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姆帷
至于人,他们自是最喜,底下那对父女便是如此。女儿被人打伤需要一粒丹药救命,奈何那丹药价格高昂,不得已下父亲只得求助永信门借了一千灵石。怎料他们早已看上了那个少女,处处阻拦父亲还债,将灵石债务滚得力所不及,如今更是强取豪夺要将女儿从父亲身边夺走,这般行径委实可耻得紧。
这些大汉修为高深,那重伤的父亲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被人一掌拍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摔落在地动弹不得。少女也被他们制住,哭得撕心裂肺。
正在这时,大殿之中突然有说话声传来,是三个女子声音。
“高利贷可真不得了,富得流油啊,万恶的剥削者!”
“啧啧,瞧瞧这地板,这质地,不行,我得把它们搬回去,从山顶一直铺到山脚当台阶!”
“那夜明珠不错,那水晶帘也不错!”
来人正是苏琴萱、敖曦、芙萝蕾蒂娅三人,她们就这般大摇大摆走进了永信门,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就好似在逛商铺一般,看到喜欢的就想买不,是拿走。
“何人竟敢如此放肆!”黑衣男子猛地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怒喝道,随后便看到了随着大汉走进来的三道倩影,顿时眼睛一亮。心道,那万道神宗掌门那般猥琐,今日许多宗门一同登门讨债,本就不抱希望,不想却还瓜分到了这般三个极品尤物!
黑衣男子正欲奖励那去讨债的汉子,不想苏琴萱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了踪影,下一瞬只听得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却是那些制住少女的大汉被她踢飞开来。少女愣了半晌,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扑到了父亲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
这回轮到黑衣男子楞在当场,这猎物怎地这般没有自知之明,更有反客为主的趋势,再看那讨债的大汉,那恭敬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有高手么?”苏琴萱转头问道。
“就那个穿黑衣服的是个大乘期高手,其他的”芙萝蕾蒂娅闭上眼睛放出神识一番感知,接着说道,“最高神游期!”
苏琴萱如今表面上看是元婴期,不过四心境上却已是紫府境,按独孤珏所言对付神游期之下的想来不难。敖曦修为也是神游期,不过龙族功法非同寻常,亦不可以常理论之。至于来自阴司的芙萝蕾蒂娅,她到底有多厉害,饶是与她交过手的苏琴萱和敖曦也不甚清楚,不过独孤珏和龟丞相都放心她们前来,想来最大的倚仗便是她了。
既然知己知彼,三女也就有了底气,这些放高利贷的可不是什么好鸟,她们自然不会与之多费口舌。
但见芙萝蕾蒂娅化作一圈黑气消散了踪影,下一刻黑衣男子只觉冰寒刺骨,身后阴风阵阵,一把黑色战镰从身后斩了过来,直取他的脖子。黑衣男子毕竟是大乘期修为,平日里作恶多端又怎会没点保命手段,轻易被人干掉。
黑色战镰斩来,可那男子的身影却是陡然消失出现在了远处,竟是缩地成寸之功。男子看向芙萝蕾蒂娅颇为不屑,目光更是轻佻至极。
“这般火辣的姑娘,又是异域风情,我可得好好把玩一番才是!”说罢男子更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淫邪之色。
怎料回应男子的却是芙萝蕾蒂娅微微扬起的嘴角,一双美眸满是嘲弄之意,好似在看傻瓜一般。阴司可是追魂夺魄,阎王让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战镰去势不减弱,男子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放浪变作不可思议,紧接着变成恐惧。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拖拽回了原地,战镰寒光直晃眼睛,阴寒之气袭身只觉如被针扎。能修炼至大乘期见识自是极广,可这诡异的手段却是闻所未闻!他强定心神,一掌拍出一道金雷直指芙萝蕾蒂娅,又手掐灵决唤出一柄战斧打着旋朝她斩去。他再无半点轻视之心,因为本能告诉他,稍有不慎可是会死的!
