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露出干瘦森白的脸庞!
“你”
中年汉子目光陡惊,意图抽身撤刀!
“哼”
鱼面人却没给他机会,汹涌澎湃的内力,猛地灌注双掌,自掌心炸裂而开!
轰!
宽阔刀锋,轰然碎裂!
破损的刀片,四散席卷!
砰!
中年的汉子,也是被那劲气所震,自马背上倒飞出去!
魁梧身形,擦着黄沙飞退!
咻!
鱼面人拍上马背,如影随形!
双掌,挥舞似刀!
啪啪啪!
中年汉子双腿飞快蹬地,仰身后撤,同时挥舞半截刀锋,拼命阻挡。
低沉劲气,随着黄沙翻卷,不断朝四周激荡!
陡的,低沉声炸响!
砰!
中年汉子自黄沙中倒飞出,重重落地!
他咬牙起身,握刀,横档身前!
坚持片刻!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起伏!
他再也忍不住,殷红鲜血,猛地自喉咙喷出!
轰隆!
魁梧身躯摇晃,单膝跪地!
血滴溅落黄沙,飞快渗入,蔓延!
哒哒!
鱼面人徐徐上前,传来冷笑,
“我再最后说一遍!”
“地契!”
“银票!”
大同府,卢家驿站!
天空苍凉阴沉,隐约有如龙卷般的寒风呼啸而过!
呼号的声音里,泛着干涩和凄凉!
苍老瘦削的身体,裹着厚厚的黑色裘皮毯子,在中年汉子的搀扶下,站在驿站门口,翘首以盼!
呼!
一阵寒风绕过街道,自门前捐过!
黄沙还有淡淡的雪花,打在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噼啪作响!
花白的头发,也是随之飘扬!
“家主,下雪了!”
魁梧的汉子抬头看一眼阴沉发黑的天空,面带凝重的提醒道,
“您身体抱恙,回屋歇息吧!”
“待卢松时过来,我再带他去见您”
“呼”
卢经博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逐渐蒙上一层惨白的街道,微微的摇了摇头,
“我还是在这里等他!”
“六百万两银子,还有五家布庄的地契,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还关系着咱们卢家的生死存亡!”
“心里,总觉得放不下啊”
“那”
魁梧汉子犹豫一下,对驿站深处挥手,
“你们几个”
“去把屋子里的炭炉抬过来!”
“守在老家主左右!”
驾!驾!
话音刚落下,街道尽头,一片白茫茫之中,传来急促剧烈的马蹄之声。
“来了”
卢经博瘦削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前方蹒跚过去。
魁梧的汉子,也顾不得再去吩咐别人,连忙躬身搀扶!
哒哒!
哒哒!
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骏马上的身影,逐渐自漫天风雪中显露清晰。
面庞惨白,直挺挺而立!
胸口,一柄断裂的直刀,透背而过!
鲜血,已然干涸!
“这”
卢经博瞳孔放大,苍老脸庞瞬间呆滞!
片刻,一口殷红鲜血喷出,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家主”
“来人快叫大夫”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谈()
呼!
寒风,带着沙哑干裂般的呜号,自天地间呼啸而过。
翻滚的片片雪花,扭动如龙。
屋顶上,地面上,都已经一片银白,甚至连那枯枝上,都积攒了簌簌寒白。
卢家驿站里,更是一片萧瑟沉寂。
丫鬟,家丁,还有一直守护在卢经博身边的那位中年汉子,聚集在屋门口,脸庞上满是紧张和焦虑。
尤其是那名汉子,知晓其中原因,更是眉头紧锁。
片刻,屋子里传来低沉却颤抖无力的声音,汉子猛地抬头,忙不迭的推开屋门,闪身而入!
呼!
隐约有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碳炉里的火星忽明忽暗。
躺在床榻上的卢经博,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咳嗽。
一旁的医者,连忙帮他将被子往身上提了提。
魁梧汉子有些紧张,连忙问道,
“家主,您怎么样?”
“你”
卢经博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浑浊的眸子里涌过难掩悲凉,断断续续的道,
“先不用管我”
“去准备马车我要再去一趟大同府驿站”
“家主”
魁梧汉子微微皱眉,
“您现在的身子”
不等他说完,卢经博摇头,瞪眼,
“事情紧急,你不明白吗?”
“还不快去!”
