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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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堂-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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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贫不住摇头:“好啦好啦,纪堂你到底学不学,”幼薇急切道,“学、学,”推着杨纪堂进了安贫的屋子。

    安贫慢慢走进屋,幼薇伴着簌簌而下的眼泪,用还哽咽的语调,笑着说道,“纪堂哥哥,你一定好好学,我先出去等你。”

    “纪堂,我有一门剑法,算不得多高明,你要是喜欢,我就和你说说。”

    杨纪堂喜道:“安爷爷精通剑法么,太好了,我也使剑。”

    安贫道:“纪堂,这部剑法名为七剑决,七剑者,非手中之剑,而是内气成剑,这门剑法,对内力要求极高,寻常人练不得,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杨纪堂心道:“我内力已经不低了,”只是如此骄傲的话,他说不出口,只答道:“是,我好好学。”

    安贫道:“先授你七剑总决:天下之事,概有常理,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天道尚且不全,武道原应如此,先辈司马原观天下诸般武艺,未有尽善者,遂立志创天下第一之剑法,呕心沥血,顿悟天道至简,武道也应至简,创七招,是为七剑决。”

    杨纪堂心想:“天下剑法也多,怎可能七个剑招,便可称剑道第一?这也忒可笑。”

    又听安贫说道:“七式分别是玄冥刺、越女挑、华山劈、太极抹、丹霞云、雀屏撩、诸葛断,第一招玄冥刺便有三十六式,起手之势乃是将剑顶于掌前,疾转于掌心,破天下万千阻隔……”

    杨纪堂试着比划,“玄冥刺,剑顶于掌心,怎可能旋转。”安贫白了他一眼,杨纪堂立时噤声,安贫又念了三遍,杨纪堂方记住心法。

    安贫说道:“我给你看看这门剑招的玄妙,”略略摆手,一柄淡白色气剑浮现于掌心,气剑随心而动,一时脱离于掌心,旋转不止,一时化为八九柄气剑,环绕周身,只是招招顺畅平稳,与当日劈柴异曲同工。

    杨纪堂张大眼睛,满脸惊讶,七剑决,竟然这般不可思议。安贫笑道:“要不要试试,”杨纪堂连忙点头:“好好。”

    奈何使尽万般力气,始终不能凝聚剑气,安贫笑道:“以气御剑,你内力还不到,以后慢慢练习,总是可以的。”

    杨纪堂如入宝库空手而归,气馁道:“我连剑气都凝聚不出,何谈学会这么高深的剑法。”

    安贫笑道:“剑术我已经教你,至于以后能不能学会,全看你的造化了,不过,咱们砍柴的,讲究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留有用之身,早晚能有好结果。”

    杨纪堂道:“安爷爷,我从来没见过这般高深的剑法,你武功这么好,是不是说书先生经常说的‘隐士高人’?”

    “那只能说你没见过世面,什么隐士高人,我不过就是一个砍柴的。”

    杨纪堂叹道:“可是,我习武这么多年,竟然连安爷爷砍柴的也比不上,唉…”

    安贫笑道:“早和你说过,我老汉当年也是十里八乡的好手,活了这些年,见识的东西多了,自然要比你强一些,我再把七剑决走一遍,你看好。”

    安贫陡然失去了原来嬉笑的神色,一身短衫无风自动,双手划出,数十柄透明气剑于空中盘旋,以气剑为中心,狂风突起。“看好了!”安贫轻喝一声。

    七式数十招,招招不同,使将起来,却又宛如一招,剑气环绕周身,起起伏伏,或刺或扫,或撩或断,比杨纪堂手中之剑更利落不知多少倍。

    杨纪堂暗道:“传说,飞花掷叶皆可伤人,这哪还需要什么花叶,一股气就够了,我若挺剑相迎,会怎么样,”随手大约比划几下,更是骇然,“那剑气立时就能把我的手臂砍下来,不只是手臂,是指哪砍哪,我浑身上下,他想砍哪就砍哪。”

