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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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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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三干笑两声道:“这话当然只有大宫主说得,但此处宫主不便说,二宫主自然不屑说,所以只有区区袁某斗胆僭越,僭越了。”

    叮当两眼一瞪道:“岂有此理!”

    袁三安然受之道:“袁某一向彬彬有礼,不像某人泼辣刁蛮,飞扬跋扈。”

    从方才亭子开始叮当就有些气不过这袁三,现下见他愈发得寸进尺,不禁俏脸寒霜,也不再与之分说,当下就迅速解下右脚银链,将它抓在手上一阵急晃。

    立时,链上银铃再度响起诡异的音调,而这一次声响却不像戴在脚上晃动那般简单,闻其声竟带着丝丝杀伐之声,犹如刀刮棒槌,剑搅心肺,魔音穿耳,无孔不入!

    那近旁袁三满面已如猪肝色,显然已是运功极力抵御,莫仲卿眉头一皱,刚想阻止叮当摇晃银铃,却听到一声懒散且又熟悉的声音从宫殿内率先传出道:“袁左使,你既替本宫请了客人为何迟迟不带他来相见。”

    声音飘飘忽忽,悠悠荡荡,似是从养心殿深处传出。

    袁三暗惊之下立刻向着养心殿内一礼,再不与叮当争执一句当先大步入内。

    而那叮当知道姑姑嘴上虽未指责她半句,可这一席话语竟盖过了她的银铃音调,很显然姑姑并不希望她妄起干戈,是以忙对莫仲卿使了使眼色,拉着他正欲随着前方袁三的脚步走进殿门时却又听到殿内之声由四面八方再度贯入耳中道:“叮当、仲卿由袁左使领来就行,你先退下吧。”

    叮当闻听此声,左脚刚抬便是一滞,只得对着殿中敛衽一礼,转过身来微吐香舌小声道:“仲卿哥哥,姑姑似乎有意支开我,我、我就不进去啦,你万事小心。”

    说罢,竟是快步向着养心殿偏殿走去。

    养心殿内整体呈现出一股别样的暗色。暗金色的梁柱,暗红色的檀木壁,不论是那柱面上的盘龙浮雕还是那木壁上的百兽图都因没有充足光线的照射而显得灰暗狰狞。

    殿中似乎没有其他的宫女和侍卫,唯有挂于悬梁下的那盏盏幽蓝摇曳的灯火引着莫、袁二人前进。

    “莫公子,这养心殿内光线不甚充足,可莫要踏错了地方。”

    “袁兄尽管走便是,就算跟不上,仲卿相信袁兄还是会驻足的。”

    “呵呵……”

    说罢,袁三渐行渐速,莫仲卿亦步亦趋,不偏不倚地与他保持着三尺之距。

    一路行来,里间九曲十绕,也不知过了多久,拐过一个转角,赫然可见一道金灿灿的玄金巨门出现在眼前。

    门高九丈九,宽约三丈三,门面上雕绘着金色龙首正猛张巨口似要择人而噬。莫仲卿刚及适应那龙门前耀眼的金光,便听门下一人影笑着出声道:“贤弟,你终于醒了。”

    ……

第二百八十七章 遥遥步青冥 二() 
闻听其声,一望之下便已瞧出那人正是几日前指引自己去那天璇峰闯阵的司徒空明!

    莫仲卿见了这人,再看了看身旁似笑非笑的袁三,当下也就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测:“原来当日崖下山洞内,司徒兄早已布划了一切,只是不知既是救人,司徒兄为何不事先说明,非要将仲卿蒙在鼓里,当作棋子?”

    司徒空明笑了笑,作揖告罪道:“贤弟这副口吻是在兴师问罪么?不过此事愚兄的确有错在先,随后当罚酒三杯,以示敬意。”

    莫仲卿忖了忖,想起方才袁三有恃无恐的模样,遂指着身旁袁三道:“既如此,那这位袁兄当日在崖下救起我来,定也是受了司徒兄的指派?”

    司徒空明道:“呵呵,当日大宫主被正一师尊以及门下文殊合力擒拿,关押于天璇峰顶中数日未归,致使刚刚稳定龙宫又呈现出些许紊乱的局面。

    不让祸患加深,袁左使,龙统领,令狐秋等人一经商议,决定先派身手最为敏捷的袁左使通过昆仑派禁地,前去人界一探究竟,只是他一出妖界便被镇守禁地的我堵个正着,之后他告知我此事,又经我一番核实调查,才始知大宫主被困在了那天玑峰阵法中受着非人的折磨!

    起初、我本想趁着昆仑派五年一度的弟子试中让袁左使带些人手混进派中伺机行事,可谁知在那日无巧不巧却碰到了你和你家师妹,也是袁左使一时冲动这才与你那师妹起了些冲突……”

    说到此处,那袁三张口就道:“哼!你那师妹武功不咋滴,脾气倒是大得很。这性子别说是在妖界,就算在人间也是要吃亏的,所以我便想出手教训教训他,哪知我那好心的兄弟会错了意,以为我要下杀手,所以才有此等误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至于你要算账,还是那句话,大可冲我袁三儿面上来!”

