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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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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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少英说到最后嗓音陡然拔高,言到“青青”二字更是以真气吼出,脸上立显冰冷一片,全无方才暧昧之情。唐尧心中虽有所防备,可猝不及防之下哪里晓得,这人丝毫不顾身份恁般无赖,说变脸就变脸?

    一时间、左耳嗡嗡作响,隐隐震痛,怒意陡生之下已握毒粉在手!

    可旋即竟又生生强敛怒气,一整面容、沉声道:“莫公子!别忘了你要的魔道还在王爷手中,你这般肆无忌惮,胡作非为,就不怕届时唐某去参公子一本!”

    唐尧说得色厉内荏,意在威胁,莫少英哪里会去买账,反是蔑然道:“我要的东西在定安王手中,定安王也需要我为其效力,而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唐尧一愣,神色阴晴不定,瞧着那张近距离略带戏谑的眼神,这才想起自己还与这厮保持相当近的距离!遂匆匆退后一大步,再道:“好!即便就算如此,那青青也是莫公子失手扼死的,又与唐某有何干系?更何况青青已死,死人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难道公子放着锦绣前程不要,偏要为一个尸体讨还公道?”

    “呵!”

    唐尧言下之意是让莫少英审时度势,却不料这厮陡然生笑,唐尧心中一寒、警铃骤响,以为这厮要趁势发难,慌忙戒备之下,却又听对方慢悠悠道:“不错,唐公子所言极是。”

    “嗯?”

    唐尧一怔,显然未曾料到会说这句话。该他隐忍的时候不隐忍,该他发怒的时候却没了下文,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实在令唐尧胆寒心惊,越发觉得留不得此人。可这厮不知为何受定安王赏识器重,不但传他魔道,又命自己交出从昆仑偷出的昆仑御剑决交予他参详。

    他自也晓得这御剑术修习严苛并非一蹴而就,不仅对自身真气有莫大要求,就连用于御剑的剑胎也绝不能以凡铁替代,其中最好是宿有剑灵的剑胎。而将剑灵溶于剑体之内的古法早已失传,所以唐尧本着看笑话的想法,将御剑术丢给了莫少英,却不曾想他身上那柄镶了颗破珠子,外表毫不起眼,连剑督都没有的黑剑,竟是一柄宿有剑灵的利器!

    这如何不叫唐尧眼红生妒?

    这让唐尧感觉莫少英就算踩着一堆狗屎也会是香的!当然、虽然至今还未见他唤出过剑灵,但能御剑飞行岂不是已经足够?

    如此、借助魔道以及昆仑御剑决,莫少英一身功力自是脱胎换骨,今非昔比,更有密令言明诸事任他自由,众人任其差遣,不得稍加干涉!

    他莫少英何德何能竟能获此殊荣!唐尧实在不甘心,就算违抗密令想暗中偷袭,自忖也不是其敌手。不得已,只得低三下四,忍气吞声,暗中寻觅良机。

    一旁莫少英对唐尧所想似是浑然不觉,接着道:“白眉大师又不曾跟你一起来?他人呢!”

    “哼,任你功力通天却也有求咱的时候!”

    唐尧心中稍显得意,他自然知道每隔半月,白眉便会带来几句魔道中的口诀供莫少英修炼,从而压制其心中的魔性,不至于神识失控,然而前半个月白眉不知为何却不曾到来,以至于莫少英每日只能借助这四处可见的滚烫茶水,来压制体内的阴寒煞气,虽杯水车薪,却也聊胜于无。

    而今随着煞气积聚已隐隐有控制不住的现象,唐尧恨不得乐见其成,坐等其死,可定安王的命令亦是无法明着违背,那该怎么办?他望了莫少英一眼,有意刁难道:“上次的口诀已是最后三句,难道公子习练不曾察觉?”

    “你说什么?!”

    见莫少英面目生寒,双肩陡然溢出丝丝黑气,唐尧见着顿时心惊肉跳,连忙补道:“慢着!唐某的意思是口诀虽尽,却还有下半部,而白眉大师前几日也已将其寻到,就等公子回转长生殿参悟!”

    “长生殿?王爷终于肯亲自见我了?”

    唐尧心中一凛,笑道:“莫公子哪里话,王爷一直对公子青睐有加,怎会不想见公子呢,若不是”

    莫少英冷冷截口道:“那长生殿在哪里?”

    唐尧笑意冉冉道:“在万寿山!想必公子一定听过。”

    万寿山?

    莫少英一愣,不由想道,那万寿山不是三百年前人、妖二族血战之处?如今已成荒漠戈壁,焉能再住人?

    唐尧似是很享受莫少英这般惊讶的表情,望了两眼这才不疾不徐道:“那万寿山虽在极西处,可若公子御剑前去,想必不日就到,待得一接近荒漠边缘,必有暗哨前来迎接公子!如此,唐某在此恭送了!”

    唐尧一面作揖,一面低首冷笑,心想:“本公子虽不能正面拿你如何,可下套使绊子还是行的!”

