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让那男人抱来一只鸡,将布袋之中的颗粒倒在地上,鸡吃了之后,瞬间便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众人将那黑衣人围在当中,大声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子洛抽出宝剑,剑尖直指他的胸口处,喝问道:“还不快招,谁派你来的,若不说实话,我这就送你去西天。”
黑衣人先是死不开口,子洛紧握剑柄,往前送了送,黑衣人吃不住劲了,连声求饶,便将赛过天的险恶阴谋说了个一清二楚。
众人直呼上当了,和义虎那边大致相同,都叫嚷着要去找赛过天报仇雪恨。
忘忧让子洛快步去给义虎报信,两行人同时往赛过天的家中赶去。
临到门口,两伙人汇聚到神婆的家门前,子洛拽过云逸,提醒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啊。”
云逸这才想起昨晚的承诺,便对大家推荐道:“可否先让子洛进去找那赛过天理论一番,揭开她那丑恶的嘴脸?”
忘忧也知子洛急于有所建树,有意让她独自历练一下,便点头应允了,又嘱咐她多加小心,毕竟这里是赛过天的老巢。
义虎和水墨涵拦着愤怒的村民,给子洛让出一条路。子洛胸有成竹地迈步走进院中,信心百倍,志在必得,胸中倍增豪情,这次终于轮到自己要建功立业了,必须把这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推门进屋,返身便将门闩插上,子洛此时就怕别人闯进来夺取功劳。
那赛过天端坐在香案之后,闭目养神,有如泥胎一般,面色苍白,唇色青紫。
案前跪着一位求算之人,像是等着赛过天发出谶语。
旁边只剩下一个神汉,见子洛硬闯进来,便喝问道:“出去等着。”
子洛却反唇相讥:“还想继续坑蒙拐骗啊,你去院子外面看看,老百姓已经知晓了你们这是装神扮鬼,若不是我拦着,早就冲进来,活剥了你们。”
奇怪的是,子洛尽管出言不逊,那赛过天还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神汉以为子洛是个女孩子,软弱可欺,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刚想去薅她的肩膀,却被子洛反手将他按倒在地。
“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子洛讥讽道。
随后,子洛用了几分力气,将那神汉的手腕掰到了他的背后,疼得神汉哇哇大叫。
“服不服?”子洛喝问道。
“服了,服了,请姑奶奶放手。”神汉连声告饶。
子洛松开手,抬脚把神汉踹到一边,指着赛过天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死巫婆,蒙骗了多少个无辜百姓,竟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装傻充愣,还不束手就擒。”
那赛过天仍旧是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气得子洛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抽出宝剑,照着赛过天的面门便刺了过去,剑锋直达她的额间,她却还是不管不顾。这回轮到子洛有些吃惊了,若按常理,赛过天必会有所反应,除非她真有神灵护体,否则如何能稳若泰山。
子洛收起宝剑,犹犹豫豫地走到赛过天身边,先是瞅着她的脸,端详了一会,没发现有啥神奇之处,便用手一推,骂道:“别装蒜了,你已经被识破了。”
谁承想,赛过天却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反而把子洛吓了一跳,惊叫着退到门边,慌里慌张地抽出门闩,开门便叫:“师兄快来啊,神婆死了。”
村民们听罢,情绪更加地激动,都寻思着,若是让那赛过天死掉了,他们被骗的财物找谁要去,便想涌进来,忘忧无奈,只好使出乾坤墙的道法,将他们堵在了门外。
几个人随即冲进了屋内,忘忧查看过赛过天后,摇摇头,说:“刚死不久。”
跪在案前的那个求卦之人浑身筛糠,哆哆嗦嗦地说道:“我说怎么跪了这么久,却不见她言语一声,我还以为神灵挑我理了,不想她竟然死去了。”
忘忧将那神汉提起来,问道:“刚才可否有何异常?”
神汉面色有些慌张,答道:“没有啥啊,一切照旧,我站在她的身边,不曾发现她有死去的征兆啊。”
云逸凑到香案附近,查看着案上的物件,突然叫道:“这里怎会有几粒果实?”
大家也都纷纷上前观看,果然在香案之上,摆放着几颗干果,云逸捡起一粒,细细地端详着,又见那果壳之间,有个细微的小孔,便道:“这西方异族之物,怎么会带到了这里?”
“就是前脚刚走的那个人送给赛过天的,说是此乃神物,留给她祈福增祥的。”神汉在旁边说道。
“这是何物?”忘忧也捡起一粒,瞅了瞅。
“要命的玩意啊,”云逸摇头晃脑地回道,“此物名曰鸡母珠,产自西方异域,果壳内藏有剧毒的污浊之气,一旦刺破,毒气散出,吸入之人,顷刻毙命。”
水墨涵问道:“就算是有人想用此物谋害于她,也不可当着她的面刺破果壳,否则就会同归于尽啊?”
