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柒已经高速到达了抢手的位置,没有停顿,他直接冲向了抢手,“砰!”第四枪,可依旧只是射中了一个“海市蜃楼”,而同时,柒的毛孔开始扩张,漫天的蒸汽从他的身体里释放出来,刹那形成了一个雾气团。
抢手已经失去了视野,他丢下狙击枪,拔出了短刀,可惜眼前已经完全模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重重的击倒在地。
雾气消散,抢手已经被伍牢牢的按在了地上。
“居然是个女的。”伍不觉有些惊讶。
眼前的枪手,是个满头红发的女子,连眼睛也是红色的眼眸,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伍心中嘀咕。
红发女虽然是个女性,力气却着实不小,几次挣扎险些挣脱。
“我们得快点干掉她,快到回去的时间了。”柒说完握紧了拳头,这是要终结生命的一击,末世,并没有先进的武器,也没有绚烂的斗技,一切都只能依靠拳头来说话。
一拳爆头,生命即告终结。
“来吧,你们这群修罗恶鬼。”红发女子忽然开口了。
“慢着,她好像不是修罗。”伍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然而柒的拳头已经挥出……
……
伍郎从梦中惊醒时,吕婉玲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这里是客栈的过道,节约银两,昨晚这两人只要了一间客房。
客房,自然是给吕小姐歇息的,伍郎选择睡在了过道。
刚才的梦如此逼真,以至于伍郎醒来还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是无奈?还是心有不忍?他憋气试着让手掌膨胀,完全没有反应,梦里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快起来吧,你要让我看你多久啊。”一边的吕小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我们去吃点东西,等会还要看你表演呢。”
吕小姐说完做了淘气的表情,伍郎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感慨,如果她知道三年后这个国家就会灭亡,一切不复存在,她会选择怎么度过这剩余的时光呢?
昨天赚的盆满钵满,吕小姐花起钱来甚是豪爽,早餐几乎点遍了街边的各色小吃,干的、湿的、蒸的、煎的……
周伍郎就这么跟着吕小姐一路吃,一路买,倒也舒适惬意,他暗自憧憬,如果每天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不过,吕小姐可没那么想,这会儿,手里的豆花和馒头还没吃完,她就开始指使周伍郎,“伍郎,时间不早了,快,脱了衣服,拿了纸,去那干活吧,对了,这些碎银给你做本钱。”
这已不是当初那个大家闺秀的吕小姐,但周伍郎还是那个干脆利落的周伍郎,街口还是那个闹市的街口,没有怨言,伍郎拿了纸就站好了,边上马上聚拢了一批围观群众。
窃窃私语中,果然有人上台挑战,果然不出所料的挑战失败,的确,凡人怎么可能让伍郎动弹个一分一毫呢?
伍郎眼见快要正午,便欲收摊就餐,路边突然出现了一队官兵,猛的冲散了人群,将伍郎围了起来。
“你在这练摊,可曾向官府知会过。”为首的一个小胡子问道,看样子,是这队人马的头头。
“没有。”伍郎答的干脆。
“你可知在这街上摆摊,可都是要交税金的。”
“税金?我这是做的哪门子买卖?”伍郎自是不服。
“不管哪门子买卖,在我大宋国土上赚钱,就得交税,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摊子冲了,没收赃款。”小胡子一声令,周围那群官兵立马上开始捡拾银两。
伍郎岂会就范,扬起一脚踢翻两个官兵,剩下的官兵见伍郎抗法,一起围了上来。
只见拳脚飞舞,刀光剑影,没几下功夫,那些官兵尽数被伍郎打翻在地,伍郎捡起地上银两,急忙拉着面色如土的吕婉玲奔逃出城……
才得一天安稳日子,如今又要漂泊。
吕小姐艾自叹气,自从襄阳开始,自己就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诸事不顺,连遭厄运,好不容易浮生偷得半日闲,又被伍郎的暴脾气给糟蹋了。
现在不仅得罪了诸多江湖好汉,连和官府也杠上了。
这两人一路奔跑,约莫跑了四、五里路,已到了江边,吕小姐的娇骄之气早已蓄满,又不走了。
伍郎经过这些天的磨砺,也早已习惯,乐得歇脚。
说巧不巧,这两人正在岸边休息,那江上忽然有人呼喊着伍郎名字,抬首一看,乃是昨天结识的顾四道。
原来这顾四道是海沙帮副帮主,掌管着这两湖地区的漕运生意,今天正好运着一批私盐准备出发去绍兴府,正好就撞见了伍郎。
顾四道见到伍郎是毕恭毕敬,一番询问,得知伍郎、吕小姐两人要去临安,正好可以搭一帆顺水之舟,遂盛情相邀。
伍郎询问吕小姐,吕小姐也是摸不着头脑,这脾气木讷、脑子失忆的周伍郎,是何时搭上这种江湖朋友的?
