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料还是被人发觉。
哥舒天道:“麦加,不必说了,咱们走吧。”
不少年轻的千夫长高声叫道:“走,咱们一起走!”他们对毕孜汗的话大为恼火,也察觉到丹余嘴上说得漂亮,实则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都不愿留下。
众人纷吵着要走,夏普伦站起身来,笑吟吟的说道:“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大家欢聚一堂很不容易,各位倘若离开,不是给所有人留下遗憾么?”向张恒说道:“张公子,中原有两个成语,叫“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是不是?”
张恒点头,心道:“这人身在寒荒,对中原风物竟也颇有涉猎。”
夏普伦道:“阿蜜塔长老的箫曲便如阳春白雪,哥舒天千夫长的笑话则是下里巴人,二者各有所爱,不必分什么高下,正经还是色情,在这大殿之中,一律允许。”
陆小远赞道:“夏普伦,你这话说的倒也有理,无论是咿咿呀呀的曲子,还是冠冕堂皇的官话,我听了都会头晕脑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传下的混蛋规矩,听这些就是正人君子,讲荤段子便是下流无耻的小人。”
张恒变色道:“陆师弟,不可乱说。我等正道武人,应当自慎言行,做天下百姓的标杆。遇到荒唐不雅的言行,便该劝诫,劝诫不通,就要远离才是。”
夏普伦笑道:“陆少侠快人快语,率性而为,是真正的逍遥自在。张公子,如你所说,又有何乐趣可言?”
张恒道:“在下自小得恩师教诲,二十年如一日,早已习惯了规矩正统的言行。除恶扬善,便是在下的乐趣。”
夏普伦微微一笑,道:“敢问倘有一天,张公子的信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正道崩塌,张公子又该何去何从?”
张恒一怔,道:“正道长存天地之间,岂会动摇?”
夏普伦笑道:“张公子自幼得令师教诲,如何保证令师所言都是对的?”
张恒又是一怔,道:“在下恩师名扬四海,在天下人口中声誉极好,乃是公认的正人,难道所说还不足取信?”
夏普伦斜睨丹余一眼,淡淡道:“这位神医长老先前大讲养生之道,宣扬龙葵草的妙用,若非有人揭穿实情,众人不是大都被他蒙在鼓里?大奸之人,想要在数十年间蒙蔽天下人,并非不能。”
丹余面露羞惭之色,低头不语。
听了夏普伦的一番话,张恒脑海中忽然涌出一句诗来:周公恐惧流涕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一时间思绪纷飞。
夏普伦笑道:“老夫冒昧了,张公子不必介意。各位,请尽情享乐。”
斯席拉走到夏普伦身旁,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夏普伦目光投向陆小远,笑道:“陆少侠,你想要极品珍珠么?老夫倒是收藏了几颗,不知可否入得少侠法眼。”挥了挥手,他身后一人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那人托着一只托盘返回,盘中放着十来颗珍珠,有的散发淡淡的青光,有的皎洁如月,也有珍珠内有一只轻轻扇动的贝壳影子。
殿中众人从未见过这许多珍稀上品,只瞧得舍不得移开目光。更有人心中寻思:“此人心机深沉,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宝,却是何故?”
夏普伦问道:“不知这几颗珍珠品质如何?”
陆小远道:“这些珍珠随便拿一颗出来,到中原都是价值连城,可说是稀世珍宝了。”
夏普伦微笑道:“过奖,过奖。倘若老夫说,愿意将它们送给陆少侠,如何?”
众人惊呼一声,面面相觑,陆小远也是颇出意料之外,随即明白自己打赢赛弗斯,夏普伦有意拉拢自己。
阿蜜塔和巴尔等冰堡众人心中惴惴不安。陆小远亲口所说这些珍珠价值连城,现在夏普伦要送给他,他焉能不受?何况他是外人,就算转投夏普伦手下,也没什么理亏之处。
岂知陆小远微微一笑,道:“夏普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若有心,不如将鉴别贝魂珠的法子告诉我。”
神农族中,夏普伦权势极大,倘若得他青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陆小远却直言拒绝夏普伦的示好,实是出乎众人意料,众人又是惊呼一声。
岚西等一众夏普伦的心腹怒视陆小远,心道:“大长老对你恩宠有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真是瞎了眼。”
夏普伦却面不更色,道:“也好。雷恩,待会宴席散了,你将方法告诉陆少侠。”
雷恩是捕猎能手,他点头答应。
待到席散,斯席拉带冰堡众人前往住处。那是一座大院,有几十座房间。
众人来到大门外,只见门口有四名勇士把守,向内望去,走廊和天井中更有好几支巡视队伍,各要紧处也站了人。防守之严,实不亚于监狱和仓库。181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夜深月冷(1)()
冰堡众人不禁生气,叫道:“这是什么意思?太欺负人了。”“把我们当成囚犯,还是外族的间谍?”一时间群情激动,更有数人嚷着离开。
巴尔首先厉声道:“岚西先生,夏普伦是什么意思?他真把地皇城当成自己的私有地盘了吗?”
