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客微微一僵,道:“你真的想知道?”
“呃,”胡长老无法确定他究竟是调侃她,还是有所诚意的,讷讷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勉强的。”
毋庸置疑,胡长老已经不抱着他名字相告之希望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白衣客居然来了这么一句:“勉强没有幸福,对吗?”
啊?
这个,什么情况?
怎么,隐隐约约有些调戏的暧昧的味道?
胡长老回答不是也不好,回答是就更加不妙,只好大姑娘赌气般,嘟起嘴巴,拒绝回答。
白衣客慢慢转过头去,缓缓道:“安,无风。”
胡长老道:“安无风?”
白衣客道:“嗯。”
他抬腿便走。
胡长老自然还是跟随走起,道:“我可以喊你小安吗?”
白衣客的脚步似乎凝滞了一下,道:“我已经不小了。”
胡长老撇撇嘴道:“知道你不仅不小还是个大人物,这不是显的我们熟络么。”
白衣客安无风一边走着一边幽幽道:“师太,我跟你讲一个鬼故事,其实,我们并不熟。”
胡长老愣了一愣,道:“不熟便不熟,跟鬼有毛线关系?”
安无风道:“鬼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也是不存在的。
他没有如此明说,他相信她听的懂。
胡长老当然懂。只不过,心里隐隐飘过一丝失落。
她沉默了,低垂着头默默地跟着安无风走了一段路,偶尔抬眼寻望四周,才猛的发现了,这条路正是进入马三那个小村庄的道路。
她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安无风道:“你来的时候可曾遇见彭半剑?”
胡长老道:“见了,怎么?”
安无风道:“我不希望他死。”
胡长老目光一闪,震惊无比:“原来是你安排他拦截云中龙等人的!”
安无风道:“不能说安排,只是达成他的心愿而已。”
胡长老盯着他的小半脸,目光炽热起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安无风道:“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他忽然闭嘴。
因为,他刚刚才表示了他们之间是不存在任何关系,也就是不可能还有以后的,可是,这慢慢的表达了什么鬼,岂非暗示他们还有以后?这不是在抽自己的脸吗?
胡长老真是不愧是峨眉派的外交大家,打蛇随棍上的技巧掌握的炉火纯青,立刻道:“好,我会慢慢的认识你这个人的。”
安无风扭脸向路边的树寻望,估计是郁闷之极,有寻棵合适的树,一头撞死的模样。
胡长老居然似乎看破了他的心声,“噗嗤”一声娇笑,拍了拍他的膊头,柔声道:“小安,做我的弟弟,可好?”
安无风忽然止步,这没有任何前兆的停止,使得没有思想准备的胡长老整个人钻进了他的怀里,事发突然,以他的孤独形成对外的无间断的霸道防御系统而言,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他的护身内家真力能将胡长老撕成碎片!
故而,他只好伸出双手,抱住胡长老的腰肢。
这一抱不要紧,但觉着手之处,软若无骨,即使是隔着粗糙的农家布衣,也能由掌心感触到她的身体韧性极强,肌肤细腻而紧致,没有她这个年纪的松弛,这个现象绝对与她修炼武功有关系的!
最是致命的是,随着胡长老扑进了她的怀里,不仅是那雪白的一截粉颈映入了他的眼皮底下,她的胸前饱满也零距离的贴实了他。最最要命的是,那宛如鲜桃熟透的淡淡芬芳肆无忌惮的钻进了他的鼻子,瞬间占领了他的灵魂据点,使得,他几乎是出自本能的猛一颤,情不自禁双臂缩紧,将胡长老的娇躯箍紧臂弯。
这一刹那,他的脑高速运转,不断的为他的罪恶辩护: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我不仅身体棒棒哒,正常男人的所有零件、功能我都齐全,朱熹大师的禁欲理学与我一向无缘,且这个大美女是自己投怀送抱的,倘若我作出拒绝,那是不是显得我多么的不正常,多么的虚伪?
丫的,我平生不就是最恨虚伪的人么,表里不一,明明喜欢的要死,偏偏装作毫不在意,甚至,还在得到的时候,表现一脸无辜之状,好像别人硬塞给他那样,无耻之极!
嗯,如果拒绝了她,这个世界的最虚伪之称号,是不是要落在我的头上,然后,恨自己去?
他的思想起了挣扎:好像,听说了,君子与小人之区分,体现最大处,便是思想的高度,也就是所谓的理智与欲望的权力分配,当欲望的权力凌驾在理智之上,便会作出人神共愤的禽兽行径,为世人所不齿!
