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辣!”张晋这葫芦里的酒才一下口,白崖的脸立刻就变成了猴子屁股。
“呕”他仿佛觉得有一条火龙钻进了自己的喉咙,在腹中翻江倒海,顿时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不过,吐完一堆污物之后,白崖却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张前辈,你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酒?”
他心知酒葫芦里装得是圣品药酒,趁着张晋还没要回去,也不怕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扬首就连灌几口。
这回有了心理准备,他没有再吐,肚子里像是盘了一条火龙,全身毛孔都舒张了开来,暖洋洋的很畅快。
“喂喂喂,青城的小子,余请你喝酒可是好意,你别太过分。”张晋见状大急,一招手就凌空将酒葫芦给摄了回去,晃了晃葫芦,脸上露出了肉疼之色。
“哈哈,张晋,你也会吃瘪啊!”蒙辽从不远处大步走来,笑着对白崖说道,“这老小子的药酒为自酿,自称为火烧云,实则是好些天材地宝酿造而成。一年也不过十余坛,还要存放上至少十年,才能彻底催发药力。
他平时小气宝贝的很,就是朋友来捧场,往往也只是舀出来一壶两壶的”
“多谢张前辈厚爱!”白崖听后,肃然朝张晋施了一礼。
“呵呵,莫要谢余,这是你该得的。”张晋淡然一笑,指了指远处曾被白崖救下的那几个稚童,“并州遭劫,他们本该是我等的责任。既然你一个青城弟子都尽了一份力,至少不能再让你负创而回。”
“火烧云虽然口感炽烈,但药力实为阴阳调和,无论对内伤外伤,毒物外邪都有很好的效果。”蒙辽目光灼灼,上下打量一遍白崖,仿佛将他看了个通透。
“你身体上的伤势倒是不严重,但体内潜能逼发太甚,又在尸地暗窖待了老长时间,使得阴邪渗体。
虽然用过一些很好的补气伤药,但毕竟都不太对症,隐患积累严重,时间拖长了会影响武道根基。火烧云药酒滋阴补阳,调理身体,倒是正合你用。”
“原来如此!”
白崖恍然,难怪他最近觉得身体一直很沉重,精神也有些不及,还以为只跟伤势有关。
想起来紫气仙芝丹和石斛金丹一个是补气圣品,一个是疗伤药物,对身体有很多好处,但唯独算不上是对症下药。
“嘿嘿,小子,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现在你是不是也跟某说说,你是如何勾搭上赵家王女的了吧?”蒙辽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道。
“嗯嗯,余也很好奇。若你小子没说谎,你应该才从益州过来没多少时间吧?这速度真是啧啧!”张晋从屋顶跳了下来,眨了眨眼睛凑过来。
白崖有些无语,眼前这两人看着虽然年轻,但年纪合起来至少都有一百二三十岁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副八卦性子。
“两位都是前辈,怎么还对晚辈的私事追根问底,不觉得没有风度吗?”白崖板起脸,淡淡地说道。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余这几年才刚入先天,还是势境的时候,也有不少意境的师兄弟,你就把余当成负责生活指导的师兄好了。”张晋毫不在意地说道。
“指导泥煤。”白崖看着张晋那张正儿八经的岳不群脸,实在是无力吐槽。
两人中蒙辽还好一点,这张晋实在是个奇葩,浑然都没一点先天强者的矜持,真不知道这位遵循的武道之理是什么。
“咦,那边好像吵起来了。”正在白崖为难之际,蒙辽的解围来得恰如其份。
白崖转头望去,却见赵婉正与那个卫辽争得面红耳赤,而那位容貌清秀的“侍卫”则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静立在一旁。
见到这一幕,白崖不由轻叹了口气,不由得为赵婉惋惜。
他很喜欢赵婉,但算不上是男女之情,顶多也就是合乎脾气的知己和损友。他很希望离去之后,小丫头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从赵婉先前的表现来看,她应该对那个卫辽有点意思,否则现在根本不会再看他一眼,更不用提吵起来了。
赵婉的性格跟白崖有点像,都不是能委屈求全的人。
小丫头出朝歌之后遭受了数次刺杀,哪怕除去白崖,还有很多人受到了此事的牵连,这绝不是她容忍的。
白崖虽然刚才没有关注那边,但他用屁股想,也能猜到十之**。
赵婉肯定将刺杀一事给曝光了,并且指责对象就是那个“清秀侍卫”,也就是小丫头以前的闺蜜。
因为她是有证据的,当初那批黑衣刺客在地下连坞追杀赵婉,靠的就是她送与闺蜜的心血相寄之物。没有这件东西,那些刺客怎么可能在地下连坞找得到刺杀目标。
白崖记得她曾经说过这名女子的姓名,似乎叫做秦婉君,很好听的一个名字,但在两人眼里,这绝对是个绿茶婊。
换成是白崖与赵婉,无论理由是什么,别人送给自己的心血相寄之物一定会存放得慎之又慎,哪会被一群刺客给顺走。
何况,外人哪里知道秦婉君手中会有赵婉的心血相寄之物呢?
