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了?”
这名长老缓缓张开被垂眉遮掩住的眼睛,用一种仿佛磨砂般的粗糙声音,说道:“没有任何结果。”说着,停顿了一下,在管家家主的示意下,继续说道:“这种符文和我们以前见到过的符文都不一样,和我们所修上古大道所用的符文也不一样,而且每一种符文本身也都不完全相同,所以我估计这些符文来自不同的上古道统。”
“有关这种力量的细节就只有这些吗?”管家家主似乎对长老的回答不太满意。
“当然不是。”那名长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种符文的力量来源非常奇特,仿佛符文本身就存在这种力量,可实际上经过我反复尝试,加上收集到的资料,可以确定这些符文的力量源头应该是每个使用这种符文的人或者受到符文影响的那些人。”
“这是什么意思?”有些人似乎听明白了,也有些人依然很疑惑。
长老不厌其烦的细细解说道:“这种符文本身没有任何力量,但神奇的是符文能够吸收每个人的情绪,然后将这种情绪转化成符文本身的力量,提供给符文使用者。比如刚才,伯勤那小子使用符文力量的时候,他的力量影响到了我们的情绪,让我们变得非常好战,当我们的情绪被影响到的那一刻,我们就成了符文力量的提供者,让符文使用者从中获得那种力量。”
听到长老的解释后,这间大厅内立刻响起了几乎整齐划一的吸气声,所有人都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他们能够掌管雍州第一世家的各项事物,让管家的势力稳定维持且发展,便足以证明他们不是什么目光短浅,智慧堪忧之人,他们很容易就能够从这段话中判断出这些提供特殊力量的符文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就在众人还在惊诧之中的时候,那名长老又继续说道:“这还不是这种符文最强大的地方,这种符文最强的地方就在于使用这种符文的人越多,提供给符文的力量也就越强,而使用者本身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如果这种符文提供的力量没有上限的话,等到了整个雍州所有人都使用这些符文的时候,那么每个使用这种符文的人都可能拥有远远超出我们这些人的强大力量,这里所说的每个人是真的每个人。”
长老的话音落下后,整个大厅变得寂静无声起来,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如果说之前家族的传法长老给出的消息仅仅只是让他们感到惊讶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情绪更多的是惊慌,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如传法长老分析的那样发展下去的话,那么对于现在统治雍州的所有世家来说,无疑都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现有的秩序必然会崩乱,在场众人全都会陷入无尽的纷争之中,能不能保全管家都会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行!一定要制止这种符文传播出去。”很快有人从震惊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并且立刻提出建议,虽然只是建议,但话语的坚定程度仿佛这个建议已经变成了命令。
其他的人连声附和,即便过去关系不好的人这时候也同仇敌忾。
“诸位准备怎么制止这种符文传播出去?”然而,传法长老随后的问话让众人又安静的下来。
有几个在听到询问的时候,张开嘴想要将自己心中想到的办法脱口说出,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们都意识到自己的办法完全行不通。
在他们脑海中,最先想到的办法无疑就是将掌握那些符文的人全都禁锢起来。可问题是掌握符文的人不是管伯勤那几个世家子弟,现在掌握这些符文的人已经遍布整个雍州府城所有的世家底层,可以说已经渗透到了各个世家的根基,要是按照这个方法处理的话,恐怕整个雍州府城的世家都要完蛋。
“你们别忘了!这些符文来自哪里?”这时传法长老又补充道:“荒士灵境。”
当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无比严肃,大厅内的气氛也变得寂静且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名管事忽然朝皱眉沉思的管家家主,说道:“这些符文会不会和域外邪神有关?”
在座众人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管家家主沉声道:“相比起这些符文的来历,我倒是更担心,这些符文出现的原因。”
“这话怎么说?”有人疑问道。
“刚才伯勤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他们获得这些符文已经很长时间了,最短的也有一年了,最长的差不多两年,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始终没有想过将这些符文推广出来,仅仅只是瞒着我们将符文布置在了会所里面。”管家家主仔细的分析道:“但现在,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他们就把符文推广到了整个雍州府城世家内部,而且我问过伯勤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知道他怎么回答我的吗?”
