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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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游-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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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说罢,停顿下来,王导三人听了也目露赞赏之色,克己复礼,仁政实行,自是要仰仗世族之力了,否则上言而下不行,如何为政。

    宙合听了,缓缓开口:“然商君曰:不法古,不循今,今之建武,非昔之建武,若陛下欲求政通而人和,唯有寄治乱于法术,托是非于赏罚。世族虽有从龙创业之功,然皇室亦早以王爵之位,千金之赏酬之,今治国之事非世家之所独钻,当召建武之民共商之。”

    “诚然,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庶民与世族可共商国是也,但是庶民之教化,百年之功业,岂可朝夕而得之,故陛下当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子曰: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行而下效,治大国若烹小鲜矣!又云,何为礼,务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也。”游方拿教授黎民是百年之功业作为反对,官员的选拔还是应当从世族之中挑选,作为皇帝,更应该注重礼的存在,因为他是臣子和百姓的榜样,上行下效,自然可以轻松的治国。

    宙合轻轻皱眉:“贤弟差矣,人生而若宣纸,近朱者而赤,近墨者为黑,世间百态,何以保得礼行于国内,可知人有七情而六欲,克己复礼者,圣人也,然百姓诸生何以为圣人?况且吾也曾闻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看今之世家子弟,锦衣玉食,绢书锦纸,那谈得来众生疾苦,凭纸上学来,怎能治得皇朝,贤弟曾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今日怎么不用了呢?”

    “妙哉。然游方也闻虽王公士大夫之子孙也,不能属于礼义,则归之庶人;虽庶人之子孙也,积文字,正身行,能属于礼义,则归之卿大夫。所以尽世族子弟礼义皆存,所差的不过是了解百姓的生存状况,这只需他们去体验调查一番自然就解决了,可是庶人呢,积文字,正身行,此要时刻教化,庶民之中能有几人可得?”游方侃侃而谈。

    “哼,宙合之所见则是用刑不及世族,举贤不见寒门,此等所谓求贤举能,真是笑话!陛下,臣妄言,愿刑过不避大臣,受善不遗匹夫。赏罚分明,以法为教,则众人助之以力,近人结之以成,远者誉之以名,尊者载之以势。如此废先王之教,开盛世之风!”宙合施礼说道。

    “今建武所行九品官人之法,以德才、家世论优劣,知其人而置之以官位,此为祖宗之法,不知你可有何法代之!”游方开口问道。

    “夫物者有所宜,才者有所施。各处其宜,故上下无为。欲知良才之所长,不若分科而取士,无关家世,但以德才论优劣,如此,天下俊杰皆可谋大事于朝堂之上,论策于皇帝之前,此不妙哉?”宙合抚掌说道。这一番言论让司马衍为之一振,在接见宙合的那天他就询问过如何解决世家的问题,宙合大概说了一点,今天竟然在朝堂之上又一次说明,分科取士,各处其职,不论家世,如此大权尽归己手,想到这里,司马衍表面上不动声色,袖子里的手却因为兴奋紧紧的握成拳头。而另外一边,王导、谢安和桓温听了却是眼神闪烁,没想到宙合竟然能提出这种方法遏制世族。

    游方走上前来正要开口,司马衍衣袖一挥,示意其先停下来:“两位青年才俊果然不负寡人厚望,这场辩难着实令朕大开眼界,无论是引经据典还是个人才思,都无愧是儒法两派之俊秀,今日朝堂辩难算两方平手吧,朝会之后,三公与朕再仔细听听这儒法之道,接下来先进行政务禀告吧!”

    王导三人听了也是垂首听命,面无表情。另外一边游方和宙合自然是施礼谢恩,退出了殿堂。

    “宙合兄,你这是怎么不在中洲享福,跑南瞻部洲来受苦啊?”走出殿外的游方开口问道。

    “还不是韩非老师,想要我出来历练一番,本来我是不想来的,架不住李斯老师也点头应允了,说什么建武皇朝可以成为我修行一途的契机,我就只好来了。话说你之前游走大陆回书院才待了几天,听闻夫子不是让你辅佐皇子吗,怎么也跑这边来了?”宙合看着游方的眼睛问道。

    “哈哈,宙合兄哪里听到的子虚乌有之事,大皇子怎会需要我这般无名小卒的辅佐,我那些学长可是个个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啊,我这大多时间不过是醉心山水,陶冶情操罢了。”游方打了个哈哈回道。

    “游方贤弟真是谦虚了,你的师兄们可是没有成为朱夫子亲传经义的机会,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步步来,急不得的,这不正是你们所倡导的吗?”宙合说着闭上双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游方看了拢起衣袖,也闭目养神起来。

