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巴答和尊空二人返身出去通知外面的官府官兵,带上火把和挖掘工具,甚至带上干粮和水,准备大干一场。
夜幕降临时分,闻讯而来的司徒姑娘踉踉跄跄的滑下马鞍,若非随同而来的小翠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怕是会摔跤在地。
这个时候,连接外面的藤蔓已被清理出一条颇为宽畅小路,无论公门衙役,还是当地护城官兵,皆大量涌入,加入了搜救大行动之中。
乌达王爷表情僵硬的大步行近,心疼的看着司徒姑娘,显然是指挥时候过度的耗损嗓子,使得喉咙都沙哑了,低沉着道:“司徒,你怎么来了?”
司徒姑娘脸色苍白,双目无神,面无表情道:“有线索吗?”
乌达王爷看了一眼在众多衙役和官兵努力之下,那原本的一大片齐腰草被早已消失,当真全部被挖地翻土,成为了一片立刻可以交付耕种使用的标准土地,脸上的肌肉拉了拉,似乎想苦笑一下,却都拉不动了,只是很别扭的扭曲了一下,状似痛苦呻吟一般:“还没有——或许,这是到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没有任何消息,至少,司徒先生还有个盼头。
司徒姑娘道:“这真是个好消息。”
她沉吟道:“王爷,您之所以确定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乌达王爷想了想,一咬牙,道:“跟我来。”
然后,司徒姑娘很快便看见了经过乌达王爷严令保护下来的那一滩业已凝固了,形成一大张薄饼似的血块。
司徒姑娘怔怔的,痴痴的,看着血块发呆。
乌达王爷沙哑道:“司徒,对不起”
司徒姑娘仿若末闻,只是一动不动的,然后,眼泪扑簌簌的掉落。
乌达王爷心头撕裂般痛,道:“司徒”
司徒姑娘忽然冷冰冰道:“我在这静一静,你忙去罢。”
乌达王爷眼神一黯,点点头,轻轻道:“嗯,你歇会,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司徒姑娘冷漠道:“谢谢,不必了。”
乌达王爷隐隐作痛,他似乎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道裂痕
如果说,数日前,由于怯薛军之机密将林古义方世安等人灭口事件,她只是对他的忽略使了小性子的话,那么,此次,却是真真实实的裂痕。
因为,那一次,是她自己的事,而现在,却是关乎她弟弟的性命!
无论如何,她弟弟的生死,绝对要比她个人的感情严重!
王爷懂。
他深知不可以再呆下去了,那样的话,不仅与事无补,甚至是,适得其反。
乌达王爷交代小翠小心看护司徒姑娘之后,转身走开了。
司徒姑娘缓缓的蹲下身,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血块,仿佛抚摸着那个貌似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心里隐藏着无数伤心之事的少年。
小翠热泪盈眶。
她是司徒姑娘身边最贴身的人,姑娘对司徒先生的感情,她如何看不出来?
自打司徒先生进入了西风苑,姑娘才有了真正的欢乐,那种欢乐,绝对是超越姐弟亲情的,小翠便是未曾恋爱过,却也能够分辩和感觉出来。
“姑娘,”小翠于心不忍,安慰着司徒姑娘,“或许,这未必便是司徒先生的”
司徒姑娘娇躯猛一颤,玉指一勾,抠起一小块血块,在小翠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之中,将血块送入口中,仔细咬嚼。
小翠忍不住吃惊道:“姑娘,您没事吧!”
司徒姑娘慢慢的站起,拿出手帕擦拭去嘴角的碎屑,小翠目瞪口呆的,敢情,姑娘已经把嘴里的血块给吞下去了?!
但是,小翠居然并没有感到不适的恶心,而是,满满的感动。
她隐隐知道,姑娘似乎想通过血液的味道和气息,分辨是非属于司徒先生的。
或许,这是一种大胆的尝试。
不过,那也应该是指新鲜的还没有凝固的血液,才可以从中收取它的信息吧?
而现在,那血块早已凝固,它的味道气息等信息,该是质变或是消散了罢?
她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样?”
司徒姑娘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轻轻道:“回去。”
小翠道:“嗯,好。要不要跟王爷说一声?”
司徒姑娘摇摇头,没有说话。
小翠暗叹一声,扶着司徒姑娘,向外面离去。
远处的乌达王爷望着那美好的体态逐渐远去,痴痴的,怅然若失。。。。。。
司徒姑娘乃临时租车过来,因为她无法确定何时回去,也就没有耽误人家司机让他等候,此际人家自然早已走了。
不过,司徒姑娘乃临安城一朵奇花,她是乌达王爷追求的女人,更是一件公开的秘密。
所以,见到姑娘二人要离开,一名指挥军官立刻使士兵牵过两匹马,给她们代步。
司徒姑娘也没有客气,道了声谢,与小翠跨上马,一前一后奔驰而去。
跑在后头的小翠不无担心道:“姑娘,小心呀!”
