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是堂堂临江门门主,怎能松口承认自己比戴恩德弱?
江翎峰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戴恩德只有一招潇湘夜雨,气尽必败,我江翎峰可与他大不相同!就算黑风寨举寨攻来,都不一定能伤我!”
“江门主!”
陆三川还待说些什么,江翎峰立时抬手竖在他面前,冷冷地道,“江某也是一个硬骨头,绝不会因此而妥协!有劳陆兄弟千里迢迢赶来,你的好意江某心领了,告辞!”说罢,纵身一跃。
“江门主!”陆三川同腾身而起。
这次,绝不能再拖延!
二人各施轻功,虽然江翎峰腾身在先,却与陆三川几乎同时落回临江门前院。
临江门一众人皆候在前院,以宋丰年为首,整齐划一。
宋丰年见江翎峰回来,忙迎上前去,拱手向江翎峰行礼,道:“门主,您终于回来了!”
江翎峰昂首挺胸,甚是傲气,“我不在的这时候,可有事发生?”
宋丰年道:“有一名女子强闯而入,杀害两名门众,后被我擒住。”言毕,转身向后,将手一挥,喝道,“把她带上来!”
众人立时让出一条道,两名门众押着那名被麻绳捆住双手的闯入者走上前来。
正是苏青。
苏青在门外,久久等不见陆三川,心急如焚,不断来回踱着碎步,一边小声念道:“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应当正与江翎峰攀谈,才致如此费时。我在此安心等候便可。”
又过了一炷香,依然不见陆三川归来,也不见临江门弟子出来开门。
苏青愈发担心,终不顾陆三川嘱咐,腾身而起落入前院之中。
临江门一众弟子聚在忠义堂外,同是焦急地等候着江翎峰,见有人闯入,自然气恼,有两名门众提起剑,向苏青攻去。
苏青见人群围在忠义堂前,以为陆三川正在堂内,大叫一声:“陆三川!”得不到回应,以为陆三川已惨遭不测,悲怒纵横,疾步上前,一剑将那二人击毙。
宋丰年见她武功了得,为了不让手下继续送命,挺身而出,十招过后便将苏青制服。
蒋瑞雪生性冲动,眼见两名门众惨死,悲不自胜,拔剑便要了结了苏青。
宋丰年横身而出,夺了蒋瑞雪手中长剑,在蒋瑞雪耳旁道:“燕女是来寻陆三川的,留着她,兴许会有作用。”
蒋瑞雪虽然不甘情愿,也是无可奈何,只是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过不多时,陆三川与江翎峰一同回到临江门中。
苏青立时转悲为喜露出笑脸,眼中泪水盈盈荡漾,“陆三川,你没事吧!”
陆三川此时也是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江翎峰却是一声冷哼,呵斥道:“丰年,你说什么!”
宋丰年跟随江翎峰已久,听闻他冷哼声,立即明白过来,拱起双手,将脑袋埋得更低,“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手下,还望门主恕罪!”
江翎峰一声大喝,门主的威严尽显无遗,“我不过离开片刻,便有门人丧命,倘若我有事在外耽搁了几天,等我回来,岂不是门下再无活人!”
宋丰年只是埋着头,“请门主恕罪!”
陆三川见江翎峰这般怒气冲冲,怕事闹大。虽然未能说服江翎峰,毕竟十生之中,他武功不过倒数,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也抱了拳,低声下气地道:“江门主,苏姑娘担心在下安危,才贸然闯入,还望前辈卖我一个面子,放了苏姑娘,我们这就离去,不再打扰。”
江翎峰眼珠一转,睥睨而视,冷冷地道:“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她杀了我的人,我若是简简单单将她放了,那江湖之中,谁还把我江翎峰和临江门放在眼里?”
陆三川知晓江翎峰揪住了这个把柄,不肯轻易放手,只好说道:“江门主的意思是?”
江翎峰见他松口,心下暗喜,面上依旧十分冷峻,“燕女既然是你陆三川的人,要我放了她,也行,但我要砍了她两条手臂!”
苏青尚未表态,陆三川却是反对道,“不行!她若是因此而没了双臂,我岂不是要照顾她起居一辈子?”
苏青听陆三川反对,以为自己终于在陆三川心中占了一分地位,直到陆三川将话讲完,才知道自己依然什么都不是。
江翎峰自然不会去注意苏青的表情变化,只是望着陆三川,冷笑道:“不砍双臂也行,那砍双腿!”
陆三川又表示反对。
江翎峰大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问我作甚!”
