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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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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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话语经由双耳传至莫仲卿心中,他略一思忖便放弃了抵抗,任由那股凌厉剑意在体内四处游荡。初时虽是心中惴惴,可渐渐地便觉那股凌厉剑意虽是在体内横冲直撞尤为嚣张,却果如身后女子所讲未再有半点出格的举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反是觉得一股神清气爽之感游窜周身,令人精神随之一振。

    如此,莫仲卿心下大定,不由得暗忖道:“按照身后女子所说这股剑意是那男子的一道念头,那剑灵和剑意又有什么区别?而那日在昆仑派金银阁上,所见到自称剑灵的灰影又是什么呢?

    莫仲卿并不能在罡风中张口说话,所以就算想问也无从张口,他只得暂且按捺心思照着女子给予的口诀照做。过不多时,当那股凌厉剑意游遍全身陡然回归飞剑之中时,突觉脚下飞剑一阵轻颤,剑体纹路变得清晰可闻、真如两眼直观!

    莫仲卿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脚下飞剑已是如臂使指般控制自如,愈来愈快!须臾之间,飞剑犹似穿云雀,云下景物多变迁,刚过碧波临涛意,又逢千壑万重颜。

    莫仲卿此时意气风发,热血澎湃,立于天地之地心胸顿然宽广,一股天高任鸟飞,海阔任游鱼的心情无能自矜,恨不得撮口长啸,高歌于野,直抒胸意。而这时女子不知何时已翩然回到了男子身后,立在剑上看着前方剑光虚影道:“霄牧、你瞧,彦之既逆了天条收此子为徒,为何不索性一破到底教他天界仙术?”

    男子望了前方一眼道:“他行事一向古怪,要不他就不会抢昭怡为哼。”

    男子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是以闭口不再提及,那女子神色一黯,微微抿了抿唇,捏了捏衣袖后,再道:“嗯,不提他们,我们追上去吧。”

    这二人议定,飞剑追至莫仲卿身旁,三人两剑一前一后向北急去,行不过半日云下绿野荒地尽泯,已显碧波万顷之姿,又过须臾,只见水面上舳舻千里,旌旗蔽空,回头再望才知那岸边栈桥林立,旁有一座大镇依水而建,镇中千户万家极似人间建筑,只不过少了些良木精雕,多了些粗石土造。

    而水上一栋七重石塔直插云霄,其中层层石楼中有妖族往来其间,石塔下的四方街道上更是有着密如蚂蚁般的妖族穿插其后,看样子其规模竟不比那龙宫小上多少。

    莫仲卿见着这等景象,左右一想便知这乃是河海州,而这石塔莫非就是那妖界百宝阁?只是不知道黥面王住在何处。莫仲卿这一番思忖,飞剑已临远海之上,从这里开始已看不到妖族船只来往的迹象,处处汪洋一望无垠,波涛翻滚奔流天际。似乎在这里除了奔涌的海水以及青空外已是空无一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汪洋色泽渐深,其上多有浮冰漂块,而流水渐滞。再过去一时半刻儿,便见幢幢冰川连成排,直如千峰排戟,万仞屏开、百里冷雾,一片皆白!莫仲卿虽从小在云踪山长大可哪里见过此等冰雪构筑的奇景,惊得他两眼直瞪,心浪喧天。

    “注意了,这里便是玄极州,州内有幻阵密布,跟紧我们,可别丢了。”

    说着,只见男子当先加速向前飞去,莫仲卿心中一凛,衔尾急追。初时不觉有异,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天空骤然风起,霎时雪落,这风卷团雪,呜呜咽咽,一时半会儿竟愈发呼啸不止,不过须臾大雪已浓得令莫仲卿睁不开眼来,然而前方那男子操控着飞剑似乎并没有半分等待的意思,是以,他只得一边弓背压身,一边半眯着眼睛勉强紧追。

第三百二十章仗剑白云外(二)()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脚下冰山顿消,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道横梗于天地间的龙卷风墙矗立眼前。

    这风墙之中自是风啸不止,雷电长鸣,而令人更加惊奇的是,这道风墙不仅阻住了莫仲卿的去路,其下的海水到了此处碰上风墙竟是安安静静向着左右分流而去,不知流向了何方?

    些许是流进了风墙之中,又或许根本就是一种幻象。

    莫仲卿尚不及多想,但见前方那剑光“嗖”的一声冲进了风墙之内,只得咬紧牙关跟着冲了进去。

    这甫一踏剑冲入风墙,莫仲卿才知其中凶险异常,道道紫雷犹如万条锁链般闪花人眼,朵朵绽放的风中涡旋似欲择人而噬。

    在这里莫仲卿辨不明东南西北,更不知身处何方。他唯有努力跟上前方剑光,唯恐失了方向。然而说来也怪,这眼前虽是万般凶险,可跟着剑光七绕八拐之下竟是出奇的顺畅,莫仲卿暗想:“若不是跟着他俩,怕是过不得这道风墙。”

