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内心。
果不其然,张玟惜听见“姐夫死了”,愈加发狂,发出一阵极其尖锐的尖叫,双手握拳甚至没有摆好架势,便向苏青扑去。。。
陆三川与施千粱闻此尖叫,皆是两耳一疼,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情。
施千粱心中窃喜不已:快杀了这两个人,反正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陆三川则是愁肠百结焦躁不安,又带着些许内疚,只是站在一旁望着苏青。对于人情世故之类,他相信苏青比他懂得太多。
苏青距离张玟惜更近,双耳结结实实地被张玟惜的尖叫刺得生疼,心下一阵烦躁,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任性的女人,眼不见心不烦,但毕竟自己与陆三川的的确确亏欠了张戈。若是以往,自己依是独自一人,这样的女人杀了便杀了,毕竟张戈的恩情与自己对她的厌恶可以相互抵消。
可如今还多了一个陆三川。换做陆三川,定然不会做有违道义之事,她也就不能杀了张玟惜。
但这女人终究是令人讨厌。任性、胡来、只顾自己。
苏青的武功虽与陆三川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与被张戈、许不知呵护在羽翼之下的张玟惜相比,仍是好了一截,眼见张玟惜绣拳砸来,抬臂挡住,然后又一巴掌甩在张玟惜脸上。
陆三川与施千粱在一旁,随着“啪”的一声响,浑身一颤,下意识微微收拢下巴,倾身后仰。
张玟惜吃了第二个巴掌,并不如之前那般要先愣上一愣,只是咬住嘴唇,两眼更红,怒气更盛,誓要将苏青撕成碎片。她厉喝一声,右脚重重踏地,卯足劲,右拳向着苏青胸口轰出。
然后苏青侧身躲过,左手疾出,又是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
三个巴掌分别惩罚张玟惜三次加害陆三川之心。
张玟惜左脸吃了一记巴掌,右脸两记,整张脸已是通红。苏青这三巴掌虽然下手不轻,但不至于让她红了整一张脸。
劈刀向陆三川时,十分愤怒,而至现在,愤怒仅剩下两分,另八分则是悲凉。
张戈与许不知尚在之时,谁人敢动张玟惜?而今,张戈便在脚边,却已是一具冰凉尸体,甚至不能睁开眼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张玟惜怒气渐消,浑身无力,胳膊再也抬不起来,脑袋也跟着垂下,眼看着就要掉眼泪。
苏青见之,冷冷哼了一声,一副胜利者的骄傲模样,转头望向陆三川时,却露出甜甜笑容,像只捕了老鼠的猫咪,向着主人邀功。只是不过一会,她笑容渐渐凝固。
陆三川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且他的注意力不在苏青身上,而是望着张玟惜。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说道,“张姑娘?”
张玟惜闻声抬头,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再无力去讨厌他。
尽管不喜欢这个任性的女子,但对于张玟惜的遭遇,陆三川饱含愧疚与歉意,当下见张玟惜泫然欲泣,实在于心难忍,“张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张玟惜一听见“死”字,心中怒火再次腾起,双目霎时变得狠厉,瞪着陆三川,狠狠地道,“节哀?你倒是教我,我该如何节哀?!”
丧亲之事,陆三川不久之前刚刚体会,是在苏青的陪伴之下,才自阴影之中走出,所以他觉得,只要有人陪着,即可。“我愿意陪你度过这艰难岁月。”
苏青闻之,大感不可思议,同时又有些失落,看向陆三川的眼神颇为复杂。
张玟惜闻之,忽然在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右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狡黠笑容,“好啊,那你娶我!”
她知晓苏青与陆三川彼此相爱,如此一举,便可伤害二人,实乃一石二鸟之计。
当话说出口之后,她忽然又想到:往后与陆三川同床共枕,更有数之不尽的机会可以杀了陆三川为张戈报仇。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暗窃喜,嘴角弧度更高。
陆三川虽是心地善良之人,但也有自己的底线,而这底线,绝不容忍他人触碰。“张姑娘!婚姻乃是大事,决不可意气用事!”
张玟惜冷冷一笑,竟带着些许抚媚,“我可没有意气用事。这身体养了十八年,也该采撷了。”说着,抬起右手,以中指轻轻摩擦着雪白脖颈。
施千粱见之,却是瞪大了双眼,裤裆某物逐渐变硬。因是夏日,张玟惜身上薄薄的衣服遮不住含苞待放的青春肉体,呼之欲出,已经有了一些成熟女人的味道。
他在心中感慨道:到底是长大了啊!尝起来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陆三川却无甚心动的感觉,甚至有些烦恼,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张玟惜双目一凛,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说愿意陪我吗?!”