岚西微笑道:“巴尔长老不必生气,大长老说,各位是本族重要人物,倘若有居心叵测之人将各位暗算,岂不是本族的重大损失?这批虎队勇士个个能征善战,是大长老特意挑选了保护各位的。”
神农族三大精锐部队,虎队和豹队都在夏普伦手中,只有狼队归巴尔统帅。
阿蜜塔淡淡道:“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自己能保护得了自己,不必大长老调人来保护。”
岚西还要说话,哥舒天冷冷道:“岚西先生,这院子里要么是我们,要么是他们,你来定夺吧。”
岚西见众人神色坚决,只好说道:“各位不需要大长老的保护,我们岂敢勉强?”对门口勇士说道:“你去传令,让众人都退出吧。”
待夏普伦的人都撤出院子,众人才进去,各寻房间。
陆小远的房间在二楼,他进了屋,正欲掩门休息,忽听得窗外一个笑吟吟的声音道:“小女子深夜来访,陆少侠不会怪我吧?”
陆小远回转身去,但见窗子一开,一名女子跃进屋来,却是斯席拉。
陆小远奇道:“斯席拉姑娘,你有事么?”
斯席拉扭着蜂腰来到他面前,玉面凑上前去,眨了眨眼,道:“怎么,不欢迎吗?”
陆小远可以嗅到她身上诱人的香气,笑道:“绚丽芬芳的蛇,往往带有剧毒,我可不敢去碰。”
斯席拉笑道:“连毒王赛弗斯都奈何不了陆少侠,小女子岂能动陆少侠一根寒毛?”洁白如玉的双臂一伸,揽住了陆小远的脖颈。
陆小远道:“你要干什么?”
斯席拉轻轻说道:“你猜呢?”娇艳欲滴的双唇蓦然凑上,吻上了陆小远。陆小远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更不反抗。
斯席拉心中暗喜:“这蠢货果然好色,那么待会儿自可任我摆布。”忽然一股气流顺着她的双唇急速涌入,她先是一惊,赶忙闭口,但陆小远舌头一撬,便将她双唇打开,真气顷刻间充满了她的口鼻。
斯席拉这才慌了神,伸手去推陆小远,却又如何推的开?她但觉窒息感越来越强,如同溺在海水之中,当下十根长指甲狠狠抓入陆小远肉中。
她指甲上涂有断肠毒,寻常野兽沾之即死,但陆小远有灵首黄极珠护体,只是受些皮肉之伤罢了。
她一张白皙娇艳的嫩脸涨的通红,脑海中一阵晕眩,用尽残余的力气求饶:“我错了。。。。饶命。。。。”
陆小远这才松开她,明知故问的笑道:“斯席拉姑娘,你怎么了?是心脏病发作了吗?”
斯席拉摇摇晃晃,如醉酒一般,忽然“嗤”的一声,眼泪鼻涕一起喷出,狼狈不堪。
陆小远有些不忍,取过一只毛巾,一边轻拍她后背,一边替她擦脸,忽听得风声响起,他胸口已被踢了一脚,不由自主的倒退三步,但见斯席拉右腿一撩,直奔陆小远面门而来。
陆小远绝没料到她能在刚才的情况下暴起进攻,因此被她踢中,这时已有防备,挥手在往她足踝上斩去,那玉润而充满弹性的玉腿途中变向,踢向陆小远小腹,陆小远左手一捞,拉住了她小腿,猛力一扯,斯席拉惊呼一声,被陆小远制服。
这时她右腿高高抬起,裙底风光一览无遗,纵然寒荒女子开放,斯席拉也不禁脸上发烧。但她毕竟不同寻常女子,噗嗤一笑,道:“想看人家的腿就直说,干么这么粗暴?”
她满脸调笑的神色,仿佛刚才的凶猛攻势压根就没发生过。
陆小远冷笑道:“夏普伦那老贼派你来暗算我么?未免也太低估小爷高估你了。”
陆小远老实不客气的伸手在她腿上捏了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斯席拉娇嗔一声,似是嗔怪,又似撒娇。
陆小远抄起她两条玉腿,从上而下瞧了个遍,啧啧称赞:“你这两条腿是怎么保养的?比起江南水乡的大家闺秀,恐怕也不遑多让。”
斯席拉两条小腿轻轻摆动,娇声道:“人家将腿保养得这么好,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玩么?你可倒好,辜负人家一片好意,对人家粗鲁耍横。”
陆小远道:“是我错了,我这便好好补偿你。”说着见她丢到床上。
斯席拉酥胸急剧起伏,脸上也染了两片潮红,闭上眼睛,说道:“那你便来吧。”双腿一抬,锁住了陆小远的腰。
陆小远道:“先别急,我有件事要问你。”
斯席拉双目微睁,道:“什么事呀?”
