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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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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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出半丈,而后更作媚态,朝那宫湦藤轻道:“来,来。”那宫湦藤经不住这般挑逗,又从一旁探出更多枝蔓,兵分两路朝无忧而来。无忧见状,静立不动,眼见两股枝蔓几要触及,无忧猛地飞身向前,那枝蔓反应亦是不慢,瞬间转个弯,往内追去。无忧于半空突左突右,引得那两股枝蔓互缠,不消半刻,竟结成一股,速度渐缓。无忧见时机已到,挺身向着宫湦藤主干而去,双手分作剑诀,朝那两方枝蔓出处狠手一挥,那已结为一股的枝蔓应声斩于剑气之下。宫湦藤似是吃痛,将余下枝叶缩在一处,整根便往土内遁去。

    无忧这方落地,捡起地上那断蔓,缓缓拖至片玉园门口,心道:昨日听赤武之言,想必那解药需大量枝叶,恐我还要故技重施,再得个两三股方才够用。

    这般想着,无忧便往那土洞而去。到得洞边,无忧探头一看,那宫湦藤缩得甚深,已是难见其踪。无忧笑道:“宫湦兄,莫要这般藏头露尾。你先出来,我们也好再叙叙旧情。”

    宫湦藤吃了亏,哪里还肯上当。无忧见状,也不着恼,缓缓起身,将头发一散,面庞稍侧,单手梳弄起青丝来。那发丝有隐约丹桂香气,飘散空中,令人神迷。无忧见指间有一根落发,这便轻巧捻起,朝那洞口摇晃几次,就见暗处一根枝叶露了头,向上攀升数寸,忽地那爪叶捉了无忧发丝尾部,眨眼之间又重入洞内。

    无忧轻笑,心道:好色若斯。一边想着,一边摇了摇头。抬手扣住衣领,使力向外一挣,就见其双肩皆露,肌肤通透如玉,凝脂留香。

    宫湦藤实在耐不住,整株径直冒出,似是要尽施浑身解数,枝蔓齐齐往无忧而来。无忧未曾料得这手,稍感惊异。好在她反应得宜,霎时驭气而飞;宫湦藤倒像势在必得,随无忧满园而转,枝蔓绷得直挺,显是已将枝条张至极限。

    “它这般气势汹汹,我倒不知何时下手方是良机。”无忧心里盘算着,耳边听得呼呼风声,她知晓若是一味这般逃窜绝非长策,这便稍一回头,欲探宫湦藤情状。因着这一探,无忧脚下自是放缓,不料那藤蔓动作反快,一小股已是缠在无忧腰间,这便使力欲将无忧往后拖拉。无忧力难挣脱,索性不再向前,回身使气便将腰上那股枝蔓打落,此举一出,反有更多藤蔓扑至,须臾间已有数股绑在无忧身上;那爪叶更是轻狂,摊开若婴孩手掌,在无忧身上各处抓挠,无忧害痒,身上失了气力,又被那叶爪挠在腋下,止不住咯咯娇笑,满面红霞。

    “弄无忧!这是作甚!”无忧正不知如何是好,耳畔听得一声呵斥,威中带怒。她这方抬眼,见不远处弄无悯单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已是抬起,朝那宫湦藤一推,一团炎火飞至,触及枝条,噼啪之声大作,那宫湦藤蔓遇火即焦,整枝落下,余下几根见状,哪敢放肆,慌忙向后奔逃。

    无忧解缚,立时将身上缠的枝蔓收拾起,心中计较:也不知现在这几根是否足用?

    弄无悯这方立于无忧不远处,见其颈间风情,自己倒是飞红了面颊,轻叹口气,颔首侧目,暗里却使气将无忧外衫向内一扯,将那锁骨盖住。无忧凝视弄无悯,见状嘴角一抹调笑。弄无悯稍抬眼,正见无忧眼角含笑望向自己,他顿觉一慌,也不知怎的,手上似是失了准头,竟隔空将无忧外衫少提,层层裹缚,将无忧头面亦是藏得严实。

    无忧抬手将面上衣衫一扯,往下一拉,又将头发梳理整齐,修善仪容,方才向着弄无悯施揖道:“宫主,要将无忧闷死不成?”

