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鬼魅般迅速!柳如是并不知道迎来的是何物,没有多想身子已跃起倒转长剑,长剑交锋丝线。两两相交发出铛铛铛的金属声,剑从胸膛护后心到腰间,只听的嗤的一声柳如是肋下和后腰已被击伤!黑暗中柳如是一口热血似乎要从喉咙涌出。
“怎样?”那阴笑声忽的从一角传过来。
柳如是定了定神,他本要开口应答,陡然一转心想到:“世间怎会有什么鬼怪?虽不知道击伤自己的适合兵器不过鬼怪伤人又怎会用兵器,且待试它们一试!”柳如是静声提腿使出一招“伏地穿花”接着一招“钟馗踢鬼”“嘭”的一声暴响一具棺木应声而起往墙角飞去,只听的“呛”的一声破空而出的内劲从空划过嘣的一声棺木已炸裂,柳如是随着这一声身形已悄然掠到一具棺材底下他已经知道这些并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他们在黑暗中也只是利用听声辩位的方法。柳如是压力顿感少了许多,这些人为什么会在存放棺材的必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看来绝对与香君的失踪有关。
大堂突然静了。
柳如是在等。
那些大堂的黑影也在等。
现在是等的博弈。
较量才刚开始,武器的较量远不如耐心的较量和体力智力的较量。
时间如沙漏,黑夜不明。
夜,漫长。大堂长寂。
阴森恐怖的尖笑又响起。
柳如是心里忽的一毛,他贴在棺材下伤口虽轻却在流血,他仍未动。
笑声四方传来,渐平渐起。
柳如是不动,不理。
恐怖的尖笑渐平。
良久。
柳如是心里暗道不好:听声辩位这些人本就是高手,黑暗中,义庄内这些人又占尽天时地利,此时自己身上已有伤,体力形势极对自己不利,若不尽快将这些人引开自己将岌岌可危。当即右手在地上胡乱的摸,摸到了一个硬物,不知是石头还是人骨。手中内劲一提手指一弹已弹到门间,随即听到堂门爆裂声即起。
这些人动作真快!
那些人以为柳如是的动作真快,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到门外?
这些人动作虽快可还是只见动静不见柳如是声音和人影,空中已有内劲挥袖声。
挥袖声落,堂内残灯已燃起。
一个嘶哑细尖的声音道:他跑了?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好像不是从嘴中说出来的一样。柳如是从棺材底微微侧身,细微的灯光下,眼睛余光中看见了那些人。
那怎么能称为人?孤魂野鬼不为过!柳如是瞧见四个宽大黑衣披风,披风下竟看不见脚,顺眼望去他们竟然没有脑袋!脖颈处空无一物。他们竟是在半空中,半空下他们就像硕大的蝙蝠精!
柳如是看的浑身凉气串入,毛孔倒竖,脑中好似炸了一般,好在他定力不错,缓缓浅吸了一口气,又听一人同样的语调和声音接着道:
“他怎么会跑?”
“他的武功不弱!”
“岂止不弱?他的剑法已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怎么办?”声音接问道。
那声音又道:“他有伤,跑不太快,凭我们他也跑不了!”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柳如是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柳如是等他们已远走才深吸了一口长气,身上汗已湿透,他再没有支撑住,嘭的倒在地上!他又倒吸了一口气恃剑缓缓的站起来。
“这些到底是人是鬼?”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真的是从棺材中出来的吗?”柳如是打开一具具棺材,棺材没有上钉,可也有人的骸骨。可见他们并不是从棺材里跳出来的!看样子他们也是人!人怎么会是那个样子,想到他们的样子柳如是心有余悸。堂内东墙上似乎有擦痕,衣服的擦痕,剑气的划痕,柳如是走上前去,伏手一推,墙便旋转,墙后是空的,看样子这些人是从墙后借转门而出。这些人之所以从黑暗中出手,一来是想借鬼怪之作给人造成一种极大心里压力,二来必是不想让人看见他们从这里出来。想来刚才自己凌空刺出三百多剑时,他们躲在墙后所以才会只空留下剑痕不见其人。柳如是压力顿减许多,不过他们怪物模样轻功又着实之高,柳如是实为惊叹。
他们到底是谁呢柳如是心里道:难道这就是高玉成说的网组织不成?
柳如是心里一股强烈的好奇!