    东胜神州贞观皇朝长安

    今日的长安依旧是一派繁荣的景象,擎天的城墙见证着百年的沧桑,巍峨之中更显示出当今的盛世昌隆,南部的安化门、明德门以及启夏门的守军此刻皆伏地而拜,往来的百姓也是跪倒在两侧,只见一队人从南方官路而来,当先一人身材魁梧,着赤色圆领袍,胸口处有有双虎绕日,头发以赤带束起,脚踏玄皂靴,行动处,有疾风傍身,目落处,有飞鸟惊心。正是西府赵王李炎霸,后方十二人皆纱帽圆领,皂靴墨带,配唐刀,背重弩,不是西府冲阵卫又是什么。李炎霸在刚走向城门,里面早飞出两道身影,一位瘦削的青年,身着绿袍,手执竹扇,一位面相粗犷的青年,身着青衣,腰带长剑。李炎霸看到两人也是大喜,快步走向前去,与两人拥抱起来。

    “炎霸哥,这次回来了得多待一阵子了吧,哥几个缺了你,喝酒都没意思了!”那绿袍青年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对呀,对呀,我这一阵又钻研了两招,一会咱就去练练,前几天和尉迟家老二比试,我可是把他打趴下了!”那粗犷的青年说道。

    “这次回来我短时间内不会走了,咱哥几个先进城,老子可惦记那珍玉楼的忘仙酒好久了,等我觐见父皇之后,咱们就去那,今天不醉不归!”李炎霸说着踏入了长安城,其后冲阵卫在十步之外跟随,最后面的三名冲阵卫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无论在体型上还是面容上都与其他九位有些差距,此三人正是赵沐风、张婉玉和改换了容貌的于检田。

    “我们在进城之后会跟随其他冲阵卫直接去赵王府,而赵王则按照以往的规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千万不要着急做出什么有违常规的行为,即使是你的好朋友也不要提我们的存在,谨记。”李炎霸想着之前张婉玉的话,挥别房祖成和秦用,只身前往长安宫城所在。

    “宣赵王李炎霸上殿!”

    “宣赵王李炎霸上殿!”随着一道道传召声,李炎霸整理好仪表,从朱雀门长身而入。

    当李炎霸于殿上参拜之后,抬头看向皇座上那玄衣纁裳,胡须及胸的中年人,正是贞观皇朝的君主——李灿。“吾儿此去东南平寇,可顺利否?”

    安静的殿上只剩下李炎霸的声音述说着此去的遭遇,当然这也是众人商议好的版本,调查的事情除了四人以外,再不泄漏。

第三十五章 珍玉楼推杯换盏() 
当李炎霸走出朱雀门的时候,脸色却变的沉重起来,“炎霸,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两起官员灭门的案件,一件是去年八月发生的户部侍郎于见深家,一件是今年一月吏部侍郎杨开家,皆是夜间作案,且手法极其残忍而隐蔽,于见深和杨开都是有修为之人,也都没法幸免,朕已经让狄仁杰彻查此案,不过皇儿也要多加小心,多注意下周围的异动吧!”想起李灿和他说的话,李炎霸摇了摇头,走向珍玉楼,那里房祖成和秦用正等着他不醉不归呢。

    若说这长安城除了皇宫之外哪里最为有名,十个人九个会说是珍玉楼,你要问为嘛,嘿,那你可问对了,这珍玉楼位于长安城东南昭国区,酒楼高五层,占地两亩,着眼处,雕梁画栋,有鸟**飞;绣窗红灯,皆丝缠锦覆;厨室飘香,为五湖四海之鱼蟹;灶底留味,是三山五岳之兽禽;穿门进室燃仙阁天宫之椒兰;举杯换盏,皆达官修士之贵客。这珍玉楼的主子说来背景也是显赫,祖上也是从龙之臣,封国之后无心官场,遂得世代富贵的许诺,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开设了这珍玉楼,由于其结交广泛,不仅是当朝显贵,就是大派修士也多来捧场,如此一来,就更是扬名四方了,贞观皇朝但凡有点地位的,若是没来过珍玉楼,那真是和人交往都低人一头,有句话说的好:做人不去珍玉楼,直上青云也枉然。

    李炎霸进了珍玉楼,早有身着襦裙的女子上前引路,直上四楼,那里秦用和房祖成早已等候在此,待到三人落座,一排侍女端着菜肴美酒奉上,屋里清静之后,三人自是把酒言欢,一团热闹。

    “炎霸,最近京城里可不太平,两名大员已经全家遇害,不留活口啊,我说咱们哥几个可都小心些啊!”酒过三巡,房祖成开口说道。

    “祖成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家老头子说了,像我们这样的府邸周围都有阵法保护,怎么会那么轻易灭门,再说了炎霸本身可就是一骑当千的猛人,放眼整个贞观,有几个人能扛住炎霸的双锤。”秦用笑着说道。