    弄无悯嘴角一收,眼睛望向一旁,半晌不语。

    而此时那宫湦藤已是一半缩在洞内,土面上仅见几根枝条扒着洞边,似在探看。

    弄无悯启唇,轻道:“自东江得返,便闻宫人来报,宫湦藤枝叶未得,我这便亲来。你。。。。。。”

    无忧应道:“无忧亦是为此而来。”

    “你刚刚转醒,怎得如此?”弄无悯恼怒。

    “那宫湦藤枝叶尚有用处,自是不可重手伤了;它又这般刁钻油滑,四处隐藏,若不以此计引之,何时可得解药医文哥哥眼疾?”

    弄无悯扭头见宫湦藤状若顽童,正探出枝蔓,趁着自己跟无忧言谈之际,似是仍要往无忧处伸展。弄无悯心中一动,抬手朝那宫湦藤一点,便见它似被定住,不得动弹。弄无悯又再将手微举,那宫湦藤便整株自洞中脱出,立于一旁。

    “定身法?”无忧拍手叫好,“这法子甚妙,惜我未曾得习。”

    弄无悯微微摇头,嘴角一抿,“功法不足,便欲舍身取义?”

    无忧心知弄无悯言下之意,应道:“那宫湦藤当真好色,我这方明了为何昨日前来采药宫人尽为须眉。”

    弄无悯听出无忧语中已是示弱,又见其一脸叹惋,面上再也绷不住,一个笑容便夺了朝日之光。无忧见弄无悯身子少侧,恰有清风徐来,有风盈袖,更显仙姿。

    无忧呆望片刻,陡地低眉自语道:“若论舍身,我恐难及。”

    弄无悯轻哼一声:“怎么?”

    无忧喃喃:“即便宫主不露这一手定身法,只消立于此处,想那宫湦藤亦会为天颜夺了神智。”

    弄无悯收了笑,薄怒而自持:“此物多行偷香窃玉之举,实是无状。”一边说着,一边使气又断其数根枝蔓,“若还不知收敛,后必严惩不贷。”说着,拂袖往园外而去。

    无忧望其背影,轻将左手搭于右手手背,思绪一飘,面颊一红,亦是含笑往外行去。

第二十一章:分香效韩寿 … 第七十一话() 
无忧独自返了敛光居,又告于苍文宫湦藤已得,且弄无悯亦返怀橘宫,正加紧为其炼药。

    苍文单手扶着无忧胳膊,轻道:“你可还好?”

    无忧先是瞥一眼尔是,方应道:“知文哥哥眼疾得愈在望,岂可不好?”

    此时尔是无忧对视一眼,堂下三人皆是带笑。

    尔是唇边尽显讥讽,无忧满面全是得意,苍文难见这双女子明争暗斗,念着无忧之言,嘴角已弯。

    无忧清醒后,弄丹便返了华年殿,因弄琴等人算是带罪留差,弄丹便要替弄无悯代行职责,观其后效。苍文赤武皆知尔是身份尴尬,索性便令其呆于敛光居,也免落了弄墨等人口舌。

    这日入夜,尔是不欲与无忧多言,早早入了内堂。约莫到了亥时,她听得室外零星轻响,尔是心道:此时敛光居不过自己跟弄无忧二人,她莫不是要趁夜阑避人耳目与人图谋?尔是早对无忧起疑,只是先前碍于苍文,不便道与人知,此时,她心中计较,若可得些实证,也好令弄无忧百口难辩。如此细思,尔是翻身坐起,躬身溜出内堂,恰见外室门边角落有一淡影,身子放低,手持一物,借着隐隐月色,尔是见那影所持乃一锦盒,盒盖微开,惊见一丸,丸身华彩流转,足与朗月交辉。

    “解药?”尔是心中大动,“无怪那丸药悄无声息便为衡沛丹替换,弄无忧心思恁深!”

