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内火的元凶。在凌冲的神宵天眼符中所见,朱厌丹田中三昧真火之上悄然浮现出一抹阴影,却是由无数生灵面孔组成,张口哭号、谩骂不休,这抹阴影一出猛然扑向泥丸宫,要鸠占鹊巢。
朱厌调集所有法力,又要防备心魔作祟,又有浇灭三昧真火,一时之间面上冷汗淋漓,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凌冲看罢,叹道:“我这三昧真火只是一味药引,没想到此妖作孽太多,居然引动了其心魔发作!不过三昧真火的威力不高,就算引动心魔,也成不了大事,不过让他惊吓一番罢了。”
晦明童子却思索道:“你觉不觉得那朱厌修炼的之法,似曾相识?”凌冲定睛瞧去,朱厌周身有无穷黑烟腾起,又有无数散碎的念头浮沉不定,点头道:“他所用的修炼之法当是取阴魂之力,反哺肉身,以神养形,算是独树一帜的法门。”
晦明童子道:“那是朱厌一族的天赋妖法,唤作‘吞阴补阳’之术,说穿了也没甚么,倒有些类似于噬魂道的修炼之法,进境虽快,却有极大隐患。你的三昧真火虽小,等如在油桶中加了一道火苗,朱厌如今忙着灭火,全然顾不上你了。只是朱厌修炼所需的大量阴魂,他却是从何处得来?”
凌冲心头灵光一闪,叹息道:“我知道朱厌的阴魂得自何处了!”晦明童子问道:“何处?”凌冲叹道:“噬魂幡!”晦明童子当即失笑道:“你的噬魂幡才几重禁制,又没收炼几个阴魂,要满足朱厌修炼之用,最少要将大明境内的生灵屠戮一般才可!”
凌冲叹了口气,说道:“谁说是我的噬魂幡?”晦明童子笑道:“不是你的又能是……”顿了一顿,惊道:“难道是……”凌冲点头:“不错,就是噬魂老人前世所炼的那一杆噬魂幡!”
噬魂老人创出噬魂劫法,发现此法有绝大隐患,于是苦思解决之道,又创出噬魂幡的祭炼之法,借法器镇压元神,走上器修之道,当年他曾亲手祭炼过一杆噬魂幡,且炼成了法宝级数。只是当其坐关法力不稳时,被夺魂道人暗算,元神崩裂,堕入轮回,那杆噬魂幡也就此不知下落。
噬魂老人转生为方有德后,曾暗中查访,推测出夺魂道人并未将噬魂幡到手,不然早就从其中得到全套的噬魂劫法,横行天下,就算星帝、拂真道人之辈,也难攖其锋。噬魂老人决意遁入空门,借佛法成道,对噬魂幡的下落也就不大上心,还曾开玩笑说道将魔幡赠与凌冲继承。
凌冲得了弃道人辛苦祭炼的噬魂幡,对噬魂老人的那件法宝并无贪得之心,也未刻意去寻,谁知机缘牵连之下,居然在此处发现了噬魂幡的踪迹。那杆噬魂幡当年已是法宝级数,元灵自生,绝难降伏,普天之下,也唯有方有德与凌冲两个,修炼了正宗的噬魂劫法,才有几分机会炼化此宝。
晦明童子笑道:“你的机会来了,怪不得太乙飞星符阵显示此行有大机缘!没想到却是落在此宝身上,你只要此宝在手,长生老祖也可斗上一斗,也不必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凌冲摇头道:“要收服此幡,唯有我阴神之身前来,还要将噬魂劫法修炼圆满,才有几分机会。还有,你以为此宝是甚么香饽饽么?依我看来,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得之无幸!”
晦明童子眼珠一转,道:“我明白了,你可是忌惮魔幡上沾染的业力因果。”凌冲道:“以噬魂老人的毒辣手段,他的噬魂幡上定有无数冤魂盘踞,此因果业力之大,连他都兜不住,被打落轮回,何况是我!我纵知此宝下落,眼下却绝非取宝的时机。”
晦明童子点头,又道:“你看朱厌头顶那团雷云,想来是一件异宝。贼不走空,咱们难得来此,噬魂幡取不到,想法子将那雷云宝物弄到手如何?”
