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欣喜的点了点头,随后微微有些讨好的躬身说道:“还请黄太医指点指点,那位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黄太医见此并未受用,反而面色阴沉,冷冷的说道:“镇南王逾越了,不该问的莫问,做好自己该做的即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若是被主上知晓你起了其他什么心思,怕魂飞魄散都是小的。”
“老朽言尽于此,就此告辞。”起身微微一抱拳,黄太医打开门踏出书房。
秋日里的空气弥漫着凉意,而在书房的周慎此刻却是冷汗涔涔,他眼底闪过些许恐惧与无奈,直起身子向门口唤了一声:“松原,请王妃来书房,就说有要事相商。”
“是”门口的侍从躬身应道,便准备退下去。
“且慢。”周慎眼神一闪,挥了挥手说道:“还是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他皱着眉头立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心中挣扎了良久,才狠狠一甩袖走到门口,吩咐到:“松原,即刻备车,本王要进宫面圣。”
红墙金瓦,雕栏玉砌,昭示着皇城特有的庄严与奢华。朝阳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周炎帝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奏折,执起的笔久久不能落下。此时,身着墨蓝色太监总管装的德林急急走了进来,躬身道:“圣上,镇南王求见。”
“快请。”周炎帝面上一喜,放下手中的笔,连忙说道。
“臣弟参见圣上。”周慎单膝跪地,面色平静,朱红的朝服纹丝不乱。
周炎帝眼底闪过一丝柔色,无奈笑道:“平身吧,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做如此虚礼。”
“礼不可废,何况君臣有别。”周慎一本正经说完这一句,随后开门见山道出了他的来意:“不知圣上可知黄太医背后仙师来历?”
话音刚落,周炎帝迅速挥退宫娥太监,原本的笑意也已消散,神情充满狐疑:“孤并不知,阿慎何出此言?”
“昨日,温阳等人自连云山脉救回一颜姓姑娘而方才就在臣弟府中,黄太医言明那位主上即将亲临。臣弟心中颇为忐忑,还望皇兄拿个主意。”周慎定了定心神,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说到最后,他神情还是显露出了些许恐慌。
“此事,”周炎帝眉头微皱,稍一沉吟,才说道:“其实,孤也不知详况,当年也是青岭宗的仙师提醒,言黄太医背后之人决计不可招惹,否则将面临灭顶之灾。但那人究竟如何,怕是还得问问青岭宗的仙师,孤即刻便前往灵虚殿,皇弟莫急。”
周慎原本紧绷的神情微微一松,语气恳切:“皇兄费心了,臣弟先告退。”
周炎帝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周慎离去的身影,眼底的光明灭不定。
第九章 紫衣青年()
流光易逝,不知不觉中颜木兮已在镇南王府过了三日,与温阳郡主的关系也是日益渐深,情同姐妹。不过这姐妹之间有多少真情在,怕是谁也不知,毕竟单就颜木兮自己而言,她是多少带有些目的与利用的。
即使如此,她也无多少愧疚,她并非是不谙世事的普通九岁女孩,内存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她一眼便能看出,镇南王府从上至下对她皆隐隐带有讨好。虽不知是何处产生了误会,可颜木兮也乐见其成,有机遇不抓,那不是她的风格。
这日,秋风习习,颜木兮照旧在辰时初踏入温阳郡主的琳潇苑。
“颜妹妹,你来的正好,瑞阳长公主举办的赏菊会就在明日,你可得好好帮着姐姐挑选一下衣饰。”温阳郡主正对着十几套衣饰愁眉不展,一见到颜木兮到来,便忙拉着她说道。
颜木兮笑着点点头,温阳郡主的样貌偏向于可爱娇俏型,她扫了一眼摆放的衣饰,指了指一件粉蓝色齐腰襦裙和一套羊脂白玉头面。
“颜妹妹可真是神了,姐姐看中的也是这一套呢?偏偏母妃特意交代要装扮的靓丽些,因此而苦恼着。”看到颜木兮所指的方向,温阳郡主顿时露出欢喜之色,可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命侍女取来执笔,颜木兮笑笑写下了这话。
“此话有理!”温阳郡主深以为然,当场便做出了决定,令人将其他衣饰拿了下去。
颜木兮含笑看着她的举动,胸口处却突然一痛,一瞬间又消失无踪,但有股心惊肉跳之感却开始蔓延,继而笼罩全身。虽不知原因,颜木兮已没了方才的好心境,她略显歉意的告辞了温阳郡主,回到宁竹苑。可那不详的感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芒在刺般令她更坐立不安,就像是有什么不幸将要降临到她身上。
她不知的是,此时在院子里,有一位约莫二十左右的紫衣青年此时正淡淡的望着她。此人身姿挺拔,体态修长,面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乍一望去,让人心中颤栗。说也奇怪,这院子里来来往往也有些侍女走动,可如此明显的一人,却未有人发现,这般场景,甚是诡异。大约半个时辰后,颜木兮紧绷的心骤然一松,那种令人烦躁难受的感觉彻底消散无影,与此同时,院子里的那位紫衣青年也不见了踪影。
太医府石室,黄太医作着躬身的姿态已有大半个时辰,此时他背上冷汗连连,却丝毫不敢喘气松懈。一道暗色紫光闪过,原本站在宁竹苑院子里的神秘紫衣青年骤然显现身影。
