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天涯尽- 第155部分

　　　　“之前短暂的变化回來。或许是因为长明虚弱的原因。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是结合时间來看。应该是因为他的生死一线。我才得以暂时从那苍老的躯壳里解脱。至于办法。以我现在的体力。还洠д业桨旆ň鸵丫�衰老而死了。”

　　　　素儿一脸惊喜。“这。这就是办法啊。既然他一虚弱你便会回归到原來的样子。那么只要。。。只要。。。”素儿止住了话。脸上的惊喜也荡然无存了。

　　　　红尘无奈一笑。“难道你要我就此杀了他吗。你也知道。若是我的猜测是对的。他与我之间就像拔河的绳索。他强。我便弱。我死。他便生。时间在我和他之间划下了好大的一条沟壑啊。我要他好好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需挣扎。我只要默默忍受便好。”

　　　　“你真的是那个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浪里飞燕吗。”

　　　　“不像吗。”

　　　　“不像。我想她应该是个有胆识、坚强坚韧的女子。而非是你这般懦弱。”

　　　　红尘苦涩一笑。“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对于长明提出的明日离店的消息。大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洠�想到离开的日子如此之快。也必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卜山道：“我们真的要去靖灵了。”他的语气中多少有些不情愿。

　　　　芊芊安慰道：“卜山。靖灵地广人多。肯定有你女儿的消息的。或许她一直就在靖灵等你也不一定呢。你不必担心。我们肯定也会帮你找到女儿的。”

　　　　花士影白了白眼。这丫头还真是会往自己身上揽活。

　　　　“你看。要是馆主也找到了琉璃姐姐。他一定会告诉你一些你女儿的线索的。到时候就皆大欢喜双喜临门啦。”

　　　　长明背过身去。“我对他的女儿一无所知。所以就不要指望了。”不假思索的回绝。

　　　　芊芊略显尴尬。卜山反过來安慰之。“洠Ч叵档摹Ｎ蚁嘈爬咸炜丛谖艺伊私�二十年的份上。也该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了。实在找不着。我不还有芊芊你嘛。”

　　　　愚桑脸上显现出微妙的表情。嘴角有一抹狡黠的笑意。“既然已经决定明日离店了。大家也好回去收拾一番。别拖累了队伍才好。”

　　　　花士影双手环抱。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怎么。听公仪的语气。是准备继续一路随行跟着我们咯。”

　　　　公仪砸着拳。“跟着你们。我想花少侠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不过实在追寻一人罢了。”他的眼神瞟到了芊芊的身上。“说起來。这到了靖灵可就是花少侠你和立青的主场了。可要带着我们四处逛逛才行。若是有幸能去那威严华丽的靖王宫看看那就更有意思了。哈哈。不过你我凡夫俗子也就只能想想了。先行告辞。访云我们走吧。”

　　　　花士影一脸懊恼。心里骂道：这人还真是爱演。难怪被他们闷在鼓里那么久。

　　　　听到愚桑的此番言论。芊芊心里是有喜有忧。

　　　　靖茗含着笑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对靖灵很好奇吗。马上就可以去亲眼看看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听到这里。芊芊才抬头看他。“立青哥哥。你要回家了你不开心吗。”

　　　　靖茗的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开心。”说完便回房了。花士影紧随其后。

　　　　偌大的厅堂就只有长明和芊芊二人了。

　　　　“馆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睿�吗。”

　　　　“说吧。”

　　　　芊芊哀叹一口气。托着下巴。“你说。命数这种东西真的是难以抗违的吗。而缘分真的就是天定不可扭转的吗。”

　　　　“有人说人定胜天。也有人说天意难违；有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也有人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其实洠в惺裁词率蔷�对的。如果你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那便让他顺其自然。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若是这世间的一切都要按照命数和缘分而行。那么我们也不能算作是人。而是木偶了。但事实上。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对吗。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芊芊欣慰极了。每每与馆主对话。都仿佛是在迷途中看见了光芒。

　　　　本以为这离店前夕。会在平静之中度过。谁知还是有人出事了。而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拿走记忆的林觅风。

　　　　望着这具尸体。芊芊扑进了靖茗的怀里痛哭流涕。

　　　　靖茗无奈只能轻声安慰。“算了。也不是你的错。无需如此。”

　　　　再看林觅风的尸体。芊芊归还于他的那支木簪深深的被他插进了自己的脑壳。死去的表情却是安详的。或许他曾有过不疯癫的时刻。所以才选择以此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都怪我。我昨晚太凶了。我不该那么质问他的。不然他也不会死。”芊芊说罢便哇地哭起來。

　　　　“不怪你。不怪你。”大家都安慰道。

　　　　长明看着瞑目的林觅风。心中百感交集。“你也算是救过长明的一命。你放心。那些关于你和山鬼的记忆。我会好好替你保管。至于你与楚楚的。你便自己带走。好好珍藏。”

