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只让桑静叫了林三过来,谁知道那林三居然把林城守给请了过来。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反正都是借势,那么林城守来自然要比林三来要好一些。
谢谢!
令进对着林三的方向,开口用唇语说道。
林三看着令进,笑着点了点头。
令进和林三的交流自然落在了令老族长的眼中。
“不知令氏今日在此处理何事?”林城守看着令老族长,和颜悦色的问道。
这林城守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相当的和蔼可亲,而且口气也是极为的平顺。
“让城守大人见笑了。却是家事!”
好一个家事!
林城守的眼睛看向了令进,眨了眨。
这令老族长毕竟是一只老狐狸,人老成精鬼老灵,见多识广之下,哪怕已经意识到了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也在极力的反抗,决不束手就擒。
既然是家事,那你林城守有什么权利管我令族的家事?
家丑尚且不可外扬!礼法礼法,礼却在法前!
这却是林城守刚开头,就已经打算封住林城守开口的嘴。
高手过招,一招便知道对方的深浅。
作为久经官场的人物,林城守如何不知道这令老族长的台词,不过看了一眼林三和令进。
这令进有勇,有谋,林三既然能认可他做大哥。那么今天这恶人却是由我来做吧!
反正都是一辈子的儿女债,债多了我也不愁!
“却不知是何等的家事?”林城守看着令老族长,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林老族长的眼睛也眯了起来,既然说了是家事,你还管?!
林城守朝着看向了自己的令老族长眨巴眨巴眼睛。
眼神中似乎在说,我就管了,你怎么滴?!
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官代牧一方,有教化万民的职责,肯定是可以管的!
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不过却已经摆明了军马。
开战吧!
令进得此强援,整个战场上的形势陡转,却是令大贵与令老族长一方居于弱势了!
令老族长眯着眼睛看了林城守一会儿,这才说道。
“却是为了这令禹丞家田土和宅子的归属问题。”说道这里,令老族长却是看向了令进,补充了一句。
“那令禹丞却是令进之父。”
既然你说令进是林三之兄,那现在处理的是问题和你有直接的厉害关系,你老总该回避吧?
林城守却好像完全不懂这令老族长的话,而是点了点头。
“原来是令进的事情啊,那么老族长你继续。我就在旁边听听,不发言。”
令老族长翻了翻白眼。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们继续,继续!”林城守抬了抬手,微笑着示意众人继续。
被林城守到来的这一打断,令老族长却是在段时间内沉默了下来。
刚才进行到哪里了?!
旁边的令进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老族长,当年家严东游的时候,某还尚且年幼,却不知道原来这两亩水田和宅子却居然是租赁,却闹出了如此的纠纷。既然从家严处得来的封好的油纸包经过宗族打开之后,也证明了是租赁。那么事情已经明了,却是某理亏了。”
令进看着老族长和令大贵,微笑着说道。
老族长和令大贵眼睛睁到了最大。
这令进请来了林城守,为的就是让林城守见证自己当场对着宗族道歉?
这不大可能吧?
果然,令进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林城守。
“草民隐约的记得,在草民九岁的时候,还跟着家严带着去官府将契约备了案。这田土和宅子的契约,在官府应该都有备案的吧?”
说道这里,令大贵的眼睛猛然的睁大了最大,这事情严重了。
老族长却是闭上了眼睛,暗道了一声。
果然来了!
令大贵僵硬的转过了头,看向了老族长,老族长却是朝着令大贵点了点头。
令大贵的计划有一个严重的漏洞,那就是哪怕是可以调换令禹丞给令进的地契,哪怕令大贵可以更换掉祠堂中留存的当年地契的备份。
令大贵却无法换掉当年放在官府中的备案!
一旦官府中的备案拿出来,那么这件事情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令大贵满嘴的苦涩,老族长也是苦笑了一下。
果然,林城守点了点头。
“官府应该是有备案的!林智,将当年的备案呈上堂来!待令氏族人分辨!”
“诺!”
