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养的桃花山桃木,每一块都蕴含了强大的灵气,整套法器放在世俗修行界绝对算得上是最顶端的法器。当年在离开的时候。徐长青将这套法器连同一些不需要的丹药送给了陈元善,现在这套法器中的一枚却出现在了宁舒怀手中。这让徐长青也不禁生出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带着种种疑惑,徐长青沉声问道:“宁同志,请问你这护身符是从哪里求到的?”
善于观察的宁舒怀自然也已经看得出徐长青肯定是这护身符的制作者,心中那一丝期待也变得更强烈,既然之后有求于人,那么现在自然也就不会对徐长青的询问藏着掖着。便直言相告道:“是我爱人十几年前在白云观求到的。”说完,或许觉得这样太简单了,又补充道:“听我爱人说,这是一位在白云观挂单的道教高人送的。”
问到想问的东西后,徐长青将护身符还回去。说道:“既然那位道教高人送给了你爱人,就代表这东西与你有缘,你就仔细收好,不要损坏了,长期佩戴也能够对你有好处。”
宁舒怀结果了护身符后,并没有立刻将其收回到口袋中,而是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语气略显期待的问道:“徐先生,刚才您是怎么知道这护身符是我妻子求到的?又怎么知道这是我妻子的遗物?”
徐长青平静的看着宁舒怀,那种眼神似乎将其看透了一般,让他藏不住任何秘密。虽然徐长青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平静,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情绪,但宁舒怀却不由自主的有一种被可怜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让他原本高涨的内心期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你是不是很想我对你说你亡妻的魂魄保存在这护身符里面?是不是想要让我出手让你们夫妻相见?”徐长青近乎于无情的将宁舒怀的期望给打碎,虽然这句话仅仅只是说出了宁舒怀心中所想,没有明确所指,但话中含义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
见到期望被打碎,宁舒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过他的心态很不错,加上毕竟妻子过世已经十几年了,那份丧妻之痛早已变得有些麻木,所以他很快就将心态调整了过来,神色略带沮丧的苦笑道:“是我过于奢望了。”
叶屏和邯虎也似乎明白了宁舒怀的用意,而宁舒怀对妻子的深情也让他们感到感动,看向宁舒怀的眼睛中不由得露出了少许惋惜之色。
虽然宁舒怀的脸色和神色都已经恢复如常,但徐长青却能够从他握住护身符的那只手微微颤动的样子,感觉到其内心的不平静。
见此情景,徐长青心中也不由得感到不忍,随着他的神魂和这具凡人肉身越来越契合,加上在世俗人间的时间越来越长,过去已经逐渐变淡、甚至几近消失的常人情感开始重新出现,并且对他造成了影响。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宁舒怀这样的表现即便会让他对其人品心性生出赞许,但却不可能让他生出任何同情心,毕竟生老病死之类的事情他看得够多的了,按照以前的思维方式,他肯定会认为打消宁舒怀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让其面对现实,按照以前的轨迹继续平静的生活下去,才是对宁舒怀最好的帮助。
可现在徐长青发现自己竟然心软了,而且这种普通的人情感他却也并不反感。在稍微感受了一些内心的变化后,他微微叹了口气,朝宁舒怀伸过手去,道:“镇神符。”
宁舒怀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连忙将手中的护身符放在了徐长青的手上。
叶屏在一旁不解的说道:“徐先生,你刚才不是说……”
徐长青打断了叶屏的疑问,道:“我并没有说谎,这镇神符上的确不存在宁同志亡妻的魂魄,如果有的话,刚才宁同志进到车厢的时候,你的阴阳眼就肯定会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你回忆一下,你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了吗?”
叶屏真的回忆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虽然这镇神符之中没有你妻子的魂魄,但你妻子却在里面留了一些东西。”徐长青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往护身符注入一丝符箓,道:“也不知道是你妻子的求愿之心太过强烈了,还是送你妻子这块镇神符的人有意施为。总之你妻子生前有一道灵思被保存在这镇神符之中,我可以施法把这道神思引出来,让你的神魂进入这镇神符之中与之相见。虽然不是你亡妻的魂魄,但至少留下了你亡妻生前的一些东西,或许是一个念头,一个想法,一个影像,一个声音等等。你准备好了吗?”
