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杯独酌涕自流,箫筝不响鼓瑟咽。真仙神伤万古愁,人间去寻鸳鸯游。”
左侧有诗曰:
“仙洞朱门始盛开,姿娇容嫩非等闲。玉润肤滑任君采,色可餐兮难在得。”
句首相连,便是“玉箫真人,仙姿玉色”。
夫子可落于洞前,偏头不去看两块大石上的诗句,因为每次看都会面红耳赤,觉得露骨至极,颇为自恋,甚至有些不堪入目。虽然心中颇为不屑,不过又能如何,谁让玉箫真人是其恩师,对她有养育之恩,终是不敢忤逆。
“是子可回来了么?”有声音传来,柔媚妖娆,让人骨头发酥。
“禀师尊,正是子可,我已经将‘人鱼之泪’取回!”夫子可回答道。
原来无尽海上的鱼妖竟是死于夫子可之手,那鲛人族遍寻不得的圣物也被她夺去。
洞府大门打开,露出无尽春色。一个除了一身薄纱之外再无一物的女子款款走来,婀娜多姿,春光无限,正是玉箫真人。夫子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可抬头间,却无意间瞥见洞中有一男修赤裸身体,被五花大绑,姿势甚是下流,夫子可尴尬,赶忙低头,不再看去。
玉箫真人行至夫子可面前,香风拂面,玉体荡漾。夫子可赶忙取出“人鱼之泪”双手奉上。那人鱼之泪是一片七彩鱼鳞,形若泪滴,光华流转,入手温润,有滋养神魂,蕴养经脉的功效。
接过“人鱼之泪”,玉箫真人面露喜色,玉手轻轻摩挲,爱不释手。只见她捏了一个法决,竟是幻化出一条丝线,与“人鱼之泪”组合成一个吊坠,然后挂到脖子之上,与雪白柔嫩的肌肤交相辉映,珠联璧合,美不胜收。
“恭喜师尊收藏再添神物!”夫子可恭贺道。
“此番你能从诸多高手眼皮之下取得这鲛人族圣物,想必也是惊险至极,当真辛苦你了!”玉箫真人伸手抚摸着夫子可吹弹可破的脸颊,眼中满是怜爱。
“师尊言重了,若不是师尊收留,并悉心教诲,子可哪有今日成就,能为师尊效力,是子可荣幸,不敢妄言辛苦!”夫子可受宠若惊,赶忙推辞道。
“为师曾经答应过你,若是取回‘人鱼之泪’,你便可以恢复自由之身!”玉箫真人轻轻说道,露出不舍神情。
夫子可双眼一亮,喜上眉梢,赶忙朝玉箫真人一拜,“多谢师尊成全!”
玉箫真人双眼微眯,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那副怜爱神色,将夫子可扶起,“此前为师从极乐仙尊处借来一物,你最后再替师尊跑一次腿吧,帮师尊把它还回去!”
“是,师尊!”夫子可回答道。
从玉箫真人处拿了一个玉简后,夫子可便告别了玉箫真人,身形轻快,眨眼间便消失了踪迹。
玉箫真人立在洞口,妖媚至极的脸上却是挂着残忍至极的笑容,“小贱人,妄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说罢腰肢扭动,花枝乱颤,款款走回洞府之中,洞门关上之前,有皮鞭撕裂空气和男修的惨叫声传来。
7
夫子可置身一处断崖之上,狂风吹过,将她的短发吹得凌乱至极,她却不以理会。头一次,她离自由这般近。她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狂风戛然而止,竟是一道屏障出现在她的身前,阻绝了狂风。
“子可妹妹怎地走得这般着急!”一个容颜俊美,一双丹凤眼神光逼人,身着紫袍的男子落到了她的身后不远处。
“留下来作甚,看你与师尊欢好不成?”夫子可冷冷说道。
原来这个男子竟是适才洞府之中被玉箫真人五花大绑之人。
“哼!”男子冷哼,脸上怒容尽显,似乎也是屈辱至极,不过随即又换做笑脸,“子可姑娘,莫不是以为玉箫真人真的会还你自由?”
“凌鲲!你这是何意?”夫子可猛然转身,凤眸含怒。
“呵!我笑子可姑娘太过天真罢了!”凌鲲走向夫子可,一双丹凤眼在夫子可身上游离,似在欣赏一件宝物,更是抬起手往夫子可脸上摸去。
夫子可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敛着蛾眉,仙剑出鞘三分护在身前,怒道,“凌鲲,莫要太过分了!”
“呵!”凌鲲不怒反笑,“我笑你不自知罢了!你这般完美,有的是男修对你垂涎三尺,若把你比作宝物,芙蓉洞中的那些神物哪及得你三分,以玉箫真人那贪恋宝物的性格,怎地可能真的放你走!”
