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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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且慢-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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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道尺需附法则之力?”秦景瞬间有种被什么灌顶的感觉,好像不过刹那。就由满室黑暗,看到整个世间的光亮。那些星辰的序列。那些冥冥中可看见不可看见的新生与毁灭,就是秩序,就是法则。

    秦景立起裁道尺,将其抛向那只看起来领头的妖魔,裁道尺瞬间以光芒包裹那妖魔,不过片刻,便是满尺黑褐,竟然一点黄绿也无,只有一小裁似黑似白。那妖魔要伸手将头顶上悬着的裁道尺拍飞,但手拍过,裁道尺犹在,似乎半点不受妖魔力量的影响。

    裁道尺似乎在对秦景讲:如此恶人,还不来降。

    秦景思来想去,将心神沉入识海的星辰之中,她并没有看到,在她闭眼的同时,周身星辰罗列,有生有灭,有星云隐隐,有星系如盘如旋如球。一切似有关,又似无关,在秦景睁开眼睛时,罗列的星辰尽向中间一点收缩,最后飞向裁道尺。裁道尺忽生万条瑞光,将那妖魔紧紧缚于其间,待瑞光散后,那妖魔连一点飞灰都没留下。

    一时间,整个天地间都再没了声音,妖魔们看着裁道尺,惊惧不已。元昊真君他们则是被那无声无息,又庞大无比的力量所震惊。这股力量,秦景作为当事人,反而没感受到,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悄然无声的,不管是星辰罗列,还是缩成光点,又或是瑞光千条。

    一切的一切,她都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此时方知,什么是圣人无情又有情。有情是因果,无情是过程,别问她这话怎么解释,她也不知道,她就知道是这样。

    “退回古地,还是魂飞魄散?”秦景看向余下的妖魔。

    妖魔们好不容易出来,怎么可能甘心又回古地去被困住,它们中被困时间最短的也是远古之时,细算了,数百万年总是有的。要他们再进去,等待所谓的道法末世,秩序与法则之力衰微,那是什么时候,它们怎么还可能愿意回去被困无数年,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末世。

    妖魔们不退,秦景便继续挥动裁道尺,裁道尺不仅能一个个来,还能群攻,这也是秦景刚知道的。但,她不知道调动法则之力需要消耗什么,至少这会她没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灵力有失。

    妖魔们中,有见状退去的,也有坚持不退的,每当他们要扑向秦景时,便有元昊真君与沈长钧他们挡下。待到裁道尺的瑞光将它们罩住时,它们便再不能动弹,瑞光中有妖魔求饶,所有幻境中,对再恶的妖魔都没下去过手的秦景,此时却无比心硬手硬:“善恶一念,生死一线。”

    不是没给过机会,是它们没选择给自己机会。

    而且,这都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情境了,难道还要继续因“生死”这坎过不去而手软。不,对被镇压在古地的妖魔,完全无须手软,今日若手软,就是放纵它们成为天下所有生灵的灾祸。

    黎明之时,被放出来的妖魔皆化为虚无,而奔回去的妖魔则会告诉想要出古地的妖魔们,那裁道尺如何强横。在妖魔们彻底进入古地后,裁道尺自行飞出,补齐整法漏洞,而秦景则软软一倒,连剑也再驭不住,整个人向下坠落。

    若不是沈长钧眼疾手快,秦景非摔出个好歹来不可,就是捞着人,沈长钧也不由得顿生忧心。秦景灵力透支不说,丹田中的元婴似乎也有所损耗,迅速掏出丹药来塞一把进秦景嘴里,以灵力梳理化开丹药,使丹药迅速起效。就这样,几瓶丹药磕下去,也不见秦景灵力恢复多少。

    “有多少补充灵力的丹药都给她吃,她现在多少都能吃得下。”止戈默默想着,幸亏秦景自己也会炼丹,不然以后每运用一回法则之力都会如此,吃丹药都能把人吃穷。

    元昊真君他们见状,将丹药取出,全给秦景服下,秦景才悠悠然转醒,只觉四肢无力,整个人跟被谁抡着透透地揍了千八百回似的:“我……怎么回事?”

    连声音都跟羽毛飘在半空中似的虚浮,秦景差点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不会是她要死了吧?

    “灵力透支,把神魂之力都透支了,丹田中元婴有损,你回去得好好修养一番才行。”早日成圣吧,唯有成圣后,才真正可以借用法则之力而不需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

    秦景只是脱力,也是大道看在她是诛恶的份上,否则小小出窍期修士,妄借法则之力,死八百回都不够,怎么可能只是灵力透支,神魂与元婴有损。

    把人带回宗门,各种补充灵力,蕴养神魂丹田的丹药给秦景磕下不下千瓶,简直是拿药当饭吃,就这样,秦景也几个月才好。秦景也没后悔,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不用裁道尺,他们没准都得交待在那,还要背上天大的因果,现在这样只是她虚弱一点,已经算好的了。

    “所谓真圣无名,其实不算是成圣的标准是吧。”

    “对。”有闲很愉快地回答着秦景的问题,它终于看到秦景开始大步行驶在成圣的道路上了,这意味着,它回到自家圣人身边终于有了点眉目。

    “我所观参到的不是星辰宇宙,而是秩序法则。”

    “也对。”

    “每用一次都要这样吗?”很划不来的,就是真传弟子用远远超出份额的丹药也得付灵石啊。吃师长的不用,吃宗门的怎么可能也不用,玄门豪阔也不是这么豪阔的。玄门之所以能一直保持豪阔,就是因为——他死要钱啊!