    说完,那袁三脸一横脖子一梗,看样子竟是一改方才阴测测的作风,变得颇为豪爽硬气。

    莫仲卿无法判断哪种才是他的真实面目更无从判断这话的真假,只好抿紧了唇不说话。

    司徒空明见二人不说话忙又打起圆场道:“我这袁老弟就这副脾气,贤弟莫要见怪,况且气虚师妹也只是受了些惊吓,依我看不如就此和好,也算是卖愚兄一个薄面如何?”

    莫仲卿微笑道:“既如此,就此揭过也行。只是在下仍有一事不明,袁兄既是去救人本该隐秘行事些,为何那夜在天玑峰中要强虏妙法真人门下的明悦姑娘?另外两人是谁?那位身染煞气的朋友又是谁?可否为在下引见?”

    司徒空明一脸疑惑地望向袁三,显然同是有些不知情,后者见他这般质问极其不耐道:“袁某行事本是极其隐秘的,可谁知终是小瞧了你。而那女弟子我又不伤及性命,只是取些精元增长些妖力罢了,怎么、这也要怪罪于我等么?至于公子后面的问话我就不明白了,那两人的确是我兄弟,同属妖类,所以身染煞气一说从而何来?哼,莫不是天黑公子看差了?”

    见袁三矢口否认,表情又不似作伪,莫仲卿略一迟疑,转念不动声色地笑道:“那确有可能是在下看差了。”

    “哼!”

    袁三冷哼一声,司徒空明笑着转移话题道:“不知贤弟对新晋弟子云广印象如何?”

    莫仲卿说道:“云广兄为人和善,曾救过师妹一命,怎么,瞧司徒兄脸色难不成有其他见解?”

    “呵呵,我曾派袁左使一路暗中跟随贤弟,一直寻找机会单独见上一面,说一说救大宫主的计划。可怎奈那半个月间,小弟辗转于各大长老身边,袁左使总是近身不得。而后,在得知贤弟被关押在天璇峰石室后,我便制定了营救计划,可谁知却撞见那云广也在石室左近,我本以为他是要救你,岂料……”

    说到此处,司徒空明看向袁三,那袁三咧嘴一笑,接过话茬儿道:“岂料那人却是存心害你!哈哈,瞧莫公子表情是不是很惊讶?我袁老三亲眼所见作不得假!

    那天夜里,这云广在石室周围撒了些药粉,令石室内的昆仑弟子一度失去了意识。

    这事本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没有人看得见!但活该他倒霉,那神仙般的药粉对我等妖类效用却是不大!暗中部署就这般被我瞧得清清楚楚。

    待他走后,我并未趁机救你等出来,一来我拿不准你会不会信我这等妖物,二来我更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了!所以我翻开那些搬弄过的地段,一一拆除其间的黑石火药和引线,本以为就此大可高枕无忧,岂料我还是低估那奸猾小子!次日石室中还是照样传来一声轰鸣,显然还有一些火药埋在我不知情的地方!那时我攀在崖壁上一阵懊恼,不过好在你三人最终还是逃了出来。

    当时、我袁三一阵喜悦本想即刻现身助你等逃出昆仑派弟子的追捕,可我却发觉那阴毒的云广换了副面孔在一侧偷偷摸摸注视着你三人的一举一动,我亲眼瞧了他在密林之中杀了同门师兄,亲眼看着他跟着你一路向着山上跑去,随后抄着近道故意攀下悬崖,就在他志得意满算计你的同时,却不知我这个攀岩的祖宗一直就在身下盯着他!自然也瞧见你傻乎乎地丢下藤蔓,又傻乎乎地扯他上山,到最后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哈哈——!”

    听到这里,司徒空明笑道:“正是如此。袁左使别的本事没有,攀山越岭隐匿行踪最是拿手。那日他化身本体救你下了悬崖,怕你反抗便事先出手打昏了你,之后交予我身边,我便临时起意诓你去那天玑峰上取来阴玉,实则救人,愚兄这么做,事态紧急,实是情非得已,还望贤弟包容。”

    说罢,躬身再拜。

    袁三这番说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莫仲卿却仍有不小的疑虑,先不说这袁三之前的态度与现在大相径庭,判若两人,单说他既然有如此正当的理由为何不一早言明?

    想到这里,莫仲卿没有开口相问,他觉得即便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一些事还是自己去摸清就好。

    于是,扶起司徒空明微笑道:“司徒兄今日拦在门前解释缘由,恐怕也是大宫主授意,既如此,仲卿若不答应,岂非不识抬举。”

    司徒空明一拍脑袋,大笑道:“哈哈哈,你看我光顾着解释误会,倒忘了贤弟来此的真正目的,来,里面请,大宫主已相候多时!”

    莫仲卿点了点头,向前几步来到龙门前却发现司徒空明与袁三驻足原地并不上前:“二位不一起来么?”