前头的司徒姑娘没有作答,只是痴痴的望着前方的无尽黑暗,眼里露出深深的忧伤,轻轻的,仿佛梦呓般喃喃自语:“弟弟,你不要姐了吗,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
到得后来,她失声的痛哭起来,任由那悲伤欲绝的无助的泪水,疯狂滚落,湿了,那一骑绝尘。。。。。。
第97章 改头换面()
各位同学,请容许时间回放。
回到午后时分。
这个时候,地点还是这个山窝,阿乙一边愉快的吃着他的干粮喝着他携带的美酒,一边冷冷的看着被他扔在地上,连穴道都没有封的司徒先生。
嘴角微微翘起,很有些猫爪下玩耍老鼠的味道。
司徒先生斜靠在山壁,对他的戏弄目光完全忽略过去了,只是闭上眼睛,生似,即便是天塌地陷了,也动摇不了他一丝儿的淡定。
但是,这情景落在阿乙的眼里,却视作是他无奈的放弃了所有的反抗,一副任由宰割的无所谓姿态。
“很好,”阿乙咬了一口酱卤猪蹄,喝了口酒,美滋滋的看着司徒先生,脸上居然露出赞许的表情,“你的觉悟非常棒,明知道自己一个废物,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反抗机会,不如好生享受这个美丽的世界,多一刻便多赚一刻,嗯,不错的心态,汉子一个!”
他竖起大拇指,虽然知道闭着眼睛的司徒先生是没看见的,却也不要紧的,至少,他的心意表达了。
他又啃了一口猪蹄子,嘴上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道:“设若,不是因为你,我们‘江都八杰’便不会遭遇一一惨死之悲剧,那样的话,说之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司徒先生似乎睡着了,半点反应都不给。
而事实上,他真的睡着了,阿乙也没有什么,最多是当作自己表演一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罢了,可是,阿乙却分明看见了,司徒先生嘴角微微的弯了弯,那是什么意思?
是不屑!
阿乙微微一愕,然后,冷笑一声,道:“你不屑跟我交朋友对吧?也对,你是,临安城一枝奇花司徒青的弟弟,又是逍遥王府的西席先生,你的身份高贵,我阿乙一介江湖草莽,没资格高攀与你。”
他喋喋怪笑两声,然后冷冰冰道:“你了不起呀,不过呢,却是不知道,当你死了,你是不是还是那般高贵呢?”
他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司徒先生面前晃了晃,含笑道:“这个,便是传说中的化尸散,只需在你身上撒少许,不足片刻,你的尸体便化为一滩血水,他们连你的骨头都找不到,厉害吧,喋喋。。。。。。”
司徒先生忽然眼睛一睁,仿佛两道冷电划破苍穹君临天下,又似两把出鞘利剑携着万古寒冰直透心脏,渗入骨髓,让人悚然而悸。
这确定是一双普通人的眼睛?
刚刚把“化尸散”揣入怀里的阿乙忍不住为之一窒,愣住了。
却听见司徒先生一字字道:“你啰嗦完了吗?”
这一刻,阿乙分明感觉到了一种角色转换的味道,好像,在对方眼里,自己只不过一个跳梁小丑,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还不知死活的蹦跶,导致了强者的严重不满。
他使劲的摔了摔脑袋,试图把这些应该的幻觉的东西摔掉。但是,当他再次直视司徒先生的时候,却失望而痛苦的发现,幻觉依旧。
司徒先生的眼神还是那么冷漠,好像看着一个连垂死挣扎都不懂的人,充满怜悯和嘲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重要的安慰,要对自己说三遍。
可是,事实上,不管他对自己安慰三十遍,或是三百遍,都改变不了司徒先生对他的态度。
他还在努力着试图改变这种见鬼的不可思议的现状时分,却见司徒先生微微点头,冷漠道:“我得感谢你的,我恰巧遇上一件麻烦事儿,原本不知如何完善处理,你却热心的送上门来,很及时,急人所急,你比及时雨宋江都好,是个好同志呀。”
阿乙扔掉了手上还没啃完的猪蹄子,呼的站起来,右手握着剑柄,厉声道:“你少给我装神弄鬼的!你严重破坏了我的食欲,信不信我立刻一剑杀了你!”
