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是意料之中。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对。这次自己被关的牢房与上次完全不同,而且隔壁也不见了那个奇怪的老头。
这几件牢房更加阴森可怖,被关押的人全是惊吓过度的少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纯钧的心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也许,他见到了那些用来献祭的活体。不,确切的说,自己也成了献祭的活体!
这也难怪,自己知道了李崇元有刺杀宗主的心思,他又怎么会让自己活着这个世上?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不然,下场一般都会很惨。
只可恨那李崇元,利用完自己的功力,现在又要害自己的性命!
……
思绪飘忽间,李崇元的那句“想死还是想活?”突然将李纯钧拉回了现实。
李崇元的语气,冰冷得像是奈何桥下的黄泉之水。李纯钧毕竟年轻,眼见着已有三人丧命,心里自然是有一些害怕。
确切地说,李纯钧害怕的不是李崇元,而是李崇元手里那把嗜血的宝剑。李纯钧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一直被这把剑支配。
“抬起头来!”
李崇元的命令,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
若是斗剑之前,李纯钧怎么说也是气脉青云之境的高手。依着他的性子,怎么着也得与李崇元大战一场。可是现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不乖乖的,恐怕会像其他三个人那样,死得连血肉都不剩。
李纯钧抬起头来,由于心中的恐惧,他的眼珠由黑色变成了雪一样的白色。李崇元聚目凝神,细细地打量着少年的眼珠,只见那眼珠里仿佛结满了冰晶一般,给人彻骨的寒意。
瞳孔如此异样,李崇元也感到有些意外。
良久,李崇元突然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赤炎纯阳之剑,玄冥冰魄之人。哈哈哈,老夫果然没有看错,果然没有看错!”
“哼,哼哼,哈哈哈……”
李纯钧见李崇元接近癫狂,又觉得他口中所言莫名其妙,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切都完了,赤朱山庄也完了,可是这把剑……”李崇元看了看手中的剑,突然又不笑了,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视角看着少年,说道:“你是想成为祭品,在此处献祭而死;还是想活?”
李崇元语气冰冷,却有一种无法反驳的权威。
“当然是想活。”李纯钧声音很低,底气自然也不是很足。
“想活,那就按我说的去做!”李崇元说完,将封麟剑入鞘。
就在李崇元将封麟剑入鞘的一瞬间,李纯钧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恐惧。数日之前,李崇元命他刺杀李崇炎之时,李纯钧也有相似的感觉。
030、末路至·使命知()
“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我去做,你尽管说。”
李纯钧不屑地瞥了李崇元一眼,说话时依旧有气无力。不过相比较刚才而言,他说话的底气倒是足了很多。因为从李崇元的语气里,李纯钧隐隐地觉得自己今晚并不会死。
也正因为如此,等到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李纯钧的眼珠慢慢地从白色变回黑色。
李崇元当然知道李纯钧口中所说的见不得人的事,指的当然是刺杀李崇炎的计划。此时,赤朱山庄将要倾覆,李崇元根本没有心情去翻旧账。
“嘤——”的一声,封麟剑再次出鞘。等李纯钧反应过来,锋利的剑刃已经稳稳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李崇元估计是疯了!
若是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李崇元都会做出一副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的样子。可是以现在赤朱山庄的处境,李崇元也就没有必要掩藏自己的真面目。
“之前的事,你小子好像也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吧!”
显然,李崇元说的也是刺杀李崇炎一事。
“哼,幸亏没有听你的,要不然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在你又想搞什么阴谋?”
“如果想活命,就不要讨价还价,按我说的做便是!”
李崇元似乎并不理会李纯钧的抱怨,说话斩钉截铁。
没想到李崇元如此强硬,李纯钧突然觉得自己的抱怨有点自讨没趣。
“为什么又是我?”
片刻过后,李纯钧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说过,赤炎纯阳之剑,玄冥冰魄之人,这是你的使命。”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我再问你一遍,想死,还是想活?”李崇元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说话间,剑锋已经在李纯钧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哼,你没有选择,你只有让我活!”