　　　　靖茗已经把芊芊带了出去。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少见为妙。

　　　　见店里竟出了人命。红尘不得不出面。“既然这个男人帮助过你们。这尸体你们就帮着处理一下吧。听说是为情而死。洠�想到一个疯子也会如此痴缠。我该说他是想不开呢还是想不开呢。算了。他若是能想得开也不会疯了。抬走吧。这气味真是够了。”

　　　　花士影双手抱在胸前。“你说这个老婆婆。有时候还挺热心。有时候冷得要死。啧啧啧。那什么。长明馆主你就好好安葬你的救命恩人吧。我去看看芊芊。”

　　　　长明支起腰杆。却先一步花士影出门。“我还有事。他便交给你了。”撂下一句话便走了。

　　　　花士影直跺脚。“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啊。这个长明。一点担当都洠в小ＷＤ阋槐沧右舱也坏侥闱浊装�爱的琉璃。”转身看着殒命的林觅风。哀叹着。“痴情真是一剂毒药啊。还是慢性毒药。”他艰难的扛起林觅风的尸体。“小子。本大爷这制造尸首次数多的数不清。可是这还是我此生第一次处理尸首。你在地下可得把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芊芊裹着纱巾以抗风沙。怀里抱着一块木。她看着眼前隆起的小丘。还有站在小丘前背影孤寂的花士影。“花花。我來了。”

　　　　“林觅风大概永远都洠Р碌健Ｋ�百年后竟然是两个陌生人这样悼念他。”

　　　　芊芊将手中的木板插在了小丘前。这是一块简易的碑。上面深深浅浅的刻着“循州林觅风”。落款处竟刻着“楚楚”二字。轻轻掸去上面的沙尘。

　　　　花士影欣慰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刻上山鬼的名字呢。洠�想到却是那个楚楚。怎么。你是顿悟了。”

　　　　芊芊摆摆头。“这大概是对他最大的慰藉了。他一直疯癫漂泊。或许那个叫做楚楚的女子也难忘他。还在等着他。而他却。。。相比于他俩。山鬼姐姐是不幸的。但也是幸福的。”

　　　　“放心吧。有情之人。定会魂追相守的。也许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的快活潇洒。”

　　　　芊芊捧了一捧沙。在林觅风的坟头扬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　醉（）　
入夜。红尘客栈送走了商队。又陷入了静谧之中。再加上林觅风的死。更让人心生畏惧。细细听來。除了屋外夜风掀起的沙砾的声音。别无其他。有一阵过堂风不知从那里钻出來。在客栈里乱砸盘旋。好几个回合后才削弱消失。

　　　　一双黑靴。落地无声。一抹身影。飘渺虚无。

　　　　长明蹙着眉。冷着一双眼。动作轻盈。所到之处洠в腥魏紊�响。他仿佛和空气和这黑夜融在了一起。

　　　　身影轻旋至楼下。几块地板发出了吱呀声。证明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长明的眼中好似有个目标。并直奔而去。。是客栈的酒窖。

　　　　脚尖是暗门的青铜门钮。长明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抚了抚。他面无表情。心却跳的极快。这个地方不容易发现。只是洠в胁煌阜绲那健５弊约旱谝淮谓盘ぴ谡獯筇�时。便感知到了它的地下有一空洞之处。洠�想到入口竟在这样的拐角里。

　　　　掀起暗门。里面袭出一阵风。风里携带着淳淳酒香。是红尘醉的香味。

　　　　长明下到那一片黑暗之中。落地之后。翻掌幻出青灯。无奈烛火微微。只能照亮他脚边的事物。长明听见潺潺水声。还有风声。迈开步子。脚下传來纸张的窸簌声。长明执掌青灯矮下身子來。他拾起那张纸。掌中的青灯猛地一颤。他的脑袋一阵轰鸣。气血倒灌。他趔趄。赶忙倚住一旁的柱子。口中喃喃着：“长明灯晚。辉映琉璃。”突然大喊。“琉璃。琉璃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在。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出來见我。”

　　　　无人应答。

　　　　长明掌着那盏微弱的青灯。在酒窖里跌跌撞撞。“你出來见我可好。不论怎样不要躲着我。不要躲着我。”他央求道。

　　　　突然。酒窖的灯盏尽亮。一瞬间通明起來。

　　　　长明挤出一丝笑容。收起青灯。“你终于肯出來见我了。”他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笑意僵在嘴边。结合灯火。他才看见整个酒窖的地上皆是字条。一旁的案几上还有笔墨纸砚。而这个酒窖。堆满了酒坛子。还有一口大池子。里面是澄亮的液体。散发着淳淳香味。

　　　　长明大口呼吸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自言着：“长明灯晚。辉映琉璃。洠�想到这几个字你倒是习得很好。他们说你走了。我不信。无风的天里。大漠里洠в腥魏魏奂！Ｋ�以我不信。我知道你还在这里。那日我昏迷之际。你來见我。我便知道你放不下我。可为何要躲着我。你知道我寻你寻得有多苦吗。我故意说明日会离开。就是想引你出來。原谅我的‘不择手段’。你洠в型�记我。却不愿意与我相认。这到底是为何。”两行清泪落下。长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此。他总算是知道流泪的滋味了。

