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天将服丹之后,忽然昏倒在地,沉睡不醒。玉帝大惊,以为卷帘天将死了,良久未见其神魂飘出,又试了试鼻息,这才知道卷帘是睡着了。玉帝觉得事情蹊跷,便将卷帘放在身边观察,结果过了三日,卷帘天将依旧沉睡,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玉帝登时大怒,以为太上老君要害他的性命,当时点起火神祝融,率天兵天将便围住了兜率宫。太上老君不知发生了何事,出门来看,始知事情始末。原来这一切都是那童子不守时辰,使得炼体丹药性有变,反倒成了一味毒药。
事情的结果就是那童子被一顿重责,可是卷帘天将却依然沉睡,并非太上老君不想把卷帘弄醒,实在是他费心调配了整整一年的解药,也没能将卷帘天将弄醒。
就这样,卷帘天将一睡二十年,直到不久前才清醒过来,整整二十年,卷帘天将什么也不知道,就连修为,都没有丝毫长进。玉帝对于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补偿的,只是夸了他两句,便让卷帘天将继续卷帘去了……
“杨冰。”思忖片刻,东昊玉帝的眼神阴翳,“天宝密库的钥匙朕势在必得,朕决定了,就依你所言施用此计。”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边城服下此药,然后把他身上的玉玦给我带回来,事成之后,朕可以赐你一枚紫纹仙桃,令你迅速提升实力!”东昊玉帝有些肉痛地说道。
虽然紫纹仙桃九千年一结,不过相比天宝密库里那些诡秘的奇珍异宝,还是值得的。
“是。”杨冰大喜过望,点了点头,道:“我到哪里取这个药?”
“去找张内侍,炼体丹的废品还有三颗,你去拿一颗就好,剩下那几颗,说不定朕还有其他用处。”东昊玉帝冷笑一声,“还有,你的速度一定要快,我怕边城经过此事后心中有了警觉,去找共工那厮商量,那个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杨冰心中一颤,迅速拜倒:“属下这就去办!”
“朕等你的好消息。”东昊玉帝微微一笑,恢复了往日和善的样子。
杨冰转身疾步而行,低垂的面容上,缓缓升起一抹邪笑。
边城啊边城,等待你的是可以让你沉睡不醒的毒药,等待我的,可是九千年一结的紫纹仙桃啊……哈哈哈哈,等你清醒之日,我早已成为了凌驾你的存在……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我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我宰割了……
……
等到杨冰带齐东西,踏着白云从南天门迅速掠过的时候,一整个广袤无垠的仙界,都在炽阳宫的金火照耀下,散着神圣的微光,仿佛一个与世无争的梦,那壮观的云海翻腾,就像边城两年之前刚来这里的时候一样。
一向都是波澜不惊,一向都是与世无争,一向都是无雨无风。
这就是仙界,是千千万万世人——
无边的仰望。
第三百七十八章 饮一杯未来的遗憾()
边城驾着金斗云,逃也似的离开了仙宫。
一直飞了好远之后,边城才减缓速度,伸出手来摸了摸胸膛处的轮回玉玦,长舒了一口气。轮回玉玦对于边城的意义太大,大到他可以不顾一切,来护住这块玉。边城还记得四年之前,当他刚刚进入暗影之都时,完全是这块轮回玉玦,给予边城存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边城每次看到它,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白瑾嫣然如花般的笑容,心中的阴暗也会随之瞬间瓦解。
所以,他不能失去它,就像,他不能失去她。
这就是他的爱情,看起来似乎很平淡,却还原着爱情的本真,给予着双方无尽的力量和勇气——只为,下一次的重逢。
边城知道现在的自己有点狼狈,但他仍旧坚信,只要时间容许,有朝一日他一定能拥有保护白瑾的实力,既然当初的誓言在人间没有完成,那么,就让它在仙界中得到圆满吧。
况且,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改变仙界的梦想,尽管那个梦有点疯狂,有点遥远,但是边城早已下定决心,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只要有时间,边城就有足够的信心一步步完成这些。
可是,他真的还有时间了吗?
……
回到孤山之后,关上房门,边城平静下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刚刚他光顾着憧憬未来,却忘了着眼现在。
之前在凌霄宝殿上,他直接回绝了东昊玉帝,东昊玉帝不会因此狗急跳墙,派人来杀自己吧?