    缓缓停下招式,安贫说道:“明天就走吧,你身上那部水龙吟,还是不看的好。”

    杨纪堂更是疑惑:“安爷爷,刚才你还一直让我学水龙吟,怎么这会儿又不让我看了。”

    安贫道:“其一,学与不学,没甚两样;其二,既有七剑决,何必水龙吟,如果你能活下去,早晚会明白这些,去和薇薇道别吧。”

    不等杨纪堂返过神,安贫走到床边,脱下鞋子,躺在床上,背对杨纪堂,显然是不想再说什么了。

    杨纪堂对着安贫的背影深深鞠躬,走出了房门。

第二十二章 初识易稼轩() 
杨纪堂徘徊许久,还是轻轻敲响了幼薇的门,幼薇站在门前,浅浅笑着:“纪堂哥哥,有事么。”

    杨纪堂嗯了一声,犹豫一下,说道:“薇薇,即使离开,我们还会见面的啊。”

    幼薇笑意又深了些,“嗯,会呀,会经常见的,”杨纪堂又说道:“我……我,心里也是会记挂着你的。”幼薇道:“没关系的,想什么时候走,你说就好,我答应你。”

    杨纪堂低下头不敢看她:“薇薇,明天,我就该走了,”幼薇的笑容,竟然没有一丝变化,像固定住的石像,“纪堂哥哥,你走吧,我陪着爷爷,挺好的,”杨纪堂还想再说什么,幼薇已经回屋轻轻关上了门。

    幼薇脸上的泪水流了下来,也不去擦拭,因为她听到了,杨纪堂还在门口站着,没有离开。

    夜,本不长;天,总会亮。

    杨纪堂收拾了行装,幼薇和安贫已等在院中,杨纪堂说道:“安爷爷,薇薇,我要走了,”幼薇道:“纪堂哥哥,路上慢些。”

    安贫上前平整了杨纪堂的衣衫,又叮嘱道:“江湖是非多,遇见难事,别碰硬,回咱家,有这个酒楼,饿不死。”

    杨纪堂眼泪似已控制不住,“安爷爷,我记着呢,有空就‘回家’!”

    安贫点点头,拿了一包袱银子,足有三四十两,说道:“拿着这些银子,路上省着点花,”杨纪堂连连推却“魏爷爷,我怎么能再要银子,不行,真的不行。”安贫依旧往他怀里塞,笑道:“你花几两银子买匹马,剩下的路上花,难不成一路讨饭回去。”

    杨纪堂心想,自己欠安贫和幼薇的情分,一辈子也还不清了,也不在乎再多了这些,索性拿着吧。走出院门,忍者泪水,没敢回头,背着身子,挥挥手,便走了。

    二人回院以后,幼薇呆呆站着,安贫无奈的摇了摇头,聚音成线,说道“齐全,你亲自去,一路暗中保护杨纪堂,送他到清澜吧,”幼薇转身看着安贫,低头羞涩的笑了,安贫把手搭在幼薇肩膀上,说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杨纪堂去马市买了马,走到城门边,看着雨诚酒楼的方向,站了一会儿,纵马飞奔而去。

    行了几日,已到晌午,见一饭馆,杨纪堂将马停下,走进之后,见靠着窗户的桌上,坐着一位脸色发青、面如刀刻、阔面大耳的黑髯汉子,桌上放着两盘牛肉、一盆炖鸡,还并排五碗白饭,一大坛酒,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老板,我要一盘牛肉、三碗白饭,”杨纪堂伸手招呼,把剑放在桌上。

    在杨纪堂旁边,另有一桌,两个客人正聊着吐蕃进犯我边境之事,说起我大军节节败退,大将易嫁轩却不被重用,感叹国运不昌。

    黑髯汉子虽不和他们一起,却大声笑道:“哈哈,小小易嫁轩怎能影响国运。”这二人不忿道:“易嫁轩精通兵法、文武双全,你算什么东西,”“易嫁轩是护国柱石,岂容你质疑。”黑髯汉子笑道:“天下能人何止千百,他易嫁轩又算得上什么东西,”猛灌一大口,将整碗的白酒喝了个干净,又倒满。