“你!”夫子可长剑出鞘,至于凌鲲脖颈之上,锋利的剑锋更是已经将他的皮肤割开,有鲜血流出,“师尊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许你诋毁她!”
“天真!”凌鲲继续嘲笑夫子可,“她是何人,你比我更清楚,你不过是因为心怀感激,不愿相信罢了!她一次次以养育之恩作为束缚你的借口,让你为她深入险地夺取宝物,那些险地就是我这般修为尚且头疼不已,她何时在乎过你的生死!她那洞中成百上千的宝物,哪件不是你拼了命换回来的,她呢,一句不走心的‘辛苦你了’便将你随便打发过去了,你呀,当真可悲!”
夫子可咬着嘴唇,握剑的手也颤抖不已。不是愤怒凌鲲,而是凌鲲所说句句属实。
很小的时候,她的家族在争斗中被灭族,只有她侥幸逃生,最后被玉箫真人所救,将她收为弟子,倾囊相授,视如己出。当她以为重新有了一个家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夫子可被玉箫真人派去抢夺一件件她看上却不便出手的宝物,一次又一次,多少次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她也只是象征性地说一句“辛苦你了”。伤势未愈,又以救命恩人,养育之恩为借口逼她再次去抢夺。
凌鲲见状,继续火上浇油,“抢夺‘人鱼之泪’亦是如此,不过这次她却与你说这是最后一次,可知为何?”夫子可皱着眉头,并未说话。凌鲲继续说道,“因为她与极乐仙尊有个交易,用你来换秘宝缚妖索!她知道你这些年心中颇有怨言,迟早会背叛她,与其让你这般走了,不如趁你还有些作用,为她得些好处。那极乐仙尊是何人,你自然晓得,对你垂涎得紧。你以为玉箫真人真让你送东西过去啊?不过是让你自己送上门去罢了!”
夫子可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身心俱疲,从凌鲲脖子上撤回长剑。极乐仙尊,修真界中亦正亦邪,极好女色,豢养着百余名女修,玉箫真人竟然要将她送与这人,当真令人绝望。
“你与我说这些作甚?”夫子可问道。
“不如你我结盟如何?”凌鲲说道。
“结盟?”夫子可冷笑,“你这缥缈仙宫的丧家之犬,如今不过是玉箫真人的面首,与你结盟有什么好处!”
数年前缥缈仙宫被一神秘修士所灭,缥缈仙尊战死,而身为缥缈仙尊大弟子的凌鲲则是侥幸逃脱。因为模样俊美,又是大乘期修为,为了躲避那神秘修士的追杀,自荐枕席做了玉箫真人的面首,苟且偷生。
凌鲲怒极,想当年他在缥缈仙宮何其威风,却落得今日这般下场,那玉箫真人变态至极,他深有体会,夫子可如今自身难保,还敢出言讥讽,他如何能忍。一把钳住夫子可的脖子,带着她径直撞向山崖,瞬间山崩地裂,烟尘弥漫。
凌鲲本就是大乘期修为,夫子可神游期如何能与他抗衡,毫无还手之力。山风吹来,烟尘四散,夫子可陷在碎石之中,口吐鲜血,虽然模样凄惨,却并无大碍。凌鲲并未下重手,毕竟是来结盟,而非杀人,不过是对她略施惩戒,让她注意说话方式。
“就凭你这不入流的修为,你连我都打不过,如何能逃出极乐仙尊和玉箫真人两个飞升期修士的手心!你肯定不愿委身于那老**,不若乖乖与我结盟,尚且还有一条生路!”凌鲲凌空而立,冷冷地看着夫子可。
“咳咳!”夫子可咳出一口鲜血,抬手一抹,“呵你哪里来的自信,你我即便加在一起,也不够两个飞升期修士一根指头之力,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哈哈!”凌鲲哈哈大笑,“你我自然没有这种实力,不过极乐仙尊与玉箫真人却有!”
“你是想让他们鹬蚌相争?”夫子可皱着眉头。他们二人的确没有实力对抗,但两个飞升期修士却有对付彼此的实力,若是能挑动二者互相争斗,倒是有可期。但是,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二人现在算是同盟,你该如何挑拨离间!”
“呵!你还是太年轻了!”凌鲲笑夫子可天真,“修真界哪里有什么永恒的盟友,一切都是利益驱使罢了!这等纽带本就脆弱至极,一触即碎。你是极乐仙尊要的人,若是他的不到的话,你说他会作何感想!”
“不过一面之词罢了,二人只要对质一番,自然真相大白!”夫子可驳斥道。
“所以才需要你!”凌鲲淡淡一笑,“你自小在玉箫真人身边长大,自然晓得她最想要的是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自然需要一个玉箫真人不把你交出去的理由!”
夫子可沉吟片刻,“说了这么多,即便你我真能让他们互相残杀,你我能从中的到什么好处呢!”
