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庸拍手道:“好小子,终于给我挣一次钱,有你的。”
“你怎么穿着茂光的衣服,茂光老刘他们呢?”李强依然被摁着肩膀。
“好了,纪堂,你把茂光和刘青怎么了?快把人找来,快去,”孙奇庸看看得出,李强快忍不住了。
杨纪堂放开李强。在旁边屋子里找到魏茂光,把他拖过来。又在一楼打了刘青两巴掌,把他喊醒。
孙奇庸高兴的喝了两口酒,撸撸袖子,“拿钱拿钱。”
三个人每人拿出一两银子,魏茂光说道:“那个…师叔祖,咱们就不玩了吧,以后也别玩啦。”
孙奇庸道:“不行,我刚开始赢钱。”
魏茂光揉捏着被杨纪堂打中的肩膀,一脸痛苦的神色,“杨纪堂,你下手忒狠了,说什么也不玩了,再说,我们也不想刚挣了俩钱就都赔出去。”
孙奇庸气道:“三个兔崽子,赢得起输不起,我还不和你们玩了呢。”
第十三章 玉笛生死恋()
转眼间,已随孙奇庸练了一月有余,孙奇庸总是换着法子折磨于他,或刚走进门一壶热水袭来,或扔在地下一片钢钉,杨纪堂敢怒不敢言,不过五官敏捷,更胜以往。
这日,刚走进孙奇庸屋门,忽闻背后掌风袭来,杨纪堂早有准备,出腿后撩,对手抬前臂挡下,杨纪堂顺势转身,以腿做鞭,横扫下盘,这人后退不及,踉跄一步。
杨纪堂右脚前踏,使出‘苍松迎客’,双掌齐出。
传来孙奇庸的声音“纪堂,收手。”匆忙间,杨纪堂往一旁撤了一步,又急转身子,差点摔倒,才停下招式。
孙奇庸从一旁慢慢走出来,说道:“纪堂,这是你久扬师兄。”
杨纪堂审视着其貌不扬的段久扬,惊愕道:“久扬师兄?他是段久扬?”
段久扬眼神中写满了茫然:“师祖,师弟拜师还不到四年吧,前几个月还,还输给了……怎么可能?”
“你是说,他前几个月还输给了靳飞雪是吧,”孙奇庸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这辈人里面,你一直没有对手,所以沾沾自喜,不求上进,怎么可能再有所突破。”
段久扬稳了稳心神,“师祖,久扬懂了。”
孙奇庸道:“久扬,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段久扬躬身答道:“弟子遵命,”退出了庸人居。
杨纪堂依然不敢相信,“师叔祖,是不是久扬师兄让着我?。”
“纪堂,你内力极深,各门功法熟稔于心,自然学什么功夫都手到擒来,况且,在师叔祖这呆了许久,将招数融会贯通,定然功力大进,你已然不是当初的你了。”
孙奇庸坐下,拿起葫芦喝了两口酒,静默一会儿,说道:“纪堂,师叔祖有件事情想劳烦你,同不同意权在于你。”
杨纪堂从未见师叔祖如此严肃,说道:“师叔祖,请讲,”
孙奇庸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平静,“你师父本名并不是孙静,而是杨静,你知道么?”
杨纪堂道:“师父倒未曾提起此事。”
孙奇庸陷入回忆,“那是在她未婚夫发丧的那天……我还记得,那天雨很大,你师父啊,她就呆坐在坟前,三天三夜,最后……她说,自今日起,以吾之名,冠汝之姓。”
杨纪堂心神不由得震颤,“师父,竟有这样的往事”,旋即想道,“有这样的女子惦念着,纵死也值。”
“她的未婚夫,就是我的孩儿,孙正荣,”孙奇庸嚎啕大哭,“正荣,正荣他在剑门给人刺成了重伤,我和静儿得知消息……赶去救他,只和他呆了一天,他便…呜呜…正荣的江湖名号是玉笛公子,他走之前,把身上的玉笛给了你师父…”
杨纪堂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安慰道:“师叔祖,您别哭了。”
孙奇庸又自顾自说道:“当年啊,正荣和你一般的年纪,已经是清澜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了,孩子,你知道么,我已经把你当成正荣一般,你做得也很好,如今你的功夫,已经远胜你师父和正荣他们了,师叔祖很欣慰。”
杨纪堂跪拜道:“全靠师叔祖点拨之恩,”
孙奇庸点点头,又说道:“孩子,这么多年,师叔祖多次想着去报仇,全部无功而回,如今报仇的心思也淡了,只是有一件事却放不下……。”
“师叔祖,放不下什么啊,我能帮忙么?”杨纪堂不忍孙奇庸痛苦的表情。
“当年,正荣去剑门切磋武艺,刀剑无眼,受伤也难免,只是他身上有一部剑法,名叫‘水龙吟’,乃是昔日紫竹婆婆赠与咱们清澜祖师的,就是我的师父,师父传给了我,都赖我爱子心切,让正荣贴身带着,时时修炼,未曾想剑门一战,却被劫了去,仇恨还在其次,剑法是一定要取回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师父大恩。”孙奇庸眼泪又哗哗流下。
“师叔祖,咱们去给剑门要,他们还能闷下不成?”