李纯钧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话也硬气起来。因为他知道,李崇元若想杀他,哪里还会和他费这么多话?与其低声下气,不如分庭抗礼,占据主动。
而且,李纯钧刚刚听李崇元说赤朱山庄快完了,就隐隐约约觉得发生了什么变故。
“呵呵……”见李纯钧如此说话,李崇元反倒释怀似的微微一笑。他收起封麟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可以谈谈条件了。”
“当——当——”
电光石火间,李崇元已经将李纯钧手脚间的镣铐劈开。接着,他将剑柄一转,对少年说道:“带着这把剑,去西陲荒境找大公子李纯光,将这把剑交到他手里。”
听到这话时,李纯钧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崇元为什么要将这把剑交给自己?就因为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赤炎纯阳之剑,玄冥冰魄之人”?还有,就算自己现在答应下来,眼前的老头凭什么就料定自己一定会将剑送到?
“你自己不会送吗?为什么非得要我去?”
憋了半天,李纯钧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打从记事起,自己的生活就局限在凌云阁之中。这种千里跋涉送东西的事情,就是所有人都轮了个遍,也轮不到他李纯钧。
李纯钧的问题,李崇元似乎并没有想去回答他。他重新审视了自己手中的那把剑,像是诀别似的说道:“因为我会死在这里!”
外面喊杀声渐起,天枢国的大军想来已经快要攻陷龙阳殿了。
李纯钧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傻子也看得出来情况紧急。
你赤朱山庄的存亡本来就与我无关,这把害人的封麟剑能否送到大公子之手我更不关心。现在眼看赤朱山庄要完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
想到这里,李纯钧索性答应了下来,自己不但性命可保,还可以逃离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这样的好事,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上次答应李崇元刺杀李崇炎,虽然食言了,李崇元不也只好作罢了!
再说了,只要自己一逃出赤朱山庄,这封麟剑谁爱要谁要,到时候海阔天空,谁还认识谁?主意打定,李纯钧便对李崇元道:“好吧,那我就答应你。”
听了李纯钧的话,李崇元诡异地一笑。他缓缓地说道:“不要耍花招,你跑不了的!”
蓦然间听到李崇元这么说,李纯钧好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倒是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凡我赤朱山庄修炼之人,皆以剑名之。还记得我赐你‘纯钧’之名时所说的话吗?”
李纯钧觉得李崇元此时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但他也不知道李崇元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便应了一句“记得。”
“我只是要让你明确,玄月纯钧剑才是你的佩剑。那把剑当年在与封麟剑的碰撞中已经伤痕累累,只是因为其中的剑灵快要觉醒,所以才没有成为废铁。你只要稍加修炼,日后便可凭此剑有所成就!”李崇元看着李纯钧,像劝告又像是威胁,“不要试图去掌控封麟剑,它不属于你,你也没有能力去拥有它!”
听了这话,李纯钧真是有苦难言。自己现在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还去想在剑术上有所成就?
“当然,也不要试图去抛弃它,这把剑是你逃不了的宿命!”
李崇元又补充道。
听到这里,李纯钧倒不急着埋怨了。他转过头来,说道:“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这封麟剑,你确定现在的我能够守住它,而不被别人夺走?”
李崇元一笑,道:“老夫早已经安排妥当!”
李纯钧嘴里不说,心里想道:“你刚刚不都说自己快死了吗,现在又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难道你连自己的死期都安排好了?”
其实,李纯钧很讨厌李崇元那一副什么事情都成竹在胸的样子。
奸人!
李纯钧默默地咒骂道。
“放心,封麟剑这种东西,谁爱要谁要,我才不稀罕,我也不会将它占为己有。”李纯钧好像是怕李崇元不放心似的,他巴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
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停止,李崇元知道,赤朱山庄已经全军覆没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封麟剑和挂在墙上的玄月纯钧剑,平静地说道:“小子,带着这两把剑从后山的密道出去。不要忘了我说的话,不要忘了你的使命。”
031、前锋将·中军帅()
日垂云涌,薄暮渐来。
半个天际被晚霞浸染得通红,然而有一队人马却无心欣赏这难得一遇的暮色。战马狂奔时踏起的烟尘,滚滚冲天。
“吁——”
队伍最前面的一位白髯将军一声长啸,约有千余人的骑兵队伍立马整齐有序地停下,只有队伍中竖起的绣着麒麟纹族徽的黑色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只见那个将军身穿一件鎏金麒麟纹铠甲,左手揽辔,右手放于腰间剑柄之上,须发尽白却英气不减,一双虎目紧紧盯着不远处。
不远处,一骑探马正飞速奔来。
“报告主上,赤朱山庄昨晚已被庞虎将军攻破!”
