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暗中另有诡计。祭炼噬魂幡的法门乃是噬魂劫法,此法我知道几分根底,前辈若是不信,我可传你一道小小法门,一试便知!”
噬魂幡之事凌冲思索再三,决意对朱厌明言,噬魂老人所炼的魔幡早就生出元灵,必定天性狡诈阴滑,说不定故意设计暗算朱厌。也有可能此宝自身出了问题,隐匿在此,暗暗舔舐伤口。无论如何,朱厌借其修炼,看似占了便宜,终有一日会为其所害。
朱厌虽非善类,但与噬魂幡相比,凌冲还是不忍其遭劫,才将此事和盘托出。朱厌听完,一双火红眼睛转了几转,说道“照你所言,我当立时抽身就走,离那甚么噬魂幡越远越好喽!”凌冲点头道“我知前辈不信,这里有一道法门,前辈依法而行便知我所言非虚。”当下传了一道法门。
他的阴阳二神分道扬镳,各有机遇,噬魂劫法的内容阳神也知,这几日他苦思了一道小神通,能令人察觉噬魂劫法的存在,只要朱厌修炼一番,便知真假。
朱厌将那法门在心头过了一遍,确认十分粗浅,也未动甚么手脚,将信将疑之间,摇头冷笑“你是人,我是妖,妖类岂能修炼人族的神通?你这计策未免太蹩脚了些!”
凌冲道“前辈何不命那乌门山修炼此法?”朱厌断然拒绝道“乌门山与你有仇,你若在法门中动了手脚,我硬逼他修炼岂不送其去死?”
凌冲冷笑道“你心知肚明我所言是真,只是舍不得这处阴魂取之不竭的宝地,才百般推脱!噬魂劫法是此界第一邪祟之法,你不听我言,迟早必受其害!”
朱厌面色一变,满口獠牙错动,果然被凌冲戳中了痛处,确是舍不得这一处修炼的宝地,就算凌冲所言是真,也自觉能够抵御噬魂劫法的侵袭,毕竟不过是一件法宝而已。
凌冲叹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是你刚愎自用,我也没的法子。你将乌门山交给我,我转身便走,绝不拖延,如何?”朱厌眼珠一转,说道“你对这厮如此深恨?不如这样,我将他交你处置,你将那甚么噬魂劫法的跟脚说与我知如何?”
凌冲摇头冷笑“噬魂劫法是魔道最高法门,你是纯阳老祖,知道也修炼不得,反而扰乱道心,还是莫要知道的好!不过若是你肯将头上那团雷云作为交换,我倒可考虑一二。”
朱厌当即翻脸叫道“你是找死!”大嘴一张,狠狠向内一吸,顿时狂风大作,无数灵气、石块等等杂物被其吸入腹中,这一招是他冥思苦想出来,对付凌冲的星辰遁法,仗着纯阳妖躯,只要将凌冲连宝带人吸来,就可任意捏圆捏扁。
凌冲猝不及防之下,果然一下被吸入石殿之中,身化星河就要逃遁。朱厌大手一把抓来,狞笑道“进了石殿还想跑么!”大手垂落,阴影将星河笼盖。
眼见就要不幸,晦明童子埋怨道“我早说不必发甚么善心,就让此妖与噬魂幡同归于尽,你非要来甚么假慈悲,如今被他暗算,还要我出手解救!”正要动手,忽觉阴风抖动,满殿充斥了阴森之气。
朱厌面色大变,身下石座中骨朵朵冒出阴气来,夹杂许多阴魂,竟比平日修炼多上几倍,顾不得擒拿凌冲,忙先用妖气护身,他对凌冲之言也听信了几分,对阴魂有了戒惧,先不忙运炼吞阴补阳的妖术,拼命压制阴魂冒出,先扛过这一波阴气暴走再说。
朱厌运起肉身神通,妖躯疯涨至数十丈高下,镇压石座之下的暴动。这般阴气暴走早已存在,开始只是相隔数十年爆发一次,如今已是越来越频繁,到了数年一次,先前只以为其下联通了甚么地脉气穴,越想越觉不对,“难道这小子所说都是真话,阴气暴走是那甚么噬魂幡要重见天日?”