墙后藏着什么秘密?不管有没有危险,不管是因为好奇心还是因为李香君,柳如是都想揭开墙后的秘密!墙后有通道,通道通往地下,通往地下何处?柳如是的身形早已跃入。通道狭长,柳如是亦步亦趋缓缓渐入。通道渐深灯火渐明,看来这里莫非是那些贼人的巢穴,柳如是更加小心翼翼的,通道尽头便有一阔室映入眼帘,阔室正中假山水池,池水流动,顶上七彩珠光,光珠璀璨。七彩的珠光映照着缓缓流淌的池水显出奇异的光芒,好似水晶宫殿。再看陈设,陈设简约,简约而不简单,茶几,熏香,木椅,用料选材别具一格,物品造型别具匠心,每一件物品摆设都恰好在其中没有一丝多余,茶几后还挂着一幅字,字体瘦硬如剑戟腕力十足上书五言: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柳如是看到这眉头一皱心头忖思道:这里肯定还有别人至少是他们的一个头领,至少不会是那几个鬼一般模样的人,因为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有这么样的品味。也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气魄!
“会是谁呢?”柳如是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一个人。他越过池后,他没有看见人,却看见了一口棺材,西北角一口崭新漆黑的棺材,香烛未灭,纸钱新洒,柳如是瞳孔在收缩,因为他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东西,一个木牌灵位,他的脸部肌肉在抽搐,灵牌位同样几个瘦硬如剑的字:侠女李香君之灵位,现在他的腿也在颤抖,还没到跟前仿佛就要跌倒。
棺材里真的是李香君吗?
还是另一个阴谋?
女人有心()
其实柳如是现在比任何一个人都着急答案。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到的棺材前的。
棺材未钉,已缓缓开启……
没有暗器,没有阴谋,里边就只有一个人。
鬓眉如画,肌肤赛雪,三分英气透着七分娇媚。柳如是脑海中已有千般种她的画面,这不是李香君又是哪一个呢?只是现在英气无存娇媚不在。
只有一股死气。
“香君”……
柳如是的心已死,名剑铛的一声从手中坠地,剑曾是他的信仰,李香君是他的灵魂,现如今名剑还是名剑,人却不是那个人,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泪。现在他只是一个为爱流泪的男人。
灵魂消逝,信仰荡然无存。
灵魂不在信仰无存,这对于杀人尤其是杀高手正是时候!
棺材里的人眼睛一睁,突然跃起,右手已出手!
出手已到喉咙!
棺材里不是李香君吗?棺材里不是死人吗?
死人怎么会杀人?
如此距离,如此亲人。换是别人,这种情形下只有一死!
在棺材里的死人右手出手的一刹那柳如是的左手也跟着立即出手!
柳如是左手作挡,身形一退,身子落得的恰到好处,坠地的名剑又到手中。
手中有剑,他便是那个孤高冷傲的名剑客!
柳如是还是柳如是。
李香君还是李香君吗?
她为什么向他出手?
从棺材中跃起的女子在笑。笑声中三分娇美,三分妖异。“你挺会演戏!”
柳如是细量着眼前的她,眼前的这人,看上去与李香君没有丝毫区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一样,柳如是不禁又是一叹。是易容,还是孪生?但她绝不是真的。
“彼此彼此,你看上去跟她本人一模一样。”
“可还是被你看穿了。”
柳如是作冷眼望。
女子接一叹。再好的戏法被拆穿,只有一笑,只有一叹。
她叹道:
“柳如是果然是柳如是。剑客名非虚。”柳如是一瞥:“看来你认识我?”
女子一笑。话锋转。
“我还以为传说的青岚名剑客是个只会哭的软蛋呢?”
柳如是冷哼一声。腕翻转,复挑剑。
“只有傻蛋才以为别人也跟她一样!”
女子冷笑。反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假的就是假的它永远也真不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香君?!”
女子不语。
女子又问:“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学的!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柳如是道:“你不必知道!”
柳如是又问:“你为什么冒充香君?”
女子道:“为了等你来。”
柳如是道:我已来了!她在哪?那个她当然是指李香君。
假的李香君在这,那真的在哪呢?
女子道:你想不想知道李香君在哪?
柳如是话锋冰冷道:“废话少说,她到底在哪?”