如此说来,我一旦对胡长老逾越了那一道沟壑,是不是也会道德沦丧,成为人类罪人?
可是,话说回来,爱,跟道德有关系吗?
她不是我的亲属,嗯,甚至都不是很熟的样子,应该跟人伦道德扯不上关系吧?
虽然,她嘴上说了要认我这个弟弟,可是,我认了吗?
我没认!
所以,这一条人伦关系绳子,是套不住我的。
至于,关于年龄差距,这无疑是一个恋爱的硬伤。
毕竟,起码相差二十多岁的样子。
虽然,热恋中的男女,都会在爱河里面自发的屏蔽了这道横在他们之间的墙,但是,当随着岁月的流逝,爱情的热度递减,一个年华老去的苍老,另一个却正值心理生理旺盛之季节,这扇墙便会慢慢的呈现出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厚,然后,达到某种不能负荷的时候,坍塌下来,将爱情埋葬。
这是一个现实而残酷的社会问题。
他不得不谨慎考虑。
所以,他极为纠结,偏偏,他的手还抱着人家不放,你这是整哪出呢?
胡长老更是郁闷,她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只是感到他的双手时而松时而紧,好像是,在刚刚作出让她离开的时候又不舍的箍紧,然后再次松开再次箍紧,如此循环,乐此不疲的。
她忍不住抬起头,仰起脸,鲜红欲滴的嘴唇从他的下巴擦过,脑袋也钻进了宽大的斗笠里面,与安无风四目相视,看着他满脸的纠结模样,不由“扑哧”一笑,吐气如兰,轻轻道:“你想干嘛?”
安无风脱口而出:“我想爱你。”
胡长老一愣,道:“成呀。”
安无风道:“可是,我又怕辜负与你。”
胡长老道:“却是为何?”
安无风老老实实道:“我怕,当你年华老去,我会忍不住爱上了别人。”
胡长老闭上了眼睛,梦呓般轻轻道:“你便是只爱我一天,我也不会再有遗憾的。”
安无风咬咬唇,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胡长老道:“听说,爱情是冲动的,哪里像你面面俱到想那么长远的事情。”
安无风道:“这是我的习惯,我希望,这个世界的每一步伐,都与我思想同步,最少,就算某一天它脱离了我的掌控,我也不允许它跑得太远跑得太快。”
胡长老叹息道:“你这样会很累很累的。”
安无风道:“或许吧。。。。。。”
第142章 剑诗江湖(中秋快乐)()
不得不说,人生,有时候是充满戏剧化的。
半天之前,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半天之后,竟然,成了一对情侣。
想来,由不得让人感慨爱情之神奇。
“我姓胡,胡玉桂。”
“哦,玉桂姐。”
“唔,乖。”
安无风轻抚她的脸,柔声道:“咱们就此别过,你上衡山知会郭掌门回峨眉吧,杜玉英的事情,就不要参与了,她,不会有事的。”
胡长老微微抬眼,凝视他的眼睛,神色凝重,道:“你确定英子安全的,对吗,小安?”
安无风轻轻颔首,道:“确定。”
胡长老不无忧虑道:“可是,那个人却杀害了不少无辜之众,怕是心术不端,难以信任。”
安无风轻轻松开了她,扭脸向远处的落霞望去,深邃的眼神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道:“你错了,玉闺姐,正因为他非常在乎玉英,才导致了他的不择手段和残忍,于今,他已得偿所愿,我想,他会有所改变的。”
胡长老想了想,道:“小安,你知道那个人,至少,你见过了,对吗?”
安无风叹息道:“对。”
胡长老幽幽道:“如此说来,你应该很了解那个人,虽然我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何况还要让掌门相信,可是,我宁愿选择相信与你。”
安无风轻轻道:“谢谢。”
胡长老道:“我先行一步,你,你会上峨眉看我的是吧?”