“孩子,江湖是讲道理的地方吗?前些年,我几次入剑门,都被赶了出来,如今剑门对我处处提防,怕是我连剑门山都上不去。”
“那怎么办,师叔祖,咱们得想想办法啊,咱们的东西,他们凭什么拿走?”
“嗯,之前,我已经放下了要回剑法的念头,你年纪轻轻,他们不会留意,潜入剑门,拿取经书,最是合适了。”
看着孙奇庸无助中迫切的眼神,杨纪堂心想:“师父对我恩同再造,师叔祖也是悉心教导,这个忙,说什么也得帮,何况我既有如此功力,也该游历一番,”便道:“师叔祖,我答应您。”
孙奇庸擦干眼泪,喜出望外,连声道好。
“师叔祖,剑经怎么才能要回?”
“当年拿我剑经之人名叫木然道人,当年也是他将正荣打成重伤的。”
“此人武艺如何,我去找他讨要?”
“我一直探听这人的消息,他乃是剑门经楼的一名弟子,经楼的人向来懒散,他武功应不及你,但你若直言讨要,他必不予,此书应存于经楼之中,你只需潜入,偷盗出来。”
“那……何时出发?”
“这么多年了,不急在一时,你自己择了日期即可。”
“全凭师叔祖安排。”
“好孩子,师父曾与我有言,为防师兄弟不睦,传经之事,不可与他人言,所以,我两个师兄都不知道此事,咱们不能背弃祖师嘱托,此次去剑门山取书,不足为外人道,这样,今晚,你让你师父给你挂个差事,我安排久扬去,你直接入蜀就好,如果你师父问,你就搪塞过去,额……说你准备到江湖上磨炼一番吧,你师父的性子,你也了解,咱们还是不要让他太过担心了。”
是日,孙奇庸又将剑门所在、如何盗书、剑门武功路数一一传授,天已全黑,杨纪堂才返回憩园。
未回自己的厢房,杨纪堂直接去了堂屋,孙静正轻轻擦拭着玉笛,杨纪堂看着师父仔细的神态,想到师父的过往,不胜唏嘘。
“师父,纪堂有事相商。”
孙静依然盯着玉笛,浅笑道:“什么事情?”
杨纪堂道:“我想去江湖上游历一番,师叔祖已经安排好了,师父不必担心。”
孙静清秀的面容闪过一丝凄然,“你师姐走了,你便也想走么?我就知道,留下的人才痛苦,只是,你师姐还有两三个月就回来了,时间很快的,一晃就过去。”
杨纪堂脸色通红,“不是的,是师叔祖,他说,让我向师父领个任务,外出游历。”
孙静皱眉道:“你师叔祖?他怎么没和我说?”
杨纪堂道:“师叔祖应该是不想让师父担心吧。”
孙静愣住,沉思片刻,随即玉笛平刺,打向杨纪堂左肩,杨纪堂右手恪住玉笛,再沿玉笛往前划去,孙静转身,左手运气,向下平推,杨纪堂跃起数尺,孙静欺身再上,掌力转向杨纪堂落下的方向,想以力取胜,杨纪堂出掌迎上,内力喷出,杨纪堂身体微晃,孙静退了四五步之多。
杨纪堂不知自己已胜孙静,连忙喊道:“师父……”孙静道:“无碍的。”
杨纪堂道:“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你师叔祖让你去剑门?”孙静问道。
杨纪堂得了孙奇庸嘱托,但也不敢骗师父,只能默然不语。
孙静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此去太过凶险,你还是别去了。”
杨纪堂解释道:“师父,师叔祖只是让我去那拿一本书而已,放心吧。”孙静问道:“何时出发?”
杨纪堂道:“师父为我谋个差事,我便借此由头去剑门关。”
孙静说道:“好孩子,听我的,别去了,你还小,老一辈人的事,你别管了,”
杨纪堂急忙说道:“师父,放心,没事的。”
孙静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好强阻,但你务必小心,须知,人心难测,你太过纯善,容易吃亏啊。”
第十四章 少年入江湖()
入夜深了,杨纪堂修炼完口诀,听到上房传来悠悠笛声,如泣如诉。
像往常一样,杨纪堂走到院里,斜靠着房门。
笛声不一会儿便停了,孙静出了屋子,说道:“明天一别,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我再授你一课吧。”
杨纪堂快走几步,迎过去,低头一揖,说道:“请师父传授。”
孙静道:“你如今武艺有所成,我再也教不了你太多,只和你说说咱们清澜门吧。”
“是。”
“清澜自祖师创派,短短数十年,已有今日之盛况,着实不易,你可知这根基是什么?”
