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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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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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裂口之中忽然一片青光大盛,随即一柄利剑从中飞出,咻得一声直取莫仲卿的面目。

    后者惊变之下已来不及出言阻止,只得抽身闪躲,然而那飞剑是何等迅速,数息之间已然临至面前。

    莫仲卿大惊之下本能运气抵御,岂料当他刚及意识到自己无法动用真气时,却见双掌之中黄光赫然一闪,依稀间但闻裂口中传出轻‘咦’一声,随即那飞剑顿了顿竟在毫厘之间,突然翻转剑尖,倒飞而回。

    如此莫仲卿虽是险之又险避过一劫,可却被那翻转过来的剑柄不偏不倚砸在了脑门之上,转而一阵天旋地转,莫仲卿晃了晃,再次晕倒在地。

    滴答…滴答…

    耳边响起了水珠滴落的声音,通过不断回荡的水声判断,似身在某处不大的山洞之中。

    这是莫仲卿迷迷糊糊中的第一感觉,当他好不容易捂着依然有些疼痛的额头坐起身时,就听一旁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呷呷呷……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仲卿老弟别来无恙?”

    这声调依然是那么的沙哑难听,莫仲卿晃了晃脑袋,睁开眼帘却见一人衣衫褴褛,胸前瘦骨伶仃,骨排并现。

    整张脸上半部乌黑黯黄双颊凹陷,而下半部被浓密胡须遮盖着,看起来显然很久没有清理,但饶是如此,莫仲卿从那双深邃幽沉的目光中,还是隐约想起了某个人来。

    “你、你可是司徒兄?”

    虽然那目光有几分相像,但面前这个已如骷髅架子般活着的人形,实在和往昔印象中,那个昂藏七尺,风姿绰约的男子大相径庭,致使莫仲卿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曾与自己和二师兄莫少英称兄道弟过的司徒空明。

    那人大笑道:“哈哈哈!仲卿老弟真是好眼力,想不到愚兄变成这副鬼样,贤弟还是一眼就瞧了出来!”

    莫仲卿听着耳边类似磨牙的笑声,望着眼前这个司徒空明,有些唏嘘道:“司徒兄,当初要不是我和二师兄,你也不会落到这番田地,实在抱歉得很!”

    司徒空明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嗳、本就是我咎由自取,错信了重虞,赌输了而已,怎能迁怒你等。”

    莫仲卿叹了口,略略环顾四周冷冽石壁,再看看眼前司徒空明的模样,忽道:“司徒兄怎瘦成这般模样?难道列位长老将你囚禁于此还加以虐待不成?”

    司徒空明笑了笑,道:“大半年前我与天相师父回山后,他老人家并未饿着我一日三餐,更不曾将我囚禁于此,昆仑派中也没有囚室一说,而师门中最重的刑罚莫过于逐出师门,当时愚兄不被逐出师门,又自知罪孽深重,是以,自愿请命来此看守,顺便面壁思过,以监视禁地是否有异常,对了,你方才来时可有见过一头妖猿?”

    “妖猿?说来惭愧,这次我能侥幸不死,多亏了这妖猿救我……”

    莫仲卿顿了顿,就将自己跌下山崖的前后经过说了说,听得司徒空明啧啧称奇,两人微微讨论了一番,却仍是猜想不出这妖猿为何半途施以援手。

    不过这问题并不是太过,不如暂且作罢说些别的,于是,就听莫仲卿又道:“此处地貌与昆仑山上极为不符,先前我穿过枯败的林子,难道这里曾经发生什么?”

    司徒空明讶异道:“咦,难道贤弟不知道这里就是本派的禁地么?适才瞧见你手中迸现出的黄光来看,一定是修习昆仑决,并且已有了些火候了,若非如此,愚兄方才就当你是那只泼猴给斩咯。”

    一番话语说到最后,莫仲卿眉间已有些喜色,来不及解释其他,便迫不及待追问道:“这里就是昆仑派禁地入口?”

    司徒空明奇道:“怎么,仲卿老弟对这禁地有些兴趣?”

    莫仲卿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此番我与师妹正是禁地而来,而我也不是昆仑派的弟子……”说着,莫仲卿便将近况以及去禁地寻找还魂花一事娓娓道来,期间虽然隐去了祁彦之与董昭怡的一些身份,但大体已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司徒空明听来满脸古怪,半晌、却是捋了捋邋遢的胡须忽然指着玉衡峰方向笑骂道:“文殊那为老不尊的老狐狸,你果然还是上了他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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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妙法居智取 二() 
莫仲卿苦笑道:“其实经过一周之后,倒也猜到了文殊长老的真实意图,但是苦于没有对策,毕竟这是贵派的禁地我不能乱闯,更何况还不知道在哪里,而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一时倒也无暇分身旁顾,而现在能遇到司徒兄,不知可否通融通融?”

