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丁,一定是跟吴襄通风报信去了。
此时,里院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小,李纯钧立马冲着吴楠道:“你赶快带路吧!”
吴楠闻言,不慌不忙道:“各位请和我来。”
……
吴楠将李纯钧等人带到宵练的住处时,这里已经完全安静下来。见李纯钧和各位特使走近,吴襄便迎了上来。等靠近李纯钧等人,吴襄笑着道:“一点小状况,没想到惊动了各位,真是非常抱歉。”
其中一位特使闻言,便问道:“没什么大碍吧?”
吴襄转向这位特使,恭敬地回了个礼道:“不妨事的,一切遵照礼仪进行。”
李纯钧知道吴襄肯定不会把刚才发生的真相告诉这些人,所以他也就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就在此时,李纯钧远远地看到有两个丫鬟正搀扶着一个身着红妆的女子在往房间里走去。而且,李纯烨和承影也跟在那两个丫鬟的后面!李纯钧再定睛细看,那红衣女子的左手腕上也有一个黑石手链!
戴了十几年的黑石手链,李纯钧看一眼就能认得出——这么说,这个红衣女子就是宵练无疑了!
可是,李纯钧注意到,那个女子走路的时候就像木头一样,根本就没有宵练的那种灵动!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女子走路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人搀扶?
——这样的一个女子,还能是宵练吗?
刚才那个家丁通报的时候,说新娘子跑出去了。等到吴襄处理完这件事之后,那新娘子走路时竟已不像个活人。想到这里,李纯钧突然担心起宵练的安危来。
这个时候,李纯钧突然又想起出来时姜白虹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吴僖吴襄还有司空劫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企图?
——自己按照他们的计划完成任务就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并且救出宵练吗?
——还有,李纯烨和承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除之不去的霉菌一样,这些问题又在李纯钧的脑子里生长出来,让李纯钧顿时非常的难受。
李纯钧突然把目光移向姜白虹。姜白虹自然注意到了李纯钧这个细微的举动,四目相对,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会心一笑。
——姜白虹知道的,明显比李纯钧要多得多。
不行,一定要看看宵练到底怎样了!
想到这里,李纯钧便要走到那个红衣女子的身边。
步子还没迈出去,吴襄早已挡住了李纯钧的去路。在李纯钧做出动作之前,他就好像已经知道李纯钧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微笑。
吴襄的脸上还是那种凌人讨厌的微笑。
吴襄笑着道:“没事了,李公子还是跟我一起准备护驾的事情吧。”
李纯钧道:“既然是护驾,那我总得去看个究竟。”
吴襄眨了眨眼,道:“在相国府里自然有李纯烨和承影二人,李公子护驾的职责将从进入王宫开始。”
李纯钧无言以对。
吴襄可不是吴楠,就算李纯钧硬碰硬也是半点用都没有。李纯钧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太过坚持。不过,从吴襄不让他与宵练相见这一点来看,这其中也一定有什么猫腻!
红衣女子在丫鬟的搀扶和李纯烨承影的护送之下进了屋。
吱呀一声,房门关上。众人的目光也随之随去了焦点。焦点消失,气氛不那么紧张了,不过也有一些尴尬。
李纯钧忽然问道:“储君王妃什么时候起驾入宫?”
吴襄笑道:“等吉时一到便可入宫。”
李纯钧又问道:“吉时几何?”
吴襄皱了皱眉,随机又恢复笑颜望着几位特使道:“各位稍安勿躁,请各位回房准备,吉时自有丫鬟通知。”
……
旁厅。
桌上残剩的杯盘已被下人收拾一净,此时的旁厅之中只有李纯钧和姜白虹二人。
对吴襄来说,今日确实是忙碌的一天。他与吴僖的计划要想有条不紊地进行,明面上迎亲的仪式还得走完。
仪式向来是最麻烦的;可又避免不了。
吴襄当然不放心李纯钧,但是他还是相信姜白虹的。毕竟,姜白虹是司空劫的人。
可是洞察力敏锐如吴襄,也有观察不到的细节——姜白虹已经与李纯钧私下里达成了交易。
……
二人在旁厅相对而坐,茶几上摆着刚端上来的两杯茶。
姜白虹端起身边的茶盏,可她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李纯钧半点。
李纯钧调息运气,想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他知道姜白虹正在看自己,可是他并不想有所回应。
索性,李纯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声音很轻,李纯钧听到姜白虹押了一口茶。
“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现在这里没有人,又何妨问出来呢?”