    虽然不是雨城饭馆,几人吵架却也犹如当日,激起了杨纪堂的不平之心,说道:“要吵架出去吵,在人家饭馆闹什么事,”黑髯汉子大声笑道,指着杨纪堂,“哈哈,小子,你这维护道义的由头找得倒好,过来和我一块喝一杯吧。”

    杨纪堂将剑拍在桌子上,站起说道:“喝就喝,我怕你不成!”径直走到黑髯汉子桌上,拿起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上一碗酒。

    黑髯汉子拿起自己的酒碗,猛一拍桌子,盘、碗都跳起来,鄙夷道,“大好青年,学人家做卖国贼,还好意思给自己倒酒,不怕辱没了先人,真是少廉寡耻、猪狗不如!”

    随随便便被人侮辱,杨纪堂也起了怒火,腾地站起,“你说谁卖国贼!”

    “说谁,谁清楚!满嘴的山东口音,你掩盖不了,一进来就打量我,当我看不见么?”黑髯汉子半抬头,用眼角斜视着杨纪堂。

    “你多金贵,看你两眼就是卖国贼,你的酒,我碰都懒得碰,嫌脏!”杨纪堂将酒碗甩在地上,‘啪’一声。

    黑髯汉子轻轻放下酒碗,又如奔雷落地般,抓住杨纪堂的手腕,杨纪堂直觉手上又紧又热,手腕急忙下沉,再以肩关节为轴,朝左一转,挣开黑髯汉子的擒拿。

    “好!还小瞧了你,”黑髯汉子右手按住桌子,腾空而起,斜着身子,左腿向杨纪堂扫去,杨纪堂前臂挡住,黑髯汉子尚未落地,右脚又撩起下劈,杨纪堂后仰躲过,脸上被劲风扫得火辣辣的疼,只听得“嘭”一声,身前的饭桌被踢得粉碎,酒肉撒的遍地。

    杨纪堂站起道:“好个霸道猖狂的家伙,咱们出来打,”快步走出,黑髯汉子追出来,说道,“好,我看你有什么本事。”

    待杨纪堂站定,黑髯汉子虎爪击来,指间罩满雪白的真气,掌风如同撕裂了空气,带着‘嗷嗷’叫声,声势宏伟,直扑杨纪堂身前。杨纪堂顿觉磅礴之气呼啸而来,势不可挡,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压来,急忙拔出长剑,连续划了三个圆圈,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地,飘向后退。

    杨纪堂心想,这大汉好深的内力,若是由着他出手,怕是抵挡不住。趁着黑髯大汉旧力刚退、新力未生,偏着大汉的掌力斜斜刺去,黑髯大汉侧身躲过,虎爪甩向剑身。杨纪堂这招,无意间已含着几分安贫的剑意,大汉也觉得一麻,另一手向前探去,以攻代守。说话间,二人过了十数招,杨纪堂渐渐支架不住。

    方才,见杨纪堂身挎长剑,步伐轻盈,显然内力傍身,而且酒楼中与人吵闹,杨纪堂又出言谋不平,更使这汉子确信杨纪堂存心不良。大汉是战场血雨腥风中冲杀出来的,十几招过去,杨纪堂虽有剑意,却并无杀气,大汉已然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怪了好人,只是好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实在不想停下。

    他有心要试杨纪堂的武功,见旁边屋檐下有个石磨,应有四五百斤之重,大汉迈过一步,双手提起石磨,竟然毫不费力,周围人看热闹的人,传来好多诸如“天生神力”、“好大本事”之类的赞叹声。大汉抛起石磨砸向杨纪堂,杨纪堂连退两步,不敢硬结,持剑斜劈,使石磨变了个方向。