虽说不明不白,又是盐贩之船,不过这可省去了行路之苦,何乐不为呢?
两人遂欣然上船……
话说这行舟两日,船队已到鄱阳湖地界。
一进这鄱阳,周围突然驶出了七八艘帆船,气势汹汹,直奔这海沙帮船队而来。
伍郎看来者不善,便询问顾四道。
顾四道眯着小眼,曰:“看这旗,此乃海盐帮的船队,横江而行,绝非善类。”
说起海沙帮和海盐帮,都是靠水上生意发家的帮会,海沙帮地处两湖地区,生产粮食,因此做的漕运生意,而海盐帮地处两江,生产食盐,因此做的盐运生意。两家本井水不犯河水,但无奈近年两湖地区常受元军侵扰,粮食产量明显下降,生意也是日渐萎靡,迫于无奈,海沙帮只能偷偷做点私盐生意,勉强糊口。
果然,不一会儿,海盐帮的船队一下子截住了去路,为首一船船头站着一个裸露上身的大胡子男人,在船上喝道:“贵闻海沙帮乃两湖一代的大帮派,今日怎么倒来我海盐帮的地盘抢生意?”
顾四通不甘示弱,也立上船头:“陆帮主此话非也,这盐运生意你家做得,我家难道就做不得?”
短短两句对白,引得两边帮众也是严阵以待,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伍郎在边上听的明白,这海沙帮想必是抢了海盐帮的生意,这会人家杀上门来。要是火拼一场,虽不见得会败,但打打杀杀少不了要惊吓到吕小姐,万一船毁人亡,自己能否带着吕小姐游到岸边也未有把握。
想到这里,伍郎亦上了船头,“这位海盐帮的英雄,我来说句公道话,大家既然都是宋朝的子民,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哈哈哈……”这边伍郎还没说完,那边立刻炸开了锅,“大宋子民?我等吃的都是江湖饭,刀剑上的买卖,宋朝征收苛捐杂税之时,可曾把我们当做子民了?我等一介莽夫,并意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做皇帝,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就是好皇帝。”
伍郎听得在理,不好反驳,再次思忖,脑中瞬时灵光一现:“这位英雄,我有一个提议,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人士,今日之矛盾何不就用江湖的方法解决。”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家帮主谈条件。”海盐帮一个独眼龙跳了出来。
“这位乃是我们海沙帮的新任帮主,谁言没有资格说话。”顾四道这句话让伍郎听的一惊,自己怎么就一下子成了海沙帮的帮主了。
他看了一眼顾四道,顾四道使了个眼色,暗示伍郎,但说无妨。
对面众人亦是一惊,谁也没想到这小小少年竟是海沙帮帮主。
“周帮主,幸会,我乃海盐帮帮主陆路通,下属多有得罪多包涵,敢问周帮主想怎么个解决法?”
“陆帮主,今日之事乃海沙帮之错,我来代海沙帮给您陪个不是,您打我三拳,如果三拳之内我有半步移动就算我输,我们自当乖乖返回,如果三拳之内我不动弹,就算我赢,还请各位英雄放行,这样可好?”
陆路通是个豪爽之人,见伍郎这般直白,有几分欣赏,自然满口答应。
待得伍郎和顾四通上船,陆路通仔细端倪了一下,见周伍郎生的高大雄健、一表人才,自是喜欢,想来自己女儿还待嫁闺中,倒有意撮合,语气也不由客气了不少,“周帮主既是海沙帮的贵客,那我等自不能再用江湖规矩讨教,大家有缘相识,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我陆路通邀各位英雄到我鄱阳水寨一聚,我自当好好犒劳各位,不知周帮主意向如何?”