陆小远问道:“听说夏普伦寻到了一位圣女,是不是?”
斯席拉道:“是,她叫喀玉伦。”
陆小远又问道:“她现在在哪?”
斯席拉道:“她逃走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下落。”她十根嫩葱样的手指在陆小远后背上轻轻抓挠,充满了挑逗之意。
陆小远道:“那你们可找到跟圣女相貌差不多的女子?”
他连问三个事关夏普伦继位的问题,斯席拉升起警惕之意,疑道:“你干么这么关心圣女的动向?”
陆小远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道:“既然是圣女,想来样貌不差啦?我想看看是她美还是你美,怎么样?有没有跟她样貌相似的女子,让我瞧瞧?”
斯席拉盯着陆小远瞧了半晌,突然冷笑道:“恐怕未必吧?她不及我美,你不必再问了。”
陆小远道:“你告诉我又能怎地?”见斯席拉冷着脸一言不发,笑道:“你不说,我可要收拾你啦。”说罢伸指往斯席拉腰间点了一下。
斯席拉只觉一股麻酥酥的痒感腰间透入,顷刻间流遍了全身,她低声呻吟,伸手抓挠,但手臂的痒感缓解,背后又痒,背后得救,腿上又痒的厉害,在腿上挠了好久,手臂的麻痒之感重新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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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夜深月冷(2)()
她忽然腰间一疼,四肢便僵直不能动弹,目光扫视,只见陆小远笑吟吟的看着她,道:“斯席拉姑娘,你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让你走,说不准便要留你一宿了。”
他神色十分和善,但斯席拉看在眼里,却是一阵难过:要让她痒上一夜,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痛快。她开始后悔起来,夏普伦说过,只要这两个中原人不公然与己方作对,己方没必要跟他们为难。她为了一时的要强好胜,反将自己堕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真是自讨苦吃了。
月光洒入房间,给房内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银光,张恒睡不着,便下楼去散步。
芊芊饶有兴致的摆弄着夏普伦送她的一盒机关小人,一会儿让它们排兵布阵,一会儿让它们坐成一列,总算没跟着张恒。
张恒坐在院中,回想着这几日遇见的人和发生的事,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卷入了神农族的内斗,冰雪茫茫的寒荒群山中,己方两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可谓势单力孤,便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命运的大浪冲翻。
单纯善良的雪茵姑娘、暴躁的巴尔和外柔内刚的阿蜜塔、深沉阴险的夏普伦等等诸人,也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忽然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张恒回头望去,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缓步走来,正是阿蜜塔。看她的样子,也是因为睡不着而出来透气的,二人相视一笑。
阿蜜塔坐到张恒身旁的石凳上,问道:“张公子深夜不睡,是有烦心事吗?”
张恒道:“也算不上烦心事,只是觉得今日的处境,跟我们到此的目的,偏离了不少。”
阿蜜塔点头道:“嗯,你是来救人和寻找幽寂冰窟的,现在却被迫卷入了我们和夏普伦之间的斗争。实在抱歉。”
张恒道:“阿蜜塔姑娘没必要道歉。救人要从夏普伦手中救,幽寂冰窟也在夏普伦的势力范围之中,在下与夏普伦,始终是存在冲突的。”
阿蜜塔道:“那我先预祝公子达成心愿。”
张恒道:“在下达成心愿的时候,姑娘也就达成心愿了。”
阿蜜塔苦涩一笑,道:“心想事成?对我而言,恐怕有些难了。”
张恒一怔,随即想到她是要实现男女地位的平等,无论是夏普伦一方,还是冰堡一方,都是男子主义极强,就算他们击败夏普伦,夺回地皇城,她自己的心愿也不算实现。
阿蜜塔仰望夜空中的明月,回想着往昔的所见所闻,又是不平又是难过:在寒荒地区,男子可以拥有多个女性伴侣,甚至可以拥有女奴,而女子,只能是男子的附属,围着男人转,甚至会被当成礼物一样送来送去。
她从出生开始,就不能享受父亲的拥抱和亲昵,父亲面对自己时,脸色总是冷冰冰的。
她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喜欢我?”
母亲总是叹息着说:“不怪你父亲,要怪就怪你是女儿身,不能像男人一样战斗吧。”
她为了讨父亲的欢心,小小年纪便拿着比自己高出一倍的长枪,深入雪山,与野兽搏斗,因为只有练成高强的本领,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父亲或许才会对自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