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几个人能谱写出江湖几代人能刻画出江湖江湖或许可以不热血沸腾但却能给人带来一种情怀
92725
第一章 那惊艳的一刀()
说起湖北,因其地处洞庭湖以北而得名,地理上截长江之中游,在整个华夏,起了承接四方的枢纽之用。昔人只道那黄鹤楼、襄阳、荆州与三峡之美,却不知除此几地,也有不少偏僻之地,有着不亚于这几处的风景,其中便有新日县。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磅礴大气,新日县的环境更为幽奇,其中的七峰山更为三教圣地。不少的高人奇士便是隐居此地,省去了不少尘扰,其后人久居此地,久而久之,成了这地的本土人了,这些暂且不说。
当战火在整片华夏点燃之时,军阀四起,这其中就有新日县里的几处地,成了军阀底下的占据地。
这是军阀战打响了几年后的事,季已入冬,但路上还是有着不少人,多为这乱世中的难民。而在去那城里的路上,便有着一名青年,背负柳叶刀,刀身被厚厚的布包裹,布已发黑,可以看出有着不短时日没有更换,他肩负挑担,两头的东西怕是有不少的重量。若是平时,这些个难民见有人挑担行过,怕早已上前抢夺,但见到这青年,却看起来显得老实不少。
百里平云,这是青年的名字,生逢这个乱世,哪怕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却也难敌枪炮,可换在此前,便可能是一方大侠,谋个鄂南少侠一类的名号。现在他也只能在城里酒馆求了份活,每月两块大洋,包食宿,虽是三人活的分量,但也不错。
现在其实才刚过午时,日光之下,能清晰看到几分远处的大部队在大道,向着百里平云同一方向进发,眼见部队马匹离他就十来米,这一撞上,莫说一担子货物,就是性命能否保住,都难说。
还是路旁的妇人一把扯过他,才反应了过来,随着妇人走到路旁。下一秒,便是马蹄踏过的声响,犹是他这般习过武,也是为自己一时分神,差点冤枉死在马蹄下,流了一身冷汗,转过头来,对这妇人就是一顿道谢。
“你是不要命了吗,你知道领头的是谁吗?”百里平云顺着妇人目光看去,却还没等他回头作答,妇人就接着说:“那是新占我们城的军官头子,叫钱轰鸣,我是听了,前几天有人挡了道,被马踩成了肉泥,那叫一个惨啊,但是他们停都没停一下,你说,你要是死在这,那不是白死了吗。”
一直到部队都走远了,百里平云才告别了妇人,提着担子再次往城里赶去。
城里的云客酒馆是由张东恩开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店,有着百多年的历史,每个占了日新的军阀来时,张东恩都会塞上一袋子银元,按照他的话是,祖传的基业要是丢了,那可是对不起老祖宗,是天大的事。不过现在他不担心了,听说这钱轰鸣和张东恩是亲戚,所以他酒馆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这家云客酒馆正是百里平云做工的那家,掌柜的正蹲在门口,怀里揣着兜瓜子,见百里平云提着担子回来,就说了句:“平云,辛苦你了。”
对于百里平云,张东恩是喜欢至极,能做三人的活,还容易养,就是在这种乱世,也怕是不容易找到。
“那是,两块大洋能请个做三人活的活计,一句辛苦哪里够啊”,馆里的酒客调笑起来。
“去去,吃的喝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吗”,见其他人大笑起来,才转过头向着百里平云:“平云,你也别累着了,干完手里的活,出来领壶小酒和花生,要是累坏了就不好办了。”
百里平云憨然一笑,空出的左手用袖子擦去了额头的汗水:“不累,要不是掌柜给口吃的住的,我估计还跟着那些个难民四处走呢。”
也许是百里平云的话很受用,张东恩那本来就小的眼睛一笑,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在百里平云卸完了货,回到了后院干活时,钱轰鸣带着手下的一群人进了酒馆来喝酒。见到钱轰鸣来了,张东恩让伙计招呼其他人去,自己到地窖,搬了几坛子老酒招待起了他,还让厨子准备了最拿手的菜。
好菜最适合下酒,尤其是这种老酒,还没吃两筷子菜,八两酒就下了肚子,钱轰鸣就是海量,也是觉得有些上头。老酒不比一般的酒,越是放的久,就越醇,而且越烈。
钱轰鸣也是喝醉了酒,居然抱着坛子跑进了酒馆后院,说是去上茅房,这一去也没什么,可他看见了百里平云,也让故事有了个开端。
这时的百里平云正用着劈材的活,练着自己的刀法,他出刀快,收刀更快,没喝酒的钱轰鸣估计也看不清他的刀是怎么出,怎么回的鞘。
柴被劈成了四份,快刀把柴劈成四份,一般的江湖好手都能做到,但每一份都是同样的分量,就不多了。这一下,钱轰鸣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竟也忘了。
“好”,钱轰鸣鼓起掌来,怀里的酒坛子落到了地上也不在意,只可惜了这一坛子老酒,喝了一半,就到了地上,一时间后院里,到处都是酒香。
