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导致这件事彻底一发而不可收拾,从此我堂堂儒门的高层治理走向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事后看来,当时那几位长老之所以选择让步,也跟他们在如此被动的局势下产生了心灰意冷的感觉有关。”
“毕竟他们也是刚从战场上退回来的,虽然伤势没有宗主那么重,却也需要时刻耗费极大精力去恢复,并不能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宗门的治理之中。”
“按照宗主和他们的原本构想,如果宗门能按照之前的路线一直良性运行下去的话,以他们的状态倒也足够应付了。”
“毕竟他们的作用更多是象征性的,在人心惶惶之际给宗门上下以主心骨,就像是定海神针那般。”
“奈何出现了这等意外,使得他们倍感疲惫,再难在恢复和治理中保持平衡。”
“更为关键的是,这几位长老中有人渐渐相信了这种全新的治理方式,觉得或许可以一试,直接导致了长老团们的间隙。”
“事后我才知道,支持这种方式的那位长老正是一位资质平庸之辈!”
“而他当年之所以能够晋升到那个位置,不过是在妖皇一战中因为表现突出而得到宗主赏识,临时被提升上来的。”
“这个匹夫,非但不敢念宗主的知遇之恩,反而在我儒门遭此大难之际反水。”
“庸人就是庸人,连小师叔你都能看出来不妥的地方,他竟然会相信,脑子真是秀逗了!”
“不,他一点都不笨,他可聪明着呢!时候其他几位长老也都先后选择了闭关,唯独他一直坚挺着在台面作妖。”颜渊看似自语道,不过语气中却满是激愤。
“那一战中,他因为实力不够而处处得到宗主及同门的庇护,然而却是如此回报宗门的!”
“事后看来,那次事件中的最大受益者就是他,一个人取整个儒门高层而代之!”
“我们甚至在想,之所以会掀起这等风波,大概率也是他在背后指使和策动的,因为当初闹得最凶的那批人最终都成了他的铁杆手下,心悦诚服地听令于他。”
“而所谓的一人一票最终被证明不过是个笑话,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权力擢取游戏而已,所有人都被骗了。”
“那些庸人们跟着闹腾一场,自觉成了儒门的主人,却不知道是为他人做嫁衣,从此以后自己反而成了宗门的奴仆。”
“可笑!可叹!可怜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他们事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获益的那批人地位始终稳固。”
“除了他们内耗导致的权力洗牌外,大部分人始终盘踞着我儒门高层的位置,兴风作浪,导致儒门上下死气沉沉。”
“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每个人都有投票的权力!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事情已经那么清晰了,竟然还有人相信这套理论!”
“而师尊他老人家当年也是看到儒门高层的乌烟瘴气,最终一怒之下离开,继而在这里创建了齐天书院。”
“其实他本可以不离开的,但是那时候庸人的势力已然极大,继续对抗下去的话只会导致儒门陷入分裂。”
“如果说那样的话,一旦道门和佛门选择趁势扩张,则天下再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可惜那些庸人们根本看不到这种危机,刚刚触摸到权力的这些人早已失去了理智,变得疯狂无比。”
“最终,为了使我儒门免于分裂而陷入灭门危机,以师尊为代表的一众精英只好选择隐忍。”
“至少,他们的退让可以让儒门保持整体的完整,而那些庸人掌权后虽然使得宗门实力大不如前,却也能保持住架子不塌,使得外部势力不敢小觑。”
“看吧!危难之际真正从全局考虑的还是那些真正有见识的人。”
“可恶!可恶!可恶啊!”颜渊忿忿不平道。
第444章 宗主将出()
“至于那些庸人,哼!”颜渊脸上露出几分愤愤不平的神色道:“除了自己手中那可怜的丁点利益,什么都看不到,鼠目寸光!”
通过他的讲述,我对曾经发生在儒门核心处的这宗往事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同时,也明白了曾经作为儒门重要人物弟子的太上长老,为什么会选择远离权力核心,到这边荒不毛之地创建书院。
这其中固然有他说的,为了等待我们师尊有朝一日的回归,又何尝不是因为在权力斗争中受到了排挤?
