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跟着就地一滚,将一柄弯刀随手拔起起身再跃,急急纵向悬崖白素衣处,这一系列身法端是行云流水,身后众人想追却也晚了。
男子见状不由一阵冷哼,伸出两指将已插入地面的长剑轻轻一拨,剑身便如惊鸿般倒飞而去,随后依然上前准备扣住白素衣。
莫仲卿见着面色更急,于空中竟不顾飞来长剑,双手齐握刀柄由上而下似是要力劈飞来长剑,岂料他重重一劈,弯刀顺势脱手而出,不仅划着圆弧将长剑准头略略一挡,有心使它擦过自己的右肩并不致命,而那去势不减的弯刀依然向着汉子头部掷去。
那男子眉头微皱,轻吐一句:“不知死活!”
言罢、随手一挥,竟掌荡来刀!而莫仲卿哪有他这份功力,在半空只能将身子斜斜轻避,长剑也果然擦肩而过,但力道之大仍是在肩上破开了一条豁口,立时,一线血沫飚飞,血未落地,而他这个人却已挡在了白素衣的面前。
男子见着,面上青气一闪而过道:“小子,看你一路照顾我主的份上,我且不杀你,还不滚!”莫仲卿一听来不及惊讶,单手负于身后忙对白素衣暗暗比了个剑指的手势,这剑指白素衣自然知道是雷诀手势的开端,不过自己从未在晴天白日中召来落雷,这成败尚且不知亦且用此招制敌端是有死无生的杀招。
不过值此危难之际白素衣却也顾不得许多,单手并指为剑,开始细声默念雷诀。
莫仲卿听得后方隐约传来祷文,知是白素衣已然开始行动,而自己现下要做的就是站在这里,所以当他听到男子冷冷的告诫后却是有意拖延道:“呵!听阁下口气似是一路跟踪至此,那么《太素玄经》应是你们夺去了?灾民失踪、衙门失火,宋师爷之死是否都是你等所为?如此草菅人命,枉顾律法,阁下做来倒是得心应手。”
莫仲卿情急之下自知这番措辞并不理想,更没有二师兄那般刁钻古怪,有没有效果就要看男子买不买账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那眼角已露出了讥笑之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根本不屑听闻。
莫仲卿瞧着他刚觉不妙,就见那男子已右脚向前纵然一跃,飞身袭来!
莫仲卿心下微叹只得运足十二分精神抵挡。这男子临到身近本想一掌击毙这个碍事的凡人,对他来说眼前的莫仲卿比一只蝼蚁还不如,岂料这刚要动手,身形突然一滞,扭过头只瞧了一眼白素衣的模样,面色当下急变道:“公主不可!”
莫仲卿乍一听来,不知他在喊白素衣,短暂愣神下来不及思索就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威压震得胸口一闷,转而这股威压犹如道道涟漪般频频传出几令莫仲卿站立不稳。
而此刻,原本祥和的晴空突然乌云压顶,阵阵威压竟与白素衣身上的波动遥相呼应。
与此同时、另一股不知名的威势开始四下蔓延,而身前男子似乎受到的影响最大,退后几步急欲摆脱这股威压,可终究抵挡不过,身子一下子趴伏了下来,他的双手虽死死撑住仍想拼命直起上身,可一张脸却离地面越来越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高贵的头颅缓缓地压下,而其他人并没有他这般痛苦,显见那后来的威压竟是冲着那中年男子一人去的。
男子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些,一刹那,那双眸子忽然变得分外妖异,活似一头发怒的野兽。
第五十六章 真相水中藏 中()
莫仲卿乍一听来,不知他在喊白素衣,短暂愣神下来不及思索却又被身后传来的威压震得胸口一闷,转而这股威压犹如道道涟漪般频频传开。
与此同时、另一股不知名的威势开始四下蔓延,而身前男子似乎受到的压力最大,退后几步急欲摆脱这股威势,可终究抵挡不过被死死压于地面后却仍自拼命想要直起身来,一刹那,竟连那眼神似都变得分外妖异。
莫仲卿心下一凛、突然觉得此次雷诀现象与当初雨夜行诀时不太一样,威力似也更胜从前。
“难道是因素衣修为长进了,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来不及多想但听身后白素衣已脆声道:“九天妙法,太素玉清。远去诸友,听我令,十方三世现浊灵,祈威助吾行!”