其实百里平云早就听见了有人进了后院,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着用刀劈柴的习惯,一两次看个新鲜,多了也就那个样,虽然会被惊艳一番,但不会太过在意,所以到了现在他也对来人不太在意。
对于张东恩,这把刀是劈柴的刀,但钱轰鸣不同,他这支军阀是为了打仗的,这刀在他眼里就是宝刀,战场上直破敌人阵营的利刀,放在酒馆子后面劈材,那是蒙了尘。心里暗想,不行,要想办法把他弄到自己的军队里面去。
没有继续留在这里,钱轰鸣一步三晃的走回了酒馆前堂,来到了张东恩旁边的位置坐下:“东恩,刚刚我去了你后院。”
看到他浑身酒气,连坐在椅子上也是摆着的,便没在意,以为可能就是喝醉酒想胡聊两句。
“你后院是不是有个打杂的”,钱轰鸣伸手一指,却是指向了酒馆大门方向。
不过,这点事张东恩没必要隐瞒,顺着他的话回答:“表哥是说百里平云吧。”
听了张东恩的话,钱轰鸣一拍桌子说:“百里平云吗,这名字好,平步青云,一听就是个富贵命。”
“表哥提起他干什么呢”,张东恩虽然对那句富贵命不太赞同,却好奇他为何会突然提起这百里平云。
“打个商量”,钱轰鸣说起话来都不太利索:“把他让给我,怎样?”
要是就这么把百里平云送出去,张东恩还是有些不舍。
“爽快点”,见张东恩犹豫,钱轰鸣对出个钱袋,一拍桌子,伸出五根手指:“这是五十块银元,把他让给我,让他呆在你这小店,太糟蹋了,你要是拒绝了,我明天就把你这馆子拆了。”
虽然百里平云在这里一人能干三人的活,但换五十块银元,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而且还稳赚,就算不看这个,光是那句拆馆子,也不是他能折腾的起。张东恩转过头去唤人把百里平云喊了出来,手里拿起了钱轰鸣钱袋,这也是喝醉了,若是平时,给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就这么拿起钱袋的。
“掌柜,你叫我呢”,百里平云走了过来,布条缠着的刀背回了背上。
“以后你就跟着钱大帅吃饭吧”,张东恩故意没说把他卖给钱轰鸣的事。
百里平云听后就是一惊:“掌柜是不要我在这干活了吗,我可以不要工资,就管顿饱饭,有个地方住下来就好了。”
“他娘的,跟着老子能委屈你吗”,钱轰鸣满身的酒气,混着唾沫,喷了百里平云一脸:“你家掌柜给你多少工资,我给你双倍。”
“我不要工资”,百里平云现在只想着能谋个生计:“但你得管吃管住,住柴房也可以。”
钱轰鸣一听这话,原来就这点要求,哈哈大笑起来:“不止管吃,还一直吃到你饱。三餐以外,我再给你加个宵夜怎么样。”
百里平云立马点起头来,生怕他会反悔。现在,对于百里平云而言,除了爹娘、掌柜以外,还多了钱轰鸣对自己好,给了他在这乱世里,一顿饱饭,和一处能住的地方。
钱轰鸣不知道百里平云心中所想,但看着他,就想起了后院那一刀,仿若花开,绚烂惊艳。
第二章 雅寒刀()
话说百里平云被钱轰鸣花了那五十块大洋买了后,就随着他来了钱府。
所谓的钱府,就是一户担心战火,逃离去国外的富商留下的宅子。占了这县后,花上些小钱,就把宅子给弄到了手,取下了原有的牌匾,换上了钱府的,就成了现在的府宅了。
初见那红漆大门,也是把百里平云惊了一跳,寻思着这种大门就是酒馆里说书的常说那京城大门,也不外如是吧,想到这,不由的看了一旁被两个人架着的钱轰鸣。
百里平云暂时被安排进了间客房,虽然同出一间府宅,但钱轰鸣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只有他在这软床上翻动了几次身子,怎么也睡不着,不是睡得难受,而是太舒服了,很是不习惯。
次日一早,他在天还未亮就起了身,在院子中站着桩,等着朝阳升起,行吐纳之法。由四岁被父亲教了这套不知名的吐纳法,练到现在也有十二载,体内的气也能灵活的运用,游走身体每一处角落。
有种说法是练刀百日,练枪一年,练剑则要十年,可若是把刀练了十年,那就是既有刀的势,又有剑的灵动。
百里平云的一套刀式每天只会练一遍,但有一刀,每天要挥出数千,乃至于数万次,小时候练刀开始,就没有停过。因为父亲叮嘱他,万般刀式,最后只有这一刀,才是真正的刀。它很美,不只是因为它的动作,以及它让人无法忘怀的感觉,更是因为它是致命的,刀锋所指,这条生命,便是你的了。
刚起床的钱轰鸣本来还因为宿醉的缘故,脑袋觉得有点疼,想着出来走走,看能不能缓和点,却没想到又见到了这一刀,每一刀都带起一股刀风,竟能把不远走到的吊饰也带的动了起来,而且这一刀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目光,想着若是能死在这一刀下,也算是不枉此生。
钱轰鸣暗想,这一刀,也只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通过时间淬炼,达到这般火候吧,若是有了一丝杂念,那就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这一刀有名字吗?”