    正想着,突见门边身影一闪,须臾便出了敛光居。尔是不及多想,这便飞身跟上,欲探究竟。

    那身影动作甚轻,对知日宫各处亦是熟悉,不过半柱香,尔是便尾随到得另一院中,她藏于院角树后,听得那身影朝房内轻呼一声:“娘亲!”

    此人果是无忧!

    无忧心知夜浓,不欲惊扰他人,声音又再压低,连唤几遍,仍是未见青姬夫人出现。无忧心有所动,陡然回身,朝着院角笑道:“你竟跟我至此!”

    尔是心知行踪暴露,索性大方现身,见无忧手持锦盒,两人对视,静默少许。尔是道:“交出解药。”

    无忧抬声道:“你可知这是何地?”

    尔是想着无忧刚刚那句“娘亲”,已料得这处便是那青蛟居所,轻巧应道:“你故意引我至此,难不成欲报我当日诓骗之仇?”

    无忧掩口吃吃笑着,片刻才道:“睚眦必报,方是性真;宽容大度,其实伪善。”

    “你偷调文哥哥解药,就是为此?”

    “哪怕见你多几日为奴为婢伺候左右,也是好的。”无忧抬手将锦盒塞进怀中,接道:“且你有言,‘此丹只经我手,弄丹从未得见,弄无忧昏迷失智,除了我,还有谁可偷梁换柱?’如此一来,即便文哥哥予你百般信任,劳动其师重炼丹药,而后弄无悯若有闪失,文哥哥怎不怨责于你?”

    尔是见无忧复述自己当日所言,只字不差,摇头轻笑:“我还道知日宫主仙法无边,怎偏医不好你那顽症;原来非其法力不及,不过迷于小人之心。”

    无忧听其责骂,倒是不恼,反道:“你这愚城肱骨可是目无下尘,怎得今日谦逊起来?论及小人之心,无忧自是承让。”

    “我们这番唇枪舌剑,有何益处?倒不如拳脚相见,各安天命。”

    “且慢!”无忧连连摆手,而后将头一扭,朝尔是后方轻道:“娘亲,您到了。”

    尔是猛地回身,见青姬夫人一掌夹风拍了上来。尔是忙闪身避过,一跃到了院门边上。

    “娘亲,您法力为宫主金环拘之,难以施展,莫要妄动。”无忧急道。

    青姬夫人愤愤:“终是得见这吃里扒外之辈,怎可轻纵?我虽无法力,然功夫却未荒废,即便单论拳脚,我亦可压她一头。”

    无忧闻言,这便暗中运气,又念起青姬夫人所授御水之术,默诵心诀,转眼即见两条水带自屋内飘至,得近无忧两手。那水带分化万滴,颗颗水珠整齐而列,无忧这方驭气,气箭夹带水珠,其力愈猛,自四面八方往尔是袭去。

    尔是双刀既出,边要应对青姬夫人近身拳脚,又需提防无忧气箭水刀,不过一刻,她已感疲乏。尔是心道:现身在知日宫,定不可重伤弄无忧;待得回返愚城,还需跟卸甲同效城主,便又不可令青蛟有损,如此一想,手上动作更缓。

    青姬夫人得其破绽,一掌推至尔是胸口。无忧听得尔是闷声一呼,整个人已是俯身倒在地上。

    青姬夫人仍要上前,却为无忧所拦:“娘亲,无论如何,若非她施计诓骗,我们何以重享天伦。现下给她些教训也便是了。”无忧一边说,一边轻扑在青姬夫人怀中,娇道:“她也算可怜。”

    “此话怎讲?”