陆三川无奈道,“并不是这个陪。”
张玟惜任性惯了,多数时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日亦是如此。她向后走了几步,从满地鲜血之中捡起一柄长剑,搭上自己肩膀,锐利剑刃甚至在她脖颈上画出了一条细细血痕,在雪白脖颈的映衬之下愈加显眼,“你若不答应我,今日我便死在这里!”
陆三川忽然有些后悔。弥补过失的方法如此之多,怎么自己就偏偏选择了最艰难的那一条路?他苦着脸望向苏青,而苏青面上满是恳求之色。
但话已出口,自然无法收回,他只好敷衍地应道:“张姑娘,我手中尚有要事要办,成亲这件事以后再说。。。”
张玟惜咧嘴一笑,“今日即有空,我们便在此地成婚。”
第二十七章 拜堂()
张玟惜见陆三川踌躇不决,便将手中长剑向内收了一分,利刃立时划破皮肤,脖子上的血痕更粗,甚至有一滴鲜血,摆脱血痕,在雪白脖颈上滑行一分,堪堪欲落。
陆三川忙道:“张姑娘,我答应你便是!”
虽然苏青早已料到陆三川会如此出口,但当陆三川果真出口之时,锥心之痛如潮涌来,堵住胸口,无法呼吸。
陆三川亦是无奈,转望向苏青的眼神,有心痛,有愧疚,有不舍,有担忧。
张玟惜则嫣然一笑,随手丢掉长剑,身姿轻盈地去到陆三川身前,展开双臂,抱住陆三川。但她的面孔却是朝向苏青,带着得意而又轻蔑的微笑,似乎在说:看,我抢了你的男人,你能奈我如何?
苏青扭曲的面庞流露出的痛苦使她愈发兴奋,一手轻轻抚摸着陆三川胸膛,另一只手则攀上陆三川脸庞,媚声道:“我们今日即成亲,洞房之时,我会好好服侍相公,让相公享受神仙般的滋味。”
陆三川尚未有所反应,坐在地上的施千粱却是裆硬如铁,流着口水想到:尚且是处子之身便如此风 骚,待到开了苞,还不骚到天上去?
虽然张玟惜是他甥女,但他在心中已有了一个想法,总有一天要把这个女人弄上床。
。
黄昏已过,夜色迷离。
东篱山庄书房之内,一支大红蜡烛闪着喜庆的火光。外堂,一对新人身着红衣,正朝着内堂之中坐在椅子上的一具尸体行礼。
施千粱笑盈盈地站在一旁,向着新人高呼道:“夫妻对拜!”
二人转过身,相对而立。
头上顶着红盖头的张玟惜,毫不犹豫地弯了腰,对着自己的未来相公深深一揖。
陆三川望着鲜艳的盖头在自己眼前低下,却实在不愿意点头。张戈的的确确因自己而死,但拿自己与苏青的幸福,去补偿张戈的女儿,是否大不值得?
他转头望向苏青。
苏青站在二人身旁,焦急、心疼与不甘,写满脸上。她多么希望陆三川能够不顾道义,抛下张玟惜,牵了自己的手一起远走高飞啊!
两道目光交织在一起,缠绵悱恻,久久不息。
张玟惜弯腰许久,得不到回应,即猜到陆三川与苏青旧情难舍。二人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兴奋,轻声道:“相公为何不拜?是嫌弃妾身吗?”言毕,装作心痛的样子,啜泣出声,“难怪相公,如今妾身孤独一人,无家产背景可留给相公。。。”
陆三川听在耳中,实在不是滋味,心道:张姑娘此前何等任性野蛮,而如今失去父亲,性情大变,我若是弃她而去,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不敢往下想,赶忙应道:“娘子多虑了。。。”
话才出口,心口猛地一疼,再次转头望向苏青。这一声“娘子”,本应对青儿讲的啊!
苏青已是别过头,不愿再看二人。她的心在滴血,却只能任着心滴血。不过她不会就此放弃。川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施千粱有些急不可耐。虽然接下来要入洞房的不是他,但是他可以偷窥嘛!看如此风 骚的女子在床上与男人纠缠,肯定很带劲!他不耐烦地再次喊道:“夫妻对拜!”
张玟惜将身子揖得更低。
陆三川仍是不肯,双拳紧握,几乎要将拳头捏爆。若是从不曾遇见苏青,今日这堂,拜了便是拜了,和谁成亲不是成亲?只是现在有了苏青,心中便再难以接纳第二个人,和张玟惜成亲看似是为了补偿张玟惜,但实际上,这一举动是害了三个人啊!
他多么希望苏青可以说一句“川哥哥我不喜欢你了”,这样他就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当然,他最希望的,是张玟惜可以说“陆三川你走吧,人死不能复生,爹死了就死了,我会好好活”。
但是显而易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施千粱第三次喊道:“夫妻对拜!”