甫念完,天空转瞬一复如常,威压骤然消散仿佛不曾有过,就在众蒙面人皆道虚惊一场时,晴天白日里数道电芒一闪而下,而其中一条电弧分明向着莫、白二人劈来。莫仲卿来不及思索便见眼前霎时一白,跟着才反应过来要将白素衣护于身下。
这两人甫一倒地,便听得周遭接连数声雷击电凿轰鸣乱响,直将两人耳膜震得阵阵发麻险些失聪。好一会儿、当这股天地之威倏然荡去,莫仲卿这才感到自己身上并无大碍,而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白素衣却是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的身后怔怔出神。
莫仲卿转首来瞧,心脏猛然收缩,他看见一双手,一双微微焦黑已是皮开肉绽的双手。
顺着斑驳的手臂上看,方才知晓那敌对的汉子竟在电光石火之间用身体为二人挡住来袭的电光,莫仲卿顾不得去多想着精壮汉子为何牺牲自己上前施救,急急起身将白素衣顺势拉起来仔细瞧看,那眼神满是关切之意。白素衣会意般点了点头,眼神依旧一住不住地望着有些焦黑的汉子。
莫仲卿松了口气环顾四周,这才瞧见以男子为中心十步之内花草泥石完好如初,而十步开外却犹如穴扫犁庭般已是面目全非。
方才那数十蒙面人只怕也是化作了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莫仲卿回望焦黑的汉子,心下除了诧异外还多了一丝莫名的敬意,心想这人竟能以一己之力抵挡煌煌之威,当真功力参玄想必已臻化境。
“可他为何要舍身救自己与白素衣?”
莫仲卿带了疑问将眼光投向白素衣,见她上前几步欲要碰触那名汉子,莫仲卿忙道:“他已经去了,还是由我来埋了这位仁兄吧。”
白素衣闻言不答,跟着竟露出一丝喜意,莫仲卿不解其意,顺势回望,只见那名本如雕像般肃立的男子,手指微微一动,旋儿怒睁双眼道:“小子,你喜欢用活埋来报答救命恩人么?”
这话未听全,莫仲卿骇得一跳,心道这人居然还活着?
汉子咧嘴笑了笑,活动活动筋骨望着白素衣道:“雷诀乃属禁咒,对我等……”话至此,那精壮汉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显见虽然表面瞧起来并无挂碍,但内里就不好说了,稍稍平复后瞥了一眼莫仲卿,又有所保留地道:“总之往后不可再用!”
这话说得含糊,可白素衣却听得明白。她几次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要说,可碍于身边莫仲卿在侧却是迟迟未言。
汉子会意道:“你这小子还在此处做甚?我虽受了些伤,可是收拾你足够,趁我还想饶你一命前,滚!”
这人话锋一转,双方的立场又顷刻泾渭分明,莫仲卿拦在白素衣面前,向着那汉子作揖道:“多谢阁下方才出手相救,然而在下有诸多不明之处,在没弄清阁下是友非敌前,你便是杀了我也不会走的。”
“你莫要不知好歹。”
汉子冷哼一声,尽管神色尚是凶戾,声音亦是吼出来的,可却迟迟未曾动手人瞧起来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莫仲卿见着自然就更不会挪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间隐隐传来一段清越的铃声,莫仲卿一愣心下随即一喜,而反观汉子却是极快地露出一脸厌恶之色。
果不其然,随着铃声渐大,叮当从林间探出身来,见男子非但并没有昏厥,而是一脸凶相地盯着自己,心中虽生畏惧却并不后退,反将银铃重归脚踝,褪去一脸畏惧之色,轻点脚尖竟然开始翩翩起舞。
随着舞步渐起,原本灵动欢快的银铃却换作了一段魅魂酥骨的靡靡之音。在莫仲卿观来这舞姿端是曼妙无比好似蝶舞蹁跹流霞带晕,而那细密的铃声更是令其觉得天籁混成恰似空山新雨过耳生香。
莫仲卿如此、白素衣看来却有另一番滋味,不过两人皆是面目微滞,神魂似是已随着叮当的曼舞而悸动。
然而便在此时,却听那中年汉子一阵爆喝出声:“小贱人!区区数年道行,也敢出来卖弄!”
话音刚落、人影一闪已到了叮当的面前,二话不说单手猛然勒住叮当的秀颈,一把便将她提到了空中,那令人神思恍惚的铃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悬崖上的二人转醒后便见叮当犹如一只小鸡崽般被那精壮汉子提在空中,小脸白里透紫,极为危险。
白素衣见着不禁心中大骇刚欲上前夺人,就见莫仲卿已然率先冲上前去。可临近二人身侧,伸手欲夺半空中快要窒息的叮当,却见那那汉子脸上突然生出一丝惊骇之色,随手丢下叮当,莫仲卿向前一扑,堪堪接住叮当娇躯便见那汉子已风驰电掣般向悬崖赶去。
这番举动让莫仲卿始料未及,误以为这汉子是声东击西最终目标还是悬崖上的白素衣,刚想上前救人岂料崖边上轰然一声巨响,土石崩飞处崖口惊裂。
莫仲卿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男子抱着白素衣一同坠了下去。
第五十七章 真相水中藏 下()
莫仲卿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下面虽非万丈悬崖却也是那涛涛江洪,这掉下去就算是活着也不知会被江水冲去哪里,更何况这悬崖怎会凭空断裂,是什么力量让那处崩塌?
“而那汉子难道事先察觉到悬崖危险才匆匆折回救白素衣?”
