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莫要吃惊,武者只要一入先天,便如浴火重生,老衲在寺中还算是小字辈!”圆明笑道,“若不是西堂外门主持需一先天武者坐镇,老衲早入了寺中内门修行。”
白崖心头大震,终于对先天武者有了一个具体概念,同时也为这些千年宗门的深厚底蕴感到震惊。听老和尚透露的只言片语,金刚寺居然还有一个全是先天以上的内门
“那圆悟禅师为何”白崖转念一想,顿时又有些奇怪。
“圆悟师弟幼年受过重伤,自此武道再无寸进,只好在云龙外寺修禅而不习武。但佛法无边,师弟就是不习武,道行也未必就不如老衲。”
圆明禅师忽然有些感概地拿起了石几上那本楞严经,“此经本便是为他所取,若是此经一月前到,圆悟师弟就不用早早圆寂了!”
“什么?”白崖双目圆睁,吃惊得豁然站起,“圆悟禅师圆寂了?什么时候?”
“昨日酉时,莫非小友尚且不知?”圆明的脸色忽然有些古怪,看着白崖叹了口气。
“酉时”
酉时便是下午5到7点,那不就是他刚见过圆悟,老和尚就死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觉,身体素质又有了很大变化,白崖脸色突变。
“圆悟禅师圆寂,是不是跟小子有关?”白崖脸色铁青,脱口问道,“小子与圆悟禅师素味平生,他为何要这样做?”
第三十二章 禅语雷音()
“小友不必挂怀,此事与你无关。楞严经未到之时,圆悟师弟便已油尽灯枯,再无回天之力。”圆明禅师摇头叹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死亡亦是生命的开始,出家人看淡生死,圆悟师弟荣登极乐,并不是一件憾事。”
“可我与圆悟禅师毫无关系,他为何要对我,要对我”白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话语有些凌乱,断断续续地解释了一下身体上的变化。
“昨日之事,老衲已听慧难说过,应是圆悟师弟动用了禅语雷音,只为洗却小友身上的因果。”圆明淡笑着说道。
“石羊集一事,先后共有三人殒命,顾临客栈众人失却宿身之所。虽说起因不是楞严经,但既然牵涉到了慧空,圆悟师弟亦责无旁贷,借己圆寂为小友洗却因果乃是正理。”
白崖听得默然,只觉跟这帮神神叨叨的大和尚无话可说。不过,圆悟禅师悲天悯人的胸怀,他也无法指责,只好独自郁闷。
他万里送经,是想为慧空做点事,免得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大和尚,但现在看来好像又欠了一份死人债。
圆明面色淡然,在他看来,这世间之事皆是因果,没有什么你欠我,我欠你。
白崖结下了慧空的因果,送与不送都在他自己。但他若是只拿了好处,不送楞严经,那就无人给他解释降龙伏虎法身舍利,身怀重宝却又茫然不知,迟早都会出事,这就应了因果。
而圆悟若是不借圆寂解脱白崖,那么老和尚的德行就不圆满,这因果就落在了师兄圆明身上,因为是他想要强行给师弟逆天改命。
就算圆明不会有生命之危,可留下的心魔便会让他修为停滞,再无寸进。
“至于你身体上的变化,应该是禅语雷音触动了体内的舍利虚影。不过,小友不必担心,舍利虚影对人体有益无害,佛门弟子也多有利用前辈馈赠的舍利进行武道突破。”圆明继续宽慰道。
“只是此种方法的效果会越来越弱,多用无益,并且只有对体质特殊的后天武者起效。这是小友自己的机缘,与圆悟师弟却是无关。”
白崖默然,一时之间,草庐里的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圆悟禅师给白崖留下的印象毕竟不深,不像慧空之死彻底刺激了他。加上白崖又是个现代宅男,性情也比较洒脱,郁闷了一会,注意力就移开了。
“禅师,这本楞严经有何特殊,居然能为圆悟禅师续命?”白崖看着石几上的丝卷,颇为好奇地问道。
“这本楞严经在经文内容上,与其他楞严经并无异处,珍贵的是它本身。”圆明禅师叹道,“佛门很早就入驻中土神州,但神州的佛门弟子却很长一段时间,未能目睹此经。”
“于是,当时西域有一位神僧般刺密谛法师,发下宏愿,必将此经传入中土神州,普度众生。”圆明缓缓说道。
“只是他几次出关,皆被拦阻。故而般刺密谛法师便将此经写于一卷白绢之上,割开臂肉藏匿其中,待伤口愈合这才得以通关。至中土神州后,他再次剖膊取经,译成汉文。”
“此白绢楞严经代表了大慈悲大功德,乃是佛门至宝,后被送还西域密宗。”圆明叹息道。
“老衲本想在师弟油尽灯枯之前,借此佛宝激发师弟生念,延其阳寿。只是此经尚未到来,圆悟师弟已是生机枯萎,神佛束手,可见命缘天定,非人力所能改”
“原来如此!”白崖终于了然,但也越发佩服起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圆悟老和尚。
白崖初至云龙寺的时候,法镜想到慧空之后,马上就带他去见了圆悟禅师,可见圆悟应该是知道慧空所肩负的任务。
但这老和尚只问了慧空遇难的经过,却硬是没提到楞严经一个字。就算他当时已经油尽灯枯,但这份看破生死魔障的心境,依然不得不让人叹服。
解开了心头困惑,白崖心中一片敞亮,又交谈了一会,他终于再度提出告辞。
“小友莫着急离开,若是无事,可在本寺多盘桓几日!”圆明笑着挽留道。
“禅师,可是有事相托?”白崖眨了眨眼睛问道。
他倒不介意再帮圆明禅师做事,以这帮大和尚的脾气,似乎也不会让他吃亏。
“呵呵,老衲无事相托,只是白崖小友离开之后,可曾想过要去何方?”圆明淡笑着问道,“虽然这一路让小友磨难颇多,但也开阔了眼界,应该不会再甘于泯然世俗吧?”