门主与人交起手来,手下人自然不敢袖手旁观,修真界中胆敢以放高利贷为生手下打手定然不少。不过片刻功夫,打手已然从四面八方涌入大殿之中,一个个凶神恶煞,杀气浓浓,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他们将大殿围得水榭不通,怒吼声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啧!人多嗓门大了不起啊!”苏琴萱娇喝一声,手掌一握,皓腕上的玄天宝相轮化作古朴长剑,身形顷刻间变得模糊起来,紧接着猛然分散开来。
众打手只觉眼前一花,那倾城女子竟是以一化多,或持剑直刺,剑意凛然,或浮空翻飞,身形灵动,或手掐灵决,周身闪着光晕,而她的表情也是各一,不禁让他们疑惑,这到底是分身还是残影?然而下一刻他们便知晓结果。
一人见苏琴萱持剑刺来立刻挥舞兵刃迎上,却是一击落空,正自惊疑这残影怎地凝实如此,却见眼前人影一闪,香风扑面,可不待他细细品味,一只白净的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身子向后弓起,紧接着只觉一股澎湃巨力由胸口爆发开来,“砰”一声闷响,他便如炮弹一般激射出去,撞飞了身后数人,一时间惨痛声不绝。
一人唤出冰凌直刺空中的苏琴萱,冰凌未至,却见一条火龙咆哮而下,冰凌融化又被蒸腾殆尽。火龙去势不减直扑人群,轰隆炸响,震得人东倒西歪,火焰四散烧得一众人哭爹喊娘。
“火灵根?火克水?这可有悖五行相克啊!”有人疑惑道。
可下一瞬他便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了怪物,修真界中最为可怖的体质,五灵根。
但见火龙咆哮的同时,大殿之中金雷炸响,藤蔓四处缠绕;巨石乱飞,石柱从地面凸起,顶得人仰马翻,土墙将人围住又轰然倒塌;金色翎羽化箭化刃四处翻飞,与百鸟一族的翎羽大阵颇为类似;一条水龙咆哮,与火龙呼应,追得人四散而逃。地面湿滑,雷电游离,众打手被电得哆哆嗦嗦,又听得一声鲸鸣,不是碧海潮生又是什么!
“啊呀”“哎哟”,惨叫声,怒骂声不绝,一道道人影被击得到处乱飞,可苏琴萱的手段又怎会只有五灵根和碧海潮生。
一些人企图飞身拉开距离,却突然觉得身形一紧,如被一无形触手所缠,紧接着便不能自已,好似皮球般被踢来扔去。有几个汉子仗着修为高深,挥舞着兵刃如同战神金刚般势不可挡,丝毫不惧五行法术。奈何苏琴萱的步云履空濛迷幻,他们又怎能从那些幻影之中寻到她的踪迹,纵有惊天之能也无用武之地。
他们难以出手,不代表苏琴萱不出手。
却见空中寒光闪闪,镜花水月一出又怎知真假虚无。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鸣叫,众人只觉森森剑意笼罩而下,让他们无所遁形。他们自然也想防御,可那些剑刃,若说为真却毫无触感,若说为假却又突然凝实,血光迸现,仅一个照面,他们便已遍体鳞伤。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众打手心生绝望之感。
敖曦可不似苏琴萱有那么多花样,仅靠着烟纱宝绫以及一手纵水法术便将剩下的人打得怀疑人生。
若说苏琴萱的水系法术召唤水龙只能算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敖曦凭空掀起巨浪便是惊人的大手笔。海浪轰然落下,水花四溅,汹涌澎湃,一众打手随波逐流,当真好似置身汪洋大海,只觉自身渺小。而置身其中,身上的法力却是不住流失,竟被海水所吞噬。他们被吓得惊慌失措想要跃出水面,怎料烟纱宝绫已然化作无数蛟龙在上空盘亘,谁敢飞起便会遭到围攻。
进退维谷,一众打手法力流失殆尽,不消片刻便难以抗衡海浪巨力,被浪潮打晕漂浮其上,好似无根浮萍。海浪也好,蛟龙也罢,这些都是那些打手所见。可敖曦自始至终并未唤出一滴水珠,那些人竟一个个好似溺水一般。
幻觉,还是身临其境?这手段,当真厉害得紧。
黑衣男子险之又险避过战镰一击,身形陡然拉开,手中掐了个灵决,将地上门人散落的兵刃唤起一股脑全部朝着芙萝蕾蒂娅掷去,企图阻拦一二。
他们放高利贷的,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自然也只敢欺负一些弱小。放贷需要打听清楚背景,生怕招惹到大宗门。而大宗门财力雄厚,与他们自是没有交集,因此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那万道神宗若有这三人撑着门面又怎会落魄如斯?两个女子甫一出手,门人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一人身怀五灵根,一人的七彩宝绫,这种资质,这种法宝,定是大宗门的弟子无疑。他现在心惊肉跳,只想离开这里,委实想不通怎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会惹来这三个煞星。
思绪万千时,兵刃已然迎上了芙萝蕾蒂娅,却见她的周身黑芒一闪,那些闪着各色光芒的法宝便开始寸寸消散,好似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腐朽凋零化为灰烬。
褐发蓝瞳,黑裙,巨镰,便是收割生灵的死神!
他只觉时间变得异常缓慢,一个个古怪的法阵绽放开来为黑裙女子铺开道路,她手持巨镰信步走来,淡蓝色纯澈的眸子中不带一丝情感,然后她举起了巨镰,悍然斩下!