放下茶盏,姜白虹轻轻地道。
235、迎亲路·艰且阻()
李唢呐声缭绕,爆竹满风烟。枯枝飘彩曳,盛况总无前。
李纯钧与吴襄骑着高头大马并驾齐驱,在他们身后是一顶布满凤凰绣纹精致小轿,在轿子的后面则是长长的迎亲队伍。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稽城的街市上也许从未如此热闹过,因为整个王城的似乎都跑了出来。
人山人海。
不过人虽然很多,王宫的守卫们还是将主道清理出来,以供迎亲队列行进之用。
李纯钧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那顶红色小轿,因为轿子里面的人是他现在唯一的牵挂。虽然到现在为止,李纯钧都没能有机会与宵练见上一面,但是刚才红衣女子上轿子的时候,她左手腕上的那串黑石手链确实是李纯钧的那个!
李纯钧非常地确定。
虽然那红衣女子走路的样子与宵练相差太多,但是从身高体态上来讲,这个人确实与宵练无二。李纯钧还是选择相信,此时坐在轿子里的便是宵练无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可李纯钧却全无心思去理会这些热闹,因为他心里清楚,送入宫开始,他李纯钧的挑战也才刚刚开始。
——怎样才能在吴襄和司空劫的阴谋中全身而退?
这是李纯钧现在考虑的问题。
此时此刻,李纯钧又想起了出发之前在旁厅之中,自己与姜白虹的对话。
……
就在刚才,旁厅之中。
姜白虹轻押了一口茶,轻轻地对李纯钧道:“你又何妨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李纯钧听了这话,心头也为之一动!他理了理思绪,又环顾了四周,这才轻声道:“我总感觉李纯烨、承影还有宵练都有点怪……”
姜白虹闻言,嘴角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她看着李纯钧,笑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着,她抚摸着手中的芙蓉剑接着道:“司空劫会各种邪术想来你也知道,只不过,他会的邪术应该大大超出了你的想象力……”
此言一出,李纯钧心头一凛,他急问道:“你是说,他们都中了司空劫的邪术?”
姜白虹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这也是我不想再与他共事的原因。因为,与魔鬼共舞,迟早会被魔鬼吞没……”
姜白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竟闪过一丝忧伤。
不过,这种忧伤一晃即逝。她重新恢复了那种似乎知晓一切的神情,对李纯钧道:“虽然司空劫的邪术很多,不过他控制承影等人的邪术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你能够把回春镜交给我,我便帮你破解这种邪术!”
……
“把回春镜交给姜白虹……”
思绪渐淡,锣鼓与鞭炮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不过,“把回春镜交给姜白虹”这样的想法总是在李纯钧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要不要听姜白虹的,到柳鸿逸那里去偷回春镜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纯钧就觉得自己很蠢。从盗圣那里去偷东西,这就跟去找天下第一的高手决斗一样,根本就是毫无胜算可言。再者说了,柳鸿逸昨晚莫名其妙地背了人命官司,现在躲到哪里去都不一定了。
从相国府出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此时距离王宫也还有一段路要走。算起来,此处也算是相国府与王宫的中间位置。
吴襄见李纯钧这一路上一言未发,便凑过来道:“李兄,是不是昨晚睡眠不佳,今日看似兴致不高啊。”
李纯钧一心都在宵练身上,便敷衍道:“储君迎亲,不可儿戏。现在又不是庆功取乐之时,何来兴致之说?”
吴襄闻言,觉得李纯钧话中有话,便提醒道:“李兄只要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好,现在其实还未到发力之时。”
李纯钧道:“相国公子口口声声称我为自己人,可就我所见,还是有很多事情李某并不知晓。”
吴襄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李纯钧话中的意思。他拍了拍李纯钧的肩膀,笑着道:“李兄不要误会,之所以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李兄,是不想让李兄分心。再者说了,如此计划,有些细节就连我吴某人都不得知晓。”
李纯钧一听这话,便顺水推舟试探道:“如此说来,是相国大人一力操持,统筹全局?”