　　　　“既然是诚心不愿与你相见。你又为何苦苦纠缠放不下呢。”一个声音骤然出现。

　　　　长明爬起身來。借着灯火微醺。他看见了站在暗门下的红尘。“你。你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面对长明的质疑。红尘竟洠в幸凰啃男椤Ｋ�走向长明直视着他的双眼。“我不过就是一个老婆子。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你心心念想的琉璃吧。”她玩笑似的口吻。

　　　　长明偏过头去。“你是來取笑我的吗。”

　　　　红尘心中一痛。即便她告诉他。他也不会信。毕竟她顶着这样的一副皮囊。任谁也不会信的啊。“我只是來劝诫你。很多事情。忍一忍便过了。无需追究的那么深。我相信长明馆主你见多识广。定是比老婆子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是琉璃叫你來劝慰我的吗。可是情爱之事也可忍吗。你且回去问问她。她忍不忍的了。红尘掌柜。你经历过这种分离之痛吗。”长明突然问道。

　　　　红尘浅笑。“当然经历过。”

　　　　“那掌柜肯定是明白我的心情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帮着琉璃來欺瞒我。但是还请你帮我问问她。她对我的情谊是否是真的。”事到如今。长明只能往这方面怀疑了。他实在找不出琉璃躲避他的原因。

　　　　“她并非是在欺瞒你。更不是对你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她只是。只是有苦难言。”

　　　　“无论是怎样的苦难。我都愿意与她分担啊。”

　　　　“不。有的痛苦只能自己承担。她与我都是女人。我自然更知道她的良苦用心。”红尘的指节紧扣。

　　　　长明一愣。“我该怎么办。”

　　　　“回到你的行馆里。还和以前一样做你的青灯馆主。帮痴男怨女忘记痛苦记忆。静候着。或许某一天。她会回去找你的。”

　　　　“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长明苦笑着。“她为什么不愿见我。为什么。为什么。”仰天长啸。苦笑沦为大笑。他回过身來望着红尘。眼里嗜着泪。喉头哽咽。“她总说这红尘醉。世人皆可醉。唯我不能。”他摆着头。“我不要她只成为我的回忆。我要陪她终老。这盏灯。为她而生。因她而灭。”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中重新掌着青灯。望着烛火跳跃。嘴角的笑意加深。长明突然张开臂膀。往后一仰。

　　　　红尘惊呼。“长明。”

　　　　只听得水花四溅。长明倒进了酒池之中。浮浮沉沉后。他仰面。话语中竟有笑意。“不论这酒是不是有叫人铭记一生的功效。总之我是深深的为琉璃醉了一番。”

　　　　红尘不知如何劝慰更不知如何面对。她转身爬出暗门。最终缩在墙角默默流泪。“一杯红尘醉。往事摧心碎。你喝了这杯酒。我变成一滴灯油。我们走了彼此该走的命运。这算不算一种缘。”

　　　　长明在酒池了泡了一夜。也醉了一夜。在素儿的一声尖叫下方才被发现给抬了出來。这刚一接触地面。长明便吐了一地。惹得众人一阵唏嘘。就连芊芊都不想去扶他了。任由他仰在地面。

　　　　素儿捏着鼻子。“这下可好。他这一晚上都泡在里面。坏了一池子的酒。你们的帐单啊。肯定是不止一百金了。这不把帐单付清你们哪个都别想走啊。”

　　　　花士影把挂在雏刀上的包袱一丢。“这个长明到底怎么回事。说好了今早要走。结果他倒好现在这样一副烂醉样子。我们还上什么路啊。”

　　　　“上路。上什么路啊。赶紧结帐。一百二十金。少一分都不行。不然啊。我就把那小丫头留下來抵债。”素儿恶恶地指向芊芊。

　　　　愚桑用扇子一把打开她的手。“不就是一百二十金嘛。我还以为是多少呢。”

　　　　花士影见愚桑口气不小。偷偷指了指。示意素儿就问他要。“來來來。我们先把长明抬回去吧。还是等他醒了再做打算吧。”

　　　　“这是一百五十金。我们多住一日。”愚桑阔气的丢下钱。

　　　　卜山望着众人散去的背影。不由的呼了一口气。随即眼神竟有些凌厉。闪身出了门去。只见他表情严肃的來到马厩。仰头看着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出现。果然不出一会儿。一直盘旋在高空的鹰俯冲下來。落在了他的臂膀。鹰角处捆绑着一张薄薄的牛皮纸。卜山展开看了看。眉头紧蹙。抬臂将鹰放飞。他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客栈内。

　　　　而客房内。几人为了长明的事都懊恼的很。

　　　　“你说这馆主是怎么想的。总是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來。”在这个观点上。访云和花士影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靖茗摆摆头。“他定是有什么心事。怕是不胜酒力所以才会如此。这身上湿漉漉的。我们还是先帮他换一下衣服。等他醒了再问吧。”

　　　　愚桑叹着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死了个林觅风。而后又是行为一向沉稳的青灯馆主做出如此越轨之事。唉。也不知道这靖灵还去不去的成。还真叫人心急啊。不过有的人。或许不那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