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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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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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尾将信读了两遍,下一刻已安然坐于马背之上。有尾忙将信塞入怀中,若无其事地跟着采买队伍继续向前。

    当天回返知日宫,有尾将卸甲书信转与青姬夫人,之后便返回敛光居。有尾心知若金乌丹一事散播出去,他妖来犯知日宫的可能甚大,自己到时会受何牵扯,而弄无悯又能否保知日宫如常都未可知;只是,若非如此,且不说愚城,就连弄无悯对自己到底怀的何种心思都无法探明。这般下去,耗时费力,倒还不如赌上一赌来的畅快。

    有尾想得乏累,忽地想起那妾鸟花,忙进内堂将锦盒取了来,一打开,那花便飞至眼前。

    “还是未能解开,到底那日是何人留了口讯在花中?”有尾一想,“听今日目荣华之言,他是听我所说才知晓青姬夫人之事。那到底留话之人是不是弄无悯呢?若是他,他又为何如此?”

    有尾一手按着额头,一手将那妾鸟花捉住,将花蕊凑近唇边,道:“弄。无。悯!”说完,觉得此举甚是无聊,便自顾自笑了起来,将那花放在一旁,想着入夜定要听妾鸟用古怪嗓音叫一声弄无悯名字。

    有尾觉得疑问繁杂,索性不再细思,她将手伸入怀中摸索一番,竟掏出一个银器酒壶,壶呈月牙形,有尾将鼻子凑近,“嗯,这麻市街当真繁华,连这胡人酿制的果酒都有。如今情形,还是一醉解忧方为上策。”言罢,已是对上那酒壶口喝了起来。

    这果酒初入口甘甜清冽,果香四溢,但不消一会儿就有辣喉之感。有尾感知酒劲十足,却已是贪了过多。她想要站起身来,陡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又瘫在地上,身上毫无气力,脑中更是混沌一片,索性席地而卧,不一会儿便入了梦。

    入夜,那妾鸟花未得金线裹缚,又未收入锦盒,早已化形。妾鸟停在有尾头上,冲有尾啼叫几声,有尾睡的正香,忽听得耳畔尖利噪音,不耐烦地伸手扫了扫,又再睡去。

    妾鸟见此,扑棱着翅膀便向屋外飞去。

    弄无悯正在怀橘宫打坐,突感空中似有微小震动。弄无悯心知有人闯了他宫外结界,本想着又是燕乐深夜前来,想它试个几次便会知难而返,谁知那震动并不停止,如此十余次后,弄无悯无奈地睁了眼,右手一挥,就见眼前已是宫门景象。

    “妾鸟?”弄无悯见状,心中疑惑,手指稍稍一动,宫门自开。

    妾鸟快速飞至弄无悯身边,吱吱不停啼叫。

    弄无悯取了妾鸟便来到院中,在月华珠华映照之下,就听得妾鸟开口道:“弄。无。悯!”之后便安静踱步至院角,既不言语也不啼鸣。

    弄无悯心下稍动,一袖便将妾鸟卷起,驭气飞出。

    待弄无悯携妾鸟来到敛光居门外时,只见大门已开,弄无悯缓缓而入,还未行几步,就见有尾躺在正堂地上,毫无动静。

    弄无悯急急奔过去探看,一手靠在有尾鼻尖,见气息尚稳,又摸摸有尾额头,见温度无异,心中不明。

    此时有尾倒是睁了眼睛,恍惚看见弄无悯就在身边,有尾痴痴笑了起来,“弄无悯?你。为何。在此?”

    刚一开口,弄无悯已嗅到她满嘴酒气,旋即站起身来往四下看看,这才见到一旁角落的酒壶,他将两眼一阖,无奈地摇摇头。少顷,弄无悯又转向有尾,手掌向上,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稍稍向上一曲,就见有尾悬起腾在半空。弄无悯见有尾挠了挠头,翻了个身,又睡死过去,他轻叹口气,觉自己所为当真可笑,嘴角倒是浮出一抹笑意,便径直往内堂走去。而有尾仍是悬在半空,毫无知觉地跟随弄无悯漂浮着往内堂里去。

    进了卧房,弄无悯也不动手,眼风往床上一扫,那枕头便自行摆的端正。他将手一挥,就见有尾直直往床上飞去,又平稳落于床面,之后那被子如有神般径自盖在有尾身上。

    有尾似是觉得躺得更加舒服,微微一笑,将脸埋进被子,口中便念念有词起来。

    弄无悯心知有尾来历存疑,身上亦似背负良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时酒后真言定是可信,只是他自感此时此地不可久待,且趁其酒醉诱其心声绝非良善。弄无悯默默退出屋子,又将屋外的妾鸟安顿好,手再一挥,烛火已熄,黑暗降临那霎,弄无悯已是足不沾地飞出了敛光居。

    “如此良机,你却连我真实来历都不做盘问,果是傻子。”有尾在床上喃喃道,又将被角掖好,这才入了梦乡。

第十一章:杯深琉璃滑 … 第四十一话() 
第二日已近午时,有尾方宿醉醒来,觉头痛欲裂。想着昨夜见到弄无悯,实难分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她见妾鸟花完好收入锦盒,心下想着是否要去拜见弄无悯,一来当是请罪,再者,有尾似不愿承认,她每日不见弄无悯,总觉心下空空,无所适从。

    有尾正要出门前往怀橘宫,却见苍文匆匆赶至。

    “文哥哥,可是有事?”