    “不,那日妖魔太多,且高出你境界太多,渡劫期以下,不会如此,最多消耗多些灵力。”

    那就好,磕丹药不超额太多,玄门还算是很大方的,丹堂的师兄们也不至于看见她,就跟看见大财主一样俩眼都冒金光:“必需成圣才可?”

    “对,早日成圣。”

    呵呵!那是能早日成的吗?算了,大不了不动用就是。

    秦景与有闲谈完,便去找小师叔,那日元通大圣离去前似乎是带着诛魔剑的。但事实上,秦景一翻自己乾坤镯就看到,那根铜棍在里边好端端躺着呢:“小师叔,有觉大师的遗蜕还在吧,我已好了,今日便去五灵峰,诛魔剑还在我这里呢。”

    “也好。”

    正好顺便去看看,那小沙弥玄通,是否就是元通大圣。

    道真法界已无圣人,难道圣兽不算!秩序法则可更够偏颇的。(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真味(大结局)() 
五灵峰上,白云悠悠,旷野中随处长着随风飘摇的菟丝子,软长无骨,这里长的菟丝子与俗世不同,柔韧而水火不侵,是编蒲团的最好材料。许是常年沐浴在禅宗偈颂中的缘故,静心宁神效果之好,真法界所共识。五灵峰外数千顷野地里长着的菟丝草,每年都会为五灵峰带来一大笔收益,这也是虽无香火贡奉,五灵峰上还依然香火鼎盛的原因。

    一到五灵峰,便见知客僧上前来,却不想那知客僧便是玄通。秦景和沈长钧如何细看,也看不出这小沙弥与元通大圣有什么关联,两人本就是受有觉大师遗愿所托,来还诛魔剑,并将大师遗蜕归葬五灵峰。诛魔剑到了小沙弥玄通手中仍旧是那铜棍形象,看来不遇妖魔,铜棍并不会变作剑形。

    秦景本以为这一趟来,也就是还个物,再给有觉大师上几柱清香,顺道看看玄通来的。却不想,在五灵峰,竟还有一件张玄素当年遗留下的旧物。张玄素与秦景一般,并不习演卦,虽然会一点,但比起周甫与周素父女俩来,最多只能算个明天天气晴雨来。

    所以,秦景不认为,这是张玄素特地留在此处的。不过住持大师道此物应还给“张施主转世”,沈长钧却先讶然道:“闻住持大师修闭口禅已有一千二百年,为何今日忽然开口?”

    “自是到了开口的时候。”住持大师双手合什而笑。

    秦景便和沈长钧随住持大师一道走,住持大师一路引着他们往后山塔林中去。塔林中供着无数舍利塔,除舍利塔外,还有一座铭经塔,住持大师这一千多年来都在铭经塔中修闭口禅。

    塔门打开。其间陈设唯一蒲团一香案与一灯盏一香炉,直到走进其中,秦景才看清那供奉在案头,袅袅香烟毕缭绕中是何物:“裁道尺!”

    “裁道尺不是在你手里?”沈长钧不由有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手里的裁道尺自然是真,怎么这里还有一柄。”秦景也犯了糊涂,将裁道尺唤出。两把尺均泛起幽幽如磷火的光。两刻钟后,光才散去,两把尺合为一把。秦景还是不怎么明白。她没感觉出裁道尺有少什么,裁道尺一直是完整的,并不见残缺呐,“止戈!”

    这时候。也就能问问止戈了,止戈倒是想继续为新年贺礼跟秦小兔闹别扭。不过。作为一柄贴心的好灵剑,小兔子这么需要它的时候,它还是不矫情得好:“世间宝物皆有灵,如人有魂魄。当年张玄素搁在五灵峰的不过是躯壳,裁道尺的魂魄随着张玄素一道转世。这世上,自是魂魄比躯壳重要。没有魂魄,再好的躯壳也不过死物。而没躯壳,魂魄还是可以用一用的。你不觉它有缺损,那是因为裁道尺依凭的乃是万物法则,宇宙秩序,有无躯壳并不重要。”