云逸并未作答,而是扭头问那神汉:“送给她此物的那个人,还有何举动?”
“那倒没注意,那人好像与她很熟识,走到门口,还掏出个小竹筒,打开盖子后,朝着赛过天挥动了几下,说是为她益寿延年,然后便走掉了。”神汉回忆着当时的细节。
云逸叹道:“这就对了,还益寿延年呐,那叫恶鬼索命。”
“怎么回事,快说说。”子洛有些急不可耐了。
“鸡母珠害人性命,必须用一种叫刺蚺的飞虫相辅,刺蚺喜欢吸食鸡母珠的浆汁,闻到鸡母珠的味道,便寻去刺破果壳,毒气随之发出,而刺蚺一般都装在竹管之内,方便随身携带。”云逸似是见多识广,说了个大概。
子洛随口便问:“你怎知道的如此详细,是否也用此物害过人?”
“呵呵,我走南闯北,见过各色人和事,也是恰巧所闻,不足为奇。”云逸轻笑一声,回道。
是谁抢先一步,要了赛过天的命,又与她有何瓜葛,众人皆感到不可思议,水墨涵又问那神汉:“你嘴中所说之人,可否认识?”
“似乎在栖霞州的州丞家中见过此人,但是不敢确定,赛过天曾派我去州丞家送银子,恍惚间,见过一面。”神汉思索着回道。
忘忧却有些吃惊,不由得问道:“这赛过天怎会与州丞还有联络?”
“那是自然,赛过天本就是州丞的姘头,你们想想看,若是得不到州丞的默许,我们怎能让此等买卖办得红红火火?”神汉志得意满地答道,暗道出他也是为州丞做事,看你们能将他怎样。
忘忧心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关节,事情有些棘手了。
第75章 欲擒故纵()
义虎将忘忧和水墨涵拉到一边,有些担心地问道:“看情形,这个神婆子后台便是那栖霞的州丞,他们应是坐地分赃啊,我们该如何了断此事。”
“未免与地方发生纷争,又牵扯到州丞,只能先封存赛过天的财产,交由署理栖霞州的国卿来处置了。”忘忧也怕影响昆仑与当地的关系,毕竟栖霞州乃是黄帝的属地,交给黄帝的属官来办,就是为了稳妥起见。
水墨涵思考了一会,才道:“院外的百姓激动万分,被那赛过天欺骗日久,恐怕她的财物也难以安然无虞,总不能永远用乾坤墙困住他们吧?”
“这倒也是,只要咱们离开,村民必定会破屋而入,抢劫一空,除非将此事报给当地的衙府,让他们派兵来守。”义虎也有这个忧虑。
水墨涵又道:“倘若这里的都邑也和州丞乃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侵吞了钱物,而最终受损失的还是百姓啊。”
“涵儿兄弟有何高见?”忘忧觉得水墨涵的话有道理,但搜肠刮肚,也没思索到个两全其美的好点子。
水墨涵目光灼灼,瞅着义虎和忘忧,问道:“何为大道?”
“为民而谋。”忘忧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那便是了,就将这些财物分发给百姓,既不违天道,也算作是物归原主,可否?”水墨涵毅然决然地说道。
忘忧却有些不情愿,反问道:“若是官衙追究起来,如何应对?”
“卖个破绽,让百姓自行来取,不就结了吗?”义虎和水墨涵的心思差不多,打心底不想把财物交与官衙,只想着百姓之苦。
忘忧叹道:“我何尝不想还与他们啊,只不过昆仑山与那黄帝之间和平相处许多年,实在不想因为此事闹出不愉快,这才犹豫不决。”
子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听到大家的谈话,冒冒失失地说道:“那不如将杜康请来,他是黄帝的跟班,而且每天醉眼朦胧的,由他看守,不但给了百姓的机会,就算有人追究,顶多是个酒后误事而已呀。”
“嘿,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苦了那杜康兄弟啊。”忘忧只觉眼前一亮,随口赞道。
“也好,以黄帝的仁德,必定会默许此事处理的妥贴,还财于民,不会对杜康有所惩处的。”水墨涵也认可此法。
子洛得到忘忧的赞许,心中暗喜,张口便说:“你们等着,我去把杜康找来。”
云逸和听风几个人,搜遍了前后院,起获金银三大箱,绸缎细软无数,捕获仆从十余人。
忘忧让大家将财物搬到了院子中央,杜康迈着醉步也赶到了,啥也没说,走到近前,倚着箱子便坐了下来。
“还没醒酒呢?”云逸打趣道。
“子洛说了,让我看着这些物件,别打扰我,还想再睡会。”杜康言语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水墨涵招呼着大家,先将赛过天的恶仆控制起来,押到了屋中看守。
忘忧来到院外,收了乾坤墙的法术,百姓们又要往里冲,忘忧喊道:“请大家莫要冲动,听我说,赛过天所骗的财物已经交由黄帝的臣僚杜康看护,必定会万无一失。”
“还我们的粮食,还我们的银子。。”百姓们的叫声此起彼伏。
忘忧还想再啰嗦几句,妄想着说服百姓,让他们冷静下来,听从官衙的处理,村民们已被赛过天骗得是倾家荡产,早就气红了眼,哪管忘忧的呱噪,纷纷涌进院落当中,见到那些财物,全都扑将上去,瞬息间便掠夺一空。
可怜那杜康还没从梦中醒来,身后已是空空如也,还摔了个仰八叉。
见派给自己看护的钱物一散而光,猛地清醒过来,大叫道:“不得了了,东西被抢了,快来人啊。”
大家从屋内出来,看那杜康似是疯了一般,手舞足蹈,在院中嚎叫着,谁也不去相劝,都乐呵呵地瞅着他发狂。
闹了一会,杜康也许是觉着无趣,便问道:“东西被抢了,你们怎么不着急啊?”