“徒儿从未想过,定是祖师武艺非凡吧。”
“嗯,当年祖师嗜武成痴,遍寻天下好手,与人相战,然后取长补短,日日钻研,历经多年,臻至化境,达到无所不可的至高境界,遂创立青澜门,清澜,乃是清澈的波涛之意,波涛居于下、沉于渊,遇直则前行,遇弯则萦绕,能取天下之水为己用,成就滔天之势,青澜门之所以能存在,其意全在于此。”
“我懂了,师父是说,我当再多学些功夫,为己所用。”
“纪堂,不仅仅如此,你年纪轻轻,已有扎实根基,但一辈子,哪能一帆风顺,太多人少年得志而中途陨落,有时候,太过刚强,未必是好事,得不到的,该放下就放下,我一直在想,你为何出招不懂变通,一成不变。”
杨纪堂急切道:“什么原因啊?”
“因为你太过害怕失去,害怕行差走错,但越是这样,越容易失败,面对,未必能赢,怕,一定会输。”
杨纪堂呆呆站着,孙静又道:“此去蜀中,武功如此,人生如此,你当多加历练,如祖师习武般,聚百川为己用,经识多了,也就懂了。”
杨纪堂心里仿若开有一扇门微微打开,透出了些光亮,拱手道:“是,师父,”孙静道:“回去睡吧,明天还要练功。”。
天刚微微亮,杨纪堂提剑而出,挑钩劈刺,率性而为,豪放如蛟龙戏水,婉约似细语叮咛,直练了两个时辰。
孙静拍手笑道:“看起来,你这些日子果然大有进益。”
杨纪堂离开面对未知生活的担心也消除不少,笑道:“师父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多历练。”
孙静笑容陡然消失,说道,“估摸着,明天你就要走了。”
傍晚,庸人居。
孙奇庸正独自喝酒,见杨纪堂过来,笑道:“来来,咱们拆几招。”
放下葫芦,起身一掌打来,杨纪堂左手后撤,右手直推,孙奇庸闪过,杨纪堂出脚正蹬,孙奇庸微一闪身,杨纪堂又以拳当剑,使出一招‘高山流水’,直往上刺,孙奇庸哈哈一笑,说道:“好,一日不见刮目相看,再来。”
又拆了数十招,孙奇庸露了左胸一个破绽,杨纪堂‘苍松迎客’,推掌直入,孙奇庸翻身跃起,不待杨纪堂招数使老,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胜了一招。
孙奇庸笑着坐下,拿起葫芦,说道:“小子,不错嘛,若不是我小心,今天怕是栽了。”
杨纪堂笑道:“全赖师叔祖教导。”
“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我也就帮你把盖子揭开,你自己便如江河之水,浩荡而出了,此次前去,定万无一失,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便走了,今天特来向师叔祖拜别。”
“好,纪堂学艺有成,这次定能名动江湖,我再送你剑门地形图,务必熟悉透彻。”
杨纪堂拿起地形图,说道:“谨遵师祖教诲,纪堂先回去收拾,明日一早出发。”
入夜,杨纪堂望着对面,心想,此去蜀中,不知何时才能回归,若我回来,师姐见了我的本事,肯定很高兴吧。
次日一早,杨纪堂拿了行李,孙静将他送至城外,一直叮嘱,不可逞强,保重身子,遇事三思,杨纪堂感激之余,又想到当年祖母送其离家的场景,潸然泪下,“师父,待我回来,想去看看奶奶了。”
孙静道:“好孩子,你为人孝顺,等你回来,也该回去探亲了,师父准了。”
杨纪堂抱拳道:“师父,别再送了,纪堂走了。”
孙静点了点头,后面传来哒哒马蹄声,一人一骑飞奔而来,行到近前,慢慢停下,原来是孙奇庸。
“此去路远,我给你送匹马来,”孙奇庸下马,说道:“按照门规,三代弟子外出,门中不派马匹,但这是我自己的马,与门中无关,你放心骑着去吧。”
“师叔祖,我……我不会骑马。”
孙奇庸笑道:“那就牵着它,到无人之处,试着骑骑,这白马脚力不小,跟了我许久,性子也不烈,你功夫好,还怕这畜牲?我这还有十两纹银,你路上别委屈了自己,想买什么便买些。”孙奇庸扯下背着的褡裢。
杨纪堂拉过牵马的缰绳,抱拳道,“谢过师叔祖,盘缠师父已经给了我。”
孙静道:“长者赐不敢辞,此去路远,你就拿着吧。”
杨纪堂笑道:“好,我就拿着了。”
“一定记住,万事小心,你就走吧,”孙静再次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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