    苍文一脸沉重,道:“刚从主殿赶过来,实为知会你一件大事。不知为何,今日据报,麻市街涌入众多妖属,看着并不是要去往投奔愚城,倒像是为了我知日宫而来。刚才师父已召我们去主殿商讨此事,据仰日宫派出弟子所说,外界盛传,金乌丹再现,就在肩山。”

    有尾心中已是了然,想着目荣华动作实在迅速,她一脸惊讶,问道:“金乌丹是何物?”

    苍文见此时也无法掩藏,只得将金乌丹秘闻以及之前前往胥叠山的真实意图告于有尾知晓。

    “那么说,此丹只对妖属有效?”有尾又问。

    “确实如此。”

    “那这金乌丹现究竟何处?”

    苍文一顿,叹气道:“是否在他愚城师父跟我都不知晓,只是,此丹确不在我知日宫中。”

    有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近些日子,你莫要下山,呆在宫中最为妥帖安全。”苍文皱皱眉,又道,“我仍要跟师父细细商讨应对之策,若真有妖众不知深浅探上山来,我知日宫也非任人宰割之辈。”

    有尾送走苍文,想着接下来恐有一场硬仗要打,便也收了要去见弄无悯的念头,呆在屋内思量策略。

    当天入夜,有尾站在敛光居门口,见四面山上似有火光。伫立片刻,就见一队知日宫人马举着火把经过。

    “这是?”

    对首一弟子抱拳施礼道:“宫主今日下令加强知日宫地界防御。我们一队负责敛光居附近巡夜,惊扰姑娘了。”

    有尾还了一礼,笑道:“各位实是辛苦。”

    而此时,弄家三姐妹亦在华年殿不得安寝。

    “大姐,此事说来甚是蹊跷,为何之前宫主从未告知关于金乌丹之事?”弄墨问。

    “宫主不说,自是为我们着想。现外界以讹传讹,就引了如此多小妖闻风而至,若我们早知此事,心中大石定压得我们难以喘息。”

    弄柯一颔首,“大姐所言甚是。此事既出,想来宫主定为其所扰,却不知我们如何能为宫主分忧。”

    此话一出,弄琴弄墨具是忧心忡忡。

    “一来,不知此流言为何人所传,其意何在;再者,现如今金乌丹所在,无人知晓,却如何打发山下那群小妖?”弄琴细想,更是烦躁。

    “大姐,”弄柯猛地抬眼,看看弄琴,道:“宫主之前跟师兄外出,若正是为了此丹,而后就将有尾带回宫中,且宫主对待有尾。。”

    “恩宠之至,不似宫主寻常!”弄墨接言道,“二姐,你的意思莫不是说那小妖跟金乌丹有莫大关联?”

    弄柯也不说话,只是看看弄琴。

    “我知宫主为人,想来你们亦是知晓。若有尾当真跟金乌丹有所牵扯,宫主也绝不会威逼追问,只会将之敬如上宾。恐那有尾食髓知味,白白践踏宫主厚待,却不老实告知金乌丹秘密。”

    “难怪她可以横行我知日宫!”弄墨愤愤。

    “大姐,此时众妖集聚山下,倒也未必是坏事。”

    “此意何解?”

    “若将有尾推出去,想那妖众可不似宫主这般温文尔雅,面对严刑,有尾必会知无不言。若得金乌丹下落,那群妖众自会从我肩山脚下散去,也是解了肩山之困。”

    弄琴听弄柯所言,微微点头。

    “我们如何诳那小妖下山?”弄墨忙问。

    弄柯一笑,却是不语。弄琴冷冷道:“何必要诳?”

    后日一早,弄琴便到了敛光居上。

    “姐姐一早到来,不知何故?”有尾懒懒问道。

    “想来麻市街妖众现身之事,你定有耳闻。日前我们下山采买,物品未能购全,而今想趁那群妖暂无动静,我们再次下山,将物品一次备足,之后也好在全心应对山下突变。”

    有尾闻言,已知不妙。

    “此行可曾禀过宫主?”

    “每次采买皆为我安排进行,而今形势,哪敢劳动宫主费心。”

    “昨日宫主已告诫过我,无事不可下山。”有尾怎会不知弄琴欲将自己推入险境,便将弄无悯拿来做了挡箭牌。

    “现有大事,且有我们姐妹护你,你何必担忧?”