    见司徒空明默然不语,莫仲卿黯然道:“既然名为禁地,自是一派重中之重,是我太过强人所难了。”

    司徒空明的目光掠过莫仲卿,径直望向那黝黑的洞口,叹了口气道:“并非愚兄不让你进去,那禁地若要从外部打开,就必须趁着月圆之夜,使用‘阴玉’将月光聚焦到法阵上,而那块阴玉被存放在天玑峰山巅的符阵之中,符阵由文殊布置,入口就在那去往天玑峰云锁栈道的尽头,漫天云团所遮盖之处。”

    莫仲卿听到这里,立马喜上眉梢道:“我知道那入口在哪里”

    司徒空明笑道:“就算你进去之后能侥幸得到阴玉,那么还需妙法身上的一枚铜镜。那枚铜镜叫做“聚天镜”,只要有它在手,不论当时的天气多糟糕,月光有多么晦暗不明,都可将光亮聚射到阴玉之上,从而打开去往禁地的法阵。不过那妙法的修为你是见过的,要从她手中拿出这枚铜镜,绝不是一件的事情。”

    司徒空明说完故意顿了顿,见莫仲卿隐有气馁之色,忽又接道:“不过呢!老弟大可放心,之前愚兄曾重虞,亏待过你二人,这次就权当将功补过好了。那妙法真人道术通玄,一身法术深不可测。所以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莫仲卿奇道:“如何智取?”

    司徒空明调侃道:“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你忘了愚兄上次是如何诓骗你等了么?”

    莫仲卿眼神一亮,喜道:“难道是易容术?”

    司徒空明大笑几声,随手从身后取出一个荷包,将它打开后掏出一叠薄如蝉翼的面皮道:“这大半年来,愚兄闲来无事,除了看守这入山要道外,唯一的兴趣就是捏捏人皮面具了。

    现在,愚兄将这人皮面具都送给你,但要骗过妙法,单凭一张面具却并不容易,嗯,你可有见过她身边的弟子,对谁比较熟识?”

    莫仲卿思索一阵道:“妙法长老门下的弟子明悦和明若我还是见过几面的。”

    司徒空明闻言一亮,道:“好、就是她俩了,你且待上两三日,容我将原先的面具改上一改,助你一臂之力。”

    莫仲卿自然连番道谢,未几,望着司徒空明拿出刻刀在人皮上勾勾画画之际,心中忽然想起某事不禁皱眉道:“恐怕去禁地之事还得缓缓。”

    司徒空明不以为然道:“你可是担心你那师妹的下落?”

    莫仲卿猛地抬头,惊讶道:“司徒兄如何得知我在担心婉溪师妹?”

    司徒空明道:“呵呵、半日前,云泽师弟曾下来送些酒食。当时见他一脸愁眉不展,我便随口问了问,他就说昆仑派出了些变故,昨日你那师妹和财仁逃下山去了。”

    “那司徒兄可有他们的消息?”

    司徒空明道:“没有,不过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么?”

    莫仲卿自然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仍是有些忧心忡忡道:“其实、比起二人被抓回山来,我更担心方少奇被人利用,怕他二人逃下山后处境更为危险。“

    司徒空明眼角一皱,顿了顿道:“现下他二人逃下山去你就算即刻动身去寻,怕也是大海捞针。

    这样吧,若你还愿相信愚兄,此事交给我如何?至于贤弟你,五日后便是月圆之夜,不如就安心取来阴玉先去禁地寻那还魂花。”

    莫仲卿诧异道:“难道司徒兄不用留守此地么?”

    司徒空明笑道:“愚兄在此与其说是看守要道不如说是面壁思过,自我惩戒更多些,之所以还不走那是因为大半年前有一头猿妖在此鬼鬼祟祟,我曾与他斗法多次,怎奈这厮异常狡猾斗了几下,便躲进深处不再现身,愚兄想他上山必经此地,所以在此守株待兔。

    而若不是昨日贤弟从上面掉下来,说出被这妖猿所救的事实,我还真不知他已能通过上方七星大阵,早就跑上山了。既如此,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司徒空明见莫仲卿还是有些犹豫,遂道:“不用担心,那妖猿之事,众位师叔自会去调查,而你师妹之事包在愚兄身上,倒是你那禁地必须万分小心。愚兄不曾进去过,但听说那噬魂花有叶无花,另一种还魂花有花无叶,两者色泽一般嫣红,但却别就在花叶上,你若是误触了噬魂花,会被其瞬间夺去心神,痴痴呆呆成了花下肥料。”

    莫仲卿闻言一凛,迟疑片刻终于双手抱拳恭礼道:“多谢司徒兄提点,那师妹之事就有劳了!”