安无风轻轻点头,道:“当然。我不仅要上峨眉看你,而且,还要娶你,你等我便是。”
胡长老娇脸又是一红,低垂着头,轻轻道:“我,等你。”
******
彭半剑有些怪异的看着粉脸红扑扑的胡长老再次经过他的树下,不过,他并没有跃下来,毕竟,虽然,不久之前还有一面之缘,但是,人家到底是出家人,跟一个还不是很熟悉的、还长得美艳可人的女人三番数次的交接,在没有任何理由支撑之下,那是有着耍流氓之嫌的。
也许,对于武学上的课题,彭半剑可以给予从容的常规打破,然而,这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却还是须得遵守某些条条框框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轻易的将人性或生活规矩一一打破了,这个世界,很容易会遭遇史无前例的文明坍塌,在失去文明道德的束缚,人,将与牲畜无异。
胡长老也没有停留,甚至,更是加快了步速,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之中。
漫长的一条林间小路,彻底冷清了下来。
只听得林间的风儿在叶子之间轻轻的呼啸,一些枯黄的叶子忍耐不住风儿的季节拷问,终于印上了它们生命终结的画押,飘零而去。
蓦地——
飘在空中的落叶突然一滞,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恐怖力量定住了一般,彭半剑腰间的无鞘断剑忽然颤动了起来,好像一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兴奋的欢呼“嗡嗡”轻鸣。
而事实上,彭半剑脸上却并没有兴奋之色,反而,是相当的凝重。
嚓嚓嚓嚓嚓嚓。。。。。。
凝滞在半空的叶子宛似脆玻璃慢慢的纷纷裂开,然后,慢慢的飘飞,在暮色之中,居然有了璀璨的诗意。
彭半剑望着漫天飘舞的落叶碎片,幽幽道:“我好想吟诗一首,遗憾的是,我不是诗人。”
“你错了。”
缤纷的落叶之中,一个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的黄衫汉子慢慢的走着。
正是黄衫派四大金刚里的“死神”穆天明。
彭半剑居高临下的望着穆天明,道:“我错了?”
穆天明缓缓道:“其实,每一个剑客,都是诗人。只不过,我们与寻常的诗人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是使用手中的笔抒情风花雪月,而我们却是用手上的剑,写着江湖的诗。”
彭半剑道:“剑诗江湖?”
穆天明道:“正是。”
他停住了脚步,目测,他的位置和彭半剑屁股下的大树估约三丈。
或许,这个距离,对于二人单兵对抗作战是稍嫌长远,尤其,彭半剑身在树上,无形之中又拉长了一段不容忽视的距离。
但是,也正因彭半剑在树上,使得穆天明不得不需要仰视与他,穆天明还没有对谁仰望的习惯。即便是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他也仅仅出于佩服,更多的是,遵守一个组织的规则。即使是武功深不可测的磨剑尊者,他持着的也只是该有的尊重,而非盲目的膜拜,因为,他认为,一个合格的剑客,可以为提升境界选择多种方式,而不是为了速成而不择手段尤其是干下伤害无辜之无耻行径!在他的意思当中,剑客是高贵的,他的剑可以无差别的杀死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他的思想必须是纯洁的,只有拥有高尚的情操,才配使用剑!
当然,这个时候,这种仰视却是与尊严无关。
要知道,彭半剑坐在树丫上面,离地面足有丈余之高,如果他靠的太近的话,势必要扬起脖子仰视的,如此的话,他的脖子自然是很不舒服的,倘若时间久了,如果出现了颈椎酸痛或僵硬那可咋办?
高手相争,胜负,生死,系于一线,如果,在关键时刻,因为脖子毛病掉链子,给对手获得取胜机会,那岂不是死的忒冤的?
故而,为了尽量减低仰视角度,他不得不在三丈之外就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知道,这个距离,对自己是极为不利的,反而,彭半剑占据着高点,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却很难通过直视形象去了解对方,也就是说,在某种角度上说,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
然而,江湖,就是如此现实而残酷的。
按照寻常人之思维,最是公平的决战方式,自然是彭半剑从树上跳下来,然后,二人相对,摆明车马的拔剑对决。
但是,而事实上,如果彭半剑听取那些同学的建议跳将下来,那么,势必要受到穆天明全力以赴的致命绝杀,到时候,无异成为一个人肉靶子任由宰割,试问,那个时候,他的不幸,又有谁为他击鼓鸣冤抱打不平言之不公呢?
所以,有时候,不公平,也是某种特定的时期,时势所迫不为人设的一种产物。
终于,穆天明还是率先拔剑。
毕竟,在先机上,彭半剑占领了制空权,导致了他失去了一定的力量发挥,为了弥补,他需要主动的拉近。
彭半剑识破了他的用意,当下也是抽剑而出。
第143章 我可以哭吗()
嗤!
嗤!
两道剑光,在逐渐暗黑的丛林里,宛若诡异之极的两条闪电,交错之间,迸溅的火星儿,仿佛节日之烟花盛宴,璀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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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彭半剑、穆天明二人相搏处之二三里外,一处山凹之中,在山凹的出口边缘,一块倚着山壁而立的山石上,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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