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师父,但,若是你呢?”
“为师么?必然要留下断后,不然,哪有你们这帮小子的出路。”广陵子说这句的时候,眼神无比慈祥。
此刻,范百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父亲!
广陵子再三确认范百里并未从小修习各种护法口诀后,便闭目沉思起来,片刻,蓦地睁开眼,“身上可有何特殊物品?”
“特殊物品?没有,师父,我身上从未有过什么奇怪物事。。。不对,有这个”说着,把自己脖颈间吊坠取下来,交了过去。
接过吊坠,广陵子翻来覆去查看半天,神色数变,先是好奇、再是疑惑、最后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范百里很是纠结,不知缘何会引起师父这般变化,正在他思来想去毫无头绪之时,广陵子开口了。
“我原以为这不过是寻常护身符,看材质和南疆一带相差无二,不过,它们可不会有这般威力,顶多是驱邪避秽,了不起能抗击普通虫蚁。后来又仔细观察,才发觉异样。”
原来,这不是普通护身符,而是枚难得一见的本命符。
南疆古族中,有传承千万年的巫蛊之术,起初虫蛊横行,无论身份贵贱,皆逃不开,身中蛊毒,饱受折磨,最后身死魂灭。
后有大巫师参悟许久,遍寻多种矿藏,终找到远古遗留的凶兽骨殖为核所成之琥珀,以此为介质,渡上大巫师独门法诀,便成防虫避蛊圣物。
后来,随着愈发珍贵琥珀的发现,仅仅用作普通避蛊符实在浪费,于是就有人常年以巫术滋养,甚至,不惜以自身精血润养。
需知,修行者精血岂是凡物,尤其大巫师之类,有着起死人、沟通幽冥界之能,所以,常年滋养下,就有了护体之能,可在危急时刻,救人一命。如此,称得上本命符。
然而,令人吃惊之事不止于此,一般本命符,经过常年温养,都会残余所有人意志在内,以灵力沟通,应当有反应才是。
而这个,确实有反映,但反应太过强烈!
不仅仅能感受到一份意志,而是众多意志在其内流动。
这,分明是某个族群流传多年的太巫血符,万符之冠!
有它在,范百里除非受到实力能战胜所有残存意志之人的攻击,否则,几无生命之危!
拥有如此实力着,放眼海内,屈指可数。
“可是,在梦中,我被猛兽攻击之时,它曾经炸开过,我记得那时有五彩霞光。”
“按你描述的霸王兽,除非它是兽王级别,不然根本不会影响到你的太巫血符,即便是兽王级,也不见得能让它破碎,毕竟只是梦境而已,当不得真。”
“师父,方才您说,这个太巫血符是某个族群的物件,那么是不是根据它的符箓,即能找到我的身世消息。”范百里满怀期待的看着广陵子。
“理当如此,能把如此珍贵之物放在你身上,定然与你有莫大关系,有可能是你的父母,也有可能是托付之人,不论如何,孩子,你的身份,并不像看上去那般简单。”广陵子拍拍他肩膀,难得软语安慰,“过一阵子,去半山柳看看吧,想必村长会有一些以前没有说过的话告诉你。”
“真的么?师父,那为何这么多年从未见村长说起。”
“只怕是,当年所托之人对他有嘱托,要到某些时机才能告知,十多年了,想必保守秘密之人也极是辛苦。”
“那,我何时能去?”
“至少小有所成吧,有余力保护自己,不然为何会隐瞒多年呢,你说,是也不是?心有目标是好事,但记得放在心底,激励自己即可,万万不要因此造成心魔,妨害了修行,你可懂得?不然,当真是浪费送你到半山柳那位的苦心。”
“弟子知道,多谢师傅成全,那,那。。。我先去准备晚饭去了。”
“去吧。”广陵子拍拍范百里的肩膀,一半是鼓励,一半是安慰这个可怜少年。
这样的心态和语气,似乎很久没有出现在寒霜阁首座身上了。上一次,还是多年前的另一人。
广陵子觉得,兹事体大,有必要去和做出决断的三人商议下,不顾天色已晚,祭起一把飞剑向凌云阁飞去。
寒霜峰彻底黑下,千山如墨,万岭若黛,星火点点,映衬下,璀璨星河更加耀眼夺目。
而那苍茫星空和脚下大地,不知掩藏着多少过往,此刻,又将掀起一个轮回。
风起,雨雪飘摇。
第44章 各峰轮试()
中南山主峰,掌门居所茶室,四人分列左右。
“吕师弟以为,这太巫血符会是哪一族之物?”