苏青大失所望,早已眼泪汪汪,低头看着地面,心如死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江翎峰这才注意到她,却也是吃了一惊,双眉轻挑,“哟,燕女倒是有点骨气,那好,我便依了你!”说罢,“铖”的一声抽出剑,对着苏青脖颈便劈去。
陆三川大叫道:“手下留情!”
那长剑正在苏青脖颈以上三寸悬住。
陆三川瞪大着双眼,望着那柄反射阳光的长剑,气喘吁吁。
江翎峰含笑望着陆三川,将剑下移一寸,果见陆三川双眼瞪得更大。他知晓时机已熟,才慢慢悠悠地将心中要求提出了口,“要我不砍她手脚,不伤她性命,安然无恙地放了她,也不是不行。但我要你手中的剑作为交换。”
他抬起左手,指向陆三川手中的画剑。
第十六章 死()
陆三川觉着难以置信,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江翎峰竟仍然惦记着名剑利器。他没有径直回答,而是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江翎峰。
江翎峰见他没有动作只是愣愣地站着,颇感烦躁,再次提起剑悬在苏青脖颈以上,喝道:“你给是不给?”
苏青已觉生而无趣,不断挣扎着,跳跃着,欲用脖颈去撞那长剑,试图自尽,一边大叫道:“陆三川,不要给!”
江翎峰只得归剑入鞘,一把抓过捆着苏青的绳索使劲晃了一晃,对着陆三川大喝道:“陆三川,你给是不给!”
男女混声冗杂。
陆三川双耳与脑袋被刺得生疼,一咬牙,将画剑向江翎峰递去,“给你!”
“哈哈!”江翎峰将手中长剑随意一扔,接过画剑,而后推开苏青,双手捧着画剑,贪婪地视奸着画剑,好似视奸一名裸露香肩的绝世美女。仅以两眼享受无法满足,他便用手掌,轻轻摩擦,那微微凸起的条纹,为掌心带来不一样的快感。
苏青被江翎峰一推,直接撞入陆三川怀中,此时,她已无心再去想那些男女情长,仰头望着陆三川,很是焦急,“你怎么把画剑交给他了!”
陆三川缄默不语,只是解开捆着她双手的绳索,而后径直走出临江门。
一路上,苏青依旧喋喋不休,“你怎么能把画剑交给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我死了便死了,有甚关系,但你将剑交给了江翎峰,还怎么与黑风寨的人交手?”
陆三川终忍无可忍,扬手扇了苏青一巴掌,竭力咆哮道:“还不是因为你!”
他虽然时常对苏青爱理不理,动手打苏青却是头一回。
苏青立时闭了嘴,两眼噙泪,望着陆三川,“怪我?”
陆三川正在气头上,丝毫不顾苏青这般楚楚可怜,继续咆哮道:“不怪你难道怪我吗?我让你等在门外,你闯进去干什么!”
苏青眼泪已溢,汩汩地流,虽然两鄂酸楚无力,仍是一开一合:“我还不是担心你。。。所以才想去帮你。。。”
吼过两声,陆三川满腔怒火褪去不少,但失去画剑的痛苦,依旧让他的冲动占了主导。他冷笑了一声,“帮我?对啊,你帮我把画剑送给了别人。”
苏青难以接受他似笑非笑的嘲讽,咽哽道:“我逼你了吗?”
陆三川哼道:“对啊,你没逼我,是我自己蠢,到哪里都带着你。”
苏青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依稀看到一个黑影,黑影的头顶正冒着滚滚黑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三川索性将在心中憋了许久的话统统说出了口,“我早就怀疑你了,我到哪你都要跟着!后来我找见了张前辈,张前辈告诉我为什么别人称你为燕女,就是因为你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燕为掩之意!你为了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还拉拢江前辈!姓苏的,我告诉你,自此往后,我们各走各的,你别再跟着我,我也不会去找你!”说罢,转身便走。
苏青立时心慌,赶忙跟上前去,抓住陆三川胳膊,“陆三川,不要丢下我。”
孤独许久,她早已心如铁石,但遇见陆三川之后,铁石也逐渐融化。她到底不过一个需要人宠、需要人爱的小小女人。
陆三川却是不顾所以,将手一甩,径自大步向前走去。
苏青在原地哭过一小会,又迈开大步,追上陆三川,泣道,“我没有想害你,我真的没有想害你。我只是喜欢你。”
“喜欢我?”陆三川不觉好笑,“你喜欢我什么?那个时候我无才无财,武功低微,甚至无家可归,你喜欢我什么?哦,我懂,我毕竟是陆本炽的儿子,跟着我就可以拿到游龙吟刀的刀谱,是吧?”