一个城守却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当下去的,作为一个封疆大吏,也不是需要事必躬亲。
城守事务繁多,林城守却是有自己的幕僚团。
仁礼义智信,五名幕僚分别管理五种不同的事务。这五名幕僚既是幕僚,同时也是林城守家中的仆役。
林智管理的正是户籍、田土等和朝廷户部相对应的事务。
林智喊了一声诺之后却没有出去,旁边站着的桑静却说道。
“禀城守,属下在出行前碰巧已经将这令氏家族涉及到的契约着人全部带上,目前就在这令氏祠堂之外。”
老族长一闭眼睛,果然,这令进是有备而来。
连当年的契约都搬到门口了,也难怪身为练气师的令进不去拆穿令大贵偷梁换柱的把戏。
只是,这令进在事前是怎么知道这令大贵会换掉令禹丞的地契的?
老族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令进,颇为不解。
第66章 回乡(十一)【五更】()
第六十六章回乡(十一)
这却是老族长误会令进了。
令进毕竟不是诸葛,也非子房,不是多智近于妖的存在。
令进来这里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意识到了,既然宗族里边有人敢这么做,那么必定会有所持靠。
让林三带着当年的地契过来,却是为了以防忘一。
因为家境的原因,令禹丞当年的时候靠着两亩薄田毕竟是难以养活令进这个半大小子。
而且当时令母难产过世,要安埋。
迫于生计之下,令禹丞去了城里庙会做了一个代书人。
很少有读书人愿意去庙会当代书人,因为这样一来几乎是断了自己的科举之路,绝了自己的仕途。
令禹丞毕竟是一个读书人,而且是一个相当有骨气,有想法的读书人。要不是令母的这个事情,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在庙会上撑起代书的书摊子。
可以说,令禹丞的书法、经义和刑名等和其他人都不是一个档次,高出了一大截!
这一大截可能就是和山差不多那么高!
这令禹丞一去,居然很快的就在庙会站住了脚跟,而且,渐渐的从一个代书人发展到了讼师。
虽然圣人厌讼,成了讼师的令禹丞已经算是彻底断了仕途。不过,武朝重礼法,刑名之中,除了允许本人自辩之外,还可以花钱请讼师为自己辩解。
断了仕途的令禹丞却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这一两而去居然还成了当时附近颇有名气的讼师。
看着朝自己微笑着的令进,令老族长突然明白了令进的想法。
我站在这里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已经离开了的父亲令禹丞。
我站在这里不是以练气师或者是修士的身份,而是以令禹丞之子的身份。
所以哪怕是我一开始就表明身份,你们一定会选择退还,我却仍然放弃了这样做。
硬生生的挨了九十大板,站在这里跟你们讲理,为的只是证明——
哪怕我是一介凡人,也不是你们可以欺辱的。
因为我的父亲是令禹丞!
所以了放弃了练气师的身份,而是以令禹丞的方式来解决这个事情!
老族长好像明白了一些,想了想背后的花开富贵图,却是暗叹了一声。
这令禹丞却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今天自己这边恐怕会败的一败涂地,不止要输理,而且还要输人!
输理不可怕,输人就很丢人了!
自己百年之后却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如何面对那令禹丞的嘲笑!
尽力挽回吧!
这个时候,林智已经让手下将令禹丞当年在官府的备案抬了上来。
和令氏祠堂中封存的备案一样,官府的备案同样有所标注,并且用了封条将装契约的大木箱子彻底的封存了下来。
林智着人将大木箱子抬上来之后,却是桑静开启封条,将箱子中封存的契约和老族长桌子旁边的两份契约同时交到了林城守的手中。
在拿契约的时候,那桑静好像有些不经意之间碰到了令大贵坐着的椅子。
令大贵不以为意,令五却看着这桑静,开始沉思了起来。
林城守仔细的端详了半天,这才看向了老族长,故作惊异的问道。
“令老族长,你们刚才看的契约和我这城守府中备案的契约怎么不一样?”
现场一片大哗,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那到底是之前的契约是真的呢?还是这林城守给的契约是真的呢?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令大贵坐着的椅子却是突然之间断裂。
哎呀!
