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涌动,那人翻飞而起,在云端现出身来,看上去是个相貌普通的人,黑色的头发梳成了人间书生一样的发式,扎着蓝方巾,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陈功还看到他的袖口打着补丁。
陈功有些想不通,他这样一个法力修为如此高强的人怎么会穿成这样,看起来他就像是在世俗之中生活一样。
他的眼睛并不大,可以说是有点小,但是颇为狭长,站在云头朝下看,眯成了一条缝。当陈功盯着他看时,他也朝陈功看了一眼,对视的那一瞬间,陈功才发觉他的眼神格外锐利,又似乎带着恼怒之色。
陈功有些疑惑,但是他只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那个依然在撞着钟的南天门传人,山外并没有箭再射过来。
而那南天门大殿门口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中年道人,他环视天空,一眼看已经将天魁峰中来的所有人看在眼里,有些惊讶的同时,立即抬头看着天空掐指测算着,突然脸色大变,朝那正敲钟的道人喝道:“时间未到,我等与上仙所约之事都未准备好,怎么就撞响了大钟!”
在他说话之间,天魁峰上空突兀的出现了一把白色的剑光,那剑光炽烈刺目,还没等人看清那剑光是从何而来,便已经从那中年道人身上穿刺而过。可是剑光却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并且飞快的消失,就好像之前的只是一道幻影一般。
那中年道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脸上的皮肤快速的淡去,一头黑发一转眼就如被水浸染的水墨画,化为点点雾气向着四周逸散。
他转身便向着南天门大殿之中退去,却在还没有跨过门槛之时,便已经无法维持人形,整个人就如阳光之下的白雪,融化消散。
那些看着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是惊疑之极,就在刚才那道人出现的一瞬间,大家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虚仙界之中的人没有过的东西,那是大乘期以上的一种仙道气息,并且从他的身体上看,明显是转修了散仙的修真高手。然而,却在这一转眼之间,便一道莫名的光剑,一剑杀死。
“这是怎么回事?”陈功心中疑惑着,不过,现在无论是谁都能够猜到,这一切的发生一定都与那南天门传人撞响的钟声有关。
这时,天空之中突然有人大笑起来,笑声在天魁峰上空回荡着,笑声停止之时,又听他大声道:“哈哈,看来这钟声响得不是时候啊,护教弟子,果然对于南天门忠心耿耿,那外界仙人派来的那些散仙可是被你给坑得不轻啊。”
陈功看着他的穿着打扮,又听着他的笑声与话语,只觉得他这一个人极其的矛盾,这笑声与话中充满了张扬,而穿着却显得格外的朴实,这两种感觉出现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让人看着他有一种矛盾的感觉。
“迷卦仙将,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从南天门大殿之中又冲出两个人来,这两人刚一出现,便看到了刚才冲出的那中年道人残留在这个天地的最后一丝光影,在那光影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天空之上又突兀的出现了两道炽白剑光,同样的让人无从防范,同样的一闪而逝,从那新出现的两人胸前一穿而过,然后消失,这两人与之前的那中年道人一样,如同受了极重的伤势一般,身体慢慢淡化,最终归于虚无。
陈功眼睛微微一眯,他看得出这两人同样是散仙之躯,同样有着大乘期以上的修为实力,却同样只突兀出现的白色剑光一击而灭。
当!当!当!
钟声依然在响,而刚才的两道剑光就如同拉开了一场大戏的序幕,天空之中闪烁出无数的炽白剑光,数百、数千、数万
“这算是在敲丧钟吧。”天空之中那人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功不禁暗自猜测着他的身份,这虚仙界之中敢这么直接讥讽南天门的人实在少见。
可是在他的话似乎一语中的,那不知道有多少的炽白剑光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密密麻麻的砸向了南天门的大殿之中,这些剑光看上去真的就如幻影一般,对于大殿没有造成丝毫的破坏,可是大殿里面却响起了绵绵不断的惨叫声,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甚至还有着愤怒的咆哮。
只是这样杂乱的叫喊声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所有的剑光消逝,那些声音也慢慢的沉寂了下去,虽然并没有看到大殿之中的情景,可是那沉寂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气息,死亡的气息。
联想着从中年道人出现的那一次光剑闪逝,到后来的两人被两道光剑杀灭,如果每一道剑光都会带走一个人的生命的话,那么那不知道是数万还是数十万的剑光,在那南天门的大殿之中杀灭了多少人。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如箭矢落下,越来越大,化为一座大山般的大印,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刚才出言讥讽的人的头顶之上。
大印落下,那人身上虹光一闪,一步跨出便已经避开,大印落空,转瞬间又缩小,化为一个黑点,随风而上九天,再次落下。
那人身上虹光再次一闪,避开后,向着远处的云端看去,嘴里讽刺道:“番天印下无人避,不知道番天门的传人之中还有谁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印无神意,印落无威,这也配叫番天印吗?”