凌冲干咳一声,道:“甚么贼不走空!我们又不是贼人,咦?那宝贝妙用非凡,但轮回世界中并无一家门户是以雷法著称,更何况还炼成了一件法器?”真阳雷法至阳至刚,最能斩除妖邪,乃是玄门弟子必修神通。但轮回世界中并无一家门户的根本道法是天雷之术,难怪凌冲生疑。
晦明童子不管其他,叫嚣道:“不管了!先将此宝弄到手,再慢慢研究便是!你快想个法子!”凌冲没好气道:“你怎不早说?方才还有几分机会,你看他就要炼化三昧真火,良机已逝!”
朱厌摆明是借那团雷云炼化阴魂中所含的怨气、阴气,只留精纯之极的魂念修炼,自然珍逾性命,凌冲贸然动手,朱厌必定拼着被三昧真火焚身,也要出手阻止,含恨一击之下,凌冲未必再有好运气抵挡下来。
朱厌体内的三昧真火肆虐,但在泥丸宫外便被挡住,不得存进。心魔阴影一扑之下,却吃朱厌发狠,引动天雷之力入体,直奔泥丸宫,化为一圈雷池,心魔阴影当真是不敢越雷池半步,却吃雷池一浇,耳中似有无数冤魂哭啸之声响起,心魔已被天雷之力炼化的一干二净!
朱厌引天雷入体,也是担了十二分风险,稍有不慎,元神便要被天雷击成重伤,好在纯阳老祖对法术的运用已臻化境,倒也有惊无险,到底吓出一身冷汗。炼化了心魔,三昧真火便好办的多,只用法力死死抵住,不令其作祟,果然未过多久,三昧真火平息下来,再也动静。
凌冲见机的早,早在朱厌引动天雷时便反身猛击铜门,黑白生死气接连刷动,将铜门刷出一个大窟窿,闪身出了石殿。他的用心更狠,索性将生死气刷个不停,将两扇铜门生生刷的灰守,四处漏风,眨眼变得落拓非常。
朱厌好不容易灭去三昧真火,息了心魔之患,想起罪魁祸首,又是心头火起,几乎又要生出心魔来,抬眼见那小子滑溜无比,早就跑到石殿之外,冷笑一声,双掌齐出,微微一晃,双臂上升起层层锐金之气,勾勒出许多兵器之形,足有上百件,一晃之间向凌冲杀去!
朱厌一族的天赋妖法一为“百兵之祖”,二为“吞阴补阳”,据说纯阳之上另有一部妙法,只是他还未开发出来,就这两种法门配上坚不可摧的肉身,已足以横行天下。但凡上古神兽凶兽,并非要像人族般辛苦打坐练气,而是向自身血脉求索,只要能觉醒天赋妖法,自然神通具足,就似龙鲸一族,有龙鲸天音与玄鲸吞海功两部天赋妖法,已然纵横东海无量岁月,几乎无人敢惹。
朱厌被撩拨出了真火,动用天赋妖法,一道兵器洪流杀出,一冲之下,石殿所用巨石当即粉碎瓦解成立瓦砾,凌冲面色一变,不敢硬接,扭头便走。巨山峰顶先有一挂星河流转不定,穿梭空间,后面又有一派锐金长河,内蕴无数兵器,疯狂追杀不已。
凌冲纵起遁光,又连书了几道遁光符箓加持己身,飞了半日功夫,才勉强甩掉朱厌的神通,想了想又掉头飞回巨峰之上,在石殿前落脚,见朱厌并未修补铜门,想来是懒得去修,正伸出一只手掌将乌老死死攥住,喝骂不已,想来是捉不到凌冲,就拿乌门山出气。
乌门山也是倒霉,本拟来此挑唆一番,多出一位盟友,岂料朱厌全无出山之意,又被凌冲跟来,一通动手,险些暗算了朱厌大妖,自家却跑的没影。他被朱厌攥的双目突出,舌头伸长,几乎要气绝身亡,余光瞥见凌冲笑嘻嘻回来,忙“呜呜呜呜”的乱叫,朱厌顺着他目光瞧见凌冲,又是三尸神暴跳,这一次却学的乖了,双手一圈,一道涡流生出,内蕴无穷吸力,四周山石瓦砾俱都吸引了过来,凌冲周身一紧,也自向涡流中投去。
