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几个时辰之前才嫌弃我们两个老头子?”
“……”
“那只是个意外。”
“行了行了,老蛇,咱们作为长辈的自是不能小气,我都送了,这位小兄弟这么对胃口,难道你就这样小家子气?你那些个不传人的东西也随便拿出来一件做个纪念呗。”
白瞳老人最终还是慢吞吞的从怀中取出来一本古籍。
“身上没带多少东西,就送你小子这个吧,虽然不是很厉害,不过总算也拿的出来台面。”
阿牛趁着火光接过这本看着有些泛黄的古籍,清清楚楚看见这古籍上的几个大字。
“沧浪剑。”
第五章 下江南()
沧浪剑不是姜家绝学?怎会从白瞳老人身上拿出来?
尚不等阿牛问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的问题,林深无人处便传来一阵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嚎叫声,两位老人听闻这动静之后再来不及品尝这几十坛子烈酒,二人只道一声告辞便迅速离开,待到阿牛顺着这二人离去路线追出去时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剩怀中黑鸦羽毛,还有一本分明是姜家绝学的秘籍。
沧浪剑有多厉害阿牛自是亲眼见识过,穷其一生研究此剑的姜文太于落霞山大战西楚百名高手,虽最终还是落了个剑毁人亡下场,不过以一人战百人尚且能杀之一二,这等战绩,天下又有谁敢说姜文太学艺不精?
“这的确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据我所知,姜家沧浪剑传内不传外,难不成这老前辈竟是姜文太秘密收下的徒弟?”
阿牛不禁喃喃自语,此时燕子李接过话道。
“我看不然,姜文太负了天下人不外乎就是为了姜明,如此护犊情深恨不能代而受挫,姜文太绝无可能传剑给别人,此剑既非他所传,定是别人传与他,说不定,就是方才那老前辈传的。”
“这更不可能。”
阿牛直接否定。
“方才那老前辈看起来不过最多古稀之年而已,姜文太多大,差不多近百岁,如此说来实在太过滑稽,算了,如今姜家早已成为过去,再追究这些已经无用,这剑谱虽珍贵,不过我却用不着,倒不如送给燕大哥你,若能参悟出来几分,对剑道也是大有裨益,闲来无事大家都可以翻着看。”
阿牛便如此将这本恐怕放在哪里都是至宝的沧浪剑递给了燕子李,盛情难却,燕子李也不是假惺惺的人,便只好接下。
“你如今虽左臂欠恙,其实完全可以弃刀从剑,刀主霸道,剑走轻盈,有了不俗的底子,假以时日想必剑道也能直追刀道,到时候刀剑在手,还怕这江湖不听你的?”
“我知道大哥说的在理,也许有一天我会拿起剑,但应该不会是今天,具体哪一天我也不晓得是多久,不过我总觉得,现在就放下刀的话,我肯定会错过很多事情。”
阿牛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会错过什么事情,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错过什么,两个老头儿走后,这一独轮车子烈酒虽已经喝去大半,不过依旧是剩下不少,阿牛便直接将这酒泼洒在祭坛,也算是祭奠这些死去的亡魂,只是他却一直在猜测那两个老头儿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此厉害人物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徒,可是江湖上却并不曾听说有这么两号人物,莫非是凭空出来?
这一夜,阿牛被满脑子的疑问充斥,全然没有睡意。
他却不知道两位老头儿在离开之后,其实并不曾走远,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也不过才距离他们不到两个山头而已,山间有风有水,同样也有一处山坳,只是这处山坳却不再像是阿牛这边如此冷冷清清,至少二三十个火把将这山坳照的通透,山间有人,约摸二十来人,二十来人唯独只有一个身着白衣,白纱遮面的女子,其余人皆是男子,值得一说的是这些个男子几乎没一个是看起来正常的,要么就是留着稀奇古怪的头发,要么就是残肢断臂,与之相比,背对着众人的那白裙女子则显得实在是太过出尘。
两个老头儿如同凌波微步一般到了这山间,对着那白裙女子微微颔首,这时候那女子方才淡淡道。
“二位护法可曾解决了那叛徒?”