可即便有这么多疑点,那卫辽显然还是在维护秦婉君,否则哪会在这种场合跟赵婉吵起来。
白崖心中冷笑,为赵婉大感不值。
卫辽在外监军,还让秦婉君女扮男装跟在身边,其中意味一眼可知,再多辩解都是多余的。
军中藏娇本就是大忌讳,难道这位还是穆桂英啊!
这摆明了就是养小三的态度,小丫头已经被绿得跟哥布林一样了,还犯得上吵一架吗?
眼见的双方情绪开始激动,冷眼旁观的一群人终于看不下去了。淳于子插手将赵婉带走,并借机表示太行派应赵王女委托,会在兽潮一事了解后,护送赵婉回国。
至于两国联姻,太行派作为仙武宗门不会插手,将由赵国宫廷决定。
“开心了吗?”赵婉被淳于子带着经过白崖身边,狠狠地睇了他一眼。
“长痛不如短痛,某可不会跟你说抱歉!”白崖忍着笑说道。
“他和她原本都不是那样的人又或许本宫从未懂过他们”赵婉沉默半晌,闭上眼睛叹道,“罢了,了断了也好。”
“谢谢你!”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话语随风飘来。
“不客气!”白崖会意一笑,在心中回道。
朝歌边郊,一处残破的传送阵中微光闪烁,一个身穿淡黄裙衫,梳着飞仙髻的绝色少女露出了身形。
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抽了抽秀气的小鼻子,忽然间皱起眉头。
“此地乃是荒野郊外,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难道中行顾那老头不受诺言,将本姑娘送到了某个险恶之地吗?”
这位绝色少女正是前些日子与白崖一同进入宝琅阁的天魔道魔女连潇。
中行氏族长中行顾在两人深入宝琅阁之后,分别幽禁了他们。
只是白崖跟中行顾很快就达成协议,中行氏以大量阴火地髓和秘境钥匙为代价,换得了青城的庇护,并打算举族迁往益州。
在这个前提下,白崖要求中行氏尽量拖延秘境中的那些武者,以便他们能将大量的阴火地髓给转移走。
连潇也因为这个原因被一直幽禁在宝琅阁里面,直到日前才被中行顾放了出来。
虽然中行氏已经托庇青城,但中行顾同样不愿过分得罪其他仙武宗门,免得迁移途中遇上不必要的麻烦。
实际上,奢比尸秘境的武者差不多都快出来了。
虽然现在比他们原本约定的时间早了不少,但因为秘境就这么大,中行氏又不愿主动伤人,所以能拖延这么长时间就算不错了。
既然知道奢比尸秘境乃是有主之物,而进入秘境的武者又没有意境以上的强者,所以离开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至于后续会如何发展,那基本就跟他们无关了。
“哼,青城白崖,别以为本姑娘会这么算了,咱们走着瞧!”连潇磨了磨银牙,眼中露出一丝恼意。
作为一个财迷,她这次可损失不小。
白崖神隐戒里那么多的好东西,本来都已经被她视为囊中之物,结果就这么还了回去,简直让她痛彻心扉,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七十三章 回家()
数日后,朝歌卫城。
“非得现在走吗,你的伤”赵婉有些不舍地说道。
白崖没有马上回话,仔细打量着卫城的环境。
城中街巷显得寂寥而冷清,数日前兽潮带来的惊吓还未完全退去,城墙内外残留着斑斑血渍。虽然已经清理了尸体残骸,但依然令人触目惊心。
白崖抬起手,却看到赵婉条件反射般捂住脑门,顿时一笑,潇洒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迈入了传送阵。
“保重!”
法阵光芒闪烁中,遥遥传来了一句诚挚的话语。
“野蛮人”赵婉心情复杂地抬头望天,口中喃喃自语,“连哄女人的话都不会说吗?”
白崖再度睁眼时,已经离朝歌几万里之遥,出现在了司州境内的一个小城。
“白少侠!”