    “自然,有躯壳还是更好的,至少以后,你还能拿它当个防御法器用,便是日后入玄境,遇到仙尊,也无需惧怕。日后你使它,也不必耗损那么多,不过你一日不成圣,动用法则秩序之力,便一日无法运转如意。毕竟,法则秩序之力,本就是圣人所有,你现在是凭裁道尺借用,当然要付出点代价。只耗尽灵力,略损元婴神魂,已算是大道给你开的后门,否则岂会只如此。”总结就是,能不用就别用,当然真到遇上大妖大魔,非用不可,那当然得用,耗损修为总比丢命要好。

    “怎么张玄素会将裁道尺放在五灵峰?”秦景忽然不解,张玄素身死荒丘,世人一直没有找到裁道尺下落,许多人认定是张玄素在逃亡路上藏在某处。但当年张玄素亡命天涯的路线早就被人翻烂了,并没有经过五灵峰附近。而且,当年得到裁道尺后,张玄素并没有多少机会来寻个稳妥的地方安置裁道尺,也就是说,在亡命天涯之前,裁道尺都一直在她手里。

    那么问题来了——裁道尺本体怎么会出现在五灵峰?

    “住持大师,裁道尺于何时被天师放置于此?”

    五灵峰住持含笑一揖首:“张施主并未前来,乃暗中托青鸟,一千余年前,老衲夜课罢,便见香案上多了一块赤铜。老衲原以为乃是我佛赠下,但赤铜之上,并无我佛门气息,反有淡淡花香萦而不散,老衲便知是位女施主递来。那青鸟在窗边鸣几声后,便哀泣而亡,最后老衲去寻时,却只在窗下找到一枚符纸,符纸上有‘宗家’字样。老衲当年曾与张施主父母有过数面之缘,是以,知晓张施主乃出身宗家。此后千余年,老衲一直闭口不言,只于铭经阁内晨课晚颂,待张施主转世来取。幸而,有沈施主为之奔走,否则老衲这闭口禅,真不知要修到何日去。”

    “有劳大师千年如一日守护裁道尺于此。”这世上,既有损人利己,或损人也不利己的人,也有像小师叔这样,恩义重千金的,更有像住持大师这样,连人都不熟,张玄素也没有什么请托之辞。说来,住持大师如此,只为道义二字,千年不出,枯守塔中修闭口禅,直到裁道尺有朝一日能物归原主才开口。

    所以啊,永远不要对这世间行走的所有生命轻易下定论,或言再也不相信什么,或言世上只是什么。行于天地间,便如这天地,有四季轮回,有日昇月曜,如太极,阴阳相生,阴阳相因。秦景终于感觉到,她心中对于不敢动手的恐惧已经悄然消失,裁道尺在手中,固然要多问几遍,多思量一些,应需永远怀有初得到时的恐惧,而又不被恐惧打倒。恐惧是因为知道责任深重,恐惧是因为知道生命足够可贵,所以要谨慎,谨慎而不是畏缩。

    耳畔,古寺钟声响彻五灵峰。五灵峰内外,每一株草木都在杳杳钟声中寂然而安。秦景的心,也在钟声中归于宁静,再睁开眼时,沈长钧对她道了句恭喜,住持大师也同样含笑道喜。

    秦景:“喜从何来?”

    “你且抬头看塔外。”

    秦景以为老和尚要跟她打机锋,下意识抬头一看。正要开口。忽然又抬头:“是劫云吗?”

    见住持大师和沈长钧一道冲她笑,秦景乍还疑惑,但很快回过神来。她一直自谓出窍期来着,可她其实是半步出窍。上次渡雷劫,渡到一半她就撑不下去,要不是小师叔手快眼疾。她就得被劈成渣。

    “为何忽然又行了,不是说裁道尺还需历世么?”

    “丈量过善恶。也曾裁恶以道,诛灭过妖魔,难道还不算历世?”

    止戈:“因为你去了心中桎梏。”

    “我没觉得呀。”

    “你以为对生命最大的尊重是什么?”

    “尊重他们活着的权利,并维护这种权利。”

    “碰上该杀的。你下得去手吗?”

    “现在可以了。”这之前她确实不敢,想想都胆麻,现在么。哪怕她还是觉得有点麻麻的,却确定自己能下得去手了。这世间。恶不除,善何以立,至于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多看,多丈量,自然就知道了。

    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永远正确,所以,她已经决定不管修士与俗世间的善恶,修士自有大道裁定,俗世间的善恶自有律法维衡。她诛妖斩魔既可,其余的,她大概永远也下不去手,但大道皇皇其上,又何必她去动手。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在真法界,在大道之下,要永远相信这句话。当年对张玄素动手的人,当年对洞世圣君动手的人,如今下场,皆能看得到。

    有见魔修妖修得道,却从未见万恶不赦之辈在雷劫下不被劈成渣,哪怕有再好的法宝抵御,也一样灰飞烟灭。而古地里的,《玄想邃潭》里的大妖大魔,既然大道已无法制衡,那么,她来,刀山火海,吾也往。

    因为,活着真的很好,真法界如今,也算大安之世,旁人生来如何秦景不知道,她生来便是希望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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