一直到了百里平云练完刀,他才敢询问,开始时,生怕打扰到了百里平云,让如此美的画面被自己打破。听了他的话,百里平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他又问了句:“这一刀有名字吗?”
“没有,我爹叫我这么练,我就这么练”,百里平云把气息调理好了,继续说:“后来他还没告诉我这刀的名字,就走了”,说完,百里平云眼神明显一暗。
钱轰鸣一听心里也是一痛,他只道百里平云的走是离世的意思,他自己便是年少失怙,与弟弟相依为命,忙岔开话题:“那你平时怎么叫这一刀呢?”
“就叫刀啊”,百里平云也是有些奇怪:“不然还能叫什么吗?”
听了这回答,他也是哑然失笑:“你这小子,不过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取这种名字吧。”
百里平云闻言,挠着头一个劲傻笑。他无奈的说:“这样吧,我就和你的这一刀式取个名,我见你刀一出鞘,宛如花开,而且最像那山茶花,山茶花美而不艳,为雅,而且能在冬日开放,为寒,就叫雅寒刀吧。”
“雅寒刀”,百里平云哪里听得出名字是好是坏,他父母过世早,以前父亲就教了一套刀法,到了现在,除了一身蛮力,大字都不识一个。
其实,钱轰鸣刚起床时,还对花了五十大洋买下百里平云有些后悔,但再次看到这一刀,就觉得值了,而且赚了,别说五十,就是七十块大洋也不亏,再多就不行了。
昨日百里平云被带回钱府也是浑浑噩噩,现在仔细打量钱轰鸣一番,觉得此人气质确实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他有着种信服的感觉,这可能就是一个人天生具备,别人学也是学不来。
钱轰鸣看向百里平云,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欢喜,走了过去就搂起了他的肩,这就是钱轰鸣的性格,大大咧咧:“走,跟我过早去。”
他也不客气:“我要白面馒头”,说着伸出七根手指,然后又缩回了三根:“要四个。”
钱轰鸣哈哈一笑,把他收回的三根手指扳了起来,然后自己还伸出两根手指:“四个哪够,给你七个,再加两个薯粉丸子。”
他一听,心里也是开心,尤其是薯粉丸子,也就是小时候,随着父亲在山里头住时,每逢过年,会下山一趟,来到附近的镇子,吃上一碗,都这么多年了,他也忘了是个什么味,只记得确实很好吃,一年到头盼的,就是那一碗薯粉丸子了。
兴许对于钱轰鸣,这一顿饭不算什么,可是对他,这怕是爹娘过世,吃过最好的一顿,想着就是把命卖给了钱轰鸣,也无所谓了,心里钱轰鸣的地位提了几分,远远高于张东恩,超过了自己,快要追上爹娘。
“平云,我以后就叫你平云吧”,吃完早饭,钱轰鸣就带着他上了街:“我现在就带你去我部队看看吧,你现在也算是我部队里的一员了。”
钱轰鸣的部队住在县南边,所有的瓦屋连成一片,正好把中间的一间大宅院围了起来,就连练兵场,也是和此处大宅院毗连,占地不大,但也正好够用,钱轰鸣手下八百余名兄弟每日便在此处训练。
见钱轰鸣来到了训练场,一个精瘦的男子走了过来,穿的却不是军服,而是一套无袖麻衣:“钱军长,你怎么来啦”,话是对钱轰鸣说的不错,但是眼睛却向着百里平云处乱扫。
“别乱看了”,钱轰鸣越过男子,走到了一众军士前,拍起手来:“大家听好了,今天我来是介绍一位新加入的兄弟,叫百里平云。”
钱轰鸣话一出口,就马上能看出他这军队是支野路子,而且也不加以严格训练,所有人一回答,场面就哄乱起来,可钱轰鸣也没在意,而是转向刚走到自己身前的精瘦男子处:“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