    无忧向着青姬夫人道:“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我实不忍其痴心空付。”无忧言罢,听得尔是一声冷笑,无忧这又接道:“即便娘亲,总得父亲悉心围护。我曾听父亲言及,尔是将您送来知日宫,亦是为您安危着想,虽行事颠倒,然初衷良善。您与父亲鹣鲽情深,我与文哥哥亦是郎情妾意,尔是不过愚城杀器,无亲情可享,无郎君可依,已是孤苦,您便莫再苛责。”

    尔是已缓缓起身,单手扶靠院门,冷哼一声,道:“确是如此。”她冷眼瞧瞧青姬夫人,眼风又扫至无忧面上,见那一脸志满,尔是攥拳,终道:“幸甚,并无情郎在侧。倘有,我还需时时提防,恐其陷害!”

    青姬夫人闻言,知其话中带话,上前冷道:“何意?”

    尔是又再一笑:“义母终与爱女相聚,亲情磨志,短短数日便忘了深仇旧恨?”

    青姬夫人面色骤变,半晌,才道:“你。。。。。。”一字才出,却难再多言,反是回身急急往房内奔去。

    尔是见状,朗声道:“你便是屠尽世上清修之人,也难报当日囚困之仇!只因那罪魁即是你夫君,”言至此,尔是稍顿,抬眼扫见面前无忧,查其笑容凝于唇角,神色呆滞,目无光华,“那罪魁,也便是你时时称道,每每推崇之父——卸甲。”

    无忧闻言,身子一抖,猛地回身见青姬夫人呆立房外,背影微颤不停。

    “我知你恨我,只是。。。。。。何必以此恶语相激?”

    尔是听无忧之言,放声便笑:“你道我是为着文哥哥,这便信口雌黄,故意激你?”

    “鹿死谁手定论还早,你这般想,也实在托大。”尔是接道:“卸甲专作那双金鞋,意在浅水困龙。那鞋头两虎之所以有灵,乃是其以发丝为引,导灵于内。”尔是在院中踱步,待稍近青姬夫人,方轻道:“想你数十年困于鞋内,总需考量,为何你作恶扈间镇,那道人却仅将你收归鞋中,不施辣手,还将你送与扈间休家,高门大户,供养无虞。”

    青姬夫人仍是未应,只是稍抬手扶扶发髻,又再单指磨磨鬓角,这便缓步入了房中。

    尔是回头,见无忧身子一晃,心知这番言辞已是奏效。

    “你与卸甲相识未深,想你还指着多了位慈父;惜难遂人愿,他事事以利为先,若然你这亲女难有所用,恐不日便步你娘亲后尘。”

    此时,两人对立院中,只听得耳边一声龙吟,忽地夜风大作。无忧一慌,转眼便扑在身侧房门之上,感门紧闭,便忙呼叫:“娘亲!娘亲!先让无忧进房可好?”

    半晌,青姬夫人才道:“无忧乖女,为娘今夜乏累,先歇下了。你明日一早前来请安。”

    无忧不言语,只是单手轻拍房门,饮泣内恨。

    不过一刻,苍文便于赤武弄丹搀扶下现身杯水殿,想来众人皆是为青姬夫人那一声呼啸引至。

    苍文摸索着,缓缓靠近无忧:“发生何事?”

    无忧不应,倒是尔是轻笑:“文哥哥,你那解药,乃为弄无忧所取。”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

第二十二章:慧心悔分明 … 第七十二话() 
苍文紧压无忧手背,半晌,方道:“这个时辰,为何在此?”

    无忧抿着嘴唇,仍是无言。此刻唯那龙吟呼啸贯耳,反复不去。无忧顾不得身前众人,回头定定看着紧闭房门。

    “娘亲,无忧错了。”她心中暗道,如此想着,无忧扭头,抬手摸出怀中锦盒,塞入苍文手中。

    苍文将那锦盒递与一旁赤武。赤武心焦不已,急急开了盒盖,果见其中乃一玉色丹丸。

    赤武将那丸药取了,放在鼻尖一嗅,“师兄,此丹无嗅,实难分辨。”

    苍文摸索接过丸药,单手举着,在无忧身前停顿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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