纯阳老祖施法,威力非同小可,本来凌冲抵抗不得,但好死不死,这一手与他所修玄鲸吞海功有异曲同工之处,早就熟极而流,加之有晦明童子抵消朱厌的法力,凌冲只用了几下,将涡流吸力卸去,自家依旧逍遥自在。
朱厌见两次都奈何不得凌冲,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没奈何唯有故技重施,又是一派兵器长河飞起,狠狠撞去。凌冲哈哈一笑,望空便走,这一次朱厌下了血本,分心运用神通,兵器长河追了凌冲整整三日,直至朱厌元神力有不殆,才不甘心的收了回去。
凌冲正是火中取栗,要验证自家心头的一个猜测,便翻身跟去,到了石殿近前,见朱厌不知从何弄来的材料,已将大门补上,但还未来得及炼化些禁制进去。
凌冲用上地痞流氓的行径,又将铜门狠狠撞破,迎头便见朱厌杀人的目光,如此这般你来我往,凌冲引逗了他七回,朱厌用了七回神通,都奈何不得凌冲。
此来彼去之间,凌冲暗道果然如此,那朱厌所座之地下面想来便是噬魂幡本体的所在,其要借噬魂幡阴魂炼法,不敢轻易离座,就算凌冲百般挑衅,也只放出神通驱逐了事。
章七八五 修补心炉(求保底月票)()
朱厌是天生凶兽,肉身强横,尤其纯阳境界的庐舍更是玄魔两道老祖们的最爱,玄门老祖可将朱厌元灵抹去,将躯壳炼为身外化身。魔教老祖虽不能直接催动纯阳境界的朱厌之身,也有许多诡异手段利用这等难得的宝材。
朱厌不肯援手杀凌冲,乌老怀恨在心,打着转手将其卖掉的主意,就算朱厌再如何神通广大,也绝敌不过一波一波的玄魔两道老祖们。只希望朱厌快些将他放走,这几日在石殿中苦挨的也够了。他对朱厌的秘密绝不想知道,有道是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正在此时,凌冲又自转了回来,星光落地,这段时日他御使太乙飞星符阵的神通越发顺手,以星芒飞遁,连剑遁都不大用了。朱厌见是他,大喝一声,双手一搓,又是无数兵器杀来。
凌冲绕空一走,叫道“朱厌!你我这般不是法子,我今日来是要与你谈谈!”朱厌喝道“小辈大胆!”在他眼中,凌冲不过是仗了身法滑溜,若非自家不能离座,哪会让其几次逃走?又哪有甚么资格与自家谈谈?
乌门山唯恐凌冲又出甚么幺蛾子,帮腔叫道“不错!还是将你宰了最是保险!”凌冲眨眼跑的无踪,只留下一句“乌门山,我只等你出来!”将乌老噎个半死。
如此又僵持了几日,朱厌始终杀不了凌冲,变得越来越是焦躁,乌老瞧在眼中,更是担心自家的安危。尤其他发现朱厌每日必定运功入定,彼时身下石座中就会涌起无穷黑雾,阴森惨淡,其中有无数冤魂厉鬼化作种种形象,张牙舞爪,磨牙吮血,凶厉到了极处。
乌家也算修道的世家,乌门山倒知朱厌一族吞阴补阳的天赋妖法,朱厌运用妖法,将无穷生魂拘束在周身之旁,不令散逸,再缓缓炼入体内,至于所剩的阴渣则一口喷出,此时就由头顶那团雷云喷出雷霆之意,净扫一空。如此每日周而复始,其也不觉枯燥,一心修持。
看了几日,乌老对这头一心向道的妖物也有几分佩服“此妖居然如此醉心修行,难怪其在此一坐便是数百年。但是那许多生魂冤魂,每日被其吞噬,却丝毫不见减少,究竟出自何处?难道石座下面竟而联通了九幽地府不成?”