“嗯?!”白崖怀疑地看了看老和尚,但又觉得圆明禅师不像有拉他当和尚的意思,顿时迟疑着开口说道,“小子初窥武道,自然不会再甘于混迹世俗。这一去,倒是想找个合适的仙武宗门,不知禅师可有推荐之处?”
“神州仙武宗门数不胜数,小友若想武道有成,又不愿违背本心,那么选择便要慎之又慎。”圆明点头说道。
“人之皮囊各有不同,选对了武学,便能事半功倍,反之则事倍功半。而若还想更进一步,晋升先天境界,那便需宗门武道契合本心,不然只能原地踏步,不得寸进。”
“可小子对神州宗门一无所知,又该如何选择?”白崖有些茫然。
圆明说的道理,王鹏和老乞丐也有过类似说法,只是他除了接触过的武者宗门,对神州其他仙武宗门一无所知,总不能随遇而安吧!
“因此,老衲才要小友在此多留几日,待老衲观察一下你目前所学,再给予小友一些建议。”圆明笑着说道。
白崖闻言,不由看了老和尚一眼,他总觉得圆明只说了一半,估计还有所隐瞒。但仔细想想,这老和尚应该不会害他,留几天就留几天好了。
“那小子就叨扰了!”白崖无法,圆明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又没什么事,留就留吧!
出了草庐,白崖发现慧难和尚还在外面,正盘坐在一块巨石上面入定,旁边还站着一个小沙弥。
他刚一出门,慧难就睁开了眼睛,合十笑道:“师傅已将诸事传音于贫僧,就让净如带白施主先去厢房歇息吧!”
“净如?”白崖觉得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定睛一看,发现站在慧难身边的那个小沙弥,果然是昨日云龙寺石阶上碰到的小和尚。
“施主,请随小僧来!”净如看着他,神情似乎有点雀跃,丝毫都没有了昨日那副沉静的模样。
跟着净如在山道上走了一会,白崖终于知道了这小和尚为什么会对他改变态度。
“白施主,狄道城外真的饿殍遍野”
“白施主,你真的砍了狄道城郡守的人头”
“白飞升台真的高达千丈”
“白丑仙姑真的貌如天仙”
白崖刚开始还回答两句,后面见他越问越离谱,只得木着脸不搭理他。可这净如小和尚毫不在意,一路上喋喋不休,终于让白崖明白这小家伙竟然是个天生话唠!
昨日没在外人面前露出本性,那是因为平时被慧难戴上了紧箍咒,不得不收敛。亏得白崖还以为他小小年纪道行很深,知书达理,无漏分寸。
“都叫丑仙姑了,怎么可能貌如天仙!”
白崖忍无可忍,“啪”得一下,在小和尚的光头上弹了个暴栗。
“可女侠不都是很漂亮的吗?难道很丑吗?”小和尚吃痛,捂着脑门,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好吧,我没亲眼见过,她一直蒙着面纱!”白崖觉得跟一个话唠较真就是自己输了,只好说了实话。
“那洗刀郎每天洗几次刀?”
