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说话,忘忧便凑了过去,躬身问其中的一位老太太:“独角兽是何方怪物,能否给我讲讲。”
“你不是村里的人,从何处而来啊?”老太太见是陌生的面孔,问道。
忘忧站起身,故意亮出一副道家的打扮,回道:“我乃昆仑弟子,斩妖除魔是我的本分,这才询问一二。”
老太太借着月光,打量了一番,才说:“嗯,像个好小伙子,那我就给你说说这个事吧。”
在西陵东北角,有座万丈高的金鸡青龙山,山南有个天然古洞,当地人称独角洞。在这洞里住着一条独角龙,十分凶恶残暴,还经常变成美男子,半夜三更闯进民宅作怪。
这独角龙原来是东海龙王的小儿子,长得很丑,却又特别喜欢寻花问柳,水族中一些长得漂亮的鱼姨虾姑,见了他都怕得要死。后来,他觉得水族中已找不到中意的姑娘了,就变成一个白面书生,来到人间拈花惹草。
有一天,他看到西陵地界的金鸡青龙山脚下新开了个包子店,便进店歇歇脚,买几笼包子填填肚子。这包子店是个姓李的寡妇开的,李寡妇年纪三十多,上无公婆,下无子女,独个人靠卖包子过光阴。独角龙见她长得十分标致,就每天来店里买包子吃,一面吃包子,一面和李寡妇搭话。
这样天长日久,李寡妇就被勾引上了,成了独角龙的姘头。独角龙也不愿意回龙宫去了,就在山南边找了个山洞,白天进洞睡大觉,夜里溜进村来与李寡妇鬼混。后来,李寡妇慢慢年老色衰了,独角龙开始冷落她,就到村里另找新欢。
这下村子里可遭殃了,大姑娘小媳妇天黑就紧锁门闩,生怕被那独角怪物占了身子。有一次,一个名叫赵娇娇的姑娘路过西陵。这姑娘学得一身好武艺,跑在江湖上,走南闯北,专行侠义之事。她走了一天的路,人累了,肚子也饿了,就进店来买包子充饥,正巧碰上独角龙也在店里。
独角龙见娇娇年轻又漂亮,口涎拖得三尺长,他摇身一变,变成店小二模样,替李寡妇送出一笼火热的包子来,暗中已把一包蒙汗药撒进包子里。娇娇肚子饿得咕咕叫,只顾抓来就吃,一会工夫,一笼包子吃得精光,可是人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独角龙好不欢喜,抱起娇娇就走。回到山洞里,独角龙现出本相,眉开眼笑地对着娇娇吹了一口凉风,喊着:“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娇娇打个呵欠,睁开双目一瞧,四周黑不隆咚,当面站着一个黑怪物,知道自己吃了亏,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作弄姑娘。”
独角龙见姑娘醒来,嬉皮笑脸地上前说道:“姑娘别怕,我是东海龙王的九太子,你我今生有缘。姑娘进我洞府,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娇娇毕竟是个闯过江湖,见过世面的女侠,听了这怪物的话,心里虽害怕,表面却十分镇静。她想,既然身陷魔掌,想一下子脱身也不可能。虽然自己学得一身武艺,且有祖傅金镖带在身上。可是,这怪物满身铁鳞铁甲,金镖也难破它的皮肉。眼下只有慢慢寻找机会,制服恶龙。于是对独角龙说道:“龙爷呀龙爷,你是龙仙,我是凡人,怎么能配婚?要是让老龙王知道了,说你违犯龙宫规矩,岂不害你受罪吗?”
独角龙一听,气呼呼地说:“天上的仙女也不怕违犯天规,敢动凡心,我龙九太子就不能娶个凡间女子做老婆吗?”
娇娇又说:“龙爷呀龙爷,可惜你全身上下穿着铁鳞铁甲,没一点肉皮见着,想成婚也难呀。”
独角龙一听姑娘心动了,高兴得手舞足蹈说:“这有何难?只要我把喉咙底下三片龙鳞揭下来,就可变成凡夫肉身的美男子。刚才我在包子店里给你送包子,你不是见过了吗?”
“噢,刚才那送包子的店小二就是你龙爷变的?倒是蛮英俊的。”娇娇接着又嗲声嗲气地说,“龙爷呀,你真有那么大本领吗?我还是不大相信,古人老话讲,口说无凭,眼见是实。你有真本事,再变给我看看。”
“你还不相信?那我就当场变给你看。”独角龙边说边举起爪来,揭去喉咙底下的那三片龙鳞。
娇娇见独角龙对自己毫无戒心,当他伸长头颈揭去龙鳞的时候,娇娇迅即飞出一支金镖,不偏不倚,正刺中独角龙的七寸咽喉。
独角龙一声长啸,两颗龙眼乌珠像猪尿泡那样凸了出来,龙尾巴在石洞里眶当眶当一阵乱甩,便倒地不起了。
娇娇趁机逃出独角洞,离开了西陵。
那独角龙养好伤口,便回到西陵,发誓要报仇雪恨,那赵娇娇早就逃离西陵,去哪还能寻到她的踪影,独角龙便给西陵老百姓撂下了狠话,说是不把这里的女人****个遍,决不罢休,但他摄于螺祖的威严,不敢明着下手,总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摸摸进村,找到家中防范疏松的人家,便做下恶事,村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姑娘不堪失贞之辱,死于非命。
忘忧听完,气得七窍生烟,很少动怒的他却骂道:“世间还有如此之恶魔,难道龙王不加管束他吗?”