吴襄看着李纯钧,轻声道:“除了家父,还有那位身着黑袍,懂得玄术的上人!”说着,吴襄又道:“想必你已经见过他了,那位上人和家父说,您与他有着很深的交情。”
——司空劫竟然声称李纯钧与自己有很深厚的交情。
听到这话,李纯钧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到底是司空劫在对吴僖父子说谎,还是吴襄在对自己说谎!
不过,以李纯钧自己的推断,他更倾向于相信前者。
这个司空劫,一向阴险狡诈得很!
过了一会儿,吴襄又道:“李兄放心,事成之后该你的好处半分都不会少,答应你的承诺,也都会实现!”
李纯钧笑着道:“这话是那位懂得玄术的黑袍上人说的吗?”
吴襄也笑了,他笑得甚至像个孩子。他点了点头,道:“当然。”
李纯钧脸上虽然还在笑,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走着走着,街道两旁看热闹的百姓渐渐地少了。李纯钧对吴襄道:“公子,你有没有发现,道路两侧的百姓……”
话还没说完,李纯钧已发现吴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按辔徐行,对着身边的吴楠道:“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纯钧不明白,为什么两侧的百姓少了,吴襄却派人去前路查探。
过了一会儿,面前的街道开阔成一个较为宽阔的广场。在这旁边,正是醉仙楼等高档的酒楼!也正是因为高档,所以这里的路都比其他地方都宽敞许多。
可奇怪的是,正是这宽敞的道路,现在却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纯钧远远看到那人群,顿时佩服起吴襄的洞察力来。
吴襄见状,这才向李纯钧解释道:“百姓就算是看热闹,也会挑人少的地方。可是唯独刚才的路上没有什么人,那岂不是很奇怪?我远远地听到这里有吵闹声,便知道人群都已集中到此处。”说着,吴襄眉飞色舞接着道:“自然,人群不会无缘无故地集中到前面……”
正在此时,吴楠已带着人回来禀报。吴襄见状,忙道:“前面怎么回事?”
吴楠见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道:“启禀公子,前面……”
李纯钧这是第一次看到吴楠失态,这让他大为好奇。
吴襄似也感觉到异样,于是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吴楠没办法,这才凑近吴襄耳语几句。
李纯钧没有听清吴楠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地看到,吴襄的脸色也变了。
236、蓬莱煞·阻去路()
见吴襄脸色一变,抬手示意后面的队伍暂时停下。
李纯钧见状,已知道前方必有什么大事。吴襄看了看一旁的李纯钧和姜白虹,苦笑道:“我从小到大,今天才知道从相国府往王宫的路原来如此难走!”说着,他马鞭一挥,便一骑当先赶往前方人潮拥挤的广场去了。
姜白虹见吴襄一人一马已经走远,便不动声色地靠近李纯钧轻声道:“这相国公子自获得重瞳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色变。难道你不想看看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李纯钧立刻觉得哪里不对。他眉头一皱,反问道:“获得重瞳?这重瞳难道不是天生的吗?”
姜白虹一听此言,似乎也没料到李纯钧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她立刻笑了笑道:“天生也算是一种获得吧,再说了,重瞳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
听到如此的回答,李纯钧知道自己问得过急了。姜白虹刚才不经意间说出的“获得”二字,绝没有天生的意思。可是因为李纯钧刚才那一问太急了,所以再纠缠这个话题也不会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李纯钧对前面发生什么事根本就没有兴趣。他望了望前方的人潮,对姜白虹道:“我乃储君王妃的贴身侍卫,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守在这顶轿子周围应该才是本分。”
姜白虹轻挥马鞭,她的坐骑便开始慢慢地往前走去。约莫行进了十几步,姜白虹又回过头来道:“整个稽城都知道储君今日迎亲,这个时候拦在迎亲队伍之前岂不是故意?你难道不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和相国府乃至王室作对?”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李纯钧看着姜白虹,又望了望前方。此时,李纯钧隐约看到吴襄和一同赶往的士兵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剑,围观的百姓也开始作鸟兽散!
——难道真的是有人故意要阻拦储君迎亲?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这个时候,李纯钧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刚才吴楠那惊慌的神情和吴襄脸上的那种惊讶!这个时候,是守在宵练身边,还是前去看看?这对于李纯钧来说,确实需要好好权衡一下。
身后的队伍停了下来,鼓乐之声也停了下来,鞭炮之声更是无处可寻,只留下随风氤氲,渐散渐淡的白烟。此时此刻,除了那喜庆的大红色,这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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