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笑道:“应当不曾。”
“嗯,那你觉得他此刻进展如何,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白眉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贪狼使虽是意料之外,却与魔功十分契合,比起那事先在义庄准备好的太素坊弟子纳云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不日即可练至真经顶峰!”
定安王颔了颔首,旋即双眉一皱,又想到一个不安定的因素道:“那晚嵩阳县内逼走原贪狼使的祁彦之又在做些什么?”
白眉应道:“王爷还请宽心,那天人祁彦之自回到云踪山后就不曾再出来过。至于做什么,白眉不敢让手下靠近梅林小筑,生怕那天人瞧出些异常来。”
定安王颔首道:“嗯,那天人若能一直如此最好,不过未免夜长梦多,现下六书又已凑齐,我们还须尽快动手才是。你这就传下话去,叫那人也要尽早动手,务必不要拖入品仙大典上。”
白眉应道:“是、白眉省得。”
这莫少英怀揣着魔道残页一路心急火燎地回往乌归阁,准备将自己关进密室,好好参悟其中大魔真经来控制丹田中的乌丸,从而暂解隐患。之后才是开始寻找其余魔道残页,他知道所留时日无多,必须争分夺秒才对。
是以,莫少英一路紧赶慢赶,虽未在殊胜甬道路口碰到童管事,心急的他也已自行回往乌归阁。
可这甫一推开石铸大门却赫然发现除了童管事与杨六不在外其余人等皆是一副焦急之色在院内兀自徘徊,见着莫少英走来,那阿玉忙不迭的上前问询道:“公子、你怎的一个人回来了?”
莫少英一怔,隐觉不妙道:“我不曾在路上看到童管事就先行折返了,难道他出事了?”
“不对,不对!”
阿玉见莫少英误会心中一急还待欲言却见阿荷已先一步脱口而出道:“公子走之后,那褚宫北就派着他日月庐下的张管事,带人前来此处不由分说就将跪在地上的九儿姑娘劫走,杨厨子出面力阻众人却遭他们好一顿毒打!现下躺在床上下不来,我们几人没了法子,所以就喊阿玉去找你,在路上碰见童管事就将事情说了,看来童管事是没找着公子了?”
这阿荷语速奇快却吐辞清晰,须臾之间已将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
莫少英一听杨六受伤,又见周老面上隐有伤痕,而阿玉阿荷衣袂裤脚皆有破损,心中微怒,暗想:“我说这褚宫北在筵席上怎的如此安静,原来是在暗耍花样!哼。”
可旋即再想为一个侍女去和褚宫北敌对似乎并不理智,更何况此时体内乌丸并不安稳,若待会儿动武难保不会又有所闪失。
这般犹豫间,却听周老叹道:“那褚宫北乃神霄派掌门人褚玉之子,背后势力泼天,为人专横跋扈,性淫多变,王爷投其所好,才将他请来于此,还望公子三思。”
莫少英听着心头更讶,那阿玉以为公子就此怕了,心中焦虑道:“公子,那姓褚的平日就在长生殿中胡作非为,祸害我等姐妹,王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从不约束,但这事若连公子都不管不顾,那九儿姑娘必定必定”说到这里阿玉已然说不下去,那之前被九儿相救的六位侍女亦是齐齐跪倒,目露哀求之意。
莫少英见着这几位侍女齐齐一跪,仿佛一下子轧进了他的胸口,使得心口郁塞沉闷,丹田乌丸亦是异动频频。不由得冲口而出道:“够了,都起来!”
众侍女俱是一怔,却不想眼前这位新来的主子竟这般贪生怕死,一想到平日里温婉善良的九儿姑娘再无人搭救,一个个心生兔死狐悲之情,一时想再出声却又不敢,只得缓缓立起,悄悄拭泪。
莫少英也不顾众人如何去想自己,站在那里当即眼观鼻鼻观心,半晌,慢慢吐出丝丝浊气,暗使清心咒努力使心境徐徐平复,他知道乌丸异动多少是受了情绪的影响,只要心如止水便可暂时压制丹田乌丸一二。于是,只听他语调越发平顺和缓道:“阿荷,你说说,那日月庐在什么地方。”
阿荷一听,喜上眉梢道:“我们同去便是。”言罢,只见阿玉和一众侍女俱都齐齐上前,莫少英一见这架势,心中“咯噔”一声,道:“不行!如此多人岂不是给我添麻烦?”
周老神色一动,上前慢道:“不麻烦、人多好做个见证,另外公子此去能拖则拖,不到万不得已莫要动手伤了和气,而老朽这就去长生殿主殿,看能不能见到王爷。”
阿玉附和道:“是啊,公子就让我等一起去吧。我们会站着远远儿的!”
