慎,莫要失了礼数,教他们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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