第1057章 落魂钟()
在那人说话之间,那大印已经落了几回,每一次都被他轻松的避过,而且是挨着大印的边缘避过。很显然,他明明有能力避得远远的,但是他却对自己极有信心,非要那样险险的避开,似乎在嘲笑那大印主人的无能。
而另外一处云端站着的那人正是曾经在天魁峰脚下与陈功大战过的绝明子道人。
“你是什么人?”绝明子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在雷震州安安分分的修炼,跑到这天魁峰下来做什么?”那人淡淡的道。
“道门弟子,在南天门钟声响起之时,皆有护教之责,你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巫还是妖?”那绝明子冷冷的说道。
这时候钟声依然在响,那个身着杏黄道袍的南天门传人心口插着一支黑箭,头顶受了一击,却依然在撞着钟,他整个人在此时像是完全与天魁峰融合在了一起。
陈功并不奇怪那绝明子会这么问,因为他也看不出这人到底是巫是妖,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个人类。
“巫?妖?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南天门已经不再是紧前的南天门了。天庭门户?源始传人?虚仙道门正宗?真要是那么高尚就不会和那些外界仙人勾搭在一起,虽说这一次你们利用天道法则之剑狠狠的坑了那些外界仙人一把,可是你们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别人都不知道吗?”那人看了看绝明子,又看了看还在撞钟的南天门传人,面带不屑的道。
“哼,我道门打算,岂是你这等粗浅之人能够看明白的。如果这次不是利用虚仙界天道法则之剑出手,那数十万外界仙人派遣而来的散仙,可是你等能够应付的?说不得我虚仙界就要生灵涂炭,传承断绝了!说吧,你是什么人,我番天印之下不杀无名之辈!”绝明子怒声喝道。
“呵呵,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叫什么的话,你可以叫赵半妖,反正我身上也有妖族血脉。至于你说的那数十万散仙,无非就是一些棋子罢了,就算你们不出手坑他们,他们迟早也是要被拿来消耗这虚仙界的天道法则之力的。哼哼,天道法则之力,限制的可不仅仅是外界仙人,还有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所谓道门正宗。”赵半妖毫不客气的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远处又有数道灵光飞来,化而为人,落在了云端。
天魁峰中沉淀十万年的灵雾依然在消解,钟声依然在响起。
“啊,啊”南天门大殿之内跑出了两个童子,正是刚才跑进去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叫喊着,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们向着那个仍然撞击着大钟的南天门传人大声喊道:“师兄,师兄,大殿里面死了好多人,他们都被一道道白色剑光斩杀,化为一片灵光溃散掉了。好多啊,死了好多啊。”
虽然陈功刚才猜测着一道白色的剑光就会斩杀一名外界散仙,可是听到这两个童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心中依然不由得打了一个突,数万散仙,估计全都是有着六劫以上的修为,居然全都死了。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却听到那天空之中那个袖口有着补丁的赵半妖摇头叹道:“这手段真是狠辣啊。你南天门想要练成那九转玄功,必定就会突破大乘之境,到时候必定会引来天道法则之剑的抹杀。为了消耗所剩不多的天道法则之力,居然设计让数万大乘期以上的散仙提前出现。护教护教,为了护教不择手段,这是入魔!”
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于号称虚仙界道门正宗的护教弟子入魔觉得极为好笑。在他的笑声之中,那个撞钟的道人气势大变,他心口上的箭矢突然断去,全身灵气涌动,而那个大笑着的赵半妖在笑声未落之时,身上虹光一闪,一步跨出,出现在那撞钟道人的头顶,一掌击下。
在他掌击的一瞬间,那一方虚空仿佛都已经冰结了起来。
一声脆响,虚空如同被破碎的玻璃,一刹那间,那一处地方像是成了水中的倒影。
当!
钟声响起,陈功头突然一晕,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便要栽落,耳中同时听到有人惊呼道:“那是落魂钟!”