只见那骑探马的马鞍上也镌绣着同样的麒麟纹,待靠近那白髯将军,探子便飞身下马,在将军鞍前单膝跪地行礼道。
沉思片刻,将军的眼神依然犀利严峻。他用右手示意探子起身,吩咐道:“再探再报!”
探子得令,便如风一样驰去。待探马远去,将军又命人马急速行军。约莫半个时辰后,只见前方竖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上书“南台山圣地”五个大字。
白髯将军见这石碑,便令属下徐徐而行。待走近石碑,上面的八字小字便渐渐清晰起来。
“玄铁源地,气脉通天!”
旁边的一员小将见这石碑非比寻常,不单其形态大气非常壮观,而且细节处的各种符咒文字也是引人流连。所以见此情景,他不禁将这八个字读出声来。白髯将军听了,非但没有怪他冒失,反而微笑着说道:“羽儿你常年在国都,不在江湖闯荡。今后跟随义父征战,需要留心历练!”
“孩儿领命!”那少年将领利落地应了一声,语气不亢不卑。
正说话间,远处烟尘又起,一骑探马正飞奔而来。与前次不同,这次的探马上镌刻着饕餮纹族徽,探子则着一身褐色战甲。
“报告元帅,赤朱山庄已被我家庞将军攻破!庞将军特命我向元帅告捷!”
白髯将军闻言,一双冷目轻扫面前躬身下拜的探子,右手依然按剑不动,只是用揽辔的左手轻轻一抬,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么说,封麟剑现已在他庞虎手中了?”
虽然白髯将军示意起身,但探子见其问话,便仍然跪地答道:“启禀元帅,庞将军正在全力搜寻封麟剑的下落。”
“嗯?”
这一声严厉的质问好似黑夜里刺出的一柄寒剑,虽然只是语调稍有提高,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探子见元帅不悦,慌忙解释道:“听……听说……”
“听说什么?”
“属下不知情况是否确实,故而不敢妄言。”
白髯将军听了这话,右手便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腰间宝剑从剑鞘中拔出只一寸,顿时一道寒光掠过探子双眼!
“元帅息怒,元帅息怒……”探子像是被那道寒光吓破胆似的,双手伏地说道:“听说封麟剑在混战时被赤朱山庄的一个白衣剑奴带走,庞将军已派出手下部将全力搜捕此人。”
“庞虎现在何处?”
“庞将军在擒拿贼首时失去左手,现正在赤朱山庄修养,静候元帅到来。”
“哼!废物。神剑未得,自己却失去左手,谈何告捷?”白髯将军的语气略带有一丝不屑与鄙视,丝毫没有听到部将受伤时该有的关心与痛惜。红霞漫天,这时他仿佛想起了这难得的暮色,抬了抬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他全然没有了刚才全速行军时的匆忙,反而开始整理自己那双赤金色麒麟纹护腕。蓦地,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喊一声:“秦羽何在?”
话音刚落,刚才的那一员小将顿时抖擞起了精神,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上难掩凌厉与果敢。这时再细看那年轻人也就估摸二十来岁光景,他骑着马靠近元帅身边,全然没有探子刚刚的谄媚与畏缩。他朝着白髯将军稍作揖行礼,道:“末将在!元帅有何吩咐?”
“派出鹰骑士搜遍南台山,铲除余孽,务必找到封麟剑!”
“是!”话音刚落,那小将只一个手势,便从后面纵出二十个骑兵。这二十个骑兵,个个人强马壮,黑色的战袍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越发显得肃穆。他们每个人的肩膀上都停着一只小半人高的鹰隼,只见那鹰隼个个金眼红喙,通体纯黑,雄健非常,两只钢爪更是紧紧抓在骑士特制的护肩上。
小将见手下的骑兵均已到位,便一声令下。那鹰隼便一个个冲上云霄,开始搜寻猎物。
这时,白髯将军似乎重新想起面前的探子,依旧是一副严厉的面孔,吩咐道:“你先回去报告你家庞将军,就说老夫马上就到,让他列队迎接!”
听了这话,探子不敢不从,答应一声便起身上马,携尘而去。
待探马走远,白髯将军开始按辔缓步,徐徐向前。他看了看紧随身后的小将,满是期许的目光,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羽儿你从小跟随我习武,今日初征沙场,可不要让我失望!”顿了一顿,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这次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