“据我所知,近年鲜有听闻灭族之事,只怕此物离开祖辈之地,是许久以前之事,若是那般,就难猜的紧了。”
“是啊,南疆与西南大山中,从古至今出现过族群千千万,多年传承的也不在少数,仅仅依靠此物推测,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可要暗线进行调查?”
“不用,既然这孩子自幼成长在半山柳,是何族血脉便已不再重要。”
“师兄言之有理,我凌云虽需要提防奸细,却不能歧视汉家子之外其他族人。”
“其实,这般也好,有这样一层身份,有朝一日他去边疆更加方便,有一个护身符,即使遇险也能化险为夷,多一道保障。”
“那,就是照旧进行了?”
“对,继续吧,平日里有意无意多给他灌输些那边的势力介绍,好提前做些功课在内,免得到时现学现卖。”
范百里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次四人会议后,彻底得到改写。
不过,其实,也许正是他自己所希望的,无数种巧合交织,终于殊途同归。
三道仙光闪过,转瞬已经走远。
只剩千一真人喃喃自语,“师父,当年你失败了,徒儿今日面临相似局面,不知能否夙愿得偿。”
转身走进屋内,并未在居室停留,而是走去偏厅。
打开一道暗门,是间十分狭窄的密室,一桌一椅而已,越过木桌,走到一堵墙跟前,在墙面不同部位按压数次,嘎吱一声,墙体裂开一道缝。
千一真人取出一本羊皮卷,一面雕塑,放置桌上,良久,没有言语。
最后,还是叹一口气,“师弟,你的路,终于又要有人要走。尽管传言你已不再人世,但我知道你仍旧隐居在某个角落,希望你能护佑这个步你旧路之人吧。”
默默站立不久,他走出静室,回到正堂,先前悲戚的神情丝毫不在,又是那个执掌天下正道巨擘的千一真人!
寒霜阁,膳厅,众人大快朵颐,晚饭进行的酣畅淋漓。
广陵子看着徐子辉,轻微的皱了下眉,旋即恢复正常。
或许是察觉到师父在注视自己,徐子辉豪放的吃饭姿势忽然间变得温柔起来,像极了大家闺秀模样。
“行了,作什么妖,有事吩咐与你。”
“师父请讲,徒儿洗耳恭听。”
“记得教授十八之时,多和他传授下天下正邪两方的势力,我寒霜阁人员少,交流不多,别等到将来下山历练时仍旧一无所知。”
“谨遵师命!”
广陵子见他听了进去,便招呼各人继续用饭,格外多看了范百里一眼,眼神复杂,随后自己起身走了。
“师父今日有些异样啊,平日里,他要两碗饭,雷打不动的规矩,今日,只有一碗饭而已。”
“是啊,师父好像方才御剑回来,看来处,似乎是掌门那里。”
“唉,马上就是各峰轮试了,想必是安排些什么内容罢。”
“那些事怎会令师傅烦忧,我看啊,兴许是今年抽签顺序或者规则又不利我们。”
“是啊,上次论战就是给我们一个下下签,这次还是的话,师父想必不会好过。”
“胡说什么,抽签就是看运气而已,与安排何干,吃你们的饭吧,将来自会知道。”
各峰轮试,每年皆有。
天下会武五年一次,门内大比也是二三年才有,平日里若是没有些比试,如何能晓得他人进度、自己缺失。
所谓轮试,便是捉对比拼,胜者自有褒奖,负者虽无惩罚,却难免失了脸面。
为公平起见,每次以抽签选择对手。当中有手气不顺者,屡屡抽到强者,或者是规则修订中,难免有一时不合理处。
而这林林总总,极难让寒霜阁上下满意。究其原因,不外乎他们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若是出战,己方一十八人全体出动,根本无从择优选派,对方必定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如何能胜。
更有甚者,需打满三十二场,如此,尚需一人两战。
无论如何,此事上,他们从不曾占到便宜,是以,每到轮试,寒霜峰上下莫不是懊恼不已。
凌云阁,演武场。
无数弟子围在签录处旁,报着名号和出战序列,一个个强者名字出现,总能引起一阵阵欢呼惊叹。
“吟风阁的张大召也报名了,他们强手众多,还会派新人出战?”
“他是本届弟子第一人,早就是名动凌云,有何大惊小怪。”
“紫梅轩的新人林倾雪也在榜上,看来想和吟风阁一争高低啊。”
“林倾雪可比张大召人气高多了,试问凌云八峰,有不识张大召之人,可有不识她林倾雪之人?”
“那是为何?”
“你这个呆子,林倾雪可是相貌绝伦,惊为天人,初见之下,莫不为止倾倒!”