“为何要急,你乃是华夏之主黄帝的臣属,刚才我们将财物交给了你来管理,就等同于交给了官衙,现在东西丢了,与我们有何相干?”义虎有心逗弄着杜康,笑着言道。
杜康彻底懵了,抱着头,大呼着:“唉,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啊,酒后误事啊。”
“别自责了,本就是百姓之物,还给他们,不正好是物归原主嘛。”水墨涵心有不忍,劝道。
杜康却说:“理是这么个理,可还没等向黄帝禀明,就被抢走,失职之罪,在所难免啊。”
“没事的,由我日后说与螺祖来听,让她帮你求情,判你个情有可原之过,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嘛。”妫奴随杜康来到此处,便猜出让酒鬼杜康来看守财物的意图,她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深识百姓之苦,如此这般地处理财物,也倍感欣慰。
听到妫奴此言,杜康情绪稍有好转,拱了拱手,对妫奴言道:“有劳你了。”
妫奴笑笑,没再多话。
听风冷眼相看,对忘忧此举,也是暗自佩服,他们兄妹自小便以讨饭为生,吃尽了世间极苦,也眼见了百姓生活的艰难,心里颇有感触,便难得地以夸赞的语气说道:“多亏你酒醉不醒,却做了件感天动地的善事,何罪之有啊。”
“是呀,杜康兄的壮举,真令我打心眼里欢喜。”听雪也接着哥哥的话,赞了一句。
杜康连忙起身,问着听雪:“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还有假。”听雪莞尔笑道。
杜康立刻转忧为喜,心情舒畅地言道:“有你一言,我便如饮甘醴啊。”
众人哈哈大笑,都取笑着杜康,三句不离酒话。
百姓们逐渐散去,忘忧心里又盘算着如何将此事报给那黄帝知晓,不由得又将目光落到了杜康的身上。
杜康见忘忧定定地瞅着自己,心中不免又打起了鼓,赶忙叫道:“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我可不想再钻进你的套里,若是再打我的主意,门都没有。”
说完,便跑得远远的,回头远望着忘忧,一脸的无辜之相。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带着那十几个仆从,前往河之南黄帝的都城洛丘,将此案禀告给掌管法度的国卿,咱们也就卸下重担,一身轻松了。”忘忧催促着大家尽快出发,想将此事尽快了结。
云逸却说:“此地距离那洛丘足有千里之遥,还隔着渭水和洛滨,等咱们走到那里,栖霞州丞必会得知消息,早就安排妥当,洗脱罪责,此番怕是徒劳无功不说,这里的百姓说不好也会遭殃啊。”
“那有何良策吗?”忘忧听罢,开口问询。
云逸摇着头,也没个好计谋。
忘忧又问大家,众人纷纷张口献策,但无一可用之方,只有水墨涵沉吟不语,思谋良久。
就当忘忧坚持原定的方略,喊着大家要走之时,水墨涵却举手阻拦道:“且慢,听我一言,再走不迟。”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办法?”忘忧愣了一下,问道。
“我也担心州丞会暗中派人报复百姓,抢回被百姓夺走的财物,莫不如我们将此事闹大,先遣人逐一向各级官衙通禀,请求他们派兵来保护百姓不受恶人侵扰,然后再把这些恶仆送到州丞那里,光明正大地诱敌深入,料想那州丞接手此案,也不敢明目张胆去祸害百姓了,而且让州郡的官吏和百姓尽知此事,都会拭目以待,看他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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