白瞳老人拱手道。
“禀小姐,已经被我们两个老头子解决。”
“解决了最好,教主又有任务安排下来,要二位去江南之地寻找一个人,寻找一个不知现在是不是还活着的人,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是差不多十八九岁年纪。”
“除了年纪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特征?因为假如只是晓得年纪的话实在犹如大海捞针。”
“我只知道这些,另外还有一条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线索的线索,他是紫微转世,既是星宿转世,定然命途多桀,想必少不了幼年克父克母,若能找准这一点,想必寻他也并不难,教主等了不知道多少载岁月,终于等来紫微转世,这件事情有多重要,想必二位也应该明白,另外,姜家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有关姜家的所有事情,从此也不会有再重现人间的一天,姜明已被司马云带走,他同样也是教主所看中的人,只不过现在我冥宗始终还是不能轻易出现在江湖,所以有些事情,该怎么做,二位护法心中也应该有分寸。”
“明白。”
“明白就好,那么现在我以小姐的身份要交代的事情完了,诸位也都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小姐这话才说完,一二十人便四下散开,唯独白瞳老人与黑鸦老人留了下来,与这中间的小姐四目相对,约摸那么五六个呼吸才见小姐如释重负。
“天哪,可总算是完了,我实在不习惯这么严肃的样子。”
女子疲惫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面纱依旧遮面,两位老人像是对这面纱下面的脸早就很熟悉了一般,白瞳老人有些宠溺的笑道。
“你是小姐,在属下面前不严肃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成天跟一群下属嘻嘻哈哈,那样如何能服众对不对?”
“话的确是这么说,可是蛇爷爷,我就是不喜欢这样子嘛,我觉得还是小时候舒服的多,无忧无虑,也不用摆什么小姐的架子,教主这么多年闭关,闭关才出来就让你们两位出来做事,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下面那么多人不用,偏偏用你们两个。”
黑鸦老人道。
“教主既安排我们两个老头子出来,定然有他的道理,紫微转世之事马虎不得,事关天下大运,不得不慎重行事,只是如今我教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寂,已经有好多人开始不安分起来,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只会挑起我们与天下正派的恩怨,也让我们不能再分心做其他的事情,虽然我们在天下正派眼中是邪魔外道,不过我们却不能用邪魔外道四个字来衡量自己,教主既安排我们二人去寻找紫微转世,想必另外的事情就全部落到小姐你头上了。”
“的确如此,”小姐道。
“他也为我准备了不少高手负责协助我,不过其实我还是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这什么紫微转世究竟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教主说的那么厉害。”
“转世之后便是全新的一世,记不得前世所有事情,在彻底觉醒之前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就算找到了也没什么好看的,相传紫微白日飞升之时留下遗愿,天下苍生将有浩劫,有浩劫处,紫微方现,既然紫微选择托生在这一世,想必如今的天下也就是他所说的浩劫之时,如此一来也才能解释为何这座江湖近几年来如此蓬勃,年轻一辈高手层出不穷,想必是大乱将至,天下将乱了。”
“天下乱不乱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做好我要做的事情就行。”
话题到此处便戛然而止,二位老人同时望向这自小便看在眼里长大的女子,面色复杂。
“明日里我们两个老头子便南下江南,小姐你恐怕要跟随他们而去了。”
“没错,虽然我有一百个不愿意,不过却没有别的办法,也不知道教主为何会看上姜明这个废人,要我说剑无求都比他强上不少,沧浪剑传给姜文太,姜文太又传姜明,两代人都不曾悟出来最后一剑,我实在想不透这样的人为何会被教主看中,更是险些将我许配给姜明。”
蛇老道。
“姜明如今是废人不假,不过有昔年剑神断臂在前,他未必就不能紧随其后,有道是武道一途,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谁也不敢保证他姜明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剑神,至于剑无求,虽同样是旷世奇才,不过却剑走偏锋选择以剑入魔,如此一来虽入魔时候实力大涨,却总归算不得自己的真本事,并且一入魔道,伤及根本,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多强大,将来下场就有多凄惨,若非有人能寻找出驾驭魔剑之法,剑无求最终也不过昙花一现而已,总之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教主选择姜明,自然有他的道理,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南下江南咯。”