宁舒怀闻言,连想都没想,便激动的连连点头,张张嘴,激动的心境让他难以自制,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长青也不多言,直接抬手将微微发光的镇神符刻有符箓的那一面按在了宁舒怀的额头上。在符触碰到其额头的那一刻,原本表面微弱的光晕瞬间化作夺目的光芒,让叶屏和邯虎感到一阵刺眼,不得不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光芒已经过去了,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此刻宁舒怀整个人僵硬的坐在了下铺的床沿上,那枚镇神符像是粘住了一样紧紧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从镇神符散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光芒,将他全身笼罩起来,看上去显得无比玄奥神秘。徐长青此刻却站在宁舒怀的对面,双手抱胸,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品一样上下打量着宁舒怀,脸上也露出了一种之前没有见过的笑容,任何外人看了都会感觉到徐长青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愉悦。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叶屏也很清楚徐长青不会是那种帮助别人、自己就会高兴的人,所以心中不由得疑惑徐长青为何会突然有如此剧变的态度,并忍住好奇心没有开口询问。(……)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陈年旧作(下)()
的确如叶屏所猜想的那样,徐长青此刻的心情非常愉快,因为他刚才通过镇神符施法的过程非常顺利,就和他预计的那样,并没有受到太强的人道之力压制,施法后的效果也超过了他的预计,这也就表明了这一路上创出的一些施法手法是可行的。¥f。¥f有了这些施法手段,徐长青重新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能够发挥的力量,从而发现这次进京即便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也有着绝对把握能够安全脱身出来,一直由于世俗人间天地异常变化而紧绷的心情也因此放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贴在宁舒怀额头上的镇神符忽然闪耀了一下,跟着笼罩在宁舒怀身上的淡淡光芒开始逐渐收敛、暗淡,最终完全消失,而在徐长青施法后就变成木头一般的宁舒怀似乎也恢复了神智。只不过恢复过来的他变得有些不同寻常情,只见他眼睛里面的泪水如同泉涌一般,双手接住光芒尽敛、从额头上掉落的镇神符,紧紧的抱在怀中,就像是抱住了一个看不见的人一般,毫不在意周围的其他人放肆的失声痛哭起来,仿佛就在刚才的那一小会儿他便遭遇到了让他感觉最悲痛的事情。
眼前的一切早在徐长青的预料之中,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宁舒怀的肩膀,便回到了上铺,重新拿起了语录,继续翻看了起来,似乎没有了继续和叶屏等人交谈的心情。
叶屏和邯虎一开始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整个人愣了半天,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刚才宁舒怀肯定是从镇神符中他妻子留下来的东西中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造成了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他们两人也是第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坐在一旁安静的待着,等待宁舒怀的情绪恢复过来再询问一下原因。
只不过,叶屏他们把宁舒怀这次情绪失控看得太简单了。时间几乎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宁舒怀的情绪依然没有稳定下来。眼泪也从有到无,大有欲哭无泪之势。仿佛他要一次性将自己内心这十几年时间的情感一次性发泄出来似的。
面对这种情况,叶屏和邯虎面面相觑,哭笑不得的坐在对面的下铺,尴尬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过。叶屏见到宁舒怀有些红肿的眼睛和脸颊后,便朝邯虎示意了一下,让去乘务员的房间借条毛巾和脸盆,打点水来给宁舒怀用。邯虎也没有推诿,点点头。打开车厢门,走了出去。过了片刻,邯虎端着一个热气升腾的脸盆走了进来,放在窗口的桌案上,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或许是心中的悲伤已经发泄完了,也或许是感觉到现在车厢内的气氛被自己给弄得很尴尬,宁舒怀也逐渐恢复正常,跟着朝叶屏和邯虎歉意的点点头,然后又站起来。转身朝徐长青非常感激的鞠躬,道:“谢谢!谢谢!谢谢您让我再见到她,我……”
“不用谢!我只是随手为之罢了。”徐长青打断了宁舒怀后面感激的话,然后提醒道:“这块镇神符你以后多放在身边,贴身收好,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在睡梦中还能与你妻子相见。”
“谢谢!谢谢!”宁舒怀紧紧握住手中的护身符,心中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通过不断的道谢,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在宁舒怀不断的道谢声中。徐长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说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和东西,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人情和东西。一旦相互之间结下了因果,那么无论是欠债的,还是债主都会有一些无形的负担。对于其他普通人而言,这些负担不痛不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我却不行。所以既然你觉得欠了我一个大人情,那么我就要你还给我一个人情。”