当年作为师尊最小弟子的他,甚至都还没有正式出师,然而却要在同门生死未卜的巨大伤痛下,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作为他的弟子,颜渊在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激愤,显然对自己师尊受到排挤一事耿耿于怀。
尤其从他开口闭口都是庸人这一点,更是不难看出他心中的愤愤之情。
以他作为齐天书院院主的良好修养,都对当年不能释怀,继而连爆粗口,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么深。
看来岁月并不一定只会使人遗忘,有些事情会在岁月长河中发酵,使得最初的情绪不断被放大,继而形成一股难以抗拒的历史洪流,洗越苍天。
从颜渊身上,我看到了这股洪流正在酝酿的痕迹,想来儒门未来必然还会有一场惨烈至极的权力碰撞。
曾经那些被边缘化的人一定不会一直甘心在外,等外部的大环境趋于稳定后,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这种情况,他们懂,那些盘踞在上的所谓“庸人们”自然也懂。
而这一切事情的爆发,一定有一个契机,至于这个契机是什么,显而易见!
“宗主呢?难道他到现在还在闭关?”我问道。
而宗主的出现,便是我想到的那个契机!
因为当年事情的急剧恶化,正是从他闭关后开始发生的。
果然,当听到这个问题后,颜渊脸上的悲愤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根本掩饰不住的喜色。
“宗主大人不久后就要出关了!”他笑道,仿佛一个刚刚看到朝阳升起的孩童。
“别看那帮人现在闹得正欢,将来必定拉清单!只要到时宗主能够出现,所有人都将被重新扫到历史尘埃之中。”
“现在这样的儒门不是宗主所乐见的!”
“知道么?为了确保宗主的安全,我们有前辈从当年开始,就一直在宗主闭关之地外牢牢守护了!”
“这些年来,不管那些占据高层的庸人们如何渗透,始终不能靠近闭关之地半步,更遑论打扰宗主的恢复了。”
“而且随着岁月的持续,自愿守护在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多。”
“同时由于这些年来那些庸人们做的恶事越来越过份,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现状产生不满。”
“越是能力强者越是如此!因为只要人不傻,总是能一眼窥破问题所在。”
“所以近些年来儒门内部的治理并不总是一团和谐的。”
“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获得足够多安全感,那些身居高层的人只有不管不顾的大量任用、提拔那些比他们还不如的垃圾人来填充整个儒门的权力体系,试图将水进一步搅混。”
“这固然可以使得他们一方的势力在短时间内极速膨胀,但是从根本上来看,不过是取死之道而已!”
“这样做只会加速他们的灭亡!”
“也不想想,这样提拔上来的人有何忠心可言?本身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庸人、垃圾人,又会有怎样的坚守和抱负?一盘散沙而已!”
“到时候一旦面对哪怕一丁点压力,就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些残次品的存在,才使得当前高层中在足够短的时间内惹得天怒人怨。”
“没办法,他们做得一丁点恶,都会被下面这些人给无限放大,继而产生难以预料的毁灭性后果。”
“从那些本就不够聪明的脑袋里面,好不容易想出一点不算太笨的主意,却因为缺乏执行力,被下面的蠢人们给彻底搞砸。”
“简直是一团乌烟瘴气!”颜渊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
“开局一副好牌,却被这样一群蠢人,给打成这样一副样子!可恨呐!可恨呐!可恨呐!”
“如果不是他们,以当年三宗同时都是百废待兴的状态,何至于我们儒门落后于人?”
“以至于那些恢复得早的道门、佛门等都已经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
“道门还好些,本就讲究清净无为、顺乎自然,整个宗门比较出世,与我们的磨擦要小很多。”
“但是佛门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积极入世的组织,到处宣扬自己的佛法,难免与我们都儒家思想产生激烈碰撞。”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每次产生磨擦了,高层都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直接导致我们儒门近年来声望一落千丈。”
“小师叔可还记得你在齐天考中战胜的那个叫金刚的僧人?”颜渊话锋一转,问道。
然而,他根本你不给我回答的时间,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区区一个太初境界的小僧人,竟然大摇大摆的欺负到我齐天书院的头上!若换做以前的儒门,早就将他给打回去了!”