苏青双肩不住颤动着。虽然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陆三川,而此时,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说说:“我喜欢你。”
陆三川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醒醒吧,刀谱已经被袁启明拿走了,你现在应该找到袁启明,然后告诉他,你喜欢他。”说罢,便又要离去。
苏青忙将他拉住,泪水盈盈的双眼望着他,像是在乞求,“我是真的喜欢你。。。跟着你,只是。。。只是想帮你做点什么。”
“帮我做点什么?”陆三川又是一声冷笑,抬手指向临江门,“好啊,那你去把我的剑夺回来,只要你能把我的剑夺回来,我就让你继续跟着。”他有意无意地向临江门瞥过一眼,见门外停着两匹马,便又折身走回,翻身上马,丢苏青一个人在原地,顾自离去。
马蹄踏过街道。铺在地上的地砖经历风吹雨打车碾人轧,本就生了条条裂痕,经马蹄这般踩踏,裂痕更长更宽。
陆三川坐在马上,清风扑面,终于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对苏青的话的确过于严苛残忍。他牵住缰绳勒停快马,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策马奔出襄阳,向郊外的农舍奔去。
江城子正坐在董夫人坟前,抱着冰冷无情的墓碑自言自语得正欢,闻见马蹄声响,转头望去,见陆三川独自一人前来,心下立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忙站起走去,问道:“青儿呢?”
陆三川别着头生着闷气,低声道:“不知道。”
江城子明白两人闹了矛盾,拉下脸,颇为不悦,“到底怎么回事?”
陆三川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与江城子告之。
江城子听毕,却是大叫不好,疾施轻功跨上马背,向临江门驰去。
陆三川见江城子这般急迫,虽然不敢再面对苏青,也只好上马跟上前去。
两匹快马八只马蹄飞扬。
陆三川趁此问道:“江前辈为何如此心急?”
江城子已不愿再多看陆三川哪怕一眼,目视着前方,说道:“小子,你可知为何江湖人称青儿为燕女?燕女,取‘阉女’谐音。青儿自小被男人伤害到大,所以对男人没有好感,但凡有男人想要接近她,必被她割去阳物。那日,你不顾自己性命将她救下,她便因此而生情,但又怕你嫌弃她,才不将其中原委与你告知。你倒好,还这般伤她,什么狠毒的话都说出了口!青儿为了替你夺回长剑,定会再闯临江门,只怕凶多吉少!”
陆三川听毕,知晓自己错怪了苏青,只好一声苦笑,“苏姑娘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江城子冷冷地道:“她不傻,会看上你这种窝囊废?”
说话间,已至临江门墙外。
二人一同提身而起,落入前院。
果不其然,苏青又遭江翎峰擒住。
江翎峰见陆三川回来,甚是得意,哈哈大笑了两声,“陆三川,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毕竟你的女人在我手上!”
江城子面红耳赤,大喝道:“小子,快将青儿还来!”
江翎峰见江城子同来,倒也有些吃惊,但毕竟有画剑在手,他并不将江城子放在眼中,“哟,江城子也来啦?婊子,你很有福气嘛,两个男人都是武林高手。”
苏青显然吃了不少苦,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脸上也多出了几条血痕。她见陆三川折身返回,又喜又悲,全不顾陆三川原先的无情话语,朝陆三川叫道:“陆三川,你快走!”
江翎峰嘿嘿一笑,抬脚踢在苏青腘窝,将苏青踢得跪倒在地。
陆三川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厉喝道:“放了苏姑娘!”
江翎峰笑道:“放了她?行啊,婊子,你走吧!”
苏青赶忙站起,还未迈出一步,江翎峰抽出画剑,轻轻掠过,苏青便再没力气前进,只是望着陆三川,眼皮渐渐沉重。
往日,不管陆三川去往何处,苏青皆陪在身旁,陆三川便不知苏青重要。而今,眼见苏青将死,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早已住进自己心中。
此刻,万物静止。
陆三川看到苏青眼眶里即将掉落的眼泪,还有江翎峰因大笑而喷出的唾沫星子。
陆三川的眼珠几乎要掉出眼眶,声嘶力竭地向苏青喊道:“苏姑娘!”
三个沉重的字飘入苏青耳中,苏青终于弯了双眼,翘了嘴角,气若游丝地道:“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江翎峰却是哼着小曲,翻来覆去地端详着手里的画剑,连连点头,称赞道,“名剑果真是名剑,锋利地很呐!”
“啊!”陆三川竭尽浑身之力,一声大喝,不顾手中无剑,怒冲向前。
临江门门众已等候多时,见他冲来,也是大喝着迎上前去。
一个人,迎上一群人。
陆三川体内怒火何其旺盛,真气早已波涛汹涌,抢步上前,左拳右拳齐出,两拳打死两人。
那两人一声惨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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