“是是”
待汉子关门退出,卢经博叹口气,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老医者,苦笑问道,
“渤先生,您给我说句咳咳实话!”
“老夫这身子还能撑多久”
“呼”
老医者目光扫过,深深的叹了口气,摇头,
“卢家主原本就气血亏虚,身体孱弱,这些时日,又操劳过度,受到惊吓”
“已经彻底损耗了根本!”
“按照老夫估计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当然,这还是您安心修养的最好结果!”
“如果您非得出门,天寒地冻老夫说不准了”
卢经博听完,浑浊眸子里的悲凉越发浓郁,沉默许久,叹口气,道,
“为了卢家,有些事情,我是必须去做的!”
“还请渤先生帮忙至少让我”
“和驿站里的那位公公把事情谈完”
老医者犹豫片刻,自医箱中掏出银针手札!
森然尖锐的针尖,反射银芒,老者双指捏着,缓缓刺入卢经博的眉心处,
“如此”
“命”
“不过十日!”
“多谢渤先生!”
“老夫,谨记!”
大同府驿站!
寒风呼啸,白雪翻飞。
窗纸被撞击的哗啦啦作响。
屋内,炭火升腾,淡淡的火光,微微闪烁。
徐凤云斜靠在几案前,纤白手掌上,握着的卷宗徐徐翻转。
几案侧方,慕恩拱手低头,安静而立。
啪!
卷宗看完,被随手扔在桌上,徐凤云直起身子,嘴角上泛着冷笑,看向门外,
“照时间来看,那卢经博应该来了”
“怎么还没动静?”
慕恩上前两步,恭声道,
“要不奴才去查查?”
“”
徐凤云瞳孔微微眯起,刚要说话,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穿着鹰鱼袍的瘦削身影带着风雪进屋,噗通跪倒在地上,额头触地,
“报告公公!”
“卢家家主,卢经博求见!”
“这不来了”
徐凤云冷笑,挥手,
“叫他进来!”
鹰鱼卫飞快退下。
不久,已然病入膏肓的卢经博,在魁梧汉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来到大厅门口。
深呼吸一口气,将汉子斥退,然后,褪掉身上披着的黑色裘皮袄,老者蹒跚的走进屋子,跪倒在地,
“卢经博,拜见徐公公!”
“嗯”
徐凤云眯着眼睛打量一眼,嘴角泛起冷笑,
“卢老家主,是不是把银票,地契都给送来了?”
“杂家可是等的好急呢”
“徐公公”
卢经博连头都不敢抬,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里带着哀求说道,
“老夫这次来,是想让您”
“再给我卢家宽限些时日”
啪!
纤白手掌猛地拍在几案上,笔墨纸砚,还有卷宗,都是被震的翻飞。
阴冷尖利声音,随之传来,
“卢经博!”
“你是在跟杂家开玩笑吗?”
“徐公公”
卢经博被吓得瑟瑟发抖,苍老的脸庞也是变得越发惨白,咚咚的在地上磕头,
“您息怒”
“息怒”
“听我解释”
“本来我卢家已经把银两和地契都凑齐了,但是,送来大同府的路上,被人给劫了”
“徐公公,不是我不肯再凑啊,是真的无能为力!”
“劫了?这事杂家不管!”
徐凤云披着赤红鹰鱼袍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卢经博,冷笑,
“但是,你说无能为力?”
“杂家可不信!”
“卢家在关陇,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在西北,还有四五座铁矿山,不是吗?”
“怎么也价值六百万两银子了吧?”
“徐公公”
卢经博再度叩头,砰砰作响,苍老的声音里,有难掩悲凉,
“那些铁矿,可是我卢家的根基啊!”
“没了铁矿,我卢家,就彻底算是万劫不复了!”
“老夫求求您”
“不要这般逼我了!”
哗啦!
赤红鹰鱼服翻滚,披着满头银发的身影,自几案前走出,来到伏跪的卢经博面前。
镶金踏云靴映入眼帘,瘦削身影,随之蹲下。
尖利阴沉声音响起,
“不逼你?”
“也可以”
“但是,你卢家,得为杂家做些事情!”
卢经博苍老身躯微微一颤,迟疑的抬起头,浑浊的眸子盯向徐凤云,闪动难掩的凝重。
犹豫片刻,语气中带着无奈和绝望,说道,
“徐公公,请讲!”
“只要我卢家能够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哼”
赤红鹰鱼袍翻滚,银发恣意张扬,瘦削身影重新坐回几案后,冷笑,
“卢经博,话可不要说的太满!”