    司徒空明笑道:“大宫主有过吩咐,只让贤弟一人觐见。”

    莫仲卿略一思忖,当即稽首作揖,转身刚欲敲门,却发现重逾千金的龙门竟不知何时已自己缓缓开了一条侧缝,莫仲卿微一犹豫,转而闪身而入。

    这一入内才知门内门外竟是两重天地。

    琥珀色的穹顶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将殿内模样照得真真切切、盈盈生辉,再不似龙门外那般阴暗深沉。

    入得门来,便见一对铜鹤展翅单足点地立于左右,其下是一方千年温玉铺就的地面,莫仲卿赤足踩于其上却不觉冷硬,反是觉得一股暖流,游遍全身,显见这温言恐怕有着不凡的效用。

    迈步向前,跨过四柱宫楹,当可瞧见大殿中央的玉台之上摆着一座巨型鎏金大椅。

    龙椅背部雕着细密整齐的金色鳞片一直延伸至椅面,两端扶手上分着刻着昂头貔貅和一只蜷卧身形的金狐,而四只椅角竟勾画成了狻猊的模样。

    莫仲卿定眼望着空无一人的鎏金椅若有所思,正当此时,一女子声音传入了耳间:“这龙椅看着可还喜欢,喜欢不妨坐上去试试?”

    莫仲卿听着声音,心中一凛道:“大宫主说笑了,这龙椅瞧起来冷硬无比,坐上定会忧心忧虑度日如年,还不如寻常木椅来得轻松自在。”

    “呵呵呵……”

    一连串的轻笑过后,莫仲卿寻声望去,终于在龙椅背后那帘红幕中望见一人影隐约横躺于内叫人看不真切。

    “本尊让你坐你却不坐,你可知这龙宫中又有多少奸猾之辈抢着坐?也罢,不喜欢就不喜吧,你且掀开帘帐进来说话儿。”

    莫仲卿依言拾步向前,甫一掀开红帘一角,便见到锦色罗榻上一双横陈面前,那丝优雅匀称的弧度和那抹惊心动魄的玉白莫仲卿大脑嗡然作响,下一刻已急急拉上帘幕道:“你,你这是何意?”

    重虞秀眉佻挞,隔着帘幕伸了个懒腰,语声慵懒绵软道:“你怕什么?这副身子是素衣的,迟早也是你的,更何况……”

    莫仲卿冷冷截口道:“你也知道这身子是素衣的,所以再未得到允许前你怎能反客为主,肆意行事?”

    重虞唇角一翘,饶有兴致道:“嗯、那你又怎知不是素衣授意的?”

    莫仲卿不依不饶道:“哼,你要让我相信不如让素衣出来与我说话!”

    重虞笑道:“呵呵,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莫仲卿闻言突然一愣,那种突如其来的喜悦还未充斥胸腔,就见面前红帘一阵轻晃,莫仲卿惊怔之际但觉腰身一紧,人已被两匹轻薄的红绫卷入了帘幕之中。

第二百八十八章 风起云沙暗 一() 
“你——!”

    莫仲卿入得帘来刚要怒叱重虞无耻,可刚及怒目抬头便见眼前绫罗半开,衣衫不整,仿佛随随意意披挂在身上,两片薄如蚕纱的红绫虽将莫仲卿裹得严严实实,却将自己给完完全全忽视了,若不是尚有裹胸遮掩,恐怕就不是春光乍泄能形容的了。

    饶是如此,场面仍是极其香艳,莫仲卿不由当场呆怔。

    半息过后,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上流露出些许嘲弄之意道:“你看,你们男人嘴上说一套,心里做一套,方才说着不见,现在这双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你可要再瞧得清楚些?”

    声音酥软带着三分娇媚,而最后几句更是趴伏于前贴耳来说、几近撩拨,莫仲卿见她这般举止,惊得全身寒毛倒竖,忙后扭动着身子奋力退后,嘴上匆匆解释道:“不是,我方才以为你……”

    重虞那黝黑的眼珠子眨了眨,会意道:“你可以为本尊?呵呵呵,”

    “……”

    此刻被说中心思的莫仲卿尴尬不已,吞吐半天仍然只字未出,他心中本有诸般疑问,可遭重虞这般一搅已是殊难开口。少时、那重虞见他沉默不语,遂有些意兴阑珊,收起红菱放开他道:“你这人着实无趣,说罢,来找本尊做什么?”

    莫仲卿深吸了口气,伸手道:“将我身上的画还来!”

    重虞故作惊讶道:“什么画?”

    莫仲卿续道:“我负在背上的那卷画轴,与你无用。”

    “你怎知我无用?”

    “你这般说是想不给了?”

    “你都猜到了还问?”

    莫仲卿一听不承想这重虞竟这般理直气壮霸占画卷不还,心下再怒刚想与其争辩却见其人索性手撑脑后,面上更是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态。

    莫仲卿见着重虞存心刁难,知道这接下来要问的其他事大约也是同样的结果,是以索性转身拂开帘幕大步离去。刚走几步却听那重虞嗤笑着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可别像个孩子般负气出走啊?”

    莫仲卿淡淡回道:“我要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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