    ……

    三日后,昆仑派中风波渐息,谁也不知那方少奇和莫婉溪下山去了哪里,谁都以为莫仲卿也跟着一道逃下山去,所以任谁都不会知晓他已在天玑峰中整整潜伏了一天一夜。

    这一整日中,他虽不敢直接深入妙法道长的居所附近,却也将这天玑峰上各式厢舍竹屋,阡陌小道来来回回摸了个遍,对妙法门下弟子的每日作息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之所以有如此身手,那是因为自从那日危急之中黄光一闪之后,体内真气霍然贯通,日益充盈,非但这真气可以再次运用自如,就连修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应归功于妙法长老。

    上次天枢峰中,妙法不仅抽出了重虞在他体内所留下的部分龙威,更是将蚰蜒精怪残余的毒气一并祛除,致使蚰蜒精怪的内丹,在先后经过重虞和妙法二人的凝练后,已无害处。

    莫仲卿将内丹完完全全吸收后非但自此百毒不侵,亦且没有了残余毒素的困扰,于桃源图中二十年点滴积累的真气终于没有了束缚,这就像积攒多年的火山忽然一朝爆发,情况自然万分惊险。

    而当初在晗光殿就是因这体内濒临狂暴的真气从而显得面露痛苦,若不是妙法出手暂且将真气封住真气慢慢在体内缓缓平复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妙法的渡入莫仲卿体内的真气与体内原有的真气互相融合,便有了此刻修为上的突破。

    而在这期间他至今未曾想明白妖猿为何救他,但隐约有种感觉,觉着自己不知不觉中仿佛陷入某种圈套中,仿佛就像木偶一般被牵着鼻子走,但要准确地谁出谁是在幕后操纵之人却又说不上来,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他心生犹豫,但思前想后,他的确也没有选择。

    如此、这天黄昏刚至莫仲卿便决定按计划行事。

    ……

    此时、天玑峰上余晖遍照,将片片树叶染得金黄,几缕斜阳顽强地透过重重绿叶,照射在莫仲卿的脸庞之上,将原本一张白净的面孔染得斑斑点点,黄白相间。

    未几,树叶渐褪金装,还以本来颜色,又过一柱香的工夫,天地始沉、暮野四合,莫仲卿终于等来了一丝久违的脚步声。

    昨日此时,他跟踪过明悦,知道这个点上明悦姑娘会离开下方的厢舍,独自提着食盒,给山中独居的妙法长老送饭。

    而莫仲卿就打算趁着此时施行计划。还是那双道鞋,还是那一袭白衣及地,甚至那发饰也是简单披撒在身肩。可一见来人面目,即刻呆上一呆,下意识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明若?”

    明若的出现让莫仲卿始料未及,他本以为送饭之人应是活泼的明悦,加之先前对她有恩,如此三两番游说之下,说不定就能明悦姑娘听进自己的苦衷,从而大大省却一番功夫,但现在看来已是无望。

    眼望着明若在山道上一步步走远,莫仲卿情知开弓没有回头箭,眼见大好机会怎能就此放过?略一思忖,但听一阵树叶轻响,人已纵出树林。

    “谁!”

    霎时、但觉身后惊风袭来,明若已知来者不善,来不及多想本能转身闪躲,右手提起食盒顺手一掷,企图延缓来人迅猛的攻势。

    岂料食盒刚及离手、莫仲卿已伸出两指在盒盖处轻轻一叩,随即膝盖跟着一挑、摆正食盒,顺手再在盒盖上一拍,那原本斜飞而出的食盒,顷刻间就稳稳落在了青石之上。

    明若一见来人惊艳的身手,未及惊讶,就见对方已变掌为指,向着自己右肩穴急急点来。

    明若柳眉倒竖,她当然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莫仲卿,可一想起方才的偷袭,再见眼前危情,再也顾不得手下留情,左手运起全身真气虚虚一划,神情忽然变得极为肃穆,跟着但听口中娇吒一声:“起!”字后,瞬时、刚至近前的莫仲卿立觉不妙,微一迟疑就见离得最近的三两绿叶已如离弦箭矢般飚来!

    莫仲卿心头一惊,提起真气堪堪抽身闪过,霎时又觉周遭一阵狂风怒嚎而起,眼角余光一瞥便见近处一树绿叶已随风叱咤而来,速度之快,端是迅猛疾烈!

    电光石火中莫仲卿刚及腾起离地,已有七八片犹如短镖般的利叶插了原处,随后左躲右闪一连翻了七八个筋斗,人已离了三四丈开外,而那团团好似暗器一般的利叶带起阵阵尖锐的破风声,激起一地的灰尘石屑,犹自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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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妙法居智取 三() 
电光石火中,莫仲卿顾不得思考,被逼得连连倒退,甚是狼狈,眼看就要被击中要害,却见他忽从身后掏出一直抓在手里未曾有机会放下的食盒竹盖,顺势往前一抄,第一波疾雨般的落叶就稳稳扎进竹盖之中,并没有穿透而过,显见,这竹盖已被附上了充沛的真气。

    明若瞪着一双杏眼又惊又怒,抬手再挥,飘在身后空中的落叶又如一波波蜂团一般相继冲来。

    而有了先前经验的莫仲卿,索性依葫芦画瓢,一面用它抵挡飞来利叶,一面辗转腾挪找着掩体就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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