    片刻、飞剑载着莫仲卿在风墙之中速度不减,待得莫仲卿回过神来已有惊无险地冲出了风墙之外。

    “我们到了,这里是玄极岛,走吧。”

    女子冷冷清清的声调从耳边响起,似乎早已在风墙这一侧等待多时,莫仲卿闻言向远处一顿张望才知女子口中所说的玄极岛是何等模样。

    远远望去,与其说一座岛屿不如说一处世外高山。山外云气缭绕,离得近了才知其中真貌:

    峰高千丈,云腾雾绕;四方碧水,烟波浩渺。山中翠林叠嶂,绿满山涧;谷内花果争艳,红遍四野。

    而最为奇特的是山峰高崖形似仙人拱手对月,崖上削壁吐芳,多的是朱果仙参,琼蕤奇葩。

    而千丈之上,一株不老松赫然垂立崖边,任凭风吹日晒,终是屹立不朽,一经万年。

    莫仲卿踏着飞剑跟着前方男女来到不老松旁的一处悬崖石坪上,纵下身来收剑在手,心中虽是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可还是将这柄飞剑双手递至男子身前道:“多谢仙长赐剑,更谢谢这位仙子教我御剑之术。”

    那男子望了莫仲卿一眼却未接剑道:“哼,你以为这就学会御剑了?”

    莫仲卿怔了怔又听身旁女子补充道:“御剑虽是小术,大体未练就元神便可持剑而出。但你修行尚浅,身上内息还不足以支撑御剑而行,所以要靠这柄飞剑从旁辅助方可施为,所以离了它少侠怕是再难以使这御剑之术。”

    莫仲卿听罢尚不及苦笑却听那男子又冷冷开口道:“此剑我还不曾命名,所以送你了。”

    “这?”

    莫仲卿一怔,霎时大喜忽又冷静,心中急急一想,深吸一口气道:“多谢赠剑,然将心比心,若这柄飞剑乃是在下爱剑端不会就此轻易赠予他人,就算赠予,心中难免若有所失,更何况在下不但先前已得过好处,还另有他事相求二位仙长,所以这柄飞剑在下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说着,双手将飞剑呈上,态度诚恳坦然。

    那男子见着大袖一挥冷哼一声也不去接剑却是从莫仲卿身边径直往前去了。那女子上前两步,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道:“我叫曲无艺,他叫霄牧,与你那师父祁彦之算是同门,不论是我教你御剑之术,还是他赠你飞剑,也都是同门情谊,而这飞剑对他来说随时可以再造,所以你切莫推辞,更何况你若要去取那还魂花,路上危险未知,恐怕尚须此物相助。”

    曲无艺?霄牧?

    这两人的名字听来怎像是俗家姓名?难道他们并非道家中人?莫仲卿心中虽有此种疑问却并未问出来,因为在他看来姓字不过一称号而已,也许人家根本不愿意透露道号,更甚者就连这名字都是随意捏造的呢,所以想想也就释然了许多。跟着二人向着远处不老松走去。

    当他收下飞剑跟着霄、曲二人来到不老松旁时,才赫然发现这株不老松真的不是一般大,只见那树桩粗达一丈许,树干向着十方戟张,撑起密匝匝的松针一如伞状。其下盘根错节,诸多虬结纷乱的根茎犹如地龙乱舞般从那面土中翻出又经这边土中钻入,而其上针叶密集,旁枝尽展,一眼竟是望不到边际,活似一柄天然巨伞将天空也一并遮掩。

    莫仲卿哪里见过如此巨木,不禁细细观摩,一时间竟是将霄、曲二人遗忘一旁,也不曾注意到,那树桩另一面有一道人在侧。

    道人头戴一字巾,身穿蓝白道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笑如朗风。

    他端坐一旁石凳之上,落下一枚黑子又径自执起一枚白子,棋子由圆石所造,身前石桌上更有一副残局,看样子似是在自我对弈。

    当莫仲卿注意到这些时,道人亦回头笑望道,“小友,你是继贫道之后第二位有幸亲眼见到建木的人,怎样,是不是很大?”

    大,自然特别大,甚至称之为壮观亦不为过!但让莫仲卿惊奇的不是这些,而是这道人的面容他隐约见过!

    是了,昆仑派金银阁中那幅画像,方少奇曾说过画像中人乃是昆仑派掌教!而这道人与那画像中人一般无二!

    莫仲卿之所以能清清楚楚记得这些,全因那鬼斧神工的画技所致,而现在见到真人,突然发现真人比起画像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面上精神矍铄自是不假,而隐隐神光内敛的宝相,却是画像技法无法为之表达一二的。

    亦且先前曾听闻天机道长等人说过掌教正在别处闭关,没想到这竟在妖界碰上了。

    正一奇道:“瞧小友面目表情,莫非先前认识贫道?”

    莫仲卿一听,当即面容一肃,拱手作揖道:“晚辈莫仲卿之前曾在昆仑派金银阁作客,有幸见到掌教真人的画像,所以认得。”

    正一真人抚须笑道:“你既能入金银阁院落,又习有本派昆仑决在身,想必应是天魁门下?为何见着贫道不称弟子反倒称做晚辈?”

