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对,这个世界的神州人类没有开发出飞机坦克,也没有毁天灭地的热核武器。要是再没有超凡入圣的仙武战力,那又如何在众多蛮兽和妖魔鬼怪的围困中生存下来。
不过,神州世界除了普世的武道之学,其实也还有玄道和神道等多种修炼体系。
说起玄道,白崖并不算陌生。传送符阵的符文,他从淫贼花淄身上得到的那张符宝,就是属于玄道之物。
武道的本质是利用生命元气让武者肉身得到进化,是从内而外的提升。而玄道和神道则是利用世界规则,来改变修炼者的命运,使之得到生命本质的晋升,是由外而内的形式。
只是玄道的手段,更多是将世界规则转化为文字和图形模式的符箓和符阵。而神道则是作用于修炼者的精神和灵魂,手段更加神奇。
这三种修炼之道各有所长,认真说来并无高下之分。只是后两者门槛比较高,只有武道人人能练,算是最为普世的修炼之法。
孔庆手中拿着的是一捆拇指粗细的淡金色绳索,这东西其实是一种法器。但跟白崖手上的狴犴锦手不同,这是一件神道法器,名称叫做捆仙绳。
捆仙绳并非光光是这一件神道法器的名称,而是这一类相似法器的共同器名。
这类法器主要出自于佛、道、墨三家的伏魔宗师之手,原本是这三家高人用于捆缚妖魔鬼怪的绳索。
在历经悠久岁月之后,沾染上了一丝这三家伏魔大师的精神气息,对于妖魔鬼怪这些异类有非同寻常的良好效果。
孔庆手上这条捆仙绳品质达到了上品法器,是上代孔家寨寨主在一次奇遇中得到的,一向都被作为压寨之宝。
这次行动,因为孔大当家很溺爱孔庆这个弟弟,怕他在宁三姑手下吃亏,所以才将这条捆仙绳交给他护身所用。
白彤这具铜尸虽然是青城异类护法,但同样也是异类的一种,因此这捆仙绳对它威胁很大。
“我引开它的注意力,你抓住时机下手。”宁三姑和孔庆嘀咕了几句,两人便左右一分,开始绕着铜尸转起圈来。
见到两人分开,想要绕过自己,白彤果然一改之前的平静,开始微微俯身,晃着脑袋,口中开始低低的咆哮。
“哼,妖物就是妖物,就算有了些许灵智,也没办法跟人相斗。”
宁三姑眼中闪烁着精光,作势便要前扑,可刚踏出一步就猛地刹车。不过,她这番动作依然引得铜尸转过了身体,完全失去了对孔庆的关注。
“着!”孔庆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一抖手中捆仙绳,只见淡金色的绳索化为一个金色光圈从白彤的头顶落了下来,将它牢牢捆住。
“嗞”捆仙绳落在铜尸身上后,绳圈附近居然冒起了令人闻之欲呕的黑烟,像是烙铁落在了臭肉上面。
“吼”白彤口中首次发出一声洪亮的吼叫,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翻滚在地,开始极力挣扎了起来。
捆仙绳闪烁起淡金色的光芒,看着只有拇指粗细,却让一身蛮力的白彤无法挣脱。铜尸挣扎得越厉害,绳索就捆得越紧,深深地嵌入了肉里,简直比宁三姑手中的毒刃还要锋利。
见到捆仙绳奏功,宁三姑不由大喜,再次纵身扑向内室的曾贤,手中毒刃亮起蓝汪汪的色彩。
“贼子敢尔!”就在曾贤长叹一声,就要闭目等死之际,邻近窗外传来一声怒吼。
“砰!”书房左侧的木板墙犹如薄纸一样被撕碎,一只气劲组成的云手探进了书房,木屑和尘雾四散腾起。
“曾老鬼,你怎么会回来?”尘雾中传出宁三姑不甘的尖叫声。
待到尘雾散尽,只见曾贤的书房几乎被那只云手给撕烂了一半。现在房间左侧完全洞开,惊魂未定的曾贤身边站了一个仆从打扮的青衣老者,看模样可不就是追着白崖而去的曾四吗!
而曾四对面站着的宁三姑可就狼狈多了,她虽然机警地避开了云手,但猝不及防之下,也被气劲边缘扫了一下。现在发髻整个被打乱,披头散发,满脸尘灰,说不出的狼狈。
“曾公莫慌,庞亮来也!”另外一边,曾贤叫来的庞点检也正带着一伙兵卒从前院匆匆赶来。
其实从宁三姑进入书房,到现在曾四赶来,花去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曾贤的书房在后宅,庞点检带着兵卒基本守在前院和宅邸外面。从听到后院响声到赶来救人,这个速度并不算太慢。
这会儿,曾四拦在曾贤前面,后面是庞点检带的兵卒,恰好将宁三姑和孔庆夹在了中间。
“三姐”孔庆目光闪烁,扯着捆仙绳一头,转身看向宁三姑。
此时,捆仙绳下的白彤已经有点无力挣扎,只是发出轻微的咆哮声。孔庆现在觉得就算这笔买卖没成,有了这具铜尸的收获,他们孔家寨似乎也不吃亏。
“等等,先等等!”