    “两位贤弟过奖了,不知你们对那两件事情了解的有多少?”李炎霸把弄着手中的杯子问道。

    “于侍郎一家灭门那天晚上据说是夜深之时,一众人潜入府邸,我家老头子说当晚的拼杀格外惨烈,而且没有灵技的痕迹,据说是使用了禁灵柱,杨家也是同样,手法十分老练,不只是从哪里来的人。”秦用说道。

    “据说是什么江湖中的杀手组织,可是一般的杀手组织那里能有禁灵柱。目前狄叔叔将目标锁定在那三个在大陆上声名狼藉的组织了,可是要想找到背后的指使者就有些难度了。也不知道那帮人再下手时回事什么时候,现在很多官员都惴惴不安,尤其因为两人都是六部官员,整个六部都是人心惶惶啊。”房祖成说道。

    李炎霸听了也沉吟不语,几人因为这个话题也失去了喝下去的兴致,匆匆吃掉了剩下的菜肴也就结伴离开了珍玉楼,沿着街市闲逛起来。“对了,说来也巧,就在前几天你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你这两天也要去拜会一下吧!不要失了礼数。”秦用说道。

    “我两位哥哥自小都是聪慧之人,只不过受限于绝法令的制约,不得修行,只能去学习一些治国修身的知识,这么想来,他们也是错过了好多东西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绝法令颁行至今一百多年,诸国君主都能拒绝登仙长生的诱惑,也实属奇迹啊!”秦用沉吟道。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对出仕的限制修为不能过真如不二,估计当朝得少了一大批官员,试看当今诸皇朝,带有修为为官者数不胜数,不过他们的官职也是受限制的,三公之位想要坐上去,那修士是断不可能的。”房祖成说道。

    “对了,红袖阁据说又来了新的头牌,名字叫夙鸢,那长的,就一个字——美!”秦用憋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修饰的词,只能说个美字。

    “哈哈,照你这么一说,我可真得去看看了,也不知道羽眉这一阵怎么样,有没有编出来新的舞蹈。”李炎霸说着搂着两位好友走向城西边的红袖阁。

    已而月上东山,然而夜色对于长安的夜生活没有任何的影响,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两侧灯火通明,有火树银花,男女往来,皆言笑靥靥。京城的四面城门也皆都开放着,城门口的士兵仍在认真的检查着出入城池的人。

    “名字,籍贯,来长安做什么的?”

    “归涂,建武皇朝建康人,来长安访友。”来人回答道。

    “过去吧。”听了卫兵的话,来人迈步而入。

    “这人真奇怪,肩上还站着鸟。”后面的人嘀咕道。“别嘀咕了,姓名,籍贯,来长安做什么的?”

    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归涂墨衣长发,脸上的面具也拿了下来,露出了苍白的面容,两道细眉扬起,直入鬓角,凤眼半睁,有赤瞳勾人。嘴角处微扬,说不出的邪气,引得那街边的少女个个含春,更有大胆的将手中的香囊锦帕都扔过来了。归涂却也丝毫不在意,因为肩上的雀鸟早已展翅而起,将那些物件一一叨住,扔到地面上。让路人不禁啧啧称奇。

    “真个是火树银花不夜天,长安市上看花眼。看来这里要比在建康城那里多费些手脚了。也罢也罢,反正还答应了另外一件事,就权当放松了。”一念至此,归涂抬头看了下方向,“红袖阁,西南处,应该是那边了。”夜色繁华,归涂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赵王府中,赵沐风、于检田和张婉玉三人早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装扮,不过于检田还是保持着易容的状态,现在他脸上带着的据说是冰蚕丝制成的面具,带上之后即便是修行之人也无法看出来本来面目,不过这个面具的缺点就是带上之后会吸取修士的灵气来维持伪装,由于于检田的修为还不够,所以现在他的状态只能发挥出一半的灵力了,另一半都供给面具了。

    “如今也进入长安了,不知道炎霸能不能守住口风,话说师姐现在有何良策吗?”赵沐风一边啃着不知名的水果一边问道。

    “刚才又听了检田师弟详细说了一遍当晚的情形,我觉得调查的事情还是主要由我们俩来完成,一来我们俩都是生面孔,行为不太会被注意,检田师弟稍有不慎,露出破绽就会前功尽弃,另外冲阵卫也是名扬长安,目标也太大,自然也不行;而来那些凶手若是还在长安,总会有蛛丝马迹,于府那边肯定有线索,要去调查也只能是我们了。”张婉玉站在屋内的长安地图前,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画着一些什么。

    “我反对,我不要躲在这里看着你们为我冒险,我也是有修为在身了,而且还有这个面具保护,炎霸哥哥说了这个面具即便是修士也无法认出来的。而且在长安调查,我肯定比你们熟悉这里啊!”于检田反对道。

    “于师弟,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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