    莫仲卿微微一讶,却不想正一竟能看破自己身上已习了昆仑决,是以顿了顿方道:“此事说来话长,全因我那小师妹”

    说着,莫仲卿将与小师妹莫婉溪为何拜入昆仑派的前因后果说了个遍,期间穿插了说到自己本是云踪派弟子一事,以及又如何蒙受六位长老轮番教习昆仑派诸般符箓阵法之事,说到最后那掌教正一真人面上愈发古怪,待得莫仲卿说完,那霄牧面上似是早已不耐,自是先行一步离开,反倒是那曲无艺似是听得津津有味、兀自不去,双眸睫毛不住扑闪,似有诸般疑问。

    未几,正一拈须沉声道:“贫道那昆仑派法诀与你云踪派云踪武学比之若何?”

    莫仲卿一凛,话道:“若论剑法,昆仑派剑法擅长以慢制快,防御自是坚如磐石,而敝派武学则以轻盈灵巧迅猛见长,所以可算平分秋色。若论及心法,昆仑决乃是凡间不二仙决,自是比敝派心法强上许多。”

    正一真人微微颔首,正色道:“既如此,小友兼具两派绝学在身,为何独不认自己是昆仑派弟子,难道就不怕贫道一怒之下抹去你身上的昆仑决。”

    莫仲卿一听,忖了忖、不卑不亢道:“六位长老能摒弃门户之见倾囊相授,晚辈自是感激涕零、无以回报,心中早也将六位长老当作半个师父看待。然晚辈自幼孤贫,蒙家师捡回山中收留,是以家师莫行则对晚辈有再生之恩,可谓亦师亦父,其恩德自是没齿难忘。

    以先后而论,晚辈当先有家师莫行则,才能有诸位长老,所以不得家师同意,晚辈怎敢私自拜入别派门下。”

    说着,莫仲卿朝着正一真人拜了拜,面无惧色,听候发落,孰料真人听完原本沉着的脸色竟是倏忽一笑道:“小友一番说辞不离门户之见,是在教训贫道也要学着我那六个徒儿一般摒弃门户之别么?”

    莫仲卿道:“晚辈不敢。”

    正一拈须笑道:“哈哈哈,真不愧是老顽固教出来的小顽固!莫老弟真是收了个好徒弟,罢了罢了,天下大道本是一家,更何况似小友这般坦诚的人已不多见,贫道何不成人之美?”

    这般一说,莫仲卿总算知道正一真人先前种种说辞不过是出言试探,遂暗自松了口气,顿拜稽首道:“谢过正一真人!晚辈回去之后一定将此事禀明家师,征得他老人家同意。”

    正一笑了笑,连声说好。片刻,只见他缓缓站起,折下身旁一小截不老松的枝桠后、道:“小友,时间不多了,我们这走吧,站在这里可找不到还魂花。”

    “嗯?”

    莫仲卿心中极为不解地望向曲无艺却见她款步上前,似早有说辞般侃侃而谈道:“我与霄牧不曾骗你,还魂花原本就在这颗建木下生长,然而在两年之前,因受污浊之气侵染,是以此处还魂花早已凋蔽不见。”

    说着伸手指了指周边,那里除了盘根错节的树根外再无一物。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仗剑白云外(二)() 
曲无艺见莫仲卿发怔,也颇为诧异道:“你身为祁彦之徒弟就不曾听他提过有关建木之事?”

    “难道就是眼前这颗不老松?家师不曾亲口告诉我有关建木的事情,但那鉴玄录上却有提及,我当时以为神话杜撰,所以不曾细细翻看,不过这又与还魂花有何干系?”

    曲无艺有意无意地望了他一眼,道:“这颗不老松可以说是建木也可以说不是,但若这颗不老松枯死了,那建木也就离死不远了,而现在那股污浊煞气一直侵染着建木,只要建木一死,三界便会顷刻枯萎崩坍,你的朋友,亲人,均都会被煞气侵染,变得和今日那些狼人一样疯狂。”

    “嗯?”

    莫仲卿听曲无艺这般一说,心中顿时一个激灵,霍然转身道:“当真?”

    曲无艺颔首道:“千真万确”

    说着曲无艺便将关于这建木的一段隐秘娓娓道来。

    原来,鸿蒙之初世间本无三界六道之分,众生亦是共处一处。当时天地混沌,浊者下降,清者上升,凡人,妖族乃至众多有形之物便沦为最为孱弱的一族,而那些无形体束缚的神灵自恃其能常常混战不休,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致使生灵涂炭,死伤无数,首当其冲的便是凡人,妖族这类有形之体。

    彼时,有神灵名曰太昊悯众生凄苦,终是力排众议在天地之间立起一方神树名曰建木。将凡人,妖族一一收纳当中,又将建木树枝层层分界,从上至下,一曰天界,一曰人界,一曰地界,又分二十八重天,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至此三界众生各自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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