管家家主卖了个关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后,才徐徐说道:“他告诉我说,是经过反复尝试后,发现这些符文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而且产生的效果很好,他希望能够将这种符文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能够从中获得好处。”
听到管家家主的话,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仿佛在听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谈似的。在他们看来这个回答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有种天下为公的大气概,但这种回答放在管伯勤的身上就非常的不可思议,他们都是看着管伯勤长大的,知道管伯勤的性格是怎样,以其性格是决然说不出这等气概的话语。
“他这是被人控制了?”很快就有人猜测道。
“有可能。”管家家主稍微表示了一下赞同,但又把话往回兜,道:“不过我和家中长老都仔细的检查过了,伯勤那小子身上没有任何受到法力影响的痕迹,而且其他世家的那几个小家伙身上也同样没有被法术控制的痕迹。要么就是荒士灵境的控制法术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力量,那么就是另外的方法在影响那些小家伙们。”
一名主管忽然大胆猜测,道:“会不会是那种符文本身所产生的影响?”
“详细说说。”管家家主示意道。
那名主管也站起身来,走到了大厅中央,说道:“刚才诸位也应该听到了,伯勤他们得到符文的时间最少已经一年了,而他们从得到符文开始就一直尝试着解析符文中的力量,并且运用符文。刚才传法长老也说了,这种符文非常神秘,至今我们也不清楚这种符文到底是怎么将外界的情绪转化为符文本身的力量了,要是这种符文还拥有其他的力量,比如不使用任何法术的情况下,影响使用者的心境呢?毕竟这种符文能够将情绪转化成力量,自然也能够将力量转化成情绪,而情绪又影响想法,所以伯勤那小子才会说出那样一番和平时性情截然相反的话来。”
“不错!你说得有道理。”不等其他人出言,传法长老便点头赞同道。
有人立刻反应过来,沉声道:“这不就是被控制了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世家谋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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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的管家家主对家族内部的控制非常强,但只要涉及到了利益,在严密的家族内部总会出现不同的声音。
现在的管家家主已经坐镇四十余年,即便他现在的身体看上去依然健康,视力依然强大,但按照家族的族规,再过几年他的家主之位就必须要传给嫡系后人。而现在在家主一脉的嫡系后人中,最有可能继承这个位置的人就只有管伯勤的父亲。
管伯勤的父亲本身的实力强大,加上常年经营管家在其他城池的势力,手中已经握有不下于在场任何一位管事和长老的势力,而这些长老和管事中又有不少已经表露出对管伯勤父亲的支持。
想要从外部打击管伯勤的父亲几乎是不可能的,管家内部那些怀有异心的人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都选择潜伏在大势之下,等待时机。然而,现在管伯勤的情况给这些怀有异心的人提供了最好的机会,虽然将来继承家主位置的人是管伯勤的父亲,但作为嫡长孙管伯勤的任何变故都会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
现如今,管伯勤似乎有被人控制的迹象,这无疑会使得管伯勤父亲继承家主之位的正确性造成一定的打击。虽然管伯勤以后继承家主之位的机会很小,但却也不是没有可能,让一个被控制的人成为家主这对管家而言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于是乎,就有人试探性将管伯勤当成了攻击目标,想要坐实管伯勤被控制这件事,即便不能坐实,也要让听到这件事的人对管伯勤生出怀疑,这样一来对管伯勤父亲必然会有一定程度的打击,就算不能让管伯勤的父亲失去继承人的位置,也会让家族中一些中立派开始对倒向另一方。
将目标对准管伯勤的人几乎对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遮掩,行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在座众人中那些暗中支持管伯勤父亲的人即便清楚对方的目的完全是冲着管伯勤父亲去的,但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来反驳对方的质疑声。
坐在席的管家家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虽然他能够开口将这件事压下去,但后续影响却会出他的控制,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意外,所以这个时候他是最不适合开口回应的人。
只不过,不需要管家家主做出回应,作为中立派脑的传法长老主动站出来,说道:“管伯勤是否被控制这件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和家主已经有了定论,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缠,我们这次会议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应对现在这种符文力量的传播,找出符文传播后背的推手。”