“唉,谁能将他的所作所为告诉那龙王啊?”老太太叹口气,再不多言。
忘忧辞别村中之人,手里擎着宝剑,直奔那独角洞而去。
赶到洞口,忘忧并没急着进去寻找独角龙,刚才听到老太太说,那独角龙的习性是昼伏夜出,若是趁他化作人形,砍下他的头颅,可谓是轻而易举,便躲在一边,等着独角龙走出洞口。
眼瞅着将至子夜,还无动静,忘忧探头往洞内查看,没成想,那独角龙正与那李寡妇在宽大的岩石之上颠鸾倒凤,忘忧赶忙闭上眼睛,不想看那腌臜之事。
忙乎了好一会,就听独角龙说:“好久不见,你怎找到我这洞府?”
“还说哪,是不是见我人老珠黄,嫌弃我了,久不登门,害得奴家夜夜盼着龙郎来取乐,却是回回都望到天明,也没见你的真身,我只好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找上门来,为你作乐。”李寡妇声声凄切,倾述着难熬之苦。
也许是被李寡妇的哀怨所打动,独角龙安抚道:“吼吼,近日身子不爽,就没去叨扰,可别多怪,等我闲出空来,必去你那帮衬着生意,等到夜里,咱们再交战三百回合,不爽不休。”
“拉倒吧,你去店里,眼睛也是盯着那些姑娘都拔不出来,哪会注意到我的喜怒哀乐啊。”李寡妇撇着下垂的嘴唇,挪揄道。
独角龙回道:“那你想咋办?”
“我这回就住在这里,不走了。”李寡妇道出了此趟来寻独角龙的心机。
独角龙听罢,哈哈大笑,说:“那你的包子店谁去打理,难道说要关门大吉?”
“关就关了,就算挣得金山银山,没个男人嘘寒问暖,还有啥意思?”李寡妇似是娇羞的回道。
忘忧心话,可不能再听他们两个狗男女打情骂俏了,趁着独角龙低头抚摸着李寡妇发梢之机,冲进洞内,一剑将那独角龙的头颅砍了下来,李寡妇吓得魂飞魄散,瞬间晕了过去。
忘忧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寡妇,体态臃肿,也不管她,随口骂道:“娼妇。”
然后,手提独角龙的头颅,念动驱魔咒,消解了龙头的魔性,这才顺道扔入了河中。
回到螺祖的家里,和衣而眠,还没醒转过来,便被村子里的吵闹声给弄醒了。
第46章 寡妇撒泼()
忘忧走出门,见村子里的百姓正在欢呼雀跃着,有个汉子手里拎着个龙头,兴奋地喊道:“那独角兽昨夜被人杀死了,我从那河中捡到了龙头,大家快来看看啊。”
忘忧身子一激灵,忽然记起昨夜的那个长梦,便问:“你可确认这颗龙头便是那独角兽的?”
“我当然保证是他了,我见过独角兽丑陋的模样,他那次偷偷闯入我家院子,我正提着灯笼给牛马喂草,当时把我就吓晕了,你看这只独角,不是他,还有谁?”那个汉子喜气洋洋地回道。
忘忧摇着头,总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便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子洛:“我昨夜出门了吗?”
“哈哈,睡得像那啥一样,我回屋之前,特意去你屋看了看,听你打着响鼾,便没打扰你。”子洛讥笑道。
说得忘忧更加糊涂了。
螺祖瞅着汉子手中的龙头,说道:“多年的心病,终于被解决掉了,真是可喜可贺,咱们这里的人们再也不必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大家都附和着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李寡妇披头散发地踉跄而来,二话不说就从那汉子手中抢过龙头,抱在怀中,嚎啕大哭,大家都鄙夷地看着她,没人去劝。
忘忧心中不忍,便道:“还是将龙头埋了吧,也好让他魂归故里。”
那李寡妇听闻是个陌生人的声音,抬头一瞧,竟是昨夜砍杀独角兽的那个人,便疯了一般,扯着忘忧的衣袖,撕咬着叫道:“就是你,他和你无冤无仇,为啥要杀了他?”
忘忧推让着李寡妇,分辨道:“我昨夜从未出门,怎会去杀独角兽?”