一时间诸般疑问纷至沓来、莫仲卿也顾不得许多,急急探了探叮当的鼻息,发现小丫头只是昏迷这才将其平放于地,抽身飞快上前探看。
从叮当到断崖处也就三、四十来步的距离,这可短短数步却让莫仲卿觉得无比心惊,他分明已听到了崖下那汉子的怒喝和惨哼,可方才那断崖之下明明空无一物,是什么在和男子争斗?
又是什么能让与天雷抗衡的男子惊怒交加?而另他更焦急的是他至始至终未听见白素衣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哪怕仅仅是惊呼声也行。
怀着这种忐忑心情,莫仲卿急急赶至断崖处,向下一探,却见汉子竟临空悬于江面之上,一手半抱着昏迷的白素衣,另一手频频向江水中施掌,一时间掌风雄浑、击浪滔天!
这份掌力和修为莫仲卿已是见怪不怪,然而黑沉的江水下,水流向杂乱不一似有什么事物在其内搅动!莫仲卿越看越是心惊,突然间,江面上竟然开始成片成片生出汩汩气泡,而沸腾的江面下顿时现出大片阴影,那阴影中赫然出现了两盏亮如白昼的“灯笼”一闪即没。
莫仲卿未及瞧清,江面又是一番变化,一股巨大的漩涡正逐渐形成,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的中心已凭空陷下数尺,速度越转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将水突然吸进了一般!那男子见着神色忽然一沉即刻抬头上瞧,用力将白素衣抛将而去,嘶吼道:“接住!带着公主有多远跑多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莫仲卿不暇多想伸手来接,而就在抓到白素衣袖口时,江中漩涡怒涛弥漫急急上涌,耳听那男子奋力一声嘶吼,旋即便被扑天凶水所吞噬,然而那弥天浑水并没有善罢甘休,只见洪浪一浪高过一浪,顷刻间水中那巨大的阴影带着漫天浑水猛击断崖,一阵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刚起,莫仲卿便被一股巨大的喷击力道撞得倒飞而去昏死在离断崖数尺之处,手里死死抓住一片白色衣袖外,身边哪里还有白素衣半分人影?
这一切发生的快去的也快,就好比暴雨倾盆,顷刻无影无踪。当江霞隐去,天色暗合无光时,断崖处一点火光则是比星空还亮。
火光微弱但坚强,虽经江风几度摇曳却经久不灭。
仔细去看,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风口,用她那单薄的身子骨为火堆和近旁的莫仲卿挡着江风中的湿寒。
这人自是叮当,她无力将莫仲卿带至树林避风处歇息,所以只能在这断崖当口生起火来。她又怕昏迷中的莫仲卿睡得不太安稳不能早些苏醒所以将双膝充当莫仲卿的头枕。哪怕双膝早已酸麻不堪,她仍旧一动不动。
昏迷中的莫仲卿不知道这些,因为他正在做一个梦,他梦见素衣满身血污被一群鱼虾啃咬得七零八落,手脚断离无一处完整。而素衣的头颅却是被完好地摆在一处沾满暗红血色的庙宇祭台上,莫仲卿望着她那失了血色的面容,心中怎得一个痛字了得,而便在此时,那头颅却是忽睁双眼,面无表情道:“你为何没有抓住我?你是故意放手的吧?你这个凶手,还我命来!命来!”
梦至此,莫仲卿忽然大叫一声、惊坐而起,喘着粗气睁眼来瞧,四周哪里还有白素衣、哪里还有方才似真似幻的梦境?除了一堆火光和四下黑沉的夜色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一阵夜风吹来,身上的冷汗让他更为清醒了些,知道方才不过是场梦境,素衣一定不会有事,这般想着刚想起身就听身后有人传出了声:“你醒啦?”
莫仲卿闻声即刻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的人是半跪着的叮当,转而有些心焉地道:“嗯,这里风有些大,我们去林子里。”
叮当道了声“好”,刚想起身却忘了自己保持这种跪姿已有一个多时辰,这双足刚用力,忽然便跌坐了回来,幸好身旁莫仲卿眼疾手快这才没摔个正着,但脸上却有些羞红道:“对不起,叮当好没用,连站都站不稳……”
莫仲卿本想随口安慰几句,忽然忆起自己方才起身时头枕处一片绵软,心中霎时明白了过来。双手立马将叮当抱起,俯身细瞧,这才发现,叮当的膝盖处红彤彤的,脚踝小腿处更是沾着泥印未落,见此莫仲卿当即轻揉叮当双足,皱眉道:“疼吗?”
叮当双颊生晕、微噙酒窝,兀自摇头道:“不疼,叮当也就这点用处了,想不到银铃对那大叔不起作用,反倒添麻烦了……”
莫仲卿一边轻轻按揉叮当小腿,一边劝慰道:“这膝盖肿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用?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路上没人袭击你?”
叮当一顿,支支吾吾道:“其实、叮当在一个人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