    这般心里美着,却不料莫少英眉宇一挑,望着自己道:“谁说我要自个儿去了?”

    唐尧一惊,面露难色道:“这、唐某虽亦知昆仑派御剑之法,可因火候不足,亦未觅得合适剑材做剑胎,故尚不能御剑飞行,若要同行便要拖缓公子速度,拖缓行速可对公子所习的功法诸般不利啊?”

    唐尧言明利害,说得句句在理,满以为莫少英就此打消念头,哪里晓得莫少英眉目生笑道:“无妨,我有的是法子!”

    言未既、唐尧忽见眼前陡然一花,旋即遭人凌空提起,倏忽而去,留下一干侍卫、眼线望着空中一溜逐渐涣散的黑雾面面相觑。

    且说莫氏夫妇领着爱女及大弟子莫方闻欲去往昆仑派。一路上,莫氏夫妇并未对爱女刨根问底,反是一概不问、精心呵护,莫婉溪亦是从中感受了久违的亲情,逐渐开始打开心结,这当然也是莫氏夫妇正想看到的。

    尽管私下莫行则已向爱妻透露了十之八九在理的推测,致使二人心中难免生憾,可不论发生什么莫婉溪始终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更是女儿赖以依靠的港湾,又怎能忍心斥责?至于大弟子莫方闻,虽后知后觉还不知小师妹已非完璧之身,可每每瞧见小师妹那般憔悴病容,心中哪顾得许多,更是对其倍加呵护,无有不从。

    莫氏夫妇二人又如何看不出其中隐隐情愫?心叹之余,不由双双合计道:“三人之中本也只有这大徒弟莫方闻憨厚沉稳,最合适爱女不过,只是不知发生此事后,方闻可能初心依旧。就算这笨徒弟心实不与计较,也不知我们那傻丫头何时能走出阴影。”

    是了,父母之爱大体不外乎如是,某种程度上从来都是选择最为合适而非最对的那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满纸题秋心(二)() 
这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莫氏夫妇一行在昆仑附近小镇周围逗留数日,确定爱女莫婉溪稍微开朗些后,这才决定动身赶赴昆仑派。不承想,这一行人甫入离昆仑派最近的“朱仙镇”后便遇到了色离为首的一行昆仑派弟子。

    这色离一行人正是天魁道人遣下山来,专门负责恭候云踪派诸人的。见到莫氏夫妇几人当即上前寒暄,又用余光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气虚小师妹莫婉溪,面色一动旋即欲言又止,当下转身差了一名师弟,先于众人一步回山禀报,又引着四人向着昆仑山的出入门户摇光峰行去。

    这色离一行人走的急切,似有要事在身,莫行则跟在后头亦是一脸肃穆。

    张雅君瞧在眼里,忆起丈夫莫行则临行前曾沐浴更衣去占房卜过吉凶,可谁知出来后面情淡漠,不肯细说卦象,只粗略说了说女儿之事。

    张雅君因思念女儿原也不太在意,可现在想来,心中渐多愁虑,不禁忖道:“我夫妇二人不问世事多年,如今也只收了三个徒弟延续门派香火,所以远不比别派兴盛。

    既如此、这品仙大典又有何资格参与?那天机道人邀我夫妇前来又所谓何事?”

    张雅君这般思绪下,浑然不知双足已从碎石路踏上了一方方灰白巨石所铺就的平坦大道上。

    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缝隙紧密贴合,井然有序。顺着白玉般的大道望去,赫然可见三道过天拱门上昂立一雕花牌匾,这玉质牌匾上雕刻着昆仑派三个苍劲古拙,气势磅礴的朱色大字,观其字迹自有一股凌厉剑意蕴含其中,众人见着不难猜想这一定是某位昆仑剑仙的手笔。而透过牌坊则可见一道道寻丈来长的灰白石阶,逦迤向上直没遥遥山顶,仿似一条玉白游龙般直入青山绿海之巅!

    原来,昆仑派的山门摇光峰已到了!

    山门前的云泽、云和见到众人到来立即上前相迎,再看到混在人群中的气虚小师妹莫婉溪后,俱是双双一怔旋即再瞧见色离的眼色,当即双双作揖道:“云泽、云和奉天机长老之命在此恭候多时,请!”

    此刻莫婉溪虽跟着众人行走,可一副心神早已魂游天外,郁郁寡欢,自然不知色离和云和,云泽三位师兄看向自己的眼神俱都有些异样,莫氏夫妇以及莫方闻虽瞧见了,可亦不明就里,只带着诸般疑问,向着摇光峰大殿走去。

    众人拾阶而上,待到摇光大殿前,一干昆仑弟子微一颔首相继离去,只留云和在门外听候调遣。

    莫行则四人排门而入,迎面则可见天机道人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宽袖道袍居于大殿正中。见着莫行则当先快步近前,朗声笑道:

    “莫老弟!”

    莫行则还礼道:“天机兄!”

