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还是不肯放弃,就又跑到张天宇面前继续撒娇。
“现在有你的小范哥哥,咱们好歹有可口美食,还有客栈住。若是我自己,怕是要啃数月干饼,更不要说落脚之地,不是树杈便是荒山破庙。你个小丫头家家,并不合适,听我一言,找个门派好生修行,将来寻我找他皆是方便,不然你一出门,便给刘家那些坏胚子掳走,我们更是担心。”
婉儿先是撅着小嘴,继而微笑,见他为自己考虑,觉得当真是遇到天下除父母之外最好的两人。以前董昌以臣子自居,总是有些疏离感。张天宇和范百里不一样,都是邻家大哥哥。
“这个好看的鸟儿叫什么名字,通体金黄,背部辉绿,上有一道宽阔黑纹,两翅和尾亦大多黑色,嘴峰粉红,脚色铅蓝,真是漂亮,”
“那是黄鹂鸟,也叫黄莺,不但羽衣华丽、鸣声也悦耳,雄鸟可发似猫叫鸣声。鸣声清脆,富有音韵。”
“那个花儿是何物种,一片粉、一片白、一片红,滕曼一般,似乎有暗香传来。”
“那是蔷薇,确实好看。”
诸如此类对话不断出现在三人当中,无法,以前董昌把她当国主培养,此类凡枝末节,自然是忽略了些。
黑猫对三人的对话和行程百无聊赖,一声猫叫后便不知何处风流快活去了,他那油缎似的皮毛,自是能吸引不少异性同类。或许在它们眼中,这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富豪。
又行数日,三人来到一个镇子,此镇繁华不同其他,并无大量马队、车队,却有着天南海北各地口音,镇上客栈、茶楼大多装潢豪奢,就连青楼都是当街而设,不像其他城镇,都是藏在曲折深巷中。
常乐镇,知足者常乐,好名字,范百里在心里暗暗感叹。
却见张天宇,精光四射,仿佛看见荤腥的猫儿一般。他搓着手往前走了数步,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小跟班,就回过头对他们说,“你们先去找个客栈,晚上便来寻你们,这会我去个好玩的地方打个前站。”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哪个客栈。”范百里问他。
“好玩的地方为何不带上我,天宇哥哥。”婉儿抓着他衣角撒娇。
“范小子无妨,那种地方你这身娇滴滴的打扮过去可不合适,说不得那些抠脚大汉都要挤上来沾些便宜。所以还是让他带着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没他陪你,我还真有些担心安危。”
“张大哥,你怎么能带着婉儿去青楼,也太,哎呀,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张天宇。”
“呸,小兔崽子,想哪去了,我要是去青楼,连你也不带。眼下么,是去一个男人都爱去的地方。”
“不行,我也要去,你们不能抛下我,我可是无依无靠现在。”说着,小嘴就撅起来,似乎下一个就要落下泪。
眼见如此,张天宇只得叹气一声,“好吧,既然如此,先去找个成衣铺,给你买几身男装换上,再去找客栈安顿下来,随后便随我去体验这常乐镇精髓之所在。”
事实证明,无论古今,女人在买东西一事上,绝对是一个模样。无论千金之子还是市井黎民。常乐镇遍地店铺,许多物事凌阳城都不曾有,听张天宇说甚至有异域万里之遥运来之物。
几柱香时间后,范的手上肩上已经挂满大大小小包裹,俱是慕容婉儿喜欢之物。
“咦,你们看,有间客栈。”
“此处遍地是客栈,咱们随便寻一个便是。”
“店名就是有间客栈,范大哥。”
范百里一抬头,可不是么,一块硕大牌匾挂在不远处头顶,正式“有间客栈”。
“店家,可有套房,给我们来一个有两间房的套房。”
掌柜一见张天宇模样,还以为是上门来捉弄他的叫花子,再一看后边跟着一个闭月羞花的姑娘,一个一脸正气的小伙,就满脸堆笑回应,毕竟现在有钱人家喜欢不一样的装束,也许这个邋遢领头,就是好这个装扮呢。
天字号套房,价格自是不菲,不过有范百里这个小土财主,还有柳松坡赠给婉儿的大笔财物在,怎会让他张天宇缺钱花。
不过,神仙宗千年传承,财帛宝物也是堆积如山,可他张天宇是个惫懒性子,一年不见得回宗门一次,常年漂泊。
出门前所带银钱早就在起初的几个月花个干净,又不是个盘算计划的性子,所以常是出门前光鲜亮丽,回去时如同落难的乞丐,难怪黑猫孽都会嫌弃,离他远远的,原来是丢不起那猫。
第84章 便宜坊(定时没发出来,重新发)()
便宜坊,直到夜色降临,张天宇带着二人来到此处。
门口张灯结彩,人流如织,一边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硬汉,劲装短打,看起来气势汹汹。
“谁家饭店会放如此多保镖在门口,果然非同一般。”慕容婉儿问向范百里。
“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上去不像是吃饭场所,不然你看这进去都是急不可耐,出来有人仰天大笑,有人唉声叹气,只怕别有洞天。”
张天宇听见他俩嘀咕,摇头笑笑,并不言语。
掀开门帘,便是一阵喊叫声传来。
“大,大,大!妈妈的,又是小!”