现在这一任传法长老已经跟随了四代家主,他的岁数前无古人的达到了将近两百岁,成为传法长老也有百余年了,被认为是雍州最长寿的人。现在管家上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得到过传法长老的指点,也可以说包括家主在内,管家所有的人都是传法长老的弟子,所以在管家,传法长老的声望、地位还远远在家主之上。
现在德高望重的传法长老将管伯勤是否被人控制一事做了一个定性,那些存有异心的人即便再不情愿,也不敢再在这件事上做更多的文章。于是因为管伯勤而产生的风波,刚刚掀起了一个浪头,就被压了下去。
这时,又有一名管事故意转移话题,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只见他说道:“听伯勤刚才说,他们两天前才突然决定要将那种符文传播出去的,而他们传播的方式也非常隐秘,并没有对外大肆宣传,仅仅只是从各自家族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让他们感受到那种符文的力量后,再帮助那些人成为符文的使用者,按照他们的方法哪怕是用一年的时间,符文使用者能不凑齐一千人属未知数。可事实上,仅仅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现在雍州府城内的符文使用者就有数千之多,按照这样的度增长下去,再用一个月的时间,雍州府城内就全都是这种符文使用者了。很显然,从这种传播度来看,肯定还有一股人借着伯勤他们吸引多余的注意力,自己则躲在暗处传播这种符文,而在雍州府城内能够做到这件事,并且还和这种符文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也只有荒士灵境的墨岐了。”
“你这完全是废话!”一名脾气不太好的管事在同僚话音落下后,便毫不犹豫的嘲讽了一声,随后说道:“伯勤那小子说出符文源自荒士灵境时,不单单是我,相信在座诸位也应该会认为这件事和墨岐脱不了干系。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墨岐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人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道:“或许是符文中存在什么陷阱,墨岐能够通过某种方法控制符文使用者,只要符文传播开来,那么他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整个雍州……”
“不可能!”传法长老这时候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其他几个长老仔细的查看过这种符文,并没有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单单我们如此,整个雍州府城内七十九个大小世家都派人仔细的解析过这些符文,都没有现任何陷阱。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控制陷阱的话,以墨岐的心性他绝对会藏在暗处,一点点的传播这些符文,直到他完全能够控制局势的时候,才会站到台前来。像现在这种传播度,对墨岐而言绝对弊大于利,稍微出点岔子就能够会被整个雍州世家敌视,所以他这样的聪明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的。”说着,他稍微停了停,话锋一转,道:“除非这些符文并不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强大,随时可以被墨岐拿出来当作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棋子,所以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墨岐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有必要用这么大的动作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吗?”有人依然不解的问道。
然而,却有一名管事似乎从同僚的分析中获得了一点启,站出来,朝专门负责家族情报收集整理工作的那名管事,问道:“季阳管事,你可不可以找出墨岐这段时间的行止资料?”
那名白询问的管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目会议了一下,说道:“和平常一样,墨岐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荒士灵境和魔域森林两处地方,我们管家的耳目还无法将这两处地方掌控在手中,所以他在这两处地方的时候,我们几乎不可能知道他的确切行踪。”说着,他顿了顿,在众人脸上露出少许失望神色的时候,又继续说道:“不过,在几天前墨岐曾进过一次府城,直接去往天宫总府见一个人,不过据说他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反倒和暂居在那里的云中七杰生了一点小摩擦。”
有人闻言,好奇的问道:“墨岐去天宫总府见的那个人是谁?”
这名管事想了想道:“一个外地人,叫做伯纪。”
在座不少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所以没有太多的异常反应,反倒是管家家主和传法长老等几位家中老人脸上的神情忽然生了变化,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管家家主等人神色上的变化,立刻引起了其他的管事注意,他们正准备询问原因时,管家家主却先行开口确认道:“你确定墨岐去见的那个人是叫伯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