“芙蓉洞中的宝物!”凌鲲笑着说道,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夫子可点了点头,这些年她出生入死,靠着一身诡异神通,藏身于诸多寻宝队伍之中,穿梭于各个秘境,多少次虎口夺食,为玉箫真人寻得许多宝物,然而这些只是芙蓉洞中的冰山一角。玉箫真人除了那变态癖好,便是喜欢收集奇珍异宝。几万年来收集的奇珍异宝数不甚数,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大威能的法宝。而她向来不喜将这些宝物收到储物空间之中,而是施加了法术使其不可收纳,只能成列在芙蓉洞内供她赏玩。如此,却是给他们可趁之机。
“所以!”凌鲲又说道,“以你对她的了解,什么样的好处,会让她不惜与极乐仙尊翻脸!”
夫子可陷入沉思,此次玉箫真人用她来换秘宝缚妖索,要知道,秘宝可是修真界顶级法宝,那鲛人族圣物虽有奇效,却比不上缚妖索品阶,所以,法宝一类自是入不得她的法眼。而功法,玉箫真人已是飞升期修士,苦于无法飞升而滞留修真界,再是绝世神通,于其无用。既然不是法宝,不是功法,那还有什么能够让其动心呢?夫子可抬眼看向凌鲲,玉箫真人豢养男宠,这凌鲲是修为最高的一个,模样也是甚好,可玉箫真人虽然经常宠信,却总说索然无味,夫子可脑中灵光一闪。
“人!”夫子可说道。
“男修?”凌鲲愣了一下,拳头紧握,有些不悦。虽然成为面首极不光彩,但如夫子可所言,他正在失宠,这是对他男性魅力的一种极大的侮辱!不过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他失宠了,那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反而不用偷偷摸摸。当然东西必须拿到,而背锅的人,自然已经有了人选,凌鲲看向夫子可,嘴角微微一扬,心道,当真要好好谢谢你,但嘴上却说,“什么样的男修才能入得了她的双眼?”
夫子可脑中闪过一个身影,一袭白衣,面冠如玉,说道,“五行灵根!”
8
一间华丽至极的房间之内。
苏琴萱幽幽醒来,脑袋昏沉,四肢无力,坐在地上,想要动弹却发现身上被法术凝成的绳子束缚起来,绑在了一根柱子之上。她使劲挣扎,可那绳子却是越挣扎越紧,勒得她极为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儿便小脸通红,两眼发黑。
身上的绳子忽然一松,苏琴萱这才重新得到喘息机会。一个女子声音从背后传来,轻柔婉转,“莫要挣扎,否则只会越来越紧!”
这个声音苏琴萱自然熟悉,正是夫子可。夫子可绕过柱子,立于苏琴萱身前。
“琴萱妹妹,许久未见!”夫子可说道。
“子可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绑着我?独孤呢?”苏琴萱疑问重重,连珠炮一般把问题全部抛了出去。
夫子可咬着嘴唇,有些犹豫,这时候一旁有微弱的声音传来,似是极为痛苦。
苏琴萱寻声转头,发现独孤珏就躺在旁边的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模样凄惨。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处处破损,衣襟上也沾了鲜血,碧玉冠不知所踪,披头散发,温润如玉的脸庞污秽不堪,嘴唇毫无血色,嘴角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独孤!”苏琴萱急得眼泪直流,拼命挣扎,身上的绳子越来越紧,她却没有知觉一般。
自从离开苏府,独孤珏便一直在她身边,他一直照顾她,包容她,既是长辈,又是同伴,更有一些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包含其中。凡世之中,修士就是逆天一般的存在,因此独孤珏在自己眼中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便是这个世上最为强大的存在。可甫一入修真界,遇到的全是呼风唤雨,轻则风云变色,动辄毁天灭地的大能,独孤珏与之一比却是落了下风。可不论如何,独孤珏的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从未改变。
前一刻他还在给自己普及修真界的知识,更是传授自己颇为喜欢功法,尚未尽性便遇到了大乘期的修士。以前她不晓得大乘期、飞升期又多么可怕,看到独孤珏这般模样,现在她终于明白。
“子可姐姐,你放开我,我要去独孤身边!”苏琴萱哀求道。
“嗯!”夫子可于心不忍,终是捏了个法决,解开束缚。
苏琴萱得了自由,从地上爬起,几乎手足并用来到独孤珏身边,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她的手有些颤抖,替独孤珏把凌乱的头发梳理一下,时常要抬手逝去泪水,否则便会模糊视线。
“为什么啊!”苏琴萱朝着夫子可喊道。
夫子可不敢与她对视,背过身去,生怕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哦,醒了啊!”凌鲲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本该被绑着的苏琴萱已经恢复自由,双眼微眯,落在夫子可身上宛如利刃一般,夫子可不敢看他,赶忙避开。
“你!”苏琴萱怒目切齿,她昏迷之前看到的便是凌鲲吧独孤珏砸向地面,独孤珏这般模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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