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避开他的术法攻击闪到了另一旁,却是在踏上那刻着上古文字的石板上时,忽然有五座浮石环绕着它从地底下升起,并且有电流将它们窜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环。
“你的兵灵之魂,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事已至此,弥天也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拼尽全力与楚云一搏。
只要他胜利,事情就能够得到反转!
楚云盯着那些在弥天操控下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雷击浮石,心里一股火涌了上来。
看样子,她今天不把弥天这大殿给拆了,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了。
她怒视着将贪婪无厌写在了脸上的中年男人,鞭子狠狠在半空中一甩,唰的一下就将那五座看起来非常厚重的石头推开,并且让它们直接在半空中炸开。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怒意,重明鸟之魂也从她身子内窜出,发出了一阵清亮的鸣叫声,与楚云齐齐迎向了弥天的攻击。
另一头,启书然和苏锦河已经彻底将殿中残余的漫天宗弟子给解决,并且来到了石台上的铁柱边。
被钉在上面的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已彻底被鲜血染红,面上双双失去了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启书然皱眉看着流了一地,并且被那诡异石台吸收的鲜血,伸手取出武器直接把这诡异的石台给破坏掉。
他与苏锦河各扶着一人,不过那女人哪怕是近乎意识模糊,也还惦记着自己的孩子,朝澜君所在的方向伸了伸手,跌跌撞撞的样子似乎想过去。
启书然未曾见过澜君并不知他是何人,想喊他又不知该怎么喊。苏锦河见他一脸为难,便转头唤了一声:“澜君。”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白衣男子这才闻声回过了头,几缕发丝随着他动作从肩头滑落,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侧颜。
他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苏锦河喊他的原因。闻声朝楚云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才将手里的剑对着指着的敖铁一挥,然后动作利落地将剑收回他随身携带的剑鞘之中,抱着正抓着他发丝把玩的娃儿转身朝启书然他们所在之处走去。
敖铁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躺在原地,双目微睁,表情有些狰狞,然而却没有了挣扎的动作。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止,唯有脖子处一道红痕非常显目,还有血液自那一处缓缓流落,将地板上的红色逐渐画出越来越大的面积。
“宁儿……我的宁儿……”澜君刚把小娃儿抱到那对夫妻之前,女子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想将孩子接过。只是她身子十分虚弱,哪怕只是伸个手都非常吃力,在半空中不断抖动。
她和男子紧挨着,跌坐在地,望着襁褓中的孩儿,满目绝望。
“我替你们抱着罢。”清冷好听的声音忽然传入他们耳边,二人还未来记得抬头,就见到面前一道白影落下,然后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蛋儿就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女子微微一愣,循着那因为沾上了血而变得发红的白色衣摆往上一看,就见到一位神情淡漠,面容却十分俊美,气息干净,仿佛不属于这尘世的男子。
他们夫妻二人才想起方才就是这位公子将他们的孩子给救下的,立即就要磕头道谢。
然而他们才刚低下头,便有一股力量阻止他们继续往下磕。
这股力量不轻不重,冷硬之中却又带着几分柔和。
“不必。”
“呀呀……”澜君的话方落下,躺在襁褓中的孩子就发出了一些声音。许是因为终于见到自己的爹娘,她哭得发红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甚至还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在半空中抓呀抓的,似乎想触碰自己的父母。
见到此景,气息越发虚弱的女子忍不住又落了泪。
她也想伸手触碰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头晕得厉害,全身使不出任何劲儿来,只能软软地跌坐在地喘息。
在她身边的男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弥天为了抽取他们的血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身上的一些伤口甚至见了骨,腹部也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里面的内丹早已被人掏出。