“先看清楚这个在说”
话音落下,一旁的慕恩躬身来到几案前,双手将一份金黄色的卷宗捧过,恭敬无比的送到了卢经博面前。
“呼”
卢经博看到那抹黄色,浑浊的瞳孔里,涌过难掩震骇!
僵滞一瞬,颤颤巍巍的伸出干瘪双手,将那卷宗接过。
打开,龙飞凤舞的字迹,徐徐映入眼帘。
“慎行监主,徐凤云亲启密旨!”
“关陇豪门,日益做大,已然威胁大周朝廷立身根本”
轰隆!
看完密旨,卢经博只觉脑海中有惊雷炸响,浑浊的眸子,彻底僵滞下来。
这一切,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关陇
早就列入了朝廷的黑名单!
不久,头顶上方,传来尖利阴沉的狞笑,
“卢经博,想让卢家不亡的话”
“就跟杂家谈谈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乱开始()
风雪呼号,漫天苍白。
卢经博两眼无神,蹒跚着自驿站中走出。
寒风吹在单薄瘦削的身体上,都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家主”
魁梧的汉子连忙凑过,将裘皮袄披在肩膀上,一边搀扶住那干瘦冰凉的手掌,一边担忧的问道,
“谈的如何?”
“哎”
卢经博沉默许久,方从刚刚的震骇中回过神儿来,他微微的叹口气,眼神黯淡,低声苦笑,
“别问了!”
“送我回卢家驿站!”
“另外,派人即刻前往西安郡!”
“让俊宇,速来大同府!”
“老夫,有事交代!”
“是!”
呼!
又是一阵呜号的狂风,夹杂着冰凉雪花翻卷而过,魁梧汉子将卢经博扶起,小心的送到车轿里。
驾!
马鞭挥舞,黑色马车朝着卢家驿站方向涌去。
徐凤云,披着满头银发,站在驿站窗前,目光顺着门楣看去,视野里的马车,越来越模糊,逐渐隐没漫天的飞雪中。
沉默片刻,纤白手掌挥起,
“慕恩”
“奴才在!”
“派些人,盯着卢家!”
赤红鹰鱼袍翻滚如血,俊朗脸庞上,涌过忽明忽暗的阴沉,
“如果胆敢有任何泄密的迹象”
“当场诛杀!”
“主子放心!”
瘦削身影随之退出,不久,戴上鱼头面具,也是悄然消失于漫天风雪中。
“关陇六大家族”
“呵呵”
“不出意外的话”
“很快,就剩三个了!”
卢家驿站!
漫天风雪飘白,呼号席卷!
无数家丁,侍卫,丫鬟,都裹着白衣,系着白色裙带,站在庭院。
人们的脸庞上,神色悲痛,隐约有人还啜泣出声。
呼啦!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一道身材魁梧,面带疲惫的中年男子,仓皇自门口跑入!
顾不得和任何人打招呼,直奔对面的屋子。
“父亲”
魁梧身影裹着寒风残雪涌入,哧啦一声褪掉身上的裘皮,忙不迭的跪倒在床榻前。
抬头看去,那张曾经坚毅无比的脸庞,已然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深深的皱纹,也似乎是雕刻进了肉里!
只有那双浑浊的眸子,还泛着一些微弱的色彩。
“俊宇,你来了”
卢经博艰难的扭过头,伸手想要抚摸那张年轻的脸颊,却抬了两次,又无力的垂下。
卢俊宇夭折嘴唇儿,眼睛泛红,将对方的手拽过,放在干裂的脸庞上,
“父亲”
“儿在”
“好”
“今后,卢家,就交给你了!”
“你就是卢家第二十三代家主!”
干瘪的嘴唇儿微微颤抖,发出低沉声音。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轰然跪倒,额头也深深的触在地上。
隐约,有难掩悲痛的抽泣声音响起。
“俊宇啊”
“接下来,卢家的路不好走啊”
“你一定要”
“一定要谨慎!”
“不要”
啪!
话音说到一半,嘎然而止,那抚摸着粗糙脸颊的干瘦手掌,也是无力的垂下去。
“父亲”
卢俊宇面庞陡的惨白,眼睛里也是涌出悲痛泪水,哀嚎出声。
“家主”
“家主啊”
哭号声音,自屋子里开始,向外蔓延,很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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