宁三姑沉下脸,她当然知道孔庆的意思,可就此撤走的话,她不太甘心。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到最后前功尽弃,她不仅拿不到赏金,而且还会受到正邪双方的追捕。
一方是要她供出幕后主使,另一方自然是杀人灭口。
如果说官府的追捕,她还不太放在心上,那么此番行踪落入宗门武者眼里,说不定她就已经成了宗门功德榜上的一个任务。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句俗话,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卑职来迟,还望曾公海涵!”
一会之后,庞点检带来的兵卒将孔庆和宁三姑团团围住,庞亮自己则跑到曾贤身边,抹了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庞点检无需多礼,还请下令擒”曾贤松了口气,刚笑着宽慰了两句,忽然间身体一僵,目露骇然,缓缓低头看去。
只见庞亮面无表情,手中长刀几乎全部没入曾贤腹中,借着又是一抽。
“你,你”曾贤口涌鲜血,颤巍巍地抬了抬手,身体径直朝后倒下。
瞬间发生的剧变,让场中众人都有些呆滞,只有宁三姑目光闪动,似乎早有所料。
“老爷!”正与宁三姑两人对峙的曾四,终于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顿时目眦尽裂,飞身朝着庞亮扑来。
“轰!”庞亮毫无惧色地扬掌对上,两人之间爆开一团强烈的气浪,犹如台风过境般将曾府后院的花花草草吹得纷纷扬扬。
“意境?”曾四心中一凉,这庞亮居然也是一个意境武者。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世俗意境武者本就不少。府城点检位列千总之下,把总之上,统帅五百府兵,是正儿八经的七品武官,实力强一点到意境并不奇怪。
曾四一招过后,便知急切间无法拿下此人,于是一个纵身便掠到了曾贤身边,堪堪扶住奄奄一息的曾贤。
“你为,为何?”曾贤满脸不甘地扬起手,指着庞亮问道。
“为何?”庞亮黑炭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拱了拱手说道,“曾大人,莫要怪我,你这几年来得罪了多少人,不必庞某一一叙述了吧?
若是你能一直在阆中为官,庞亮为你羽翼倒也罢了。可你这番一离开,又没有带上我,你让庞某该如何对付那些人的反扑?庞亮一家有老有小,总不能都做了你曾大人的炮灰吧?”
庞点检一番声音不大的话语让曾贤哑口无语,颓然地垂下了手。
“老爷撑住!”曾四猛一咬牙,双手抱起曾贤,纵身朝着前院飞退。
“追!”宁三姑和孔庆对视一眼,就想飞身追去。
“慢着!”但庞亮这时脸上神情变幻,却伸出手将两人给拦了下来。
“尊驾何事?”宁三姑神情尴尬地抬头问道。
“哼,将那头铜尸先放了!”庞亮伸指点了点被捆仙绳捆着的白彤。
“凭什么?”孔庆额头青筋一跳,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孔二,照庞大人说得做。”宁三姑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孔庆的袖子。
“好”见宁三姑也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孔庆终于忍着一口恶气,解开了捆仙绳。
“吼!”白彤刚一脱困,便双目戾光爆射,举起双爪想要扑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它忽然僵住身体,歪了歪脑袋,不甘地嘶吼了一声,纵身朝曾府外面跑去。
“还好,那两人虽然回来了,却受仙凡誓约约束,没有插手的意思!”