异变猝生,凌冲反应极快,祭起三昧心炉,运法一招,无数阴气阴魂被吞入炉中。域外天魔之身发动,不断吞噬阴魂念头,产生纯净的三昧真火。
他敢与朱厌周旋的底气便在于此宝,阴魂之物说到底也是念头汇聚,正被三昧心炉克制,还可借其生出的三昧真火修补自身缺损,可谓一举数得。此番阴气暴走恰给了凌冲机会,从朱厌手中分一杯羹。
朱厌忙着镇压阴气暴乱,一面又要操控头顶雷云降下雷霆相助,无暇顾及凌冲,就见其祭起一座丹炉肆意收炼阴魂,到了后来干脆一声断喝,将宝炉化为数丈高下,黑烟滚滚尽往其中投去,修炼的不亦乐乎。
其吃过三昧心炉的亏,暗忖道“此宝如此灵异,似是专克阴魂之物,我要是到手,就不怕甚么噬魂幡了!”更坚定了杀人夺宝之心。
凌冲则忙着用三昧真火修补三昧心炉,三昧真火乃先天七大真火之一,亦有熔炼万物之妙用,只不过此火发自心念,就算长生老祖修炼有成,也不敢以心念为炭,用此火来锤炼甚么法宝,不然宝物还未炼成,自家元神就先枯竭了。噬魂幡放出的阴魂本就无知无识,正是最佳的“燃料”,凌冲自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三昧心炉沉寂多年,内中天魔之身都快干瘪了,难得一次吃的极饱,放开胸怀,不拘多少阴魂俱是来者不拒。到后来三昧真火产生太多,本是无形无质,心炉炉壁上竟而生出一层淡淡白光,肉眼可见。
凌冲阳神深入心炉,借了如此神妙之火,运用得自晦明童子的祭炼之法,全力修复此炉。炉壁上种种裂痕俱都不见,变得光滑异常,露出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的质地。凌冲阳神也趁机将法力烙印与此宝之中。
炉中世界之内,那尊天魔依旧在符阵操控之下不断吞噬阴魂,产出真火。其头顶那道斩虚定魂符反倒吞噬了最多的三昧真火,渐渐迸发出耀目金光,连带周边的天星星河也龙精虎猛了许多。
晦明童子对那天魔之身可是眼馋的很,但凌冲严令不许他吞噬,还要留着心炉有用,今日果然派上了大用场。阴气暴走来的快去得也快,三个时辰之后阴气阴魂渐渐偃旗息鼓,朱厌早就心痒难耐,不得阴气散尽,就往三昧心炉抓去,叫道“好宝贝!”
三昧心炉徐徐圆转不定,凌冲元婴法身立足其上,呵呵笑道“若是先前我还怕你几分,如今么!”大袖一拂,心炉之上一层白火之光铺天盖地烧来,朱厌大叫一声,忙用妖气抵挡,被三昧真火一烧,吱吱作响,此火本无实质,寻常手段也挡它不住,轻易烧穿了妖气,扑在朱厌真身之上。
朱厌闷哼一声“你好!”妖风大作,妖躯眨眼缩小了几圈,却是要运集妖气,炼化三昧真火。凌冲则趁机手托三昧心炉,一溜烟出了石殿,远远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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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八六 唤回阴神之身()
朱厌虽忌惮三昧真火,只因生怕被座下阴魂之力迷了心神,并非拿三昧真火无计可施。凌冲不过用三昧心炉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见好就收。果然朱厌静坐了半日,将三昧真火压制下去,忽然一声断喝,七窍中喷出七条银白火光,散入虚空不见。
凌冲待他功成,出声道:“前辈也知,你舍不得这处噬魂幡魔窟,借阴魂熬炼肉身,那法宝又何尝不是借你之手宣泄法力,说不定早已在你元神上动了甚么手脚。我有此三昧心炉在手,能克制阴魂之力,不若助前辈修炼如何?我只取三成阴魂,有此宝镇压,便不虞阴魂反噬了!”