“闲,闲,闲,直娘贼,五把庄了。”
“来,来,来,落注啊,买大出大,买小出小,买定离手了您内!”
原来是赌场,难怪之前张天宇说是男人都爱之处,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范百里并不排斥,他之前也经常与师兄们打赌挂个小彩头,如此,才有些意思。
两人正在东张西望时刻,张天宇已然没了踪影,这时再看,哪里还能找得到,四处桌前皆是挤满各色人物,锦衣光鲜的公子,粗布麻衣的苦力,裘皮毛料的关外刀客,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一番寻找,总算在一张桌前看到挤在人堆的他,此刻也在大呼小叫,与身旁赌客一般无二。
真不知这神仙宗超脱世俗的存在,是如何沦落到和凡人一般模样,也会沉湎其中无法自拔。眼看他面前的银锭由多变少,再由少变多,循环往复,始终是那般,不曾变化太多,甚至相邻之人早已换过数次,他仍旧固守阵地。
看来,这神仙宗传人果真还是有些真才实学,定力与控制力比寻常人好上太多,只怕他那一堆散碎银锭能玩上一整夜也说不准。
见他兴起,范百里和慕容婉儿看了会再无兴致,就四处围观起来。
只是,他们未曾注意到,有个同样百无聊赖的双眼早就注视他们一举一动。
却见不远处,有个瘦小少年,一张瓜子脸,白皙通透,眸若流星,眉似远山,一直观察着男扮女装的慕容婉儿以及四处溜达的范百里。毕竟,他们的行为实在是不同他人,和自己一样,显然心不在焉。
瘦小少年有意识查证二人,便悄无声息的凑了上去。
“哎吆,谁踩我。”婉儿故意压低的嗓音响起。
范百里为了掩盖声线,特地让她含一个枣核在舌下,如此不但吐字不清,音调更是变了不少。哪怕是刘坤林在身边,也听不出是昔日的燕国公主。
“恕罪,恕罪,在下无心之失,还望兄台见谅。”瘦小少年连忙赔不是,婉儿也不并不在意,继续和范百里看一场正在兴头上的赌局。
观看一会才发现,这赌局也并非尽是头脑冲动之辈组成,能立于不败之地或者此道高手,莫不是心智极强,控制力尚佳,兼有运气之人。
眼见已是进行至精彩处,再有盏茶时间便能决出胜负。桌上赌资不在少数,几乎不见散碎银钱,俱是大银饼子亦或是成张钱庄票据。
桌上只余四人,东门一位白面书生,手执一把折扇,看上去,比他范百里风雅多了。
南门是光头驼客,此刻不断在挠他空无一物的脑瓜。
西门一位红衣女子,烈焰红唇,眉心火纹,一股妖艳气息迎面而来。
北门是位鹤发老者,眯缝着眼看上去慈眉善目。
此四人,除却光头驼客,看上去都不像是应当出现在之人。
“许驼子,你这没遮拦的好汉今日怎生这般墨迹,跟没卵蛋的娘们一般。”红衣女子语出讥诮。
“红娘子,老子有没卵蛋,晚上你一试便知,这会来消遣俺,算啥本事。”
“呸,老娘才不伺候你个死驼子,一身骆驼屎味,熏死个人。”
“对,他个骚气冲天货色,怎能入你法眼,不若让我书生一亲芳泽如何,今日这桌上赌资你都收去便是。”
“去你奶奶个腿,你就是个嘴炮货,上次说拿一桌银钱睡老娘,老娘倒是给你留好门,一晚上也不见你来,休想放老娘鸽子。”
“白老头,你倒是说句话,整日里修仙,也不怕哪日修过去醒不过来。”红娘子显然不想放过白发老头,把他拉下水。
“你们慢慢放火,别烧到老头子,一把骨头黄土埋半截,不敢跟你们较量。你那入幕之宾我是有气无力,休得扰我。”
“白老爷子多年道行,岂是凡夫俗子可比,还有那上次赢的千年老山参,一夜风流不是不可。”眼见驼客有了动作,白面书生边想边不忘冲鹤发老者说上一句。
一来二去,其他三人倒是云淡风轻,却见驼客光头上汗水越发多了起来,锃光瓦亮,几如灯下白玉,光亮闪闪。
眼见驼客愈发紧张,红衣娘子不禁调笑起来,“许驼子,又不是一次见你输,过去上千錠也输过,何曾有过今日模样。不过是在别处暂存几日,下次在赢回来便是,何至于此,和上不得台面的小娃娃一般。”
许驼子此刻局势危急,早已顾不上调笑,但嘴上不能吃亏,“你懂个甚,俺前些时日押上不少货,还没卖出去换成银钱,这桌上钱财,是要给跟俺混口饭吃的兄弟们发的血汗银子,输了到不心疼,来不及发下笔开拔费,耽误了货物行程才是大事。”