作为旁观者的叶屏和邯虎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向徐长青的眼神也显得有些古怪,似乎很难将说出如此功利之言的人和眼前这个神秘的世外高人联系在一起。
虽然徐长青的话说得直白无情,让人听了以后感觉非常不好,总觉得怪怪的,但仔细想想,话虽略显功利,但道理却并没有错,也算是符合无债一身轻这句大俗话。
宁舒怀此刻心中对徐长青充满了感激,脑子里想着怎么回报徐长青,自然不会对徐长青的言词感到反感,只见他想都没有多想,便问道:“您想要我怎么还这个人情?请尽管说,哪怕是让我粉身碎骨……”
“不至于,我的人情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我也要提醒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发一些你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誓言,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话不能乱说,特别是在我这样的人面前。”徐长青再次打断了宁舒怀的话,提醒了对方一句,并且在对方还要开口说些社么之前,将自己偿还人情的要求说出来,道:“你如果真心想要偿还我的人情的话,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在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能够出手帮我一把。”
听到徐长青的话,宁舒怀即便现在对徐长青是无比感激,依然还是露出了迟疑之色。虽然徐长青开出的条件听上去非常简单,但仔细想想帮助的范围却并没有限定,一般的小帮助倒也罢了,要是某一日徐长青用这个人情要求他做一些违背其意愿和道德的事情,比如利用他现在的工作身份做一些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那么他该如何自处,是遵循承诺,还是食言而肥?
就在宁舒怀心中纠结万分的时候,徐长青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我不会让你做一些违背你意愿的事情,我只是要一些帮助而已,这些帮助或许是让你帮忙找一些人,总之不会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宁舒怀还是慎重的考虑了一下,道:“这样我可以答应您。”
“如果徐先生您需要找人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这时,叶屏也开口主动结交徐长青道。
“不必了。”徐长青有些冷淡的拒绝了叶屏,跟着又像是怕叶屏误会,于是补充道:“去见陈撄宁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助,这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见到徐长青拒绝,叶屏露出了失望之色,并且也没有了再开口的想法,毕竟以她的身份低声开口一次就足够了,再这样开口求着别人同意自己帮助,不单单会丢他们家族的脸,也会让她自己看不起自己。
徐长青做出这样的态度,突然一反常态的想要将彼此的关系完全功利化,避免其他更深的联系,也是有他的苦衷。就在刚才宁舒怀对他万分感激,甚至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他的时候,他这才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和车厢内这三人有了一些因果联系。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些因果联系倒也不会让他感到任何为难,可车厢里的三人都不是普通人,稍微结上一点因果,就不知不觉和国家大势有了联系,若是再深交下去,必然会卷入到世俗争斗之中去,无法自拔。到时别说去世界各地寻找与先天神祗有关的线索了,恐怕连离开华夏都成问题。
只不过有些时候越是想要避开某些事,某些事越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在徐长青开始有意无意的对车厢内三人疏远后,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平静了下来,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或是睡觉,或是继续神伤发呆,总之彼此之间也都没有了交谈的意思。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十几个小时,火车刚刚经过了南京站,开始向北边行驶,估算着大概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到京城。此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左右,正好是普通人身体最疲惫,也是睡得最深的时候,在轰鸣的火车声掩盖下,一阵极为微弱的脚步声在火车顶端传了下来。
从脚步声的大小等细节来判断,脚步声的主人肯定在双脚的鞋上垫了一些柔软的缓冲铺垫,从而使得原本就不大的声音变得更为微弱。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别说是在这种轰鸣火车声干扰的情况下了,就算是在安静的环境中,恐怕也很难听到这些脚步声。然而,在脚步声经过的一个车厢中却又两个人能够清晰的听到这些脚步声,一个自然是徐长青,而另一个则是看似睡着的邯虎。
在脚步声出现的时候,邯虎便睁开了眼睛,猛地从卧铺上坐起来,抬头朝车厢顶端看过去,仿佛他的视线能够看透车顶的铁皮一般。只不过,此刻他似乎还不确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