伍郎本打算来挨几拳便好走人,没想到这陆帮主忽的这般好客,实在难以抉择,他看了一眼顾四通,顾四通点了点头,又向远处的吕婉玲望了一眼,吕小姐眼中尽是焦急之情。
片刻斟酌,伍郎看来是下了决心,“走吧。”
第十一章 鄱阳夜宴()
《春过鄱阳湖》
百虑片帆下,风波极目看。
吴山兼鸟没,楚色入衣寒。
过此愁人处,始知行路难。
夕阳沙岛上,回首一长叹。
——贯休
鄱阳湖,古称彭蠡泽,由四十多个小岛组成,面积超4000平方公里,是南宋第一大内陆湖,也是一个超级水产宝库,鄱阳湖物产丰富,不仅鲤、鲫、鲢、鳙、青、草、鳡、鲌等淡水鱼随处可见,虾、蟹、贝、草等水生动植物也是遍布湖里。
正因为鄱阳湖如此丰饶,也成了周边几个江湖帮派和江洋大盗的栖身场所,不过这几年,随着海盐帮的逐渐壮大,周边一些小帮小派逐渐被鲸吞蚕食,鄱阳湖几乎已被海盐帮掌控。
水寨,顾名思义,就是建在水上的营寨,由数万根巨大竹子插入水中充当地基,又在竹子上加盖版屋,依水而居。讲究的竹屋水寨,还设有厅堂、厢房、后厨、茅房和库房,可谓一应俱全。
海盐帮的水寨就是这种讲究的水寨,扎在鄱阳湖边,远远望去,犹如一个水上城堡。
相比普通的水寨,海盐帮还做了改进,靠水三边用竹子修建的围墙环绕,只留一门,作为水路出入口,设有巡逻船队;连接陆地的一面,用大石堆砌城墙,也修了一个门户,作为陆上进出的途径。
这水寨连绵百米,蔚为壮观,周五郎不禁心里暗暗叫绝。
吕婉玲可没心情欣赏这湖光水色,她自遇上周五郎,不是遭遇歹人,就是混迹江湖,身边总是些三教九流之徒,本已忍气吞声,不做计较,谁料周五郎今日得寸进尺,竟自作主张,要来这水匪之家做客,一口恶气如何咽的下去,一路上嘟嘟囔囔、埋天怨地自不必说。
到了海盐帮水寨,陆路通立马招呼手下宰鸡杀羊、捕虾打鱼,要盛情宴请周伍郎及海沙帮一干人等。
入夜时分,火把点起,照的这湖面粼粼生辉,美酒斟满,佳肴上席,陆路通引首饮尽,夜宴开动。
伍郎从没喝过酒,初尝琼浆玉液,自是一阵头昏脑热,加上周边一些帮衬在不停吹捧伍郎英雄出少年,不禁有些飘飘然。
交杯换盏,酒过三巡,陆路通双手一拍,从后堂款款而来一位妙龄少女,但见此少女,脸带桃红,妙曼,明眸善睐,妩媚动人。
陆路通见少女登场,起身向大家介绍:“周帮主,此乃吾家小女陆小凤,从小在这鄱阳长大,不懂礼数,还请见谅。”
说完陆路通给少女使了个眼色,示意给周伍郎倒酒。
待少女走近,伍郎看清楚了,此女皮肤虽不如吕小姐般白净,五官却是端正,动作虽不如名门闺秀般端庄舒雅,却带着这湖边特有的野性,灯红酒绿,醉意上身,难免有一丝心动。
陆路通见伍郎眼神有异,自思可以顺水推舟,添柴加油,又道:“周帮主,小女虽不擅诗词女红,但是生性温良,因常年跟随我左右,亦错失不少青春年华,眼看已到待嫁之龄,为父的也想帮她寻个如意郎君,不知道周帮主是否有意成全老夫,我们江湖野人,无多规矩,周帮主若是有意,我们现在即可定了这门亲事。”
这陆路通说话直爽豪迈,伍郎酒醉灯谜也有点忘乎所以,飘飘乎乎的站立不稳,支支吾吾的不知所云。
吕婉玲早就看不下去了,愤而起身对着周五郎就是一通痛骂:“周五郎,我本当你是一条信守承诺的英雄好汉,没想到你也是个重色忘义、见钱眼开的货色,你要做这水匪的乘龙快婿自随你便,我自回临安去了。”
说完,吕小姐一甩手,没好气的大步而出,伍郎被这一通骂,瞬时酒醒了几分,见吕小姐夺门而出,赶紧追了出去。
追了好几步,总算一把拉住了吕婉玲,“婉玲,我不是那个意思,要走我们一块走。”
吕小姐第一次听到伍郎称呼自己“婉玲”,心里忽的一片翻腾,又听伍郎信誓旦旦,气已消了大半。
抬首望去,伍郎脸色红润,眼神热切,高大威猛又带着一点铁骨温柔,一双大手紧紧握住自己双臂,心里纵使有千般委屈、万般不快此刻也融成一江春水,“扑通”一下,吕婉玲扑进了伍郎怀里。
“你答应过要送我回临安的……我一个人害怕……”吕小姐说完这句已经泣不成声。
入怀、楚楚可怜,周伍郎虽是铮铮铁骨、木鱼脑袋,也难敌这初开的情窦。
“嗯,我答应你。”周伍郎便这么抱紧了吕小姐……
湖波静谧,皓月当空。
夜是浪漫,亦是危机。
危机感唤醒伍郎,惊醒,这是种本能的反应,是如当日襄阳,又如那天洪州。
伍郎的预感没有错,本是火光通明的屋外忽然一片漆黑,那湖水静的如同停止一般,只有竹子在“吱嘎吱嘎”作声,有人在靠近。
伍郎机警的躲在门后,一秒,两秒,三秒……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伍郎眼疾手快,一拳击于后脑。
但,黑衣人居然没有倒下,反而转过身来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伍郎吸了一口冷气,自从来到宋朝之后,自己但凡是奔着杀人目的而出手的,还未有失手,即使一招不能毙命,至少也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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