朱厌几次动手都奈何不得这小苍蝇,有三昧心炉在手,实在头疼,想了想点头道:“也罢!我许你在石殿之外修炼,阴魂之力分你三成便是!不过你要对大道起誓,不可将魔窟之事告知他人!”
凌冲笑道:“前辈却是说笑了,这魔窟一旦发作就是灭世之灾,我一心将其夷平,这个誓我绝不会立下!”方才三昧心炉借阴魂之力已然修复了许多,自忖再来个两三回足以将此宝修复旧观。以他法力也只能先将此宝裂痕修复,将前二十重禁制修补完善。那也是极大的成就,足以自傲。
朱厌闷了一口气,只得自认倒霉。凌冲当下向朱厌询问阴魂阴风潮爆发的规律,朱厌镇压此处良久,想来知道许多秘辛。朱厌沉吟道:“我在此处一坐几近千年,亏得此魔窟才能修成纯阳肉身,只是近百年来魔窟发作越来越是频繁,并无甚么规律可循。”
凌冲心头一凛,点头道:“看来噬魂幡又有变故,并非好事!”打定主意,必须潜入魔窟之中查探噬魂幡的根底,究竟出了甚么变故,若是放任魔幡为所欲为,一旦出世,便是滔天大祸。甚至他还打了主意,告知郭纯阳,再请阴神回来,毕竟阴神手中亦有噬魂幡,足以自保,更能捞到一笔极大好处。
一人一兽就此相安无事,凌冲就在石殿之外盘坐,朱厌道:“那小子!你用三昧真火助我除灭心魔,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为你出手一次,如何?”
凌冲沉吟片刻,颔首道:“成交!”三昧真火乃精纯心念,最大的一桩用处却是杀灭心魔,这也是为何太清门长老费尽辛苦祭炼心炉,就是为了以真火护持修行,得窥大道。此宝一旦修复,乃是泽被后世之重宝,凌冲才不许晦明童子将其中核心的天魔尸骸吞噬。
朱厌借阴魂修炼多年,就算凌冲不说,也知自家元神肉身早被阴气阴渣污秽,急需法力神通净化,三昧真火就再合适不过。二人先前打生打死,如今却冰释前嫌,只是朱厌并未将乌门山交给凌冲,依旧以妖气封锁,凌冲也丝毫不提。
到了第三日上,朱厌忽道:“来了!”数息之后凌冲也觉一股阴煞之气自地下极深处涌动出来,忙祭起三昧心炉。果然一大蓬阴气爆发,将石座冲开,朱厌整尊真身被包裹其中,云深雾绕。这一次阴气爆发极多,厚重到成了一大团阴云,根本瞧不清其中的朱厌身形。
氤氲之中又有无数阴魂厉鬼飘来荡去,向朱厌攻去。凌冲还是首次有闲暇仔细观察这些阴魂鬼物,但见其近乎无穷无尽,功力道行各有千秋,有凝真胎动境的新手,亦有金丹元婴境的高人,显是那杆噬魂幡当年吞噬生灵,不拘好坏,只求数量。“怪不得噬魂老人遭劫如此之重,这般不分好歹吞杀生灵,我若是天道,早就一记纯阳雷霆劈死他,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
那些阴魂不拘道行高低,尽数悍不畏死,冲向朱厌。朱厌端坐不动,只将百兵之祖的天赋妖法尽情发挥,化为无数刀枪剑戟,四面乱斩乱砍,有那元婴境界的阴魂口吐魔火,就被一剑削去了脑袋。又有法相境的阴魂一拳轰来,却被一刀劈碎了拳风,刀光一圈,又将此阴魂大卸八块。