黄太医的腰越发的弯了下去,面上更是谦卑至极,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那紫衣青年一眼,恭敬的唤道:“主上。”
紫衣青年从容坐到石凳上,并未看他,一言不发,望向不知处的眼神空洞而幽深。黄太医内心惶恐不堪,每次与这位主上相处,他都深深为自己的小命默哀,又想起对方的传说,他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做得不错。”紫衣青年淡淡的说道,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而他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玉瓶,看也未看随手向黄太医抛去。
听到他的夸赞,黄太医内心小小的窃喜了一把,正欲说些恭维的话,却见那玉瓶向他飞来,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手忙脚乱的想去接,那玉瓶却在他不远处凭空停住。
“筑基成功后,你便回中州吧。”
听到紫衣青年的话,黄太医猛地一怔,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他,激动的难以自己,也顾不上那玉瓶,双膝着地,伏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主上恩典!”黄太医已是热泪盈眶,他颤抖着双唇,高声说道。
他的父母,他的道侣,他的家族,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中州。整整五十多年,整整五十多年他被贬到这个修仙资源匮乏、修仙水平低下的北荒之地不能归,眼看着寿元将近,筑基无望,却未曾想峰回路转。紫衣青年看着他情绪外露,内心微不可察的闪过一道涟漪,却依旧只是默然不语。黄太医情知自己失态,心中有所惊恐,忙接过玉瓶,行了一礼后退出石室。
入夜,镇南王府已陷入寂静与黑暗,一轮弯月在天边静静垂挂,清冷的月光黯淡洒向大地,越发显得静谧。宁竹苑的小竹林黑沉沉一片,仿佛被无边的浓墨重重涂抹,一个紫色身影从中而出,脚步轻轻一迈,便出现在西厢房内。
西厢房的架子床内,颜木兮早已安然入睡,紫衣青年站在床边,双眼瞳孔突然散发出暗暗的紫光。半柱香后,他轻轻闭上了双眼,随即又睁开。他静静地低头望着,面上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犹豫与挣扎,抿了抿唇,他两指并拢往自己眉心一点,眉心处顿时有柔和紫光闪烁,随后他不假思索的往颜木兮眉心处一点。
柔和紫光微微闪动立马顺着所指方向而去,在眉心处盘旋了一圈后便消散无影,弹指之间,颜木兮眉心处突然显现出一个紫色小圆点,一眼望去,神秘而妖魅。
见到此景,紫衣青年罕见的露出一抹笑意,他单手掐了一个诀,指尖触上那圆点处。未多久,颜木兮的身躯便开始颤动,眉头紧皱,人却一直未醒。紫衣青年心中默数几下,轻轻抬起手指,指尖处有微微白光萦绕,他又往自己额头处一点。
这场不知名的仪式完成后,紫衣青年眼中闪过些许复杂,不过转瞬即逝。他右手伸入颜木兮怀中,取出一个黑色锦囊,打开后倒出一个漆黑圆球。嘴角轻扬,漆黑小球与紫衣青年瞬间消失,独留黑色锦囊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次日卯时,颜木兮准时起身,她坐在床边两手轻按太阳穴。昨晚她睡得极不安稳,隐隐约约间似有紫光白光萦绕冲撞,又似全身有剧痛之感,仿佛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可如今一觉醒转,只是头部微微有些胀痛,应是昨晚的后遗症,其余并无不适。
双脚着地,颜木兮刚欲起身,却突然发现地上的黑色小锦囊。她心中骤然一慌,忙向怀中探去,正如所料已是空荡荡一片。迫不及待的捡起黑色锦囊,封口处已被打开,手掌一捏,便已感觉到内中无物。
惶恐、木然、无措颜木兮此刻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情,脑袋一片空白,她愣愣的顿在原地,直到听到侍女的敲门声,终归也只能无力一叹。对方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她身上取走东西,不顺手杀她已是万幸了,只是可惜了黑白石珠,那是真正的宝贝啊。或许她不配得到那逆天机缘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颜木兮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而此时此刻她再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姑娘何时在眉心点了这紫色小圆呀,可真是好看。”兰衣端着一盆水进屋后,看到颜木兮已穿好了袍服,又瞥见眉心处的那抹紫色,不由惊艳万分。
颜木兮听到此话,脸上露出疑惑,便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照看,魅惑的紫色点在她的眉心处,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如此一来更显倾城。她一看之下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拿过一旁的脸帕沾了点水,便往眉心处拭去。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强大的实力,她顶着这张姣好的脸招摇过市,只会是自寻死路。
沾水的脸帕不知已经拭了多少次,那抹紫色却依旧显眼,并未淡去,反而是眉间被擦的生疼。
“姑娘,您这是何苦呢?”