“那又如何,她和乃师一般,冰霜性格,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们趁早死心,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听闻如此,周边围观之人互相观察几眼,可不是么,都是一副寻常摸样,修行亦是平平,一时间不免哀叹连连。
“范百里,可是那寒霜阁新入弟子?”
“正是,以前是和张大召、林倾雪齐名的少年天才,不知如何突然就落后开去。”
“什么少年天才,不过是前期进度快些而已,这般之人每年会有,有何稀奇。”
“就是就是,伤仲永尔尔。”
“咦,他对手是刘剑沉,奔雷阁刘剑沉!上一回弟子中的佼佼者。”
“竟然是他,那范百里岂不是白送,即便今日之张大召也不是他对手,恐怕会败得很惨。”
“也不尽然,刘剑沉自视甚高,兴许会留手说不定。”
“可不是,我听闻他霸道无匹,自诩出身名门,从来对别人不假颜色,自己门下师兄都如此,遑论外人。”
嗯哼!
“哪来的聒噪,不好好准备比试,在此喧哗作甚。”有一人喝斥道。
只见几人一同到此,当中一人,不正是言语中主角,刘剑沉。
他眼眸如墨,薄唇微抿,面无表情,刚才的言论丝毫引不起他兴趣,似乎是习以为常般。
第45章 迷妹古已有之()
天边风云激荡,眼前长虹贯日。
场中时而冰霜曼舞,时而火焰纷飞。
一袭素色衣衫上下翻飞,似在风中飘荡摇曳,似在花丛翩翩起舞。
来来往往数百回合后,忽然见她当空绽放,一时间,百花凋谢,万物凋零。
天地失了颜色,唯余她独舞于世。
一朵永不凋零的傲雪寒梅!
她竟然胜了,只有三阶的紫梅轩新弟子,战胜上届入内门的四阶弟子。
这一刻,风云停,干戈止,万籁俱寂。
随后便是震天般叫好与呐喊。
成长之路总是充满荆棘,有些人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一直被恭维赞美包围,有一天遇见更加卓越之人,难免走向败者之路,而这不正是所谓的踏脚石。
一个真正强者,一路上便是踏过千山万水,踩过垫脚石无数。
无数的伪高手,不过是在为天命之人出现做陪衬而已,显然,林倾雪应该更大几率会成为那个天命之人。
败者并不气馁,只是轻轻摇头,拱手示意后便退了回去。
想必内心压力是有,却并不懊丧。
能败在惊才绝艳、冷艳一方的林倾雪手下,也是一种荣耀。
寻常人站在她跟前便是自惭形秽,能和她正大光明比试一场,与有荣焉。
同样是比试。
范百里对手就没有那么好相与。
自傲成名的刘剑沉,闭眼而立,双手环抱,一把剑竖在在胸前,好一个出尘高手模样。
片刻才见他睁开眼点头示意,似乎本场胜负已分般,更像是天下我有的君王,傲视天地。
嘴角一抹轻笑,半似狂狷,半似嘲弄。
奈何,四周围观弟子可不在乎这些,尤其是几欲狂躁的女弟子,见到这般笑容,更是疯魔的鼓噪。
这一副好卖相,当真是人缘甚广。
“在下寒霜阁范百里,请刘师兄赐教。”
“半山柳出来的无名小卒,也配站在这演武场。若不是你去了那人烟稀少的寒霜峰,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此等机会。无名村夫也配向我求教,当真是肥了你的胆。还百米,土的掉渣一般名号,真不知何人所取。你那迟迟才过的三阶本事,靠什么挑战本公子。”
一番言论既出,满场哗然,一时间尽是交头接耳之声。
竟无人喝斥,任由此等言论横行,可见,这凌云也并非尽数大好人。
片刻,更有女生出言。
“下去吧,姓范的何德何能,也敢向我家刘公子挑战。”
“也不照照镜子自己哪般模样,还敢和我们刘公子同台而站。”
“我家剑沉只消动动指头你魂飞魄灭,还不弃剑认输。”
“剑沉师兄瞪你一眼你就死的透透了,还不赶紧下跪求饶。”
“住口,那是我家刘公子。”
“闭嘴,剑沉师兄是我的!”
眼见这帮魔症的女弟子越发不像话,闭目养神的长老不能坐视不理,重重咳嗽声示意禁止喧哗,气氛才缓和些。
不过,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范百里早就被道道视线剁成肉酱。
“出手吧。”刘剑沉微微低头,淡淡吐出三个字。
范百里自是不敢托大,默默运起凌云诀,迅速循环一个周天,随后更是以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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