令大贵大叫了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本来藏在令大贵衣袖中的那份契约也露了出来。
令大贵一看不好,刚想抢回契约,没想到桑静却是一个健步,将那契约握在了手中。
“报告大人!这里又发现了另外一份契约!”桑静只是瞥了一眼,就大声的说道。
“嘘!”林城守长吁了一口气。
“这为何这么多的契约。”拿过了桑静递过来的那张黄纸,林城守抖了抖,然后继续说道。
“好奇怪啊!这份契约却是和我城守府中留存的契约内容是一模一样的。”
现场所有的人都开始纷纷的议论了起来,更多的人开始看向了令大贵和老族长。
族亲族人的眼光却都有些变了。
看向了族长的眼中开始充满了不信任,其实事情到了这里,令志成的这个族长已经当不下去了。
信任就好像是一张纸一样。哪怕是过了今天,令志成今后再怎么挽回,可是也无法将信任的那张纸重新揉成像以前一样平直了。
林城守却是笑了笑,看向了林智。
“这却是怎么回事?”
旁边站着的林智一拱手。
“这个属下也不知,这当年的契约却是上任城守封存的。具体情况如何,也只有当年的刀笔吏才清楚。”
“当年刀笔吏何在?”林城守这个时候却是问道。
“碰巧就在门外!”
这下所有的人却是望向了林城守,老族长看着林城守的眼光也极为的复杂。
这林城守做事情,简直是密不透风。
三言两句,就将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责任摘了个一干二净。既然是上任城守处理的事情,那么不管封存的契约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与这林城守无关!
而且事先已经把这些证据准备好了,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才发出了最为致命的一击。
这样的手段,也难怪这林城守能成为封疆大吏,来到这苍茫山的脚下。
只是,你们一个是封疆大吏,一个是练气仙师,来这里欺负我们一介草民,凡夫俗子。
这样真的好么?
你们的良心过意的去么?
老族长异常的悲愤,这个时候却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不用了!之前的买卖契约却是令大贵派人伪造的。这个事情,我却是知情的!”老族长叹一声之后,闭上了眼睛说道。
现场众人皆是睁大了双眼,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老族长。
老族长睁开眼睛之后,看向了令进。
“阿蛮,你这下该满意了吧?”
阿蛮却是令进的小名。
令进笑了笑,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林智居然来了一句。
“大人,其实。。。。。”林智说道这里,欲言又止。
林城守白了林智一眼,有些不耐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在场的是望族令氏的子孙,老族长和令进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不能明说!”指责了林智一顿,林城守这才哼了一声。
“但说无妨!”
“其实他们说的那些田土、宅子现在也不是令氏的了。”林智微笑着看了一眼令进。
这令进和公子亲近,看今天的表现,已经完全的将令老族长等人压制住了。
可以说,这令进的前途是不可限量啊!
卖个人情吧!
微笑着看了一眼令进的林智这才朝着林城守拱手一礼说道。
“现在令氏所在的田地、宅院等等,都是林大人你的了!”
林城守一拍桌子,指着林智就开始骂了起来。
“你个混蛋,老子清如水,明如镜,你这是想让老子贪污么?”
林三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子,很想拍拍自己的额头。
过了!过了!
你老这表演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
果然,连那林智也忍住了没笑出来。
“非也,并非是让大人贪污,而是当年在任命大人为这江宁城城守之时。陛下怕你不干,就想着给你置办些产业。所以将江宁城附近的三千顷良田都赐给了你,目的是为了暂时把你拴住在这江宁城。而令氏族人目前所在的区域,现在都是林城守你的私产了!”
“可有凭证?”林城守这才作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了林智。
“有当年的圣旨!”
令大贵听到这里,惊骇的问道。
“你们不会碰巧也把圣旨带上了吧?”
“对呀!就在我怀里边!”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林三也是恍然大悟一般,惊讶于这令大贵的聪明。
还说自己的老子表情夸张,现在林三的表情更加的夸张。
噗嗤!
一旁默默看戏的桑静忍了忍,没忍住,当即笑场了出来。
掏出来圣旨的林三对着令进眨了眨眼睛,一脸得意的模样。然后对着令大贵问道。
“需要我读一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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