兰衣纳闷的看着颜木兮的举动,心中有些了然,可在她看来依旧不解。若是她有此等容貌,高兴都来不及,偏偏这位颜姑娘心思异于常人,日日穿着那漆黑袍子,也不嫌难看。
轻叹一声,颜木兮颓然的放下脸帕,这紫色小点恐怕并非是涂抹上去的。她下意识想到了昨夜的梦境,紫光、白光,或许有所渊源吧。可说句实在话,此类变化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再加上连云山脉的经历,她不由怀疑,这个世界真的就是她以为的那样吗?
造成颜木兮此番困扰的罪魁祸首紫衣青年此时依然在太医府的石室内,他视线扫到不远处的黄太医,嗓音清冷:“想要得到本座的一个承诺绝无可能,既然你答应了那镇南王,便将此物交于他,其内含有本座的三成功力,元婴之下,必死无疑。若他不愿,转告他,本座如今不愿妄开杀戒,他的所为也只够这些,如此,这场因果便算了断。”
黄太医连连点头,双手接过那白色玉牌,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此间事了,本座便离开。”紫衣青年冷声说道,又想起昨夜之事,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你离去前,也照看一下那女孩。”
话音刚落,人已不在。黄太医轻舒一口气,也离开石室,准备前往镇南王府。
第十章 仙人之说()
朱红大门极显威视势,石狮分列两旁,金色门钉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亮光。黄太医微微眯了眯眼,感慨着镇南王的好运道,在管家的接引下踏入大门。
“几日未见,太医可好?”镇南王周慎看到黄太医大步而来,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急忙迎了上去。
“不错。”黄太医笑着摸摸胡须,显然对自己的现状极为满意,随后看向周慎的目光带上了些许羡慕:“老朽虽是不错,却也比不上王爷啊,今日可是有好消息告知王爷。”
“不知”周慎立马将其引至书房,挥退侍从关上门。
黄太医只是笑而不语,略带深意的看着周慎,直把他看得头皮发麻,才说道:“主上有话让老朽转告王爷,想要得到主上的一个承诺是绝无可能,毕竟王爷的付出不够那个数。此物其内含有主上的三成功力,元婴之下,必死无疑。如此,这场因果便算了断。”
说话间,黄太医将白色玉牌递给了周慎,眼中满是恋恋不舍。元婴之下,必死无疑。在最高修为不过元婴初期的北荒之地,这可是保命的绝佳利器啊,就是不知镇南王有没有能力保住它了。一个凡人手握此物,就如同三岁小儿拿着金子在街上招摇,若非乃主上所赐,怕是自己也会眼热动心,抢上一抢。
思及此,黄太医内心不由摇了摇头,恐怕不一定是福啊!
“敢问太医,这元婴是何意?”
周慎的神情略带疑惑,黄太医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不过想到周慎的身份,也便了然了,纵然在凡间身居高位,可对修仙界的见闻还是所知不详。
他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慎,问道:“不知王爷对修仙境界可有了解?”
“略有所闻,不过本王只知练气、筑基两境界,至于元婴则是闻所未闻。”
“练气、筑基,下一个境界便是结丹,再往上才是元婴,如此解释,王爷可否明白?”黄太医淡笑道,随后又扔下重磅消息:“而据老朽所知,大周境内的青岭宗,他们的老祖也不过元婴初期修为。”
“这,这”周慎目瞪口呆的看着黄太医,已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以黄太医的说法,岂不是除了那青岭宗的老祖,便无人可取他性命。
仿佛知晓周慎内心所想,黄太医又泼下一盆冷水:“话虽如此,不过这玉牌也就一击之力,方才所说不过是理论而言,实际却不是这般计算的。看在王爷帮了老朽一把的份上,老朽不得不提醒一句,好东西需有能力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好东西,否则极有可能将变成一祸害。”
“言尽于此,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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