女子掌中有剑一声娇喝:“想知道人在哪先问我手中的剑!”掌中锋如翻江倒海。
柳如是眼睛一寒一声怒叱:“好!那你也问问我手中的剑!”手中刃似担山逐月。
池水耀眼,剑光寒。
掌中剑多变化,手中兵任意通。
青锋利,白刃芒。
女子影摇风情在刃上不义。
男儿身伤傲气存剑下无情。
剑招一招快似一招,剑式凶猛一浪接过一浪。乒乒乓乓难解难分,缠斗半时,柳如是心里道:这女子好个厉害!再斗下去情况恐怕不利,于是卖个破绽,女子心道:本以为柳如是身上带伤,占了些许便宜,不料他的剑法连绵不断剑式一式强过一式如此斗得不知如何,这时见他剑招有缝隙,腕上有破绽,料的缠斗半时体力不支,哪里肯放过机会!当机立断长剑直入顺其缝隙断其腕!柳如是见其中计,女子若长剑顺势取腕,上盘必有空白,于是侧身反转手腕,柳如是剑已到左手,一招回马三顾,手中剑从后背而入斜刺胸口。女子见势不妙,暗叹中计,想抽剑回挡不过剑锋已过半,剑势难回。剑如刺胸口必死无疑,女子当下弃剑,一滚三落地,滚在椅柱上,甚是狼狈!柳如是趁势将逐,剑尖已到女子面前。
“好,好,好……一连的赞叹,”柳如是从池右边走过来一人。
“阁下应变之机料敌之意少见,剑法接天连地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一个中年人朝他走过去。”
中年人身高八尺,锦衣玉冠,玉冠上硕大的明珠甚是抢眼,可是比明珠还抢眼的是他这个人。他人就如同三月的春风。
春风吹拂,万物复苏。
他人一走过来,连七彩明灯也好像要黯然失色。
他身后还有四人,四个如同蝙蝠精的怪人,看样子他们早已在这里多时。
他们早已等在多时,难道这又是一个圈套?柳如是心在往下沉。只听到女子对中年人娇叱一声,道:“怎么你现在才来,莫不是想存心看我笑话?”
中年人笑接道:“哪里?是你说要比试的,这么好的机会自然多留给你一些了。”
柳如是目光如钉,紧钉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中年人反问道:“请问阁下可是青岚剑客柳先生?”
柳如是道:“不敢,阁下客气了。香君可在你们手上?”
中年人道:“青岚绿裳侠义无双,能请的两位甚是难得。”
柳如是扬剑回鞘,对中年道:“烦请把人交出来。”
中年人还没说话,那女子转顾柳如是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李香君的?”
中年人笑接道:“你或许身材不如她,或许相貌不如她!”
女子又是一声如莺般的娇笑道:是吗?说着从面上撕下一具精巧的人…皮面具。柳如是只见人…皮面具下带着五分英气五分娇比李香君还要美上三分的女子,看来和中年人似一对璧玉佳人。
柳如是剑再出鞘,上前一步长剑横对中年人问道:“阁下是何人?烦请交人!”
“大胆!”
身后四个怪人已上前去,柳如是提剑相迎,怪人气势汹汹,柳如是杀气腾腾,阔室瞬间剑拔弩张,看来又难免一战。
一怪人嘶哑的声音冷哼道:莫非真以为刚才不知道你躲在棺材下不成?
柳如是心里已明:原来刚才那些人是故意把自己引到此处的,看来现在是落入圈套了。
管他是险中险,还是虎穴龙潭,剑在手,柳如是心里已作拼死准备!
忽的中年人做了个手势,道:退下!
四人已退回身后。看样子中年人果然是这里的头目。
中年人道:我是何人柳先生不必问,伉俪情深,只要先生合作,我想柳夫人自然会回到先生身边的。
柳如是道:我若不合作呢?
中年人道:贤伉俪,美娇娘,柳先生和柳夫人一对璧人,柳夫人如此貌美,我想先生必定不舍,不然也不会从多情楼追到这来。说着中年人看了看角落的棺材和灵位。
柳如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听他说多情楼心中一惊,问道:多情楼是阁下下的手?
中年人含笑不语。
柳如是沉默颌首。
显然真的是他,他要干什么?
柳如是不知道。
“阁下莫不是迦楼罗王?”
中年人神色微变,随即恢复。
“你知道迦楼罗王?”
“阁下霸业之图,略有耳闻。”
柳如是又复道:
“阁下既有如此实力,又何须我这样一个小人物!”
中年人道:王霸之图,应招贤纳士。
柳如是道:在下既非贤士又非人才,只想隐迹田园,闲云野鹤。阁下宏图之志,还是另远其人罢!
中年人道:好!
这好字出口,四个怪物一般的人不知何时押来一个人。
伤痕累累,面容憔悴的一个人。
香君!柳如是的心已软。
李香君未答,眼睛未睁,衣服血迹未干,看来伤的不轻。
四个怪物随从定是高手,中年人看来也是深不可测。
人在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