“我”白崖终于崩溃,认命地闭上了嘴巴。
“师傅,为何不将白崖招入本寺?”慧难看着正在抄写经文的圆明禅师,有些不解地问道。
“此子尘心未减,六根不净,应该不愿剃度出家!”圆明放下毛笔,缓缓摇了摇头。
“可本寺亦有俗家护法金刚,无需让他剃度出家啊!”慧难微微皱眉。
“呵呵,那依你之见,为何又非要他留在本寺?”圆明笑着问道。
“白施主有慈悲之心,又身负慧空师弟的绝学,难道还不是与佛有缘吗?”慧难恭敬地问道。
“此子一旦激怒,出手便断人头,何来慈悲之心?”圆明摇头叹道,“就算他杀得都是宵小之徒,但亦不合佛门宗义。”
“那他总归是个侠义之士!”慧难一愣,不由辩解道。
“此子确有侠义之心,但他的侠义仅限于目光所及,若是要他去做心寄天下的大侠,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圆明依然摇头,叹息说道,“而我佛门普度众生,却不能只解救眼前苦难。”
白崖若是听到圆明现在说的话,一定会引为知己。
正如圆明所说,无论在石羊集,还是在狄道城,他的所作所为确实都是一时激愤,做人的原则底线受到挑战,实在忍无可忍才舍身出手。本心并不想多管闲事,去做万人景仰的大侠。
“况且,本寺虽然也有俗家护法金刚,但俗家弟子毕竟不能持大戒,武道最终都会止步于先天初期,强留此子,对他却不一定是好事!”
“师傅贤明!”慧难终于叹服,再不提此事。
第三十三章 指点()
白崖跟着净如小和尚在山道上东绕西绕,再度经过下方的演武广场。
此时烈日当空,已近正午,广场平台上依旧还有诸多僧人在勤修苦练。
白崖见状,心中不由一动。
“净如,我这几日逗留山中,能不能也来此处修炼?”
“圆明曾师祖已经交代小僧,只要是此峰所属,白施主皆可去得。若是施主想去本寺其他山峰游览,还请知会慧难师叔祖!”净如正颜回道。
“慧难大师是你的师叔祖?”白崖脸色古怪。
慧难和尚看着也不过三四十岁,居然已经当上了师叔祖!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问,武者身体强健,七八十岁看着跟三四十岁一样,也很正常。没见圆明禅师都已经返老还童,一百五十多岁有个七八十岁的徒弟,那是一点都不稀奇。
再走了片刻,净如带着白崖来到了山峰背面的一处断崖。
这里建有一座木屋,屋前有一小院,栽种了一些蔬菜。院内有一水井,墙边放着水桶、花铲和扁担。
木屋布局只有一厅一室,没有厨具,但床榻、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茅厕设在屋后,是一个木棚状的简陋蹲厕。
不过,见识过圆明禅师的草庐,白崖对现在的住处已经很满意了。
这帮和尚都是真修行人,繁华富贵对他们来说,根本都是过眼云烟,山上唯一显得堂皇一点的建筑就是平日做功课的大殿了。
“山上简陋,还请施主莫要介意,一日三餐,小僧皆会送到。”净如小和尚笑嘻嘻地说道,“施主若有荤食需求,小僧会让人下山采办,只是请施主提前告诉小僧。”
“无妨,寺中素斋就好,只是米饭足些,按慧难师傅的三分之一即可!”
白崖想起身体上的变化,有心加大一些锻炼量,便照着今天早上的饭量提出了要求。
“嘻嘻,施主饭量真小,吃得还没有小僧多呢,不如夜间再加一餐?”
净如小和尚一句话,又让白崖额冒青筋,很想再给他一个暴栗。看着小和尚从当日沉静文雅的画风,突变成现在天真浪漫的顽童形象,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四餐就四餐!”白崖一想,夜间无事倒也可以练练桩功,顿时忍下气,面无表情地回道。
“哦,对了,山腰的演武广场会在初更前封禁。施主若是夜间习武,便只能在此崖前,切记注意安全。”净如小和尚离去前,突然想起一事,回身正色说道。
“知道了!”
白崖一想就明白了,那演武广场紧靠崖边,初更已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天色一暗,在广场上练武就不安全了。
很快,净如小和尚就依言送来了午饭,顺带还将他寄存在云龙寺的短刀也送来了。
用过午餐,白崖闲着无事,就下山来到了演武广场。
下午在广场上练武的僧众更多,既有老态龙钟打着棉花拳的老和尚,也有拳风烈烈作响的青壮年,还有一些顶上蓄发的俗家弟子,以及“咿咿呀呀”的五六岁僧童。
这些僧童大多是打身体基础,一队队排得整齐,小脸绷紧在带队前辈的监督下锻炼。
见到白崖走进广场,不少人都偷眼打量着他。只是这些和尚不擅作伪,每次偷看都跟做贼一样,白崖哪里会注意不到。
想起那个话唠的净如小和尚,白崖心中无奈,明白这些和尚估计都知道了他在石羊集和狄道城所做的事情。
石羊集那次倒也罢了,但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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