也就在这时,陈功的耳中响起了一声浅唱,他心念动间,头顶光华一闪,一片汪洋虚影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之上,正是司雨神域,神域之中有着一团青红光芒,被镇压在神域的中心位置,仿佛那里有人正在轻唱着千古的歌谣。
在天魁峰之外,有两人站在一座小山坡上,小山坡上有一块大石将两人挡住了。
两人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身火红的衣服,男的一身淡红的衣服。
“我们这次就射神祗。”身穿火红衣服的女子说道。
“不向,不射那个南天门的护教弟子了?”身穿淡红衣服的男子问道。
“不了,你连续四箭都没有将人家射死,已经坏了我们杀一个人不过三箭的规矩,不能再向他出手了。”女子说道。
“那我帮你杀完了天魁峰中的神祗,你就让我穿回白衣了吧。”粉衣男子说道,他看上去颇为英俊,只是面孔之上满是委屈的神色。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你如果能够将那个得了司雨神域的古霄山神杀了,就可以穿回你最心爱也最难看的白衣了。”女子说道。
那男子委屈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高兴道:“好,我一定杀了他。”
说完之后,他又问道:“那杀这个陈功的理由又是什么?”
“风头太盛,太过嚣张。”那女子说完之后,便在地上画出一个圆圈,随之又见她闭上双眼,手却仍然在地上随意的画着,天魁峰的地貌在她那个圈当中慢慢的呈现出来。
突然光芒一闪,那幅在地面上的画出现在了虚空之中,画中同时出现了许多人,有些站在虚空之中,有些站在山头之上。
而那男子则拉弓开箭,指着虚空中出现的画中人。
“等等,先杀这个。”女子突然指着一个白衣人大声说道。
男子连忙指向她指着的那个人,正要射出,她又指向另外一个,男子移过去,她又换了一个,在连续换了四五个之后,男子一箭射出。
女子大怒,道:“我还没有叫你射,你怎么就射了?”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男子弱弱的说道。
“再来,明天衣服再加红一层。这次要我叫你射,你才能够射,明白没有?”女子不满地道。
“哦。”男子应了一声,拉弓上箭,他再次瞄准了虚空影像之中的人,等待着女子的命令。
陈功没有看到,离他不远处有一个人在落魂钟声之中向山外逃去的过程之中,突然被山外飞来的一支箭射中心口,如鸟儿一般栽落下去。
那浅唱声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所以他并没有受到落魂钟的影响,可是贝壳与朱投山都像是已经失了魂一样从所在的地方滚落下去,落向了下方的山脉之中。
陈功挥手而出,一道无形的风卷出,将贝壳与朱投山包裹着卷回到了陈功的身边。他探手在虚空一抓,那青红色的光芒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抬起,一阵更加清晰的浅唱声响起,声音悦耳,却有着一种思念与幽怨的情绪在歌声之中蕴藏着。
贝壳与朱投山耳中心中充斥着的钟声迅速的退去,取而代之的就是那歌声,并且有一种压抑及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在陈功的手心,有一个虚幻的女子身影在青红光团之中出现,那身影如风中飘扬着的薄纱,不清不楚,只是隐约可以看到她的嘴巴张合着,与那浅唱的歌声相合。
那个赵半妖已经翻飞而起,直上云端,转眼已经远去。就在他要消失之时,一支黑色的箭矢朝他落去,他身上虹光一闪,在钟声之中却并没有能够完全的避开,箭矢落在他的手臂上,他身形一晃,并没有像别的中箭之人那样栽落,而是再次快速的远遁而去。
所有的人都向天魁峰外逃去,但是大部分都在那钟声之中栽落云头,落入了天魁峰之中。
钟声在天魁峰之中回荡着,并不会传到天魁峰之外去。而陈功的手心处传来的歌声却只是在陈功周身回绕着。朱投山回过神来,举目四望,只见那些进入天魁峰的人一个个都在钟声之中栽落,有些身上有特殊法宝的人能够勉强护住,向天魁峰之外逃去之时,却又被山外飞来的流矢给射落。
只一会儿,这里便只剩下陈功与朱投山还有贝壳三人了,还有一束无形的月光照映着他们。
钟声停歇的时候,浅唱声也停了下来。
陈功看着那个站在青黑大钟边的上道人,他整个人的法力及精气似乎在这钟声之中得到了一次升华,陈功看着他,只觉得他有一种珠圆玉润的感觉,精气内敛,丝毫感应不到。
他看着陈功,眼中并没有什么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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