蛇老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就地躺下,那条缠绕在脖子上的花蛇一顿吃饱之后,又逐渐恢复至原来大小,也悠悠的爬到蛇老胸口盘了起来,至于黑鸦老人亦如是。
见两个老头儿不再理会自己,小姐虽然生气,却也不得不跺跺脚起身离开,临走前仍不忘丢下一句。
“两个死老头儿,怎么不睡死你们算了。”
这一觉燕子李几人倒是睡了一个踏实,阿牛却压根儿睡不着,怕睡着之后再重复同样的那个梦。
“天亮了。”
不知不觉间一夜时光悄然过去。
“启程下江南。”
。
第六章 狗急跳墙()
江南之地,物产丰富,地段富饶,属于历来帝王家必立都之地,但江南之地也并非说就是一州一郡之地,江南大到没边,沿昔年出了不少个风流于天下的名人雅士之广陵江而下,才入江南之地,便感觉比北方热了不少,即便是吃饭时间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能给人热出一身汗水来,尤其在这盛夏时节,武道到底也算是修行,有人说修行之人不畏寒暑,这话阿牛倒并不十分认同,寒可加衣,暑总不能将身上一层皮给拔下来,池塘旁边树上知了仿佛也不满意这夏日里的烈日一般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叫。
“以前我总听老人说,狗热的时候便会张大嘴巴使劲哈气,现在我倒是想有这狗的本领也给自己去去热。”
池塘与其说是池塘,倒不如说是农家自家开垦出来的堰塘,四周全是农作物,只有池塘边尚有一席阴凉之地,热的敞开胸口的赵骞真恨不能跳进这看起来是雨水累积而成的堰塘中好生泡个澡,他到底是不敢直接跳进这水塘中去,因为不晓得这水塘里面会不会突然窜出来几条同样午后去凉快的水蛇。
事实上江南多蛇虫鼠蚁,这么一路来遇见的被毒蛇咬死的农户也并不算少了。
赵骞性子一向大大咧咧,仔细算来,六人中也唯独只有赵健不怎么言语,张雪梅与柳玉玉两个女子自是浑身香汗,每天晚上总要寻找个僻静之地冲凉才行,好在继那毒疮道人之后,总算是没遇上多大危险,燕子李最为镇定,不过脸颊依旧有不少汗珠。
倒是让赵骞大饱眼福了,因为南方女子生而娇媚,在这夏天时间更是穿的极其少,一件薄纱,有些甚至连薄纱里面的亵衣之物都能清晰看见。
张老三说出的最大线索便是当年与他那两个弟弟最后通信地址便是在这江南之地,一个名为太安的郡县,距离此处算不得多远,六人却也不愿意在这大热天顶着日头前行,再度在午后小憩之时又做了同样一个梦之后,阿牛从疲惫中醒来,眼下身处一条小道旁边小山丘,如此一来过往商旅倒也能清楚看见听见,寻思着能搭一趟便车的阿牛很快便见到了一支徐徐而来的队伍,倒不再是以前那些商队,一无辎重,二无厉害高手,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出游而已,这种事情自然是轮到赵骞出面,也不晓得赵骞是在这么快一年的时间下来为了生活下去不得不厚着脸皮还是因为这渔家小伙本来就很外向,这家伙竟直接堂而皇之挡在了别人队伍前面。
隔着太远,阿牛听不见赵骞说了什么,倒是见到那领头的看起来像是管家的半老头儿很热情的欢迎他们加入,六匹快马得花不少银子,原本打算骑马上路,只是最后三十两银子都给那妖道拿了去买酒喝,赏金更是不敢领,只因为这么大的事情定然惊动那小县衙之外其他的大官,如此一来,阿牛的事情便多半藏不住,这么一路来,花了不少钱,皆是一边赶路,一边变着法儿的挣来,期间就差让身子并不怎么健壮的赵健去表演胸口碎大石。
“几位看样子是远道而来吧?看你们身上的衣裳,还有风尘仆仆的模样,这是打算去投亲还是做别的?”
半老头儿管家也是个外向之人,幽默风趣,下巴留着并不算很多的胡须,满脸褶子,一双眼睛乌黑透亮,而这支看起来更像是举家乔迁的队伍大概有三四十人,男女老少皆有,几乎都是下人打扮,倒是还有一辆马车,炎炎夏日乘马车并不是一个很好选择,只是这马车四处镂空,清纱遮车,一看就知是女儿家,其余的便是一些拉货的马车拉的都是一些平日里的生活用品,三十多个下人乘货车徐徐摇晃前行,阿牛恍惚间竟听到一声猫叫,想来这猫应当是被当做宠物放在了小姐马车之中。
“投亲?投啥亲啊,这江南我们压根儿就没来过嘞。”
躺在马车上,虽苦了两匹老马,赵骞到底还是弄来一把棕树叶子扇子不停的摇来摇去,六人除去柳玉玉之外皆有兵器,原本在这无人之地遇见不认识的人带兵器拦路定然是一件不让人受欢迎的事情,不过老管家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来眼前六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故此才打算同道而行,年轻渔夫如今说话再也没有才入魏地时候的楚音,听起来与魏人一般无二,他有气无力道。
“不过嘛老管家你说的这个投亲可能还真的能算是那么回事儿,不过现在都不重要啦,现在什么亲戚什么大鱼大肉都不如一个成熟的西瓜来的更让人满心欢喜啊。”
“看来几位是口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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