他们身上的灵气早已泄露得一点不剩,这副身子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死亡于他们而言并不可怕,只是舍不得他们这刚出世几个月的孩子。
女子盯着澜君怀里的孩子看了许久许久,眼里的不舍几乎快要溢出,但最终还是咬牙别开目光,直直盯着澜君。
“这位公……子,不知,不知我们能否……拜托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还未说完,澜君就敛目轻叹了口气,似是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在下不过是一介器灵,并无资格做任何决定。”
在女子渐渐露出失望之色时,他又道:“不过你接下来所提的要求,我定会转告我家公子与楚姑娘。”
见那女子及她身旁的男人惊讶地抬起头,他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嘴边也扬起了一抹很浅的弧度。
“我家公子与小姐,定能完成你心中的愿望。”
楚云和弥天这一打,就打了近一个时辰。
按理来说,对付弥天不需要这么久。但是弥天似乎也明白自己现在是走到了绝路,所以也不再留后手,而是不断地将他所拥有的各种法器宝器都拿了出来。若非能力以及可用的手有限,他估计恨不得一次过将所有东西都砸到她身上,最好还能把她给砸得半残,好让他动手取魂。
其实她觉得弥天这已经是被逼得无法好好思考了。
想想,就算真的把她打到半残,她这里还有启书然和苏锦河他们在呢,甚至还有澜君。再说,她已经破了法阵,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将神器们从云海里取出来了。
弥天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人,大陆周围的势力几乎都不敢与温瑞作对,那些挺漫天宗的都被温瑞私下派人去威胁打压了一番,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替他出头?搞不好还有一些二等大宗,嫉妒他漫天宗的地位的,恨不得将他拉下来。
所以不管怎么想,他在这种时候对她下手,都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或许,因为最后威胁温瑞的筹码炎火已经被苏锦河取走,他知道温瑞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漫天宗,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吧。
弥天当年背叛她师兄时,估计是想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当所有的绝技与法器都用上了,弥天才彻底意识到与楚云之间力量的悬殊。
是了,他连浮生大陆的高等修士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能击败楚云。
但他还是非常不甘心,这一刻他想到的是,他当年就应该亲手手刃温瑞,亲眼见着他死在自己手中才是。
他若是死了,九子就会是他的,那他今日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所以有些人就是这么可悲,临死关头,依然还无法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
楚云和再无还手之力的弥天说:“我不会就这样把你杀死的,这样太便宜你了。”为防他咬舌自尽,她还特意蹲下身子将他下巴给卸了。
想了想,她还挑断他手脚经脉,甚至用内力侵入他身体,将他的灵脉切断,切得散散的,就如她当初灵脉碎裂那般,让他想要以修士的方式自爆死了都不行。
没办法,不怪她出手那么重,弥天这辈子干的非人道之事太多了,让他就这样死去,铁柱上那对被他放血的夫妻第一个不服。
解决了弥天,她才想起还有那一对严重受伤的夫妻。此时她也顾不上弥天如何,立即转身小跑到石台那里。
她方才让启书然和苏锦河把人救了下来,不知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等她跑到了那里,见到的却是双双平躺在石台上的一对男女。
他们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似是已经没了意识,唯有一双手还紧紧牵在一起,仿佛立下了要共赴黄泉的誓言。
不知缘何,见到此景她的心忽然微微抽痛,然后莫名开始加速。
她晃了一会儿神,抽出了脖子处挂着的链坠,果然见到一抹快速闪过的亮光。
“爹……”她喃喃了一声,思绪仿佛飘到了远处。
其实回去异界的那三百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异界空间的原因,她爹云千珏寄留在她链坠上意识竟是能够偶尔化形,显现在她面前。
她爹果然长得非常好看,一如当年她在那不知名的洞窟里所见到的那样温柔俊逸。
只是因为主魂已散,他只剩下一缕意识,所以并无法像之前那样与她正常对话。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出来安静地看着她练功修炼,见到她功成或是修为提升时还会跟着一起乐。
那笑容看起来很纯粹,甚至还带着几分傻气,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笑容。
有时候,他甚至还会在旁指点她。
她爹懂的,当真是非常多的,连她都忍不住惊叹,那能力绝不亚于她师兄。
她问过他,每次在旁边看着她修炼不无聊吗?