乌老能想到的唯有九幽地府才会有如此多的生魂,几乎取之不绝,但他绝不敢开口询问,或是偷偷查探石座之下的秘密,只能憋在心里,等逃出生天之后,再带人回来擒捉朱厌,搞清楚此事。
朱厌炼法之时,身躯忽大忽小,也未刻意约束乌老,就算其趁机逃走,也能分化神通将之捉回,反倒多了一个借口将其打杀。乌老自投虎口,被朱厌圈禁起来,不知吃了多少后悔药。
凌冲又来了数次,最后一次朱厌终于不曾出手,冷冷问道“你究竟打甚么主意?”凌冲就在石殿之外,不曾进去,以防朱厌暴起伤人。石殿铜门被他打坏了几次,朱厌也懒得修补,索性放任不管。
凌冲笑道“朱厌前辈是要借座下的阴魂炼法么?我知道你座下那件大秘密,此事天地之间唯有我知道根底,因此想与朱厌前辈打个商量。”噬魂幡之事唯有他与噬魂老人熟知,方有德入菩萨净土修行,等若出离世间,凌冲如此说倒无不对。
朱厌心头一动,石座之下他也曾探究过几次,却未能查探明白,他生性懒惰,只要有无尽阴魂供其炼法,也就懒得管甚么来历。凌冲如此说果然勾起其兴趣,冷笑道“你知道石座下的秘密?说来听听!”
凌冲察言观色,已知朱厌对噬魂幡只怕所知不多,一指乌门山道“这厮是我仇家,心思歹毒,前辈要听秘密,还是先将其杀了,或是交由我处置,来的妥当!”
乌门山破口大骂“亏你是玄门弟子,心肠这般歹毒!老夫好歹是乌家家主,与朱厌前辈素有香火之情,岂是你三言两语所能挑拨的!”他还真是生怕朱厌听信谗言,将他打杀或是交给凌冲,急忙出口辩解,“前辈莫要听信他的胡话,他与魔教勾结,暗害忠良,是我察觉其诡计,才被追杀。前辈请想,石座下分明是一处魔窟,才有无尽阴魂,那小子不与魔教勾结,又岂会知道其中的秘密!”
可惜他是媚眼抛给了瞎子,朱厌本是妖类,全无善恶之分,若是魔教能给他好处,想来也能合作,这一番正气凛然的玄魔之别全然打动不了这头大妖。朱厌一双凶睛在二人面上转来转去,似是权衡利弊。
乌老一颗心渐渐沉下,只听朱厌道“你这厮虽然讨厌,却是乌家后人,不好打杀了。且委屈你几日罢!”大手一抓,妖气弥漫,将乌老囚禁其中,封闭了其五感六识,对凌冲道“有甚么秘密快些讲来!”
凌冲倒是有些可惜,没能一把将乌老弄死,当下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前辈座下之中乃是一件魔道法宝唤作噬魂幡,此宝能收炼生灵魂魄元神,歹毒非常,一旦被其沾染,便即万劫不复。前辈借以修炼的阴魂乃是其千百年来收炼的魂魄之流,不知为何散佚出来。”
“此宝早已自成灵性,阴魂对其而言乃是法力本源,宝贵异常。除非身受重伤维持不住法力运转,又或是故意对前辈示好,暗中另有诡计。祭炼噬魂幡的法门乃是噬魂劫法,此法我知道几分根底,前辈若是不信,我可传你一道小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