    “若我就是不去呢?”有尾一笑。

    “你早失惑术,还能如何?”弄琴正说着,已将噤声蝉放出直奔有尾而去。

    有尾感一物伏在自己身上,却又体会不到其具体所在,口中闷闷地,想要呼喊却丝毫发不出一声。

    “走吧。”弄琴拉了有尾胳膊,一用力,有尾便难以反抗。

    两人飞抵山脚,见弄柯弄墨已经候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队不足十人的知日宫人马。

    弄琴把有尾架上马背,又施咒于有尾腿上。有尾顿感一阵酸麻,整个腰下似乎都丧了知觉。

    “若有异动,你们无需理会其他,自保即可。”弄琴知会着那队人马,又扭头以密音对弄柯道:“我施了咒,想她一时定无力逃走;至于噤声蝉,等快入麻市街,我自会收回。”

    “我们且在其后隐秘跟随,若螳螂上前,黄雀也好后发而动。”弄琴说着,朝那火龙驹一挥袖,整队人马便向着麻市街方向行进。

第十二章:平地起波澜 … 第四十二话() 
到了麻市街口,有尾身上的噤声蝉已飞,有尾想着:照此看来,这弄家姐妹乃是以我为饵,想要探探山下群妖虚实。却不知此事弄无悯是当真不知还是跟她们姐妹心照不宣?想到此,有尾微微摇头:弄无悯行事,怎会如此下作?有尾扭头,哪里还有弄家姐妹踪迹,她心道:你们既是白龙鱼服,若有闪失,可怪不得我。

    麻市街上众人见知日宫人马出现,连忙围挤上去。

    有尾四下打量,见周围街角茶楼店铺客栈皆有人冷眼相看,他们穿着普通,面目也不太分明,只是,却未像寻常百姓般一见知日宫便扑过来,实在耐人寻味。

    背光处有两人立在客栈门边,望着有尾他们徐徐向前。

    “瞧这知日宫果是艺高胆大,下山一趟,生怕旁人不认得他们。”

    “边春兄,想来此事有些古怪。”另一位注视着那群人马,“身着金色夸父鸟图案宫服,还打了知日宫旗帜,想来确是知日宫人;只是,坐在马上那个小姑娘,似有妖气。”

    “孟知兄,经你一说,确是如此。”边春在一旁摸摸下巴,“难不成他弄无悯是以此试探?”

    “我们暂且不动,这麻市街如今已是人妖参半,我们不动,自有按捺不下的。”孟知笑笑,眼风扫到了不远处的小摊位上。那摊贩正将头上斗笠摘下,一脸冷峻,细细一看,他的手掌哪是人样,竟是呈现淡绿色蹼状。

    下一刻,此妖已将手中斗笠飞出,眼见快要擦到有尾,就见有尾将身子一低,两脚离开马鞍,两手紧抱火龙驹头颈,整个往左一偏,人便似滑了出去,在马肚下打个来回,转了一圈又牢牢坐在马上。

    那斗笠似是盯准了有尾,见一击不中,又折返而来。有尾操控火龙驹,见那斗笠二次飞来,有尾一扯缰绳,口中轻呼:“跳!”

    火龙驹后蹄跃起,正踢在那斗笠上,其劲之大,就见那斗笠直直飞向一旁,咚的一声便嵌入一根粗大的朱漆柱子。

    “你是何人?”有尾怒喝,紧接着又道:“不对,你是何妖?何不现了本相在此,如此缩头缩尾,实非丈夫所为。”

    那妖似是经不得激怒,闻言,几步走到街道正中,说道:“何须掩藏,不过是怕吓到了你。”正说着,就听咕咕之声,街中立的已是一只巨大青蛙。此蛙约有两匹火龙驹大小,肚皮肥厚,蛙鸣之声犹如擂鼓。

    麻市街上乡民见此情形,哪里还敢久呆,纷纷吵嚷着各自回家关门闭户。想着麻市街虽在愚城脚下,原本往来妖属不可谓不多,只是,此地太平多年,如此明目张胆地现了本相还作害命之举的倒是久来头一遭。

    “果有丈夫风范。”有尾赞道,“且更为让我佩服的,是阁下极有自知。如此丑态,当真可怖!”

    有尾此话一出,不远处的孟知边春两兄弟已然笑出声来。

    那蛙妖早已沉不住气,后腿一蹬,已是冲着有尾汹汹而来。

    有尾拍马,却并非后退,反倒是往前冲着蛙妖而去。

    “那小妖如此轻率,是要寻死不成?”弄墨隐在一边,对着弄琴弄柯说道。

    其他两人不及回答,就见那火龙驹带着有尾已钻到蛙妖身下空隙之中,有尾动作极快,头一仰,一边轻柔对着蛙妖肚皮吹气,一边将自己的发梢伸上去撩拨。

    那蛙妖一跃刚一落地,就听得他大喊:“好痒好痒。”一边喊着,一边已是将肚皮朝上露在外面。

    不待反应,有尾唤火龙驹反身,在地上猛力一踏便已腾在半空,冲着那蛙妖肚皮直直下去。蛙妖见状,不及反应,口中突地伸出一条火红舌头向有尾缠来。有尾早知他有此一招,将右手向前一送,手中马鞭已经飞了出去,正跟那蛙妖舌头缠在一处。

    就听扑的一声,火龙驹稳稳踏在蛙妖肚上,而有尾将右手往高处一抬,将蛙妖舌头扯住绷紧,那蛙妖吃痛,又不能言语,恹恹躺在地上,早失了神气。

    有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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