“什么以和为贵,什么激励后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屈辱下的无奈言辞罢了。”
“我承认,他的天赋的确很高,可为什么偏偏找我们儒门的书院挑战,而不去道门的山门踢馆?”
“不过是觉得我们好欺负罢了!而且还很好说话,不管闯出多大的篓子,我们儒门高层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窝囊!真的窝囊!”
“他们根本不敢去道门闹腾!就是有挑战的想法,也一定是通过正规的渠道,先行沟通后才敢派人去切磋,而且还是一定按照事前约定的规则来。”
“为什么如此?还不是因为道门强势!”
第445章 风轻云淡话三宗()
“别看那帮牛鼻子整天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你一旦招惹了他们,就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不千山万水去追杀你都不算完。”
“道门的脾气普遍不算好,不死不休那是常事。”
“一旦产生了纠纷,什么与世无争,什么清净无为,通通都是天边的云彩,看看就行了!”
“事实上,还真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以说道门才是与我们儒门最像的宗门,真正以天下为己任。”
“只不过我们儒门是将几乎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这件事上,时刻拱卫着世间秩序,教导万民,维护天下太平。”
“而道门只是在天下无纷争的时候出世,一旦发生了大的动乱,必然积极入世,敢为人先!”
“所以你也可以看到,我们儒门中人与道门中人走得反而要近很多,因为大家基础理念相似,但是相互之间产生竞争和磨擦的地方却非常少。”
“至于佛门就不一样了!这帮秃驴,天下太平时各种弘法,不停传教,洗劫民智。”
“一旦遇到了大的灾变就故作清高,封闭山门,不问世事,摆出一副远离红尘的臭面孔,着实令人感到厌烦!”
“唉!其实我们儒门当年也可以像道门这般硬气的!”
“虽说不是三宗之首,却也能与另外两宗平等相交,大家相互之间客客气气的,彼此都卖给对方面子。”
“哪里像现在这般,到处在受窝囊气!”
说罢,颜渊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望向远方。
这是我们之间经历的最长一次对话,说是沟通,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我在倾听他说话。
没想到,看起来光鲜无比的儒门,其内部竟然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程度,隐藏着的危机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
而他对三宗的点评更是辛辣无比,尤其对于佛门,更是没有一句客气话。
看样子我们这位院主大人对佛门实在是好感欠佳,就是不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是否跟当初那佛门僧人金刚上门挑战有关。
毕竟发生了这种事,作为齐天书院的院主,他脸上同样无光。
非但如此,在儒门高层的授意下,他还是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所有委屈全都自己咽下。
这种憋屈,大概也只有颜渊所形容的那些“庸人”才可以承受吧!反正那些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后知后觉,根本就是缺乏最基础的敏锐嗅觉。
而颜渊,作为不世出的强者,自然有其个性与脾气在那,面对这种事不生气才怪。
而类似佛门金刚这档子事,又只是佛门所表现出的众多强势中的冰山一角。
想必还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着。
而透过他的讲述,我也明白了当初齐天书院之所以执着于保留下金刚的一缕印记,供书院弟子挑战的缘由。
这完全是通过知耻而后勇的方式,在间接刺激和激励那些真正有能为的弟子啊!
由此不难看出,儒门的很多激励政策,看起来冠冕堂皇,很可能只是一种外部压力下,经过重重权衡后的产物,只不过包装的有些漂亮罢了。
正所谓存在即合理,倒也不是说这样不好,我反而相信就算是道、佛二宗内部也一定存在着类似的情况。
不管怎样,至少对于今天颜渊所讲的话,我自然是选择全部相信的,以他的身份和立场,完全没有骗我的必要。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些?”我问道。
今日颜渊的行为让我感觉十分的反常且不可思议,处处透着难以理解和不可琢磨,领我倍感玄奇。
“我觉得这些事情小师叔应该知道才好。现在你的身份相对来说很是特殊,很容易被波及到这些陈年往事的烂摊子中。”
“如果不提前告诉你的话,万一真遇到了,可能会因为信息的不对称,而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后果。”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太上长老让你告诉的么?”我的目光越过颜渊的身影,直接落在了他背后太上长老洞府的大门,若有所指道。
“不,不是的……”颜渊果断地摇了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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