    忽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跑了进来,后面他的母亲呼喊着,“小心,我的孩子,”而孩子奔跑的方向却在石磨飞出的轨道之中。电光火石间,大汉喊道:“你敢!”杨纪堂慕地一惊,聚集毕生内力,势若奔雷,斜跨过去,急速追向石磨,石磨即将砸到孩子的一瞬间,杨纪堂已扔掉长剑,双手抱住石磨,却被狠狠砸倒在地,落地时的“嘭嘭”声,震人心魄。

    小男孩的母亲匆匆跑过去,抱住孩子,连连捏他的脸蛋,气道:“让你乱跑、让你乱跑。”

    大汉连吸几口冷气,向小男孩的母亲走去,说道:“大姐,是我们不该在大街当口打架,实在抱歉,不过孩子没事就好,”这女子瞥了他一眼,生怕惹上事端,赶忙抱起孩子离开。

    见杨纪堂揉着被砸中的胳膊,大汉先重重施了一礼,又连拍自己的额头,“唉,都怪我太鲁莽了,兄弟,我给你赔礼,”说着话,又鞠了一躬。

    杨纪堂爬起身,哭笑不得,“你干什么给我鞠躬?”

    刚才若是杨纪堂用剑拨开石磨,难保不会伤到那孩子,而他选择抱住石磨,意味着自己可能会受伤,却保护了小孩。大汉深深感动,叹道,“是我错怪好人啦,小兄弟你真是好样的,我实在佩服啊,都怪我有眼无珠,还以为小兄弟是刺杀我的。”

    “刺杀你?是惹了仇家么?我说你刚才脾气怎么那么冲呢。”杨纪堂也挥剑入鞘。

    “算是吧,我惹了不少人,好多人都想我死。”

    杨纪堂抱怨道:“我看也是,好端端的,你还踢坏了人家桌子。”

    易稼轩道:“兄弟所言有理,我去给店家赔钱,我真是有眼无珠,错把侠义之士当成了恶人,当罚酒三杯,”拉着杨纪堂的手,进了饭馆,又说道:“今天,我请兄弟吃酒赔罪。”

    黑髯汉子将二两银子扔在账桌上,笑道:“再来两坛子酒,一斤酱肉,剩下的是砸坏你的桌子钱,”见二人执手而来,二两银子也足够赔钱,店家放下心来,热情喊道:“好来,上酒上菜。”

    给杨纪堂倒了满满一大碗酒,黑髯汉子说道:“兄弟,你武艺高强,我先干为敬,”一口喝了满碗,用袖子擦着嘴巴,说道:“兄弟请。”

    学着大汉的模样,杨纪堂将满碗的酒水灌进嘴里,只觉辛辣无比,猛一吸气,倒灌而出,一口没憋住,都喷了出来。

    黑髯汉子哈哈大笑,说道:“兄弟怕是没喝过酒吧,慢些来,慢些来。”杨纪堂见大汉豪爽,不禁心生钦佩之意,问道:“大哥好本事,好酒量,我是望尘莫及啊,不知大哥为何惹了那么多仇人?”

    “我长年在军中,杀了不少蛮夷,他们无不想除我而后快,这几天,我卸下行装,回地方赴任,一路之上,好些个高手与我为难,我好像也没得罪他们,我猜定肯定是吐蕃、突厥那些个蛮夷,觉得我离开了军营,独自一人,便招了许多高手刺杀我。”

    杨纪堂叹道:“竟然如此,难怪兄长如此谨慎,想必兄长必然是军中高手。”

    “什么高手,不过是虚名而已,”大汉连连摇头。

    “敢问兄长大名?”杨纪堂愈发好奇起来。

    “当着兄弟,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叫易稼轩!”

第二十三章 龙游返师门() 
杨纪堂惊道:“你,你就是带着五十兵马破上万叛贼的,易…易嫁轩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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