莫少英望了望周老,又回望了望众女殷切的眼神,遂摇了摇头道:“阿荷,你在前头带路。”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连环计中计(一)()
周老从石门出来,与莫少英一众兵分两路,独自向着长生殿主殿行去。
这时、夜深人静,残烛微明。
众门客早已睡下了,就连那道旁三两守卫不知何时都不见了踪影,整个“殊胜”甬道内显得静谧极了。周老对此并不算陌生,但此时莫名觉得整个甬道内透着一丝古怪。幸好、当他看到甬道里立着的一衫红衣背影时,这份怪异感即刻消失,心中也随之释然。只见他忙匆匆两步近到其身后,微微作揖道:“周某见过破军使。”
唐尧一拂红袖转过身来,露出那副俊美阴柔的面庞道:“瞧老先生的模样看来事情是办妥了?”
周老微一颔首,淡道:“幸不辱命,那莫少英已去了日月庐。”
唐尧微微诧异道:“他就没怀疑过老先生?”
“不曾。”
周老虽简单二字概括,然语气却是极为自信,唐尧听在耳里不禁心中大悦:“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周老微微再礼,看起来不卑不亢,想起唐尧给自己的承诺,遂道:“周某人已将事情办妥,不知破军使何时才能教周某人携孙女夕月一同远离此地?”
唐尧神色一动,面露不舍道:“周先生还是执意要走么?那飞鹰堡现下已是废墟一座,哪有此处舒坦,而夕月仙子在此能学到太素坊的镇坊宝典太素玄经,不比回去当一个太素坊掌针下的区区一名女弟子要强上太多?”
周老面色一肃,冷冷道:“常言道,落叶归根,就算那里再破,也得回去瞧瞧。至于夕月,我是她爷爷,她再如何不愿也须听他爷爷的话!做爷爷又岂会害了她。”
这周老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唐尧笑了笑,拱手一礼道:“呵呵,既然如此,那本使就送周老一程。”
周老淡淡道:“不必客气,还是快准备”
一言未曾讲完,周老已觉一股微香已由鼻间浸入肺部,霎时立感头晕眼花心慌气闷,再见那唐尧越发阴柔的笑容,心中一惊,已是怒意泼天:“竖子焉敢欺我!”
这短短六字既过,一口毒血含怒喷出,体内毒性骤减,跟着周老身子一闪,以毕生功力抢攻而去,竟是在那口毒血之前后发先至,身法端是骇人听闻。
唐尧面目一怔,哪里想到这老匹夫竟将拈花一笑的毒性徐徐逼出?尚不及惊怔抬手就是一蓬毒针射向其双目,旋即弯腰疾退间哪里料得周老不退反进,气势如虹,探来的鹰爪不减反增,倏忽一闪已近在咫尺,直取眉心,惊得唐尧寒毛倒竖,面无血色!
然而,周老这势在必得的一爪却在毫厘之间牢牢定格,未能再探出半寸,这骤然而止的前冲之势,又令其上头颅一歪,寻着惯性徐徐滚落到了唐尧脚边,其面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没了脑袋的身体仿佛一口骤然涌血的泉眼般轰然倒下。
周老并非没想过这唐尧会杀人灭口,正也充分考虑到这点,依仗自己一甲子的功力这才敢与虎谋皮,可他到死都不曾想明白是什么令他骤然身首异处?
那是一根空悬在两壁之间的银线。
原来,唐尧从一开始就有了杀人灭口的打算,不但在周间撒下了慢行毒药,更是出于谨慎系上这么一根原以为根本用不上的救命银线。
唐尧一开始不曾想用到,而周老就更不会想到。他本以为喷出血毒暂缓毒性后能一举格毙唐尧再觅地逼毒,本以为那射向自己的毒针不过是仓促而发!哪里想到这唐尧心计歹毒,竟是毒针陷阱环环相扣,自己避过毒针却未曾顾及咽喉处那根不起眼的银线!然而这一切已不重要,唯有巴望孙女夕月不要瞧见他特意留下的一封信笺和一句不算遗言的遗言,突然也好生后悔万万不该留下这些“证据”让夕月知晓!