那些阴魂每每前仆后继,但有一样,却是皆无兵器法宝在手,只靠法力之躯运使神通,故而数目虽多,朱厌应付起来还不至于手忙脚乱。毕竟纯阳级数的肉身,就算法宝来轰,也要几个来回才能擦破些皮肉。
阴魂被杀,自然灭去,被吸入朱厌身躯之中,被吞阴补阳之术炼化,反哺肉身。其头顶雷云雷霆大作,如犁犁地,将阴魂深耕了好几遍,又在朱厌肉身之上游走,灭去过多的阴气。
凌冲瞧了一会,当即出手,三昧心炉发动,炉盖大开,发出无量吸力,众阴魂惊叫声中,不少被吸入炉中,连护身的阴气也不放过。炉中天魔又开始忙活,吞阴放火,一时之间无量三昧真火生出,凌冲一指,一道火舌窜出,在朱厌身上一舔,无数黑烟冒出,却是其历年修行积累下的阴渣。
朱厌满面舒爽之色,叫道:“莫要停!莫要停!”阴渣一去,肉身真气运行更加得心应手,连道心也自去了蒙尘,清明非常。凌冲呵呵一笑,让其尝点甜头便好,须知升米恩斗米仇的道力,三昧真火收回,开始祭炼心炉。
这一次阴魂之力比上次还要浓厚得多,凌冲收炼阴魂阴气不亦乐乎,足足七日之后,阴气才渐渐止歇,朱厌依旧盘膝不动,但一张形似猿猴的脸上挂满疲惫,连头顶那团雷云都缩小了一圈,喷发的雷霆也自有气无力。
朱厌抬头一望,狠狠叫了一声。凌冲手中摩挲着一尊小小丹炉,得了三昧真火滋养,如今沉珂尽去,炉壁上光滑一片,散发莹润光色,以手摩挲,只觉温润异常。这火力如绕指柔,令人心神舒爽,谁能想到却是天下闻之色变的三昧真火呢?
凌冲倒被那团雷云吸引了精神,朱厌是天生凶兽,靠的是天赋妖法,并无人族那等祭炼法宝的手段,那团雷云绝非朱厌祭炼,兴许是其不知从何处打秋风抢来。见朱厌面色,推想那雷云中储存的法力用一点便少一点,朱厌并无为其补充法力的妙法,问道:“前辈头顶那团雷云非是自炼,而是得自他人之手罢?”
朱厌居然点头,毫不遮掩,“这几日多亏你从旁协助,分担了阴魂之力,不然我纵不怕,也要手忙脚乱。瞧在这份情面上,我不瞒你,此宝并非此界之物,而是从域外虚空中坠落此间,被我得到,能激发雷霆纯阳之力,若无此宝,我也不能涤荡肉身阴气。”
凌冲顿时大感兴趣,轮回世界中玄魔两道皆有雷法传承,但绝无一家门户是以雷霆之法立教,以他所知,过去也无。那雷云分明是玄门道家的路数,只能来自域外,九天星河之中果然多有奇遇,若能将此宝研究一番,多半会寻到蛛丝马迹,得到些祭炼之人的线索。
不过看朱厌将此宝视若拱璧的样子,想来必不肯割爱的,也就息了讨要的念头。朱厌又道:“此宝我不懂祭炼之法,但有一桩异处,便是每逢雷霆电闪之日,便能自行飞入九层天界,汲取雷霆之力,补益自身消耗。”
凌冲点头,他也算炼器的宗师,评价道:“那也是罕见罕闻的异能了,前辈倒是好运道!”望了望那座石座,似在思忖何事。朱厌见他对雷云并无贪得之念,显然心性不知比乌门山强上多少倍,暗暗点头:“不愧是玄门正宗门户出身,这份胸襟倒是深合我胃口。”这才灭了提防的心思。
凌冲沉吟良久,说道:“阴魂之潮越来越猛,噬魂幡近期必有异动,唯有我亲身下去一探,方能知晓究竟出了何事。前辈可曾去魔窟中一探么?”
朱厌伸手将头顶雷云摘下,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