“还想抵赖,就算化成灰,我也识得,长相和衣装都一模一样,对了,还有你身后的宝剑,绝对差不了。”李寡妇情绪非常激动,嚎叫着。
忘忧只记得昨晚做了个稀里糊涂地梦,确实没去什么独角洞去杀独角兽,便把宝剑抽了出来,让大家查验,等亮出宝剑之时,忘忧却先是愣住了。
只见那宝剑之上,血迹斑斑,这可把忘忧给弄糊涂了。
“还说不是你,血迹都没干呢。”李寡妇刚才还不敢确认眼前的年轻人就是杀死独角兽之人,见到宝剑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撒起泼来。
谁知,大家听说是忘忧杀的独角兽,竟纷纷跪倒在地,口称恩公,忘忧和子洛赶忙去扶,螺祖说道:“你别客气,我们遭受这独角兽侵扰日久,今日终得扫除孽障,请受我们一拜。”
忘忧无可奈何地回道:“可这真的非我所为啊。”
“别怕那个李寡妇,就是她引来的独角兽,若非如此,村子里的那几个姑娘就不会白白搭上性命的。”有人以为忘忧是怕李寡妇纠缠不休,才不敢承认,便喊道。
忘忧苦笑着说:“不是这样的,我乃是昆仑玉虚宫的弟子,敢作敢当,可确实不是在下所为啊。”
正说着,只见李寡妇的肚子突然涨了起来,越来越大,最后竟肚大如鼓,众人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也都噤了声,盯着李寡妇,不知她吃了什么不洁之物,将肚皮涨成这般。
李寡妇此刻已是忘却了与忘忧的纠缠,双手捧着肚子,瘫坐在地上,痛苦地哼唧着。
螺祖瞅了半天,才问:“你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李寡妇摇摇头,没说话。
忘忧蹲下身来,想用手搭在李寡妇的脉门上,查验下她的状况,手却被李寡妇打落到一边,还说:“拿开你的臭手。”
子洛有些生气,说道:“你别冤枉好人,我师兄好心好意地为你把脉,你却不识好歹。”
忘忧用眼神阻止着子洛,又说:“别担心,我自小就跟随师尊学医采药,粗通病理,见你这般地难过,还是让我看看吧。”
李寡妇扭过脸去,不理忘忧,忘忧这才为她把了把脉。
忘忧似是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断,又按着脉搏静静地沉思了一会,才道:“奇怪,应该是喜脉,但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放屁,我一个寡妇,怎会怀孕,你这是玷污我的清白。”李寡妇听到忘忧说是喜脉,立马开骂。
“哈哈哈,你还有清白可言,真是笑死人了。”人群中有人讥讽道。
李寡妇更是不依不饶,声嘶力竭地骂着:“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杀了我的伙计不说,还污我洁白之身,太欺负人了,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螺祖对李寡妇的詈骂声充耳不闻,自语道:“若真是喜脉,恐怕这是要生产了。”
说罢,便招呼着妇女们将李寡妇抬进屋内,又让村子里的接生婆做好相应地准备,以防不测。
李寡妇虽是骂声不绝,但此刻也是心惊胆颤,不知肚皮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按说就算是与那独角兽交合,也应是十月怀胎,不可能刹那间便弄成这样,只好任由着妇女们的摆布。
忘忧和男人们都等在屋外的院子里,谁也不说话,整个院子静了下来,像是都想探听着屋子里发出的细碎声响,以此验证那李寡妇是否真的要产下婴儿。
等了会,突然听到屋内传出大家的惊叫声,又见房门腾地一下开了,竟从里面飞出一条小龙来,那小龙先是撞向了忘忧,忘忧闪身一躲,这才朝着东方腾空而去。
大家也都傻了,愣愣地盯着小龙飞去的背影,目瞪口呆。
子洛没跟着妇女们进屋,在忘忧身边,小声地问:“莫非这李寡妇产下了龙种?”
忘忧也从未经历过此等奇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那子洛又问:“若真是如此,那小龙为何要碰你一下,说不好,独角兽真是你杀的。”
“我,我真的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忘忧心绪烦乱,说起话来,有些吞吞吐吐。
“梦?我不信。”子洛仰着头,瞅着忘忧,说道。
忘忧趁大家混乱之际,简明扼要地将昨夜之梦和子洛说了个大概。
子洛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低声言道:“不可能,谁能梦中杀人,也许你是记错了。”
妇女们安顿好李寡妇,从屋内走出来,都是一番惊魂未定的神色,螺祖嘱咐道:“此事务必要保密,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啊。”
男人们倒是有些兴奋,有人问道:“那李寡妇真的生下了小龙?”
有些妇女看着螺祖的脸色,未敢言语,只是点点头。
“这李寡妇算是赚了,和那独角兽做回露水夫妻,还留下个龙子,羡煞人啊。”有个汉子面现羡慕的神色。
螺祖却道:“不要胡说,****殊途,不可相交相合,否则不就乱套了吗?”
大家乱哄哄地议论着,谁也没注意此时院子里来了位面孔陌生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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