“杀我?呵呵。。。。。。”司徒先生虚按手势,“稍安勿躁嘛,你这样,我很难保证会留给你一具全尸的,有话好好说嘛。”
阿乙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被激的暴跳如雷,恨不得当即一剑便劈了下去,但是,却是不知如何,当他看着司徒先生面对着他的利剑却依然从容淡定,连眉角都不为动一分,那股稳如磐石的磅礴大气势,好像无形的诅咒团团围绕着他,逐渐的压缩,逐渐的箍紧,仿佛,要把他挤压成为齑粉,使得他在巨大的压力之中,禁锢了他动剑的勇气和力气。
他咬了咬牙,恨恨道:“原来,你会武功,你一直都扮猪吃老虎!”
司徒先生摆摆手,道:“不要说的那么低俗,我们都是美男子,美男子的不能动辄打打杀杀的,那多有辱斯文呀,也掉了咱们美男子的风度是不?来来,咱们心平气和的有美男子该有的风度聊一会。”
阿乙呸了一声,恨恨道:“你就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不跟伪君子聊天。”
司徒先生道:“额,低调也是虚伪吗?好吧,那就算了,我只好坚持我的决定了。是这样的,阿乙同学,我要跟你借一样东西,你愿意吗?”
阿乙道:“什么东西?”
司徒先生道:“你的脸皮。”
阿乙微微一愕,道:“我的脸皮?这能借吗?我呸,你耍我是不是?尼玛的,我还借你妹呢?”
司徒先生道:“嗯,借我妹也不是不行,只要她愿意便成。”
阿乙厉声道:“废话少说,你要怎地?”
“我要怎地?”司徒先生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委屈表情,“你手握着剑柄,穷凶恶极的对着我,威胁着我的生命安全,却居然问我要怎样,我可以怎样呢?我只是跟你商量借你脸皮一用而已,用完了会还你的,这个我绝对可以保证。”
阿乙也不是笨拙之人,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猛然醒悟过来了:“你是要把我的脸皮做你的面具?”
司徒先生弹了个响指,道:“这就对喽,你究竟还是个高智商的少年,而且武功卓越,前途无量,未来呀,这个世界就是你的啦。”
阿乙被气得怒笑了,道:“可以呀,前提是,你得问过我手中的剑。”
司徒先生很无语,摇摇头,道:“一个二个说着同样的台词,半点创意都没有,都是啃老族,如果这样的话,再高的智商,再高的武功,也是资源的浪费。至于,你的剑,我还用问吗?”
司徒先生霍然手腕一伸,凭空一抓,“嗖!”的一声,原本握在阿乙手中的剑柄忽然涌起一股不可阻挡的大力,生生将宝剑挣开他的手掌,脱销飞出,然后,下一刻,出现在司徒先生的手上。
阿乙一脸见鬼的表情,然后,转身就跑!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个能够修炼到传说中的凌空摄物境界的绝顶高手,又岂是他一个勉强挤进一流高手之人堪匹敌的?!
只听得一声惋叹,那该死的声音明明在数丈之外,却又偏偏似乎就在耳畔:“如果你乖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命的,但是,你真的让我失望,很失望。。。。。。”
也许,他后面还有续语,但是,阿乙已经听不见了,他看见了,他的心窝正中处“忽然”长出一截剑尖,他的心脏很快停止了跳动。。。。。。
其实,司徒先生的确还有话的:“感谢你的脸皮,感谢你的‘化尸散’。”
然后,司徒先生把阿乙的尸体拖到山壁下,拔起剑,就着后者的衣衫拭去血渍,掂了掂,感觉还蛮顺手的样子,然后,把阿乙翻过正面来仰卧着,剑尖绕着阿乙的额头至下巴比试了一圈,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庞,感觉还尺寸还算凑合,不过,他轻轻摇头,自言自语道:“第一次做这个手术,经验严重不足呀,如果,有老爸说的那个什么棒子国的整容师在就好啦,哎,换上是司徒姑娘或是段大师,也许都效果斐然罢,不过呢,貌似,这事儿,求人不得,最终还是得自己动手,嗯嗯,老爸说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果真是理。”
于是,司徒先生安静下来,全神贯注的,精心切割着,在他的努力之下,足足花了近将两个时辰,才把阿乙的整张面皮完整的切除下来,虽然边缘处好像狗咬了参差不齐的,明显技术还待提高,但是,对于首次跨界涉足整容界的司徒先生来说,已经算是成功的迈出了一大步。
然后,他与酒液把面皮的血渍洗去,挂在背着阳光的树枝上阴干,在这段时间里,司徒先生当然不是干等着,他把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阿乙拖到山窝的另一处山壁下,从他的怀里拿出瓷瓶,倒出一半化尸散均匀的洒在后者身上,然后,肉眼可见,阿乙的衣衫冒起黑烟,紧跟着,他的肉体开始猛烈的冒泡,好像一锅沸腾的水,紧接着,气泡化作滚滚黑烟,浓雾般掩盖了他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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