陆三川越是纠结,张玟惜则越是欢喜,红盖头之下的面孔,几乎笑到变了形。她身子揖得更低,脑袋几乎要撞上地面。
陆三川终于还是弯了腰,对着张玟惜浅浅点头。
施千粱随即大喜着叫道:“送入洞房!”
书房之外,被拦腰斩断的鲁垚尸体依在,还有那些个为了争夺游龙吟刀心法而死的江湖客,任由微风吹拂,冷暖不知。
新人对此并不介意,缓缓向装饰得喜庆的卧房走去。施千粱在前领路,苏青则跟在他们身后。
每走一步,被张玟惜挽着的陆三川都能感觉到身后苏青的目光,孤苦而凄凉,如一枚枚银针,钉在自己背上。
他希望张玟惜可以走得快一些,曾好几次想要加快步子。
张玟惜则故意慢慢地走。她知道此时陆三川与张玟惜必定煎熬,眼看着便要失去最心爱的人,怎么能够不煎熬?就算不久之后,陆三川纳苏青为妾,但毕竟自己是正房,想怎么折磨苏青都行。
她本来打算和陆三川成亲之后,即找机会杀了陆三川报仇,现在这样一想,忽然改变了主意。若是一刀杀了陆三川,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她要等陆三川纳苏青为妾之后,再慢慢折磨二人,待到二人生无可恋,再杀了他们。
至于如何杀了他们,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也懒得去想,因为仅仅是现在,便已足够令她兴奋。
还有什么比折磨仇人更能令人兴奋?
她双臂缠绕陆三川胳膊更紧,脸蛋贴在陆三川肩膀,低声呢喃道:“相公,待会对我温柔一些。”
她知道苏青离陆三川不会太远,自己的话,苏青定能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虽然不能见到苏青面孔,但仅仅是幻想苏青扭曲的面庞,便足以令她兴奋不已。
正如同她所料,苏青听得清清楚楚,而面色愈加难看,步伐愈加沉重。
在前领路的施千粱,情不自禁地舔舐 着嘴唇,心底暗暗想到:他娘的,妓 女也没这么风骚啊!我一定要把她弄上床,好好尝尝滋味!
第二十巴掌 柳暗花明又一村()
直到陆三川一脚迈进洞房门槛,苏青依旧没有行动,只是双目含泪,望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陆三川转头望去,含情脉脉,目光之中似有深深请求。
苏青自然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陆三川却是摇了摇头。
便在苏青木讷之时,陆三川与张玟惜已双双跨过门槛,木门砰然关上。
施千粱望着合上的木门嘿嘿一笑,眼珠一转,望见失神落寞的苏青,忽然想到:嘿嘿,没准看过了风骚的新娘在床上翻云覆雨,还有美味的失意人可以享受咧!
洞房之内,不等陆三川动手,张玟惜自己动手掀去红盖头,见陆三川依依不舍地望向门口,心中窃喜不已,抬起手,轻抚着陆三川面庞,媚声道:“相公,你在看什么呢?”
陆三川赶忙倾身后仰,仿佛躲避一只剧毒黑蝎。
张玟惜不仅不恼怒,反而莞尔一笑,两只手一起伸去,捧住陆三川面孔。
陆三川反应不及,被抓住面孔,登时感到似有不堪污秽黏在脸上,赶忙拍去张玟惜双手,手指才触及张玟惜手背,张玟惜便发出一声极尽享受的妖媚娇 喘。
尚在门口不曾离去的施千粱听见娇 喘,笑得很是淫/荡,立时屁颠屁颠跑去窗口,意欲偷窥。
苏青则是恼羞成怒,再不管什么礼仪道德,大喝一声,一脚将门踹开,提着画剑冲入卧房,但见陆三川与张玟惜二人相隔数尺站在外堂。
张玟惜娇 喘便是为了气苏青,而现下,苏青果真上当,怒气冲冲地提剑闯入洞房,她自然欢喜,却当作受惊模样,一头扎入陆三川怀中,颤声道:“相公,有人要杀我。。。”
陆三川虽是心地善良,有些优柔寡断,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腰杆笔直,迎娶张玟惜是为了弥补对张戈的亏欠,但张玟惜三番两次逢场作戏,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便一把将她推开,有些厌烦地说道:“青儿不是那样的人。”
张玟惜眼见一计未成,立时暴露出原本面目,抬手指着陆三川鼻子,恶狠狠道:“还叫得那么亲热?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陆三川觉得好笑,“最亲近的人?不是成了亲即是天作之合啊!张姑娘,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为何成亲。。。”
张玟惜便立时想起往事,想起曾经在张戈和许不知的包容下为所欲为,而如今,张戈已死,许不知不知了去向,留自己一人在这世上,如无根浮萍,随波逐流。。。她噙着眼泪,歇斯底里地喊道:“给我杀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