“哈哈,驼子,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大你,你输了,赶紧把那点散碎银子给本少爷划拉过来。”
“直娘贼,今日你个落魄书生运气恁好。”驼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书生脸色,“那个,书生,这样,你借俺几百两可好,俺去发了开拔银子,下次过来连本带利还你。”
“天下谁不知你驼子都是把媳妇抗肩上一起上路,下次不来这常乐镇,我去何处寻你,肉包打狗如何是好。”书生摇摇扇子,鄙夷的说到。
“俺西北驼客老许,何曾骗过人,你去打听便是。”
“打听个甚,莫要求他,你浑身宝贝,押一个给他。”鹤发老者似乎看不下去,说着。
第85章 西北驼客老许()
一阵叮咣之声,桌上摆了不少东西。
“来,看看哪些值三千两,拿走便是。”许驼子将随身包裹倾在桌上,豪气干云的冲着众人说。不过只有桌上三人才敢翻一番,围观之人多半只是探头探脑而已。
红娘子翻检半天,才开口,“你这白虎皮虽说珍贵,顶多五百两;那把乌兹钢刀,至多一百两;这琉璃鹰嘴鼻烟壶,喜爱之人能给出到一百五十两,不爱便弃若敝履;其他东西,凑起来不过二百两。你这何来勇气张口就要三千两。”
“红娘子,你不能趁火打劫,我这白虎皮可是在极北之地用价值两千两的武器交换;这乌兹钢刀更是在极西之地拿五百两的生茶交换;鼻烟壶不消说,一代大师匠人刘的手笔,还有那掐丝珐琅平安牌,羊脂白玉如意扣,哪件不是三百两以上。压价不是不可,那你这一刀上去未免狠辣些。”
“老许啊,你且知足,也就是红娘子能给你一千两,换做是我,五百两尚且不要。”
“老白头,你这简直明抢,五百两我连白虎皮都不会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白老头也不恼怒,继续道,“我且问你,这白虎皮最大用途是何处?”
“白虎皮除寒去湿,增强阳气,最是适宜年老体弱,常年行走在寒冷地区之人,用上它,可避免寒气入体,更可隔绝阴气,补足阳气,调和阴阳最是有利。”
“好,既如此,那么你告诉我,此桌三人除却你常年奔走西北酷寒地,谁会去触如此眉头。连我老头子都自感不需这白虎皮,也就是红娘子才可寻机会将之出手,这一旦拿下,不知多久才会有买主。”白老头说完继续看其他物品。
“白老前辈所言极是,你看你这乌兹钢刀,天下正道有几人会用此物事,也许魔教会有人用,你让我如何去卖给他们。还有这鼻烟壶,平安牌,如意扣,尽是些用作装饰之身外物,除了你这等家财万贯的土财主,可有几人随身佩戴,也就是那西北蛮夷之地才喜欢如此。”书生拿扇子一一指点给许驼子,后者便没了方才嚣张气焰。
“如此也不是办法,诸位卖老许个面子,一人拿两件,给我拆借些许银钱。等我走一遭返回,必定上门赎回,并奉送一份保管金,诸位意下如何。”他仍旧不放弃,继续游说到。
“据我所知,你这货物有一半尚未结货款,再加上你所谓的开拔费,只怕三千两依旧不够吧。至少八千两才能出城。”书生摇摇扇子,云淡风轻的说着。
“唉,你这白石山庄果然消息灵通,既如此,我便不再隐瞒。唉,说来话长,原本这笔买卖下来能有不少赚头,孰料买家糟了大难,不再提货,连上次扣押银钱也未结。今日前来,本意是拿我本钱搏一搏,希望能有个六七千两,好先把货物送出去,一但货银到手,这些全不是问题。奈何现实如此,便搞的老许我现银短缺,才求着几位哥哥、姐姐。”
“呸,谁是你姐姐,我还是你姑奶奶,老娘不过十八,还能是你四十岁老不休的姐姐?”红衣娘子啐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谁敢欠你许驼子货物不给钱,是怕自己活的太久么。”
“十八,你是过了十余个十八岁生辰了吧,就别老萝卜装嫩,此处几人谁不知你红娘子胸前几两重,也就骗骗生鸡雏子。”书生看不惯红娘子搔首弄姿样,丝毫不顾情面揭穿她。
“那个,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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