“啊——”男子重重摔到地上,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响彻整个大殿,盖过了一切嘈杂,紧接着除了他的叫声再无半点声响。
“聒噪!”敖曦蹙眉,烟纱宝绫缠绕过来“啪”的一声抽在他的脸上。
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的清净了。
三女并排,居高临下,异口同声说道,“打劫!”
星斗漫天,美不胜收,却无人欣赏。
旷野之中,浑身带伤的永信门门人三三两两聚在一齐,围坐在篝火旁,大气也不敢出,之前的一切简直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这般姿色的美人,本该是他们用尽计谋得到的猎物才是,怎料她们却比他们还要凶残。
哪怕三个煞星已经走了许久,男子半张的嘴却一直没能合上,坐在空旷的地上双眼无神。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宗门,就这么没了!
倒不是被毁了,而是被人整个搬走了!
这是什么强盗,抢劫财物、宝物也就算了,怎地还带拆家的,拆就拆吧,那女子手腕上的手镯是个什么古怪法宝,竟是将所有东西都收走了,连一块地砖、瓦片都没留下!
“门门主,现在该怎么办”一个门人战战兢兢问道。
男子终于回过神来,拳头握紧,咯咯直响,一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诚然,他是不敢找三女去报仇的,那把战镰已经将他身为大乘期高手的尊严彻底击碎了,不过,他也有了新的发泄对象。
“唔!”苏琴萱将最后一块地砖收入玄天宝相轮中,回身扫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这才对地上被芙萝蕾蒂娅吓得魂不守舍的男子说道,“你也别怪我们,冤有头,债有主,要怪你就怪那万道神宗师徒二人好了,哦,对了,我想那个什么‘神行门’应该知道他们行踪!”
“给我去查那神行门在哪!”他站起身来,怒吼道。
第170章 滴水之恩涌泉报,传道授业赠法宝()
3
正当苏琴萱三人蝗虫过境般席卷那些前来追债的门派时,尚未被光顾的几个门派纠结了一拨打手已然杀上了奁镜幽凤山。被放高利贷的黏上,不褪下一层皮来定是不会罢休的,打手们空手而归那还得了,如今来势汹汹,那气魄,那阵仗,真当得配得上“雄赳赳,气昂昂”几字。
只是
他们没遇上苏琴萱等人,自然不清楚这伙人的实力,更不晓得他们将要面对的是谁——老成精的龟丞相,万妖之森中的狼,一个照面便一剑斩了飞升期修士一只耳的独孤珏,这几人,可比那三个姑娘还要凶悍得紧,遇上了,这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过程又有些许不同。
直到他们被捆得结实困在了一个阵法之中,他们还一脸不可置信,委实想不通,将他们数十个彪形大汉给制住的竟是几个娃娃,而且还是凡人!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苏琴萱她们几人前脚刚走,独孤珏便摇头苦笑道。
“嗯,俗语有云‘贼不走空’,这些以他人血肉为食的恶人这般空手而归,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应还会卷土重来!”龟丞相点头说道。
“呵,让他们有来无回便是!”耶律青白扭了扭脖子,那一缕白发随风浮动,一双眼睛精光迸现,凶厉之气一闪而过。
张恒拍了拍额头,无奈一笑。心道,这伙人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哪,前脚刚惹完中洲七极之一的盛极天门,这还没过去多久就又与十数个放高利贷的门派斗上了。
诚然,他们也不是怕事的主。
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与其他人渐渐熟识起来,众人并未瞒着他,几个姑娘整天小狐狸、小猫、小龙女、龟爷爷、小狼这般叫着,他也知晓了几人身份。
饶是修真界与妖界交好,如今多了五个少年少女倒也还好,可一开始这一行人中除了独孤珏和他是人族修士,其余竟全是妖族,就连苏琴萱也是狐妖,自然苏琴萱九尾天狐的身份他是不清楚的,可这一事实不禁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一路行来,张恒有些自卑,疑惑也是更甚,不晓得他们为何要带上他这残废之人。他的本事其实不小,落霞山脉彤霞缥缈轩第一波袭杀极其凶狠,不乏高手,他以元婴期修为脱逃出去,若不是为救苏琴萱落入埋伏折损一臂,想来全身而退不是难事。奈何这群人皆是天之骄子,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不免会拿自己去与他们相比较,自是越发自惭形秽。
“他们要财力有财力,要本事有本事,我该做些什么呢?”张恒叹了口气。
“张兄!”张恒正自怨自艾时,独孤珏已经行到了他的身旁,可他却兀自出神,直到独孤珏又唤了他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赧然之色。
“独孤老弟何事!”
“呵,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对付那些恶修还得仰仗张兄才是!”独孤珏笑着说道。
“啊?”张恒一愣,受宠若惊,他们几人实力强悍,动动手指便能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