唐尧看着周老那死不瞑目,愈发怒睁的双眼心有余悸地笑了笑,他方才着实被这石破天惊的一记惊出了一身冷汗,而此刻,他那双美眸复归平静,缓缓撒下一片粉末中和空气中“拈花一笑”的毒性,又径直按动身旁一处石砖显出一条暗道来。
这“殊胜”甬道内所发生的一切令人难以察觉,而另一方“凌云”甬道中正大张旗鼓的进行着另一件事。
阿玉阿荷等一众侍女簇拥着莫少英向着日月庐急忙走去,丝毫不顾及甬道内值夜守卫那殊为惊异的目光。
这三道之一的“凌云”甬道与“殊胜”甬道大同小异,其内布局亦是相当,唯有道道石门间距却是比之“殊胜”要大上许多,每一间都足以与那莫少英的府邸“乌归阁”相媲美。
而等到了“日月庐”门口却赫然发现,这原本应是石门所在的入口却遭人硬生生地拆去,换上了一副朱漆铜脚边的金丝楠木大门,虽然在这甬道之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并不妨碍那光耀显赫的身份。
莫少英见着抿唇不语,胸中主意已定。而一旁阿荷早已自告奋勇地上前叩动了麒麟门环。半晌,只听楠木咚咚震响,可内中竟无人回应。阿荷俏脸一急,复要出言再喊,却见一旁莫少英纵容上前搭住其右肩道:“你的法子行不通,还是往后站些。”
阿荷面色稍红,后撤一步让出道来,这后脚还未站稳又听莫少英好整以暇道:“麻烦再后退些。”
阿荷一怔,面色更红,虽依言退后,心中却有些不解,口中已问道:“公子,你要做什么?可”
突然,这言犹未了,只见眼前身影倏忽一暗,旋即“砰然”一声骤响,猝然而生!众侍女一惊之下再望,却见那金丝楠木大门竟教莫少英一脚踹了开来!
而门后五六名侍卫家丁同时一脸震惊的守在门后,俱是不信这厚重敦实的大门竟如此不堪一击?纷纷惊望来人,片刻这才想起拔出佩刀与之对峙,而其中更有一人色厉内荏道:“何方野鬼胆敢如此猖狂!?给,给本管事拿下!”
莫少英眉头一皱,见一群家丁持刀拿棒冲上前来,也不去拔腰间流渊,竟是右足挑起断裂成半截的朱红门闩朝前踢送,立时、门闩顿起,刀棒脱手而飞,其中还夹杂着数颗碎牙乱舞,待得这些凌乱之物甫一落地,又见莫少英纵容一跃,踩着断闩压着众人飞身一把抓住躲在其后发号施令的那人,淡淡道:“你、就是张管事?”
张管事被莫少英勒住衣襟,气息顿觉不畅可又见身后那些闻声从各房各室中冲出来的侍卫家丁,打手护院,更有机灵者已速往褚宫北的师叔房中去了。如此、不禁心中顿有底气,反问道:“你又是何人!敢在日月庐撒野!”
莫少英微微一笑刚想再言,却见后方一干侍女已抢入门内,又听那阿玉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这个张管事带着一干人将九儿抢走了!”
张管事一见众女,脸上不禁一白,再看看眼前这个煞神,心中已知来人是谁了。于是,他打着拖延时间的算盘,尽量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容,赔笑道:“原来莫公子是为了区区一个贱婢来了。这样,公子先行回去,等我家主子完事之后,自会上门赔罪,再奉上白银千两向公子买下那名贱婢如何!”
“呵”
张管事见莫少英无辜发笑,心下生寒,可碍于吩咐只得苦苦撑道:“公子笑什么,难道”
须臾之间、张管事尚不及将话语悉数说完便遭莫少英一把掐着脖子摁倒在了地上,随后但听一声长剑“铿”然出鞘,那腰间流渊已贴着张管事左脸颊险而又险地插进了近旁青砖之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惊得张管事将那句“饶命”硬生生地吞回了肚中,整具身子不敢有丝毫异动。
莫少英眯着眼,贴着近在咫尺张管事的面儿,语声森寒无比道:“你觉得青砖硬,还是人的脑袋硬?”
生死关头,张管事再也顾不得许多,语速奇快道:“内院进门左数第四间!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
“很好。”
莫少英轻吐二字,满脸阴沉地缓缓立起,而身上更是时不时溢出丝丝黑气,看得一旁近在咫尺的张管事胆战心惊。
原来、莫少英本想听从周老的建议徐徐图之,他也原本只想将九儿姑娘活着带回去,至于是否已然遭这褚宫北染指玷污就不是他能所顾及的了。试想,一个非亲非故本就是被那老贼派来监视自己的婢女,他能来此救她已是难能可贵了。
可在见到紧闭的楠木大门后,已知这日月庐主人根本不想和谈,莫少英本已萌生退意,可骤然想起方才答应过众人若是这般打道回府倒是有些不讲信用,又瞧阿玉阿荷以及众侍女那副浑不似作伪的焦急之态,难免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不由下意识一顿思量:“难道真是我先入为主,主观臆断,或许这九儿姑娘真是良善之辈?”念着这一丝可能,莫少英临时改变了主意运起“大魔真经”强行破入门内。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连环计中计(二)()
殊不知这一运起大魔真经,丹田内那颗由煞气所凝结而成的乌丸当即跳出丹田,一如鱼归大海,再不受其人所控,于体内肆无忌惮横飞直窜,不但搅得莫少英心绪不宁,更是勾起内中种种负面情绪。
此种感觉太过熟悉了,这便是要失控的前兆!
莫少英一边与之抗争,一边观察形势套问张管事那九儿的下落所在。可这张管事本就打着主意刻意周旋,哪肯说出九儿的下落。
莫少英一怒之下,那乌丸所带来的负面之情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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