他这边刚出城门,就见五斗商联和曲家商会的张成、管青迎上前来。他们是接到朝歌城传来的密信,特地在此等候的。
两人身边还有一个盛装打扮的宫装美妇,正是白崖在奢比尸秘境见过的那位中行影。
当时,白崖为了赵婉与中行顾闹翻,就是这位中行氏的美妇出来继续接待他。
最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银尸白彤,白彤已有灵智,它是在中行影的劝说下,被她带回来的。
“影见过白少侠!”
或许是在奢比尸秘境待了太久的缘故,中行影面色有些苍白,撑着一把阳伞,有些不太适应秘境外界的阳光。
白彤则闷声不响地又站到了白崖身后,重新变成了他的影子。
“此处非说话之地,白少侠请随我来。”
管青领着他进了郊外一处庄园,等下人送上茶点,终于开始交流这些天的情况。
“商队的情形如何了,还有中行氏的族人,没有碰上此次兽潮吧?”
白崖回青城之前,特意来见他们几个,就是想问问商队和中行氏在这次兽潮中的情况。
两家商会和中行氏此番迁族都与他有关,如果他们在兽潮中遭遇重大人员伤亡,白崖肯定会有负疚感。
“白少侠放心,此次兽潮仅局限于朝歌地界,因为少侠之前在离开营寨后,嘱咐我等拿着秘境钥匙另寻传送之地,所以两家商会和中行氏族人都没有损失。”管青笑着说道。
“不,应该说全赖少侠之言,因为此次运送任务占用了两家商会绝大多数人手,最后又离开了朝歌地界,所以反而变相避过了此次兽潮。”张成笑盈盈地说道。
“中行氏亦然。”宫装美妇轻点螓首,话语不多。
“这就好。”白崖松了一口气,又问起阴火地髓的运送情况。
“因为兽潮的缘故,货物运送情况比我们预想得更好。”管青苦笑着解释了一番。
白崖这才知道由于兽潮的肆虐,所以卫国周边大国都放宽了通商管制,放任商队进入朝歌贩卖粮食物资,既是为本国创造财富,又相当于变相援助卫国。
至于仙武宗门方面,因为被兽潮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奢比尸秘境和中行氏带来的影响反而被降到了极限,附带的阴火地髓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原本我们预估除了运送费和打磨费,只能将阴火地髓中的三成运回青城,但现在看来比例会上升到六成左右,整整多了一倍。”管青兴奋地说道。
作为曲家商会的管事,他深知清都观与曲家的关系,能为青城争取更多利益,曲家同样也受惠不浅。
白崖的心情有些复杂,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奇妙。谁能想到作孽深重,还差点就要了自己小命的兽潮,居然还有让另一部分人受益的影响。
“那秘境中的那些武者呢?”白崖问起了另一件关心的事情。
“秘境里的武者都已经出去了,尽管少侠离去之后,族长按要求尽量迟延了他们的行动,但奢比尸秘境毕竟不大,半个多月时间足够大部分人探索到宝琅阁了。”
中行影惋惜地说道,“虽然我们布阵将前几批来的武者都困住了,但人手还是不足,被后来者找到了阵法破绽,我们也由此暴露。”
“你们没事吧?”白崖关切地问道。
“无事,多谢少侠关心。”中行影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族长将那些武者召集到一处,公布了中行氏的存在,并言明让他们的师长来奢比尸秘境一叙,希望借此再拖延一段时间。
此事之后,他们就拜托族长通知了在秘境外头等候的世家人士,纷纷离开了秘境。”
“如此了结也好。”白崖点了点头。
他身上还有不轻伤势,原本在此与商队一起回去是最好的,但白崖这段时间遇事太多,脑子里有些纷乱,便拒绝了与众人同行,选择一个人冷清的上路。
在辗转半月之后,他终于回到了青城山下。
望着巍峨依旧的万里青城,白崖有一种游子归乡的陌生感,但想想他不过离开数月,顿时哑然失笑。他这么皮实的人居然也有了近乡情怯的小儿女姿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崖发现自己在睡梦中,已经越来越少地梦见前世的人和事。即便是将自己养大成人的伯父母,还有那些个死党都快想不起清晰的面容了。
人总归是一种健忘的社会动物,虽然脱离了一个群体,但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融入了另一个群体。
前世那个总被朋友赞有侠气的营销小宅男,总归还是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神州世界的青城弟子白崖白子烈。
“回家了!”白崖自嘲一笑,抛开了那些无用的愁思。
“师兄,你回来啦?”
他刚上峰头,就碰见了一身道袍的玉清。
玉清幼年是道童,习惯了道士打扮,他本人就长得眉清目秀,穿上道袍之后,更是多了一层脱尘之态。
“这小子今年也满十八岁了吧?”白崖看着他一阵嘘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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