宁三姑和庞亮看着铜尸越过府墙,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第二十章 自责()
“庞大人,现在无事了吧?”见到战利品跑得没影没踪,孔庆没好气地问道。
“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宁三姑暗自气闷,她算是彻底看明白孔庆的德性了。
初见孔庆的时候,夜狐狸还觉得这家伙身在绿林,但论文能跟曾贤搭讪几句,论武也有迈入意境的机会,算是个青年英杰了。
虽说出身绿林,但以后真不定还有被仙武宗门收录的机会。看在这点缘分上,她还真有那么点投身孔家寨的念头。
可现在看来,果然这世间之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孔庆算得上是文武全才,但此人格局太小,做事莽撞,目光只盯着眼前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哪像是能做大事的人。
或许以后多些江湖磨炼,他能慢慢雕琢出来,只可惜这次孔家寨擅杀朝堂命官,本地几个仙武宗门只怕容不下他们了。
“以曾贤的体质,应该撑不住那等重伤,你们不用急着去追了!”庞亮仰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曾贤原是你们的目标,本官本来无需插手,只是你们无能,才连累本官做到了这等境地”
“庞大人的意思是”宁三姑略有所思,目光微闪。
“本官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难道你们不该为本官解决掉眼下的小麻烦吗?”庞点检长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过身去。
“好,倒也合理!”宁三姑嗤笑一声,视线转向四周茫然不知所措的点检司兵丁。
“三姐,他在打什么哑谜?”宁三姑懂了,孔庆却还有些迷糊,不解地问道。
“啊”
不过,孔庆没有迷糊多久,当第一个兵卒被宁三姑杀掉后,他也恍然了。庞亮是想借他们的手杀掉这批点检司的兵丁,这样才能毁掉最重要的人证。
只要曾贤和这些本部兵卒死掉,其他人的证词就无足轻重了。
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惨叫声,这些大多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兵丁一一横尸在地。
半晌之后,曾府后院已是遍地尸体。
“庞大人,事情已了,我等先走一步!”
等到杀死院中最后一个兵卒,宁三姑将手上毒刃在尸体的衣物上抹净血迹,皮笑肉不笑地朝背身而立的庞亮抱了抱拳,带着孔庆翻墙而去。
两人走后,庞亮终于回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麻木神情,扫视着满地的尸体,忽然间魁梧的身躯矮了一截,跪倒在地对着尸体重重磕下。
“兄弟们好走,庞亮对不住你们,若有来生,当为猪为狗任由诸位兄弟宰杀处置!”
磕了几个响头,庞亮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噗”的一下,狠狠砍了肩膀一刀,随即将长刀一扔,抱着膀子就高声惨呼着跑出了曾府。
“郭医师,我家少爷”曾四紧张地望着面前正在洗手的青袍老者。
“曾管家放心,老朽已帮通判大人止血,只要伤口不再崩裂,担保三天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青袍老者洗净双手,抹了抹汗回道。
“三天?只能保住三天!”曾四犹如被雷劈中,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以通判大人的体质,失血如此之多,内腑又受创太重,能熬到现在已是侥天之幸。”青袍老者摸着长须摇头叹道。
“他暂时全靠老朽药堂里那株三百年份的人参吊命,等到药效一过,那就神仙束手了”
“郭医师,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曾四失魂落魄地问道。
他在外人面前总称呼曾贤老爷,但实际上曾贤算是他看护了十多年的少爷。两人感情深厚,并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
“有!”青袍老者扫了一眼屋外院落中相坐对饮的两个青年,压低了声音在曾四耳边说道,“曾贤是个好官,故而老朽才指点你一条明路。
他腹部伤口不难处理,只是现在油尽灯枯。若想熬过这段最危险的时刻,就必须给他弄来续命用得天材地宝。这种东西举世罕见,只有两种地方才一定会有。”
“哦,什么地方?”
曾四一颗心直往下沉,他可不是毛头小伙,自然知道能续命的东西都是宝贝,常人活一辈子说不定都看不见一样。
曾贤虽说是个官,妻子乔氏也出身大户,可依然没有这种东西。
“一是成都王宫御医堂,二吗”青袍老者撩起袖子,轻轻地指了指屋外的两个年轻人。
“仙武宗门!”曾四眼睛一亮,目光慢慢炽热了起来。
“白兄,这回是被你坑惨了。”陈明满脸忧郁,看着神情自若的白崖,哀叹着说道,“本来抓个曾四只是个小任务,完不成也无关紧要。可现在偏偏陷进了官场漩涡,一个处理不好,回师门非吃板子不可”
“切,你小子还敢说,谁让你出卖哥来着,这都是报应!”白崖瞥了他一眼,他现在也是满腹牢骚,就怕曾贤挂了,导致任务失败。
“你叫来的那个郭医师靠不靠谱,我以前听药王谷的医者说过,世俗医师总归比宗门药堂差一点的,你干嘛不从蟠龙派药堂请一位医者过来?”白崖不满地问道。
“小弟做不到啊!”陈明叹了口气说道,“蟠龙派不比你们青城大宗,只要是牵扯到官府朝堂,除非派中长老那个级别的上师特许,否则药堂医者绝不会出手救治曾贤!”
“这位郭医师在阆中城赫赫有名,是个杏林圣手,能请到他就算不错了。”
“哼,那两个江湖客,还有那个庞亮真是可恶之极!”白崖想起半天前的一幕,不觉怒由心生,狠狠地摔了酒杯。
“他们明知道我俩就藏在旁边,居然还敢当面杀了曾贤,还用得那么龌蹉的手段!”
“白兄放心,某已将此事禀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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