    “哈哈哈、一别经年,贤弟面色日益丰润,想必一定是这位弟妹的功劳!真是福缘深厚啊。”

    需知天机道人今年寿元九十八,莫行则四十有五,这二人寿元明明差上一大截,却仍以兄弟相称,真可谓忘年之交,私交甚笃。一旁张雅君见着夫婿难得露出微笑,暂搁心中愁绪,嘴角微微含笑,亦是展颜还礼道:“见过天机道人。”

    莫行则跟着不疾不徐道:“天机兄莫要取笑小弟,观天机兄是越发矍铄健朗了,足证大道可期,亦是福缘深厚。”

    天机道:“哈哈、不论什么福气都是天覆地载,若这天地不存,想必就算是有人福也难享半分啊。”

    莫行则何等老练,一听自知天机话中有话,当下微一点头,道了句:“不错。”静待下文。孰料这天机并没有继续深入,而是面色含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贤弟的高足了,嗯、贫道若是没记差的话,你是大徒弟莫方闻?”

    莫方闻见天机指着自己当即闪身步出,恭礼作揖道:“云踪派弟子莫方闻,见过天机前辈。”

    “好、好,一脸正气,相貌堂堂,难得难得!哈哈哈”天机一番赞誉自然让莫行则脸上有光,可当天机望向自家爱女莫婉溪时,神色却是微微黯然。

    莫行则一见情知有异刚想开口赔礼,却不料天机已然先道:“不知贤弟与弟妹在哪里寻得令嫒?又是否知道,令嫒已拜在我那师弟天魁道人的门下,道号气虚?”

    需知莫氏夫妇二人在路上为了照顾爱女心情根本未问与莫仲卿二人在昆仑派的相关事宜,是以天机这般一问俱是双双一怔并不知情。

    身处后方的莫婉溪一惊,恍若大梦初醒般突然忆起自己是和三师兄莫仲卿,方少奇三人大闹昆仑后逃下山去的,这一念及方少奇,种种屈辱感又如荆棘丛生,瞬间将心口刺得千疮百孔,殊为难受。面色亦跟着连连发白。

    一旁莫方闻情知有异,张雅君更是心有袒护之意,可她亦知在外夫婿为尊,此种场合下莫行则不开口,她一个妇道人家焉能先行袒护,坏了规矩?唯有巴望着夫婿莫要摆出平日那副臭脸来。

    莫行则虽亦知此理,也瞧见了爱妻眼中那副隐隐哀求之色,可观天机方才面色,料定此事并不简单,当即面色一沉,作色道:“婉儿!你既拜入昆仑派、为何到现在还躲在后头?过来!先向昆仑代掌门天机道人行弟子礼!”

    莫婉溪见着父亲当庭大喝,当下娇躯一震,磨磨蹭蹭上前,见着天机又自知理亏,只得迅速低过头来期期艾艾道:“弟,弟子知错,请天机长老责罚!”说完,娇躯微颤,显然很是惧怕。

    岂料天机看了看其余三人一脸据不知情的模样略略一顿,一捋银须,面色肃然道:“我只问一件事,你与财仁下山后可曾遇见过云广?”

    “啊?”

    莫婉溪一怔,显然未料到天机长老会这般问话,不知长老为何不问下山经过,不问三人为何出逃,却独独提到云广师兄?这想起云广一时心中惆怅顿生,难道他真的如方少奇所说有所隐瞒?

    “不、不会的,云广师兄对我那么好,我不该怀疑他更不该将他说出来更何况我若将此前看到的说出来,难保天机长老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刨根问底,届时我这张脸又往哪里搁!我”

    莫婉溪前思后想,心中怯怯,须臾、她打定主意后也不敢去瞧父亲那严厉的目光,只是将头压得更低道:“弟子、弟子与那方少奇下山后并未遇到云广师兄,怎么、师兄也不在山上了?”

    这莫婉溪语意吞吐,莫行则只道爱女是心情忧郁所致故也不曾怀疑,而这天机却是沉吟片刻,忽又笑容可掬地回道:“嗯、罢了。那没什么,观你气色似有恙在身,不如先去歇息吧,金银阁内的弟子房自然还给你空着,顺便也见一见你那天魁师父,他可是为你和仲卿牵肠挂肚,日夜难宁啊。”

    莫婉溪见天机果然不再提那先前之事,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而莫行则与天机相交多年却是从中听出有意支开爱女的意思,是以随言附和道:“不错,那你就先领着方闻到处逛逛,我和你娘随后再来寻你问话。”

    “嗯。”

    莫婉溪见天机并未过多追责,心中不免一阵轻松,低低应了声便朝大门走去,莫方闻见着忙对着三人匆匆一礼,也飞快跟着去了。

    莫行则见着二人去远,方才道:“小弟素知小女顽劣,不知此次到底给天机兄添了多大的麻烦,小弟在这里先给天机兄赔不是了。”

    “哈哈哈”

    天机闻言一笑,想起那几个被人下毒致死的道字辈弟子,心中虽然黯然一片,但他更知此事与莫婉溪并无多大关系,是以,勉为其难地一笑了之道:“此事不急,听了令嫒方才之言,已知与她并无瓜葛,倒是愚兄另有要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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