他说不会,只觉得很高兴,甚至还有些自豪。
可笑吧?他明明连她是他的女儿都不记得了,但还能遵从自己的意识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更多时候,她会从他口中听见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楚然。
她想,她爹是真的很想念她娘的吧。
作为一个与温瑞分开了三百年的人,她真的很理解这种思念而不得见的痛苦,更何况她爹所等的时间是她的多一倍。
所以这一次回来,除了处理好这些琐碎的事情,解决异界意识,她还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她娘。
生要见人,死也得见尸。
她相信,这也是她爹的愿望。
澜君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面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到他怀抱一个小娃儿站在她跟前看着她。
“她的名字叫颜语宁。”澜君说道,楚云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澜君又道:“那对夫妻的遗愿,是希望你与公子能够帮忙照顾这孩子,将她抚养长大。她的体质特殊,带有金狐血脉,像今日之事往日难保不会再发生。如今能够护她周全的,也就只有你与公子了。”
莫名被托付一个孩子并要帮忙抚养,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不太会接受。
不过对楚云而言,她并没有拒绝的想法,主要是她心里也还有一些愧疚在。
仔细想,哪怕杀害了那对夫妻的人是弥天,但说到底事情也是因她而起。若非因为弥天想利用她的兵灵之魂来铸造武器,也就不会让人找上这对带有神奇血脉的夫妻,将他们放血,导致他们与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天人永隔。
于情于理,她都有这一份责任在。
就算撇开这一份责任,既然被人拜托了,这对她而言也不算是个大麻烦,她肯定也会接受这个请求。
所以她欣然接过了澜君怀里的女娃,大概是哭得累了,她已经睡了过去,眼角处还能见到泪痕。
她盯着那女娃叹了口气,旋即看向石台上的那一对夫妻,启书然与苏锦河正守在他们身边,表情都有几分黯然。
她和启书然说:“书然,你去带人把弥天押回漓水,交给师兄来处置。锦河,你和澜君能否帮我一同找个好地方,将这对夫妻给好好埋葬?”
启书然应了一声就起来朝弥天的方向走去,他在把弥天拉起来的时候嘴里好像还骂骂咧咧的不知说了什么。
苏锦河则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们的想法是,干脆把这对夫妻也一同带回漓水。漓水附近的风景都很好,也很安全,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给破坏。加上她既然要担起抚养他们女儿的责任,将他们葬在漓水,能够好好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也是极好的。
温瑞知道楚云他们会安全归来,所以半路就拉着云轩直往漓水回去,偏又不告诉云轩实情,一直吊着他。
直至见到楚云他们回来漓水,他才算是松了口气,也顿时明白过来为何温瑞后来都没怎么表现出紧张的心情。
……敢情他这是被他亲妹妹和妹妹的爱人联手闹了一番?
于是楚云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哥哥难得傲娇了一回,朝她冷哼一声后就甩袖走人了。
楚云:“……”这明明是她师兄的主意,为什么要把锅甩到她身上嘛!
至于温瑞,温瑞见到她抱着个孩子,并与澜君齐肩朝他走近的时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忽然一顿。
“……这是谁的孩子?”她听见他开口询问的声音。
她想了想,恶作剧似的笑道:“我的。”
虽然光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楚云生的,但温瑞还是忍不住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朝她靠近。
楚云仰了仰首,还拉了一把身旁的澜君说:“不信你问问澜君,这是不是我的孩子?”
温瑞目光一侧看向了她身边的白衣男子,对方斟酌了一会儿,点头道:“确实是楚姑娘的。”
根据温瑞对澜君的了解,他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所以他看向楚云的目光又暗沉了几分。
哪怕知道,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般。
与她相视片刻,他最终还是无奈地退了一步。
他一把将思念已久的人揽入怀里,语气间满是宠溺与无奈:“瞧你这得意的表情,是在气我骗了你哥哥呢?”
“不,我只是气你害得他把锅甩了给我。”楚云说着,还挣扎了一下,尽量让自己不与他贴得太近,嘴里还说:“你小心点,别压着我孩子。”
温瑞:“……”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继续将人拉近自己,低头贴着她耳朵问:“是吗?那孩子的爹是谁?”
楚云能清楚感觉到他嘴唇贴着自己耳朵的温度,听见他这幽怨的语气,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挑了挑眉,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伸手勾住他脖子将他的头往下压了一些,靠近自己后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孩子她爹。”
温瑞果然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你生了个孩子?”
她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孩子她爹,你这是吃抹干净后不打算负责了吗?”
温瑞:“……”
“行吧,既然你不认,我去找其他人好了。嗯……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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