杀了自己,那轮回玉玦自然就是玉帝的了。
不过边城转念一想,又否决了这个猜测。玉帝虽然毒辣,却不是个傻瓜,自己一死,别的仙人暂且不说,共工大哥就会第一个杀上天庭,照共工大哥之前所说,他在仙界之中也有不少人脉,倘若这些人全都搅动起来……这绝不是玉帝愿意看到的场面。
更何况共工还是当年秘事的知情人,若是把那件事情摊到台面上,仙界中人,必须划分成两个阵营,那个时候,便真的是第二次仙界大乱了。
边城思量再三,觉得玉帝不会这么快对自己下手,也便没有在意,争分夺秒地修炼了起来。
没过多久,房门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边城老弟,在吗?”
边城听见声响,缓缓睁开双眼,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几步便走到门口,“来了来了。”
打开门,边城吃了一惊,“共工大哥?”
共工依旧是那么风流倜傥,嘴角噙着一抹笑,“怎么,不请我进屋?”
“当然啦,这里你也算是常客了,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看我?”边城走进屋中,拉了一把椅子让共工坐下,“按大哥你的作息规律,今天不是要修炼一天的么?”
“咦?”边城坐下之后,注意到共工的手里一直端着一杯黄澄澄的液体,“大哥你的手里端的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你猜猜。”共工呵呵一笑,问道。
“我猜……不会是共工大哥酿出来的新酒吧。”边城疑惑地看了看酒杯里的液体,“可是,之前怎么没听大哥你说过呢?”
“这个……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啦。”共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种酒是我刚酿造出来的,便盛了一杯拿过来给你品鉴,贤弟不会不赏光吧。”
边城看着共工真挚的面容,心中虽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道:“共工大哥酿的酒,小弟自然要评鉴一番了。”
说完,边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了个底朝天,“不错,比之前的宁神酿要浓郁不少,只是这味道……怎么有点怪?”
共工心中冷笑,那酒的味道要是不怪才怪呢。
他受了帝君之命后,便在张内侍处讨得一枚炼体丹,将这枚丹药投入仙宫佳酿中溶解,只带了这一杯酒,便闯入了孤山之中,寻到了边城所在的位置。
没错,边城面前的这个共工,就是假形后的杨冰。
“三,二,一,倒!”杨冰心中轻喝一声,静静地等待着边城的倒地声,却没想到,边城仍旧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杨冰竟然有些胆战心惊,为了安全起见,他是一个人来的,可是凭借他的实力,万万敌不过现在已经是仙君级别的边城,反倒不安全起来。
张内侍给错药了?炼体丹变质了?边城识破自己了?还是边城体质特殊,可以免疫这种毒药?这一瞬间,杨冰心中有很多猜测,却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相。他只能尽量地保持气息的平和,目光也尽量避开边城那双凌厉的眼睛。
边城疑惑地望着突然气质大变,畏首畏尾的杨冰,心中疑惑丛生,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一股猛烈的眩晕感便冲入他的识海之中,顿时让边城难受起来。
凝神内视,自己脑中那广袤的识海,骤然泛起千层波浪,滔天的精神力量顽强地与识海上空的魅影殊死相争,想要破坏掉那种眩晕感。可是无论边城如何反抗,那一道魅影只是愈变愈强,强行将边城的感官变得迟钝起来,浓浓的困乏之意浪潮一般袭来,无形的力量却将识海中有形的精神力摧毁……
边城双眼迷蒙地看着眼前共工的虚影,却渐渐变为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杨冰鬼魅般的笑容,不断地贴近自己,在自己的眼前放大,放大……
边城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地,仰面躺在地面上,双眼的光芒渐散,眼睑也渐渐闭合,头颅微微偏转歪向了一侧,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冰放声狂笑,摇身一变,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边城,难以想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成功了,看来共工和边城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边城,边城!你不是曾经的冠军么?你不是东胜神州的骄傲么?那天你不是很狂妄地把我一拳轰下擂台了么?我都记得,我杨冰都记得!”
“你凭什么凌驾在我的头上?你这个勉根的废物!”杨冰的神色狰狞,伸脚踹在边城的肚子上,却仿佛提到了一块铁板,“我……去!这废物的身体还挺结实!”
杨冰用脚意犹未尽地在边城的身上踩了踩,“你就在这里睡吧,睡吧,等你醒了,你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中——”
“你将无法与我抗衡!”
第三百七十九章 廿年一梦 一()
时间是一种很美好,却也很残酷的东西。我们常常凭借它去获得一些东西,却必将失去一些东西。有些时候,那些失去,并非我愿,却是必然。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我们珍惜的,不珍惜的……往往当我们开始在意它的时候,它已经流逝了个干干净净。
……
杨冰当然没有忘记,从边城的怀中取下轮回玉玦。那个储物葫芦他当然也看到了,可是他用仙力在里面翻了一大遍,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杨冰知道在孤山之中不可久留,毕竟这里离南边的洪泽很近。于是他收好酒杯和轮回玉玦,志得意满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待他的,将会是一条光明的晋升之路。
等到真正的水神共工修炼完毕,前来孤山探看边城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边城!”共工大惊,将边城一把抄起,放在了床上,对边城的身体一番检查之后,以共工在仙界生活这么多年的阅历,竟然不知道边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不曾联想到炼体丹,因为对于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他也所知甚少,只知道帝君曾大动干戈,却最终和解,再多的细节,却是不得而知了。
共工猜测,这件事情八成就是东昊玉帝干出来的,却没有任何理由质问帝君,边城虽然沉睡,可是还活得好好的,这就让共工有些无从下手。
“究竟是谁,害了边城老弟,若是我查出来了,一定要叫他好看!”共工的双眼泛起两道冷芒,横抱起边城的身体,纵云离开了孤山,直奔水神宫而去。
他不敢把边城单独放在孤山,天知道玉帝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过了些时日,和边城走得比较近的雷霄仙君、雷幽天君、御马监、小白龙、桃源仙君等人都知道了边城昏迷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只在他们中小范围地传播着,没有形成什么大的风浪。
他们一致认定是东昊玉帝派人干的,却也是无计可施,仙界第六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
于此同时,在西牛贺州的伽耶城中。
一名面如满月,大眼阔口的男子正盘膝坐在菩提树下,浑身缭绕着金色的光芒,而一名长相清秀,眼神机灵的男人正站在先前男子的身边,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世间万物万色,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名者如危崖,虽能登顶,星辰不摘,名消身死而已;利者如尖刀,穿梭世间,真法不得,利多遭忌而已;色者如深渊,初陷虽柔,欲陷愈深,徒增挂牵而已;功名富贵,如同烟云,一切过往未来,无需在意,世间万物万色,五光十影,皆在一心之间,心明则幻灭,心暗则神乱,我既无欲无求,谁能乱我本心?明心,自可见性,如去如来,成大道矣!”
坐在菩提树下的男子缓缓睁眼,放声大笑,声音直动九天,无比恢弘的慈和之光在他的身体上骤然闪亮,竟隐隐有普及天下之势。
一朵莲花虚影在男子的头上闪了一下,尽管仅仅是一下,却令见者失神,忘却一切烦忧。
这身材稍丰的男子,便是边城的大徒弟如来了。
“师兄,怎么样,成功了么?”一旁的机灵男人,也就是边城的小徒弟菩提欣喜地问道。
“嗯,我终于可以把师父的原道念力完善了。我内心中的法则已成,从今往后,你我便专修此道,如何?”如来微笑着问道。
“师兄,你创立的那个佛教可以招人,我也可以继续和你练下去,不过,师父他的道法衣钵总得有人继承把?我还是想把重心放在道法修炼上。”菩提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然可以啦,你说得对,我们两个人各修一域,师父他老人家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如来放目天宇,微微一笑,“不知师父在仙界过得怎么样。”
“是啊,师父他就算去了仙界,也一定是一名好神仙吧。”菩提也抬起头望着天空,却看不到那片蓝色背后的黑暗,“说真的,我想师父了。”
两个人仰望着天空,眼神里面,都充满了希望。
他们不知道的是,遥远的九大神域中的西方佛界,却因为如来成功踏入佛之一脉,产生了一隙裂痕。
这一年,菩提三十岁,如来三十五岁。
……
五年后,在西牛贺州的东部沙漠上空,缓缓飞过六道人影。
为首的是一名眼神颓废,身材颀长,有着一头灰发的中年男子,他虽然形容潦倒,却时常回头看看,保证同伴们的安全。在他的身边,有个比他还高上一头的肌肉猛男,黑得像是个铁塔,此时,这黑